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这儿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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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策头也不抬,依旧在平板上处理着工作,他很忙,没有太关注。

    邬纯初才不信,伸出一只手,“我的手机呢,好多天没有看过了。”

    关策右手动作不停,左手伸了出去,接住了邬纯初那只的手,“保管得好好的,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能玩太多手机。”

    他没有用力,只是虚虚地握着,或者,是捧着。

    邬纯初想不通,他和关策的关系应该没有进展到可以随意肌肤接触这一步。

    于是把手悄悄地收回了被子里,人也慢慢地滑进了被子里。

    “手别乱动。”

    但邬纯初已经滑进了被子里。

    医院的床品被换过。据这是最受Omega欢迎的一套——这是广告牌上写的,旁边还有着一句话,“让Omega感受被心爱的Alpha包围的感觉”,关策便买了,还买的是定制款,按照医院的规格做的。

    邬纯初确实挺喜欢的,柔软的枕头托着他的脑袋,被子也是柔软蓬松的,让他感觉被云盖住了一样。

    不知道是药效上来了,还是躺着太舒服,邬纯初有了睡意。

    即将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候,他听到关策问:“初,你要不要去我家养病?”

    你家……不就是关家吗?邬纯初的迟钝地思考了一下,想不出这个问题的奇怪之处,困得头都动不了了,只好恹恹地回他,“好……”,然后就陷入了睡梦中。

    ……

    邬纯初一觉醒来,还是熟悉的枕头和被子,他蹭了蹭枕头,又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些,盖住自己的下半张脸。然而这一番动作彻底唤醒了他,从迷糊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这不是医院。

    然而也不是关家。

    暖色调的房间,迎着窗台的阳光,显得格外透亮。邬纯初喜欢这种设计,但陌生环境还是让他竖起了戒备。他从被子里抽身出来,发现这张床格外地高。

    他滑下床,踩到的是极厚的米色地毯。房间很空,桌子、柜子上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床边放了个足足有一人大的棕熊公仔,它是坐着的,四肢都戴了银色的镯子——这让邬纯初产生了一种极大的不适感。

    他快步往门外走去,一拧开门把,发现关策正低头拿着平板走了过来。

    关策也看到了邬纯初。

    邬纯初抬脚就要往外走,关策按住了他。

    脸色一凛,邬纯初就要发火,“你干什么!”

    关策却蹲了下来,随意地把平板扔在一边。邬纯初这才发现他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是一对毛茸茸的袜子。

    他让邬纯初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抬起了邬纯初的一只脚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从被窝里出来人体的温度会极快地流失,邬纯初的脚已经变得冰凉了。

    关策握着他的脚,用手心暖了一会儿,才帮他穿上了袜子。

    等到第二只袜子也穿完,邬纯初却没有收回脚,反而抬高了踩在关策的肩膀上。

    关策神色不变,依旧是温和的、千依百顺的,“怎么了?”他轻轻地抓了一下邬纯初的脚。

    邬纯初忍着痒意,问:“这儿是哪?”

    “我家。”

    “那我怎么会在这儿?”

    关策把邬纯初的袜子往上提了提,他微凉的指尖触到了邬纯初的脚。

    那是邬纯初的敏感点,他浑身颤了一下。关策连忙扶住他的腰,“我问你要不要来我家养病,你答应了。”

    “有……吗?”

    关策笑了笑,“就昨晚的事情。”

    邬纯初皱着眉努力地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他还以为是自己做的梦来着。

    关策侧脸,隔着袜子亲亲了邬纯初的脚踝,“想起来了?”

    邬纯初讪讪地放下自己的脚,对自己的咄咄逼人感到尴尬,又对关策的亲密举动感到害羞,掩饰般捂着嘴假装咳嗽了两下,“肚子好饿呀……”抬脚走向了没有铺毯子的客厅。

    关策拿起平板跟上他。

    等邬纯初洗漱完出来,餐桌上摆了一份早餐,三明治和豆浆。

    他咬了一口三明治,“里面的蛋和培根煎得刚刚好,好吃。你得给做饭的阿姨加钱才好。”

    关策坐在他的对面,手肘撑着桌子笑看他,道:“你要给我工资吗?”

    “?”邬纯初一边嚼,一边迷惑地看着他。

    “早餐是我做的,阿姨只负责搞卫生。”

    “!”邬纯初瞳孔地震——关策居然会下厨!

    “你不是有时候会拍自己下厨的视频吗,我就想着,也许机会,不定我们还能一起做饭。这样的话,我总得能帮上忙啊。

    你做过番茄炒蛋、蒜薹炒肉丝、还有一个鸡翅煲、醋溜土豆丝是吧,这几个菜我都做过了。”

    着这些话的关策,笑容温和,蓝眸里涌动着温暖的光。

    邬纯初的内心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他不知道是因为关策冷硬的外表和居家的话题使得他产生了这种强烈的冲突感;还是因为关策即使在被他“赶”出国外去以后,还会一直想着要跟他在一起所带来的动容。

    他只是,在这一刻,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后悔,总而言之,在这个瞬间,他沉默了。他没有对关策的分享做出任何应答。只是僵硬地三明治塞进嘴里,大大地咬了一口。

    在大学里,他一直在问自己一个问题。

    他对关策,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感情。

    刚开始大学生活没多久的时候,高老师就告诉他,他有很长的时候可以去发现,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大一大二的忙碌生活,他觉得,自己想要的应该就是这种,独立的、自由的、不被任何东西束缚的生活。没人可以控制他,没人可以左右他的情绪,他的悲喜、爱欲,只与自己有关。

    可是海边旅游那次,他与关策重逢,虽然关策并不承认。那段暧昧而缠绵的相处,让他有了从未有过的欢愉。即使关策戴着假面,他也知道底下这个人的本性,然而对方表现出来的一切,都让他深深着迷。

    那双不是蓝色的眸子,看向他时,是一如既往的,充满痴迷和向往;那双又变大了的手,触碰他时,是一如既往的,不舍得离开。

    每一次的眼神交接,每一次假装无意的相碰,都迸射出火花来,燃烧着邬纯初的理智。

    他又觉得,他想呆在关策身边,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能享受着对方带给他的快乐就够了。

    而这种想法很快又被关策亲手粉碎了。

    他经历了为金钱奔波的日子,努力之下,在养活自己的基础上,也有闲余攒下一些钱;他也经历了与不同的人相处,众生百态,他自认看过不少。

    独立、自由、思想、未来、希望、困境,到底哪一个才是他想要的。他都为这些苦恼过、快乐过,也争取过、失去过,却又更加地迷失了自己。

    他找不到路了。

    于是开始了放纵。

    又或许不是放纵吧,只是没有了以前那种认真生活的动力和激情,随意地活着,随意地与人来往——一切都随便吧。

    与关策重新牵扯上关系,让他重燃危机。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终于在这一刻,他可以告诉自己,“我是想跟关策一起的。”

    爱与不爱暂且不论,总而言之,他需要关策。

    只有关策,才能点燃他对生活的激情。

    ……

    “初,过来一下。”

    沙发边上的关策在唤邬纯初,他便乖乖走了过去,“怎么了?”

    对方开平板,给他展示了一个视频。视频上是一个女孩子,她正哭哭啼啼地对着镜头话,“我、我一时冲动,想不开,去泼了那个初。但是……但是那里面只是普通的水而已……我不敢的,不敢拿别的东西的。”

    或许是一个记者,用平静而淡漠的语气追问她,“请问你对接下来对方可能对您以故意伤害罪控告你作何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我都了,那只是水而已啊!”

    “可是对方进了医院,而且听,情况并不乐观。”

    “呜呜呜……我不知道……都怪他,要不是他抢了洋洋的角色和男朋友,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邬纯初一脸“?”,眉头皱得几乎可以夹死蚊子了,“抢角色可能还沾点边,但是抢他男朋友?他男朋友谁啊?”

    关策笑着应他,“恐怕的是我。”

    “?”

    “以前我跟那个殷洋洋有过绯闻。”

    哦,邬纯初瞬间就想起来了——那个跟关策进酒店的明星。

    他的表情瞬间就冷淡了下来。

    关策却还在撩拨他,“你不想听我解释吗?”

    邬纯初挑唇一笑,“你解释过了啊,你跟他没关系。”

    呵,一起进酒店的关系,居然是“没有关系”。邬纯初又想起来之前治疗他的医生跟他,关策没有跟别人进行过信息素交流。

    他们可以一起进酒店,却不发生信息素交流,这是不冲突的!

    邬纯初咬了咬后槽牙。

    虽然理智上知道关策一直处于单身状态,但是他还是气得不浅。

    可恶!关策应该是他一个人的才对啊!就是他不跟关策一起,别人也不可以跟他一起!

    ——邬纯初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关策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