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铁牛……”连喊了两声没喊住儿子，王桂花也有点急了，拉了李铁蛋就去了隔壁。

    白玉凤正在做饭呢，李留弟坐在灶坑前生火，李玉华在书桌前写作业，一看到王桂花来了，白玉凤有些不乐意：这眼看都快吃饭的时候了，上家来干啥呀？是想蹭吃的？

    要是平常，王桂花光看白玉凤那张脸，就能一套一套的磕儿损她，可这会儿心里发急，王桂花也不嚷嚷，直接就问：“玉华呢？我问她和留弟点事儿——玉华，快过来，和大娘——铁蛋你也听见了……”

    “听见啥？”李玉华眨巴着眼，倚着门并不往灶坑这边来。

    王桂花只能隔着白玉凤问：“就那个孙燕的事儿。”

    “啊……”李玉华挠挠头：“就是好像有人她上卫生所了……还骂她来着……”

    “骂啥了？”王桂花恨不得过去扯过李玉华。

    “骚货！贱人！狐狸精……”

    李玉华学舌学得清楚，王桂花听得直眨眼，白玉凤却是忍不住哈哈笑，也不觉得自己闺女学这些有啥不好，反倒对着王桂花笑道：“我大嫂，你家铁牛要是娶了这个孙燕，那可是够热闹的了，这可等于娶了好几个啊！”

    “啥呢？谁我家铁牛要娶孙燕了？”王桂花脸色也不好看，寻思了下，觉得李玉华年纪，可能听岔，又问李留弟。

    李留弟把手里的书放在膝上，看看王桂花，才淡淡道：“我听到有人提王主任的名儿……”

    只一句话，王桂花就反应过来，一下跳起身来：“糟了，这下可坏菜了！”

    也顾不得和白玉凤解释啥了，直接就把李铁蛋一丢：“我去公社上啊！”

    “唉唉……这咋还把铁蛋丢这儿了……”白玉凤急得直叫，皱着眉，心道王桂花这不做饭就跑了，那这的还有那老的还不得到自家混饭吃啊？

    眉毛一掀，白玉凤当机立断：“留弟，你把铁蛋送回他们家去，看你大伯回来没？就你大娘跑去公社上了，好像有啥事儿，快让他带着铁蛋去看看。”

    李留弟目光忽闪，倒是立刻就明白过来白玉凤的心思，也不多问，真的就领着李铁蛋往隔壁去了。

    李铁蛋有点蔫，可能是被大哥那一巴掌蒙圈了，抽溚两声，还声道：“你们也都听到了的，我没谎……”

    回头白一眼这熊孩子，李留弟心是没谎，可坏就坏在没谎啊！

    这男人嘛，哪个一听戴绿帽子都急！不用，李铁牛肯定是跑到公社上去找孙燕了。

    可话回来，虽李铁牛一直在追孙燕，可人孙燕真没和你处对象是吧？你这生的哪门子气呢？这不是自己往回抢绿帽子戴吗？

    进了院，可巧李富贵回来了，李留弟也不往跟前凑，直接就嚷：“我妈了大娘去公社了，好像你家铁牛哥去公社找人架去了，让你赶紧带着李铁蛋去看呢！”

    架这话是她自己后加的，李富贵吓了一跳，就连李铁蛋都张开嘴不知所措了——要架吗？谁架啊？

    话一完，李留弟就要回隔壁。却不想李富贵一下窜出去，把她倒挤到一边去了。

    隔着栅栏，就听到李富贵在那边大声喊：“老二、老二，快点的，操家伙什——铁牛出事啦！”

    刚下班回来的李金库连里屋都没进呢，站在院子里愣愣地看着他大哥：“咋了，出啥事了？”

    “我还问那么多干啥？快点，快和我去公社上！老二，你可别犯傻啊！你家拴柱是啥样？往后你们老口子可不都得指望着我们铁牛和铁蛋啊！”

    一听李富贵这个，李金库就皱眉了：“又这些干啥？好好好，去公社上——到底咋回事？”

    “我也不大知道，不是你家弟妹的——啊，让留弟和你，留弟，快点和你爹咋回事！铁蛋，我广锹呢！那个啥，要不再喊两人，就是不动手，壮壮胆也好……”

    李富贵哼了声：“大哥，这都啥年月了？你还当是旧社会咋的？还动手，去公社也都是自己同志，有啥话好好呗，动啥手动手——留弟，边走边……”

    等白玉凤赶出来，院里都没人了，连李留弟都被扯上去了公社。

    白玉凤又气又恼，站在院里骂了好几声这才回了屋。

    一路上，李留弟把自己知道的了，自然不会她看到王红书和孙燕的情形，只是李铁蛋在学校门口听到人怪话告诉了铁牛哥，铁牛哥跑去公社上了，大娘坏菜了也跟着往公社上跑了。

    李金库一听到王主任的名头，就先有了退意：“大哥，这个事儿不好办啊？是不是有啥误会？你家铁牛那性子，可别做出啥让人后悔的事儿来，要不咱先回去，等问问再？”

    李富贵也想退，可是在原地磨蹭了半天，到底一咬牙：“啥也得去看看啊，铁牛他……唉呀，不管了，咱先去，到时候不管咋地，咱都拦着铁牛就是——就、就是豁出来让王主任他几下子，也不能让他着王主任啊！”

    听到这哥俩的对话，李留弟暗暗撇了撇嘴角：这可真是亲爸和亲叔啊！

    虽不知道李铁牛含怒跑出来是上哪找人算帐了，可一路上李金库都有目标了。

    不是孙燕调到卫生所了吗？估计这晚上也就在卫生所的隔间住的，那就上卫生所找人，一准在。

    还别，李金库想得真对。

    离卫生所还有着点距离呢，就看到卫生所大亮的灯，再近些，就听到女人的哭嚎声，仔细听，可不是王桂花的声儿。

    李富贵也急了，跑得忽哧带喘的，先就喊：“铁牛？铁牛他妈……”

    李留弟慢了几步，等到门口时，就看到被反手绑住跪在地上的李铁牛，还有抱着他哭的王桂花，李富贵在旁边捂着头似乎是已经没了啥辙儿似的。

    再看，哇，那在门口站着手里还拎着步枪的可不是上回去过胜利二队的一民兵？

    这是咋的？连民兵都动用了？李铁牛到底干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