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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个事粉丝也挺惨的。”陈念恩沉默了一会。

    “下次嗑cp请他们务必要擦亮眼睛。”徐总结道。

    很多时候, 粉丝看到的只浮于表面。他们喜欢的只是镜头前人设完美的虚拟角色，扮演这个角色的演员可能与角色本身有着巨大的反差。

    镜头前的宋情是个可爱甜妹，性格软萌很讨喜。镜头后的宋情其实是个暴躁太妹，蛮横自私。

    粉丝没机会, 也没办法去了解真实的宋情。

    陈念恩没有为宋情发声, 一波又一波的黑料都指向宋情故意拉踩陈念恩, 蹭热度，这两个人其实关系很差。

    恩情cp彻底塌房了, 粉丝立在废墟里，无处哭诉。

    宋情所谓的“干爸”其实就是她的金主。金主爸爸对她不差，可是宋情还在期盼“甜甜的, 般配的爱情”私下里跟贺泽生谈起了恋爱。

    贺泽生真的以为宋情有个很有手段的干爸，还以为自己抱上了大腿，没想到自己成了三的三。

    王姐组织的爆料出来后，金主也抛弃了宋情。

    宋情坐在楼梯口, 边给哭边给金主电话。

    金主的答复很冷漠“你不是只用个角色换个对家抽烟视频嘛，怎么这个角色成你男朋友了。”

    “他不是，真的不……”宋情还想再两句, 电话就被挂断了，再回去就是忙音。

    宋情临安告别演唱会后就和公司官司强行解约了, 王姐搞她一点情面都不用留，各方力量都在锤她，锤到她彻底翻不了身。

    助理控告她耍大牌, 前组合成员她目中无人没有团队意识，狗仔她私生活混乱……

    宋情被上了劣迹艺人的标签, 各类协会联手封杀了她。

    关于贺泽生的爆料是规模的，他的公关团队拼尽全力把风向引到“贺泽生被三”方面。

    贺泽生也得了个贺三三的别致称呼。

    一时间, “宋三翔”和“贺三三”这对绝美cp横空出世。微博上的段子层出不穷。

    王姐见好就收，没有把事情做绝。

    十一月里《如花开花落》剧情推进了一大半。陈念恩去《等》的剧组待了一个多星期。

    《等》讲的是个老太太，等待丈夫回家的故事。陈念恩的镜头很少，但都很关键。

    第一幕，年轻的女子立在码头，眺望蒙着雾气的江面。渔船冲破雾气，船上的男人朝女子招手。

    第二幕，年轻的女子手扶木质栏杆目送丈夫远行，船上的男人被人压着含泪回首。

    第三幕，男人死前握着囚笼栏杆，眼前浮现女子的身影。

    这三幕，陈念恩没有一句台词。

    电影的主线是老太太边等丈夫边拉扯他们的三个儿子。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下，这个故事显得格外凄婉。

    这不是流量商业片，这是要冲国际大奖的片子。

    这三个镜头，陈念恩拍了整整十天。这短暂的十天，陈念恩久久不能忘怀。

    她用了三天调整情绪，才勉强投入《如花开花落》的拍摄。

    《如花开花落》杀青那天，正好是杨筝和陈念恩在一起的一周年纪念日。

    杀青宴吃到一半，她俩偷溜了。杨筝开着车，后备箱里塞满了东西，陈念恩提着自己的必要物品塞进了车后座。

    徐和王姐庆祝完把酒店翻了遍都没找到陈念恩。她俩一对眼，心里有了相同的答案，非常默契地叹了口气，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陈念恩和杨筝先把东西送回家，然后调转车头，去戚扬家接白凉团和白凉粉了。

    傻狗白猫还是念主的，跟着陈念恩和杨筝回家时都没有回头看戚扬和她男友一眼。

    搬运东西把念筝妻妻累的够呛，到了点儿，两人反而没力气庆祝了。

    杨筝把陈念恩的戒指换到和自己相同的位置，恋爱一周年纪念仪式就结束了。

    翌日起床，两人还是该干啥干啥，一切都恢复了拍电影前平淡温馨的样子。

    陈念恩休假，杨筝放假。念筝妻妻除了赖床，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炸厨房。

    老样子，杨筝做饭，陈念恩洗锅，相得益彰。

    陈念恩衣服都懒得换，开着暖气，夏天的几件大T恤换着穿，杨筝被她传染了，两套长袖睡衣换着穿。

    她们在连菜都不高兴下楼买，全都叫外卖。每晚十点，她们会一起下楼丢垃圾，刮风下雨就暂时放在楼道。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将近半个月，杨筝捏着肚子上的赘肉，欲哭无泪。杨筝旋即下单购买了家用跑步机，逼着陈念恩和她一起锻炼。

    她俩都在等过年，也都在等陈家的电话。可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二月初吴导把成片发给了陈念恩。

    陈念恩和杨筝我在沙发里看电影，一到亲密戏陈念恩就立马捂起杨筝的眼睛，手忙脚乱地点跳过。

    前半场杨筝观影感官很差，后半场才找到了感觉。

    当初那个“中箭倒绿垫”的场面在特效的夹持下变得非常逼真。

    吴导美学造诣很高，林疏梧自尽，齐明緈狂奔至长乐宫那段，镜头美到每一帧都能截图当壁纸。

    与原著不同，周导在片子的最后，增加了一组镜头。

    年迈的齐明緈在雪天枯坐思悼阁，掀开帘幕张开手。

    木兰簪坠入雪地，再也找不到了。

    内侍提醒他齐明緈回宫避寒，齐明緈颤颤巍巍地起身，慢慢走下思道阁。

    吴导特写了齐明緈的背影——佝偻矮、步履蹒跚。

    这个镜头放了半分钟。

    层叠的宫墙，漫天的大雪，落寞的背影……一片死寂。

    屏幕暗了下去。

    就在她们以为片子播完时，屏幕上出现了林疏梧。

    她立在木兰树下，抬手接下落下的花瓣，朝着院门那边回眸一笑。

    年迈的齐明緈湿了眼眶，他迈进院门，缓缓向林疏梧走去。镜头停留在他的皂靴上，再向上齐明緈已变成少年时的模样。

    镜头拉远，少年奔向恋人，只留下背影。

    屏幕又黑了下去，片名浮现。

    陈念恩擦着眼泪，把投影关了。

    “念恩”杨筝声音有点哑，“先提前祝贺你。”

    “祝贺我什么？”

    “这部片子播出了，你能彻底正名了。”

    陈念恩看到了杨筝微红的眼眶，心里蓦的酸涩起来。

    “你写的很好。”

    “你演的很好。”

    ……

    杨筝被巨大的悲哀淹没，电影播到齐明緈在宫道上远行的背影时，杨筝有一瞬觉得自己溺水了，她的心脏揪痛。

    到底，齐明緈和林疏梧都是政治的牺牲品。

    此刻杨筝笔下的每个片段都逐渐清晰起来，所有的人物都有了活生生的面孔。

    “我有预感，电影播了，你能拿影后。”杨筝眨了好几下眼睛，想缓解眼睛的酸涩。

    “那我的获奖感言一定要第一个感谢你。”陈念恩顿住，好似真的在思考自己的获奖感言。

    “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在《懿仁太后》拍摄后放弃这条路，缩自己的保护壳里，不敢面对任任何谩骂诋毁了。”

    “如果真能拿奖，我一定要在电视上公开出柜，告诉他们，我喜欢的人有多么优秀。我是为了她，才慢慢变好的。”

    ……

    趴窝这么久，陈念恩和杨筝商量起下边的安排。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临安人把除夕夜看的比大年初一还要重要。

    杨筝父母的电话来得最早，杨筝晚上给他们答复，她要和陈念恩协商一下。

    陈母下午才来电话，问陈念恩回不回来过年。

    陈念恩捂着手机走到阳台，她在阳光下站了很久才开口问道:“我必须要带她回家。”

    陈母那头有点嘈杂，她听了陈念恩的话叹了口气:“就知道你要这么，我早在给你爸做思想工作了，这老头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带吧，杨筝这孩子挺好的，妈喜欢。你爸如果敢甩脸子，我也跟他甩脸子。”陈母，“一定要回家啊!”

    陈念恩和杨筝商量了一下，决定除夕夜在杨家，大年初一在陈家。元宜老太除夕夜会和杨家人一块过，老人家格外珍惜这种时刻。

    “我去会不会……”陈念恩有点担忧。

    “奶奶比我们想的要开放得多。”杨筝轻触陈念恩的指节，“那副画你还记得吗？”

    “《凤求凰》？”

    “奶奶送给我时候应该就有觉察吧。我从到大没什么朋友，也从没有领过人回家。”杨筝扣住陈念恩的手指，“我答应过爷爷奶奶，如果有了另一半，一定会带回家给他们瞧瞧。”

    “奶奶翻译过国外同性感情作品。她早就知道了。”

    ……

    除夕夜那天早上，杨筝和陈念恩去接元宜老太。杨筝开车，陈念恩后边陪坐。

    元宜老太没有过多询问她什么，只问了几个长辈跟晚辈寒暄的常规问题。陈念恩松了口气。

    吃完年夜饭，一家人看春晚守岁。

    临安市区是不准放鞭炮的，但听着电视里的鞭炮声，年味儿不减丝毫。

    主持人在数倒计时，杨笙枕着沙发睡着了。杨筝习惯性地枕向陈念恩的肩头，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杨笙从睡梦中惊醒，杨筝脑袋终于清醒，姐弟两个都在揉眼睛。

    元宜老太给三个孩子发了红包，剩下的春晚也没看，由杨母引着休息去了。

    杨筝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提醒陈念恩给爸妈电话。

    电话刚响两声就被人接起。陈念恩刚想喊妈，对面传来陈钟迟的声音。

    陈钟迟喊了好几声陈母的名字，跟塞烫山芋那样把手机塞给陈母。

    陈母嗔了他一声，陈钟迟坐近了些，听女儿讲话。

    “爸，妈，新年快乐。平安健康，事事顺心。”

    杨筝推了陈念恩一下，嫌她语气不够喜庆。

    陈念恩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到杨筝面前。

    “叔叔阿姨新年好，新的一年的平安顺遂，喜乐安康!”杨筝的语气就比陈念恩喜庆多了。

    陈母笑得合不拢嘴，“新的一年也祝你和念恩事业顺利，感情美满！”

    “念恩呐，明天早点带筝回家!筝爱吃什么记得跟阿姨一下!”自从杨筝带着陈母陈父游览了临安影视城，陈母就称呼杨筝“筝”了。

    陈念恩应了几声，听到了电话那段陈钟迟拧杯子喝茶的声音。

    “记得让老头对我对象态度好点儿。”

    “他敢不好!”陈母斜眼看着陈钟迟。

    陈钟迟往边上坐了些，喝了口茶。

    “女儿的话听见了没？”陈母盯着陈钟迟。

    陈钟迟装作没听到端着杯子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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