37大学
四人穿着拖鞋、T恤、大裤衩在古镇上游荡,简直比当地人还要当地人。
此时算是淡季,一是放假高峰期还没来,二是什么最近下雨天,游客更是稀少。
邬纯初看到屋檐下有土狗在慵懒地躲雨、毛脑袋趴在前爪上盹儿;还有开了两面墙通风的客栈,墙角下放着个大水缸,水缸里是几片被雨水湿的荷叶和一枝含苞待放的荷花。
踩着脚下湿润的石头砖,四人在由嫩绿的爬藤类植物爬成的亭上看雨景。
雨将歇,又赶去看荷花。雨雾还未散去,朦胧下的荷花又多了一份清雅脱俗,在微风中摇曳。
邬纯初买了一把绣有荷花样的扇子回家,送给了关圆。关圆很喜欢,悄悄地把扇子倒挂在了关家他房间的墙上――他才不想挂在关毅的家。
……
邬纯初和觉最终选择了南方的一个发达城市,G市。
出发前一天,关圆跟邬纯初促膝长谈――两人就生活费问题起了争执。邬纯初坚持大学期间不要关圆的钱,关圆掏出早已备好的户口本,向他展示“与户主关系”一栏上的字样,“养子”。
“初,虽然我不曾让你叫过我爸爸,但我确确实实是你的监护人。”
“叔叔永远是你的后盾。”
关圆的一番话得极其煽情,邬纯初拿着户口本,哭得稀里哗啦,抽噎着问:“你会没钱吗?”
名下几套房产、当管家期间捞了关家不少油水的关圆,对着这个问题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邬纯初已经担忧地嚎啕大哭,“我怕关先生欺负你,你没钱逃跑!你要是跑的话,记得往G市跑,我可以帮你!”
关圆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许感动。是啊,从他把邬纯初领回关家那天开始,他们就已经是彼此的依靠了。
“好”,关圆摸了摸邬纯初的脑袋,原以为他成熟了许多,没想到还是一个孩,“我会去找你的。”
得到承诺的邬纯初安心地踏上了求学之路。
觉和邬纯初考到的学校也并不一样。觉的要更厉害一些,而邬纯初的虽然不算差,但在一流大学里已经算是挂尾的了。但邬纯初认为这已经是他所能够到的、最好的学校了,他已经非常心满意足。
同时十分值得开心的是,觉的学校离邬纯初的学校也十分近,他们的学校都在大学城里。
邬纯初刚到大学,其实是恐惧人群的。他自认为不会交际、也没有特别出彩的闪光点――大家会喜欢跟这样笨拙而平凡的人来往、交友吗?
他抱着这样的疑惑,甚至称得上是苦恼,向觉寻求答案。
觉的眼神瞄过好几个偷偷往他们这里看――准确地是看邬纯初的人,偷偷翻了个白眼。
他甚至想摇醒邬纯初:你醒醒,照照镜子,是那么招蜂引蝶!好多人在觊觎你啊!
邬纯初的发育好像来得比别人都要慢。一般Omega在高中就会完成性征、外貌转变,而他的转变却姗姗来迟,在高中结束之后才出现端倪。
他的婴儿肥消去了,脸型变得销瘦起来。大眼睛也拉长了些许,眼尾平行稍上翘,眼周还带着极浅的粉晕,话的时候扑闪着浓密纤长的睫毛――是一双标准的桃花眼,看着人笑时就像惑人的桃花精。
不仅是容貌上发生了转变,还有身形、嗓音。他长高了,也因此显得更瘦,穿着T恤也被能灌进一股风;话也不再是绵声细语的,蜕成了少年的清亮。但由于他话总是喜欢拖着尾音,像十分倦怠似的,便又带了份慵懒。
依照别人的话来,邬纯初的声音就是“斩A音”。
“斩不斩A我不知道,反正我已经鲜血淋漓了。”觉刷到超话上关于某新生的帖子如此想道,然后立马联系了管理员――发别人的照片,侵犯肖像权了!
邬纯初却对这些毫无所觉似的,反而觉得大家是不是不喜欢他。过路人多看几眼,他就忍不住摸着脸,畏缩地躲到觉背后,悄悄地问:“觉,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觉无奈地叹气,不知道要怎么把事实告诉他,好像不管怎么,都很奇怪啊。
他怜惜又苦恼地看着拘束的邬纯初,最终选择了一种鼓励的辞:“或许是因为你的衣服搭配的很好看呢。而且,你一点也不笨拙,也不平凡。
想想你高中的时候跟我们出去玩的时候,不也能跟很多陌生人正常交流吗?不要因为这是个陌生的城市,就变得束手束脚的。”
“”不管是哪个城市,总是有友善的人的。也不用刻意去讨好别人,怎么舒服怎么来。”
“以你自己最舒服的方式跟别人相处就好了。”
觉发现邬纯初有点讨好型人格,或许也不算,只是他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了,就会让自己很累,这种性格会容易造成自我内耗,也会被别人的情绪影响。
觉是对的。邬纯初以往的人生里,大多数都是在跟关策相处。偏偏关策是个情绪不稳定的,而邬纯初来到关家就被告知,要安抚关策、要照顾他的情绪。
也因此,邬纯初早就养成了感知别人情绪的习惯。虽关策离开了,他们带着邬纯初去了很多新鲜地方。但是多年的习惯早已刻入骨髓,哪能改就改,这不,一到了陌生的环境,他就本能地驱动这种习惯了。
觉的话虽没有让他醍醐灌顶,但也给了他一条新的出路。
于是,晚上的宿舍。
他提着一袋零食跟舍友分享,“对不起,大家,刚到宿舍的时候我太害怕跟人接触了,所以没有好好地跟你们招呼。往后我们好好相处好吗?你们可以叫我初。”
如果觉在,是一定要狠狠敲他的脑袋的――好的不要刻意去讨好别人呢!而且还把原因出来了,太耿直了!
不幸中的万幸,邬纯初的舍友都是一群很好的Omega。
他们热热闹闹地挑上了自己喜欢的零食,更有甚者,像只大型泰迪似的,亲昵地抱住了邬纯初,嘴上呢喃着什么“漂亮Omega贴贴”。
但有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Omega坐在原地不动,优哉游哉地拿指甲刀磨着自己的指甲。
邬纯初见他没有上前来,便有些畏惧,但还是鼓起勇气,拿着零食走近了他,“游越,你要吗?”
游越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倒是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们的名字呢。”
邬纯初连忙解释:“没有的,我都记得的!我不好意思叫而已……”
刚刚抱住邬纯初的舍友凑上前来,又攀上了邬纯初,“你别怕他,他装的,熟了之后可疯了。”
游越闻言笑了,强行伪装起来的高冷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彻底粉碎。他站起来弹了一下那舍友的脑袋:“宋子,有你什么事!松开初,你这个色鬼。”
宋子便跳上了游越的身体,无尾熊一样抱住他的上半身:“就是要色色!”
……
宿舍四人坐在地上呱唧呱唧地吃零食,真正开始了接触。
手里一直放不下零食的舍友钟亦:“原来初是社恐啊。”
邬纯初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有两个朋友也叫钟yì,但是跟你的亦不一样。好巧啊。”
“毅力的毅和意思的意?”
“对呀,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是我堂哥堂姐!”
“!!!”邬纯初瞳孔地震,这个世界也太了。
宋子好奇地问:“他们长得好看吗?”
钟亦激动道:“钟家我这辈的一共有十个,他们最受爷爷奶妈喜欢!而且他们是龙凤胎!都很高冷!”
邬纯初的脑袋上缓缓挂上了一个“?”――他怎么不知道那两人走的是高冷人设。
但很显然,在这个堂妹对那两人充满了憧憬和向往,“他们长得又好看,成绩又好……”
邬纯初不忍戳破她的美好想象。
游越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便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宋子,过两天是不是隔壁学校是不是有那个什么汉语言文学的高级教授的公共课?”
“高子牙教授!你们去吗!”
邬纯初犹豫道:“可我学得是传媒……”
“可是高教授真的特别厉害,要是不上他一节课,你这辈子都会后悔的!”
游越揽上宋子的肩膀,头放在他颈窝上蹭了一下,笑道:“我去啊。”
宋子兴高采烈地回抱住左右摇摆:“好!我们一起去!”
最终其他两人也还是一起去了。
高教授的课名不虚传,生动有趣、引经据典、一气呵成,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手下笔记写个不停。
而邬纯初看着讲台上那个头发发白的老教授,有点疑惑地抓了抓脑袋:“好眼熟啊,这个教授……”
宋子俯耳道:“高教授超级有名的,你可以在各种宣传海报上看过他也不……”
“认真听课。”游越把宋子拉了回去。
邬纯初则在脑子里苦思冥想:真的好眼熟啊!
他悄悄拍了老教授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来听高教授的课。
下面弹出来了关圆的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