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Chapter 39
严峤的唇瓣分外柔软, 宛若严峤曾经带给他吃的戚风蛋糕,唇上的温度更是直抵他的心脏, 使得他不安的心脏顿时安定了下来。
严峤的亲吻分外温柔,温柔得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件名贵的易碎品。
这是余汐在现实中的初吻, 严峤是男性,有着与他一样的身体构造, 但他并没有觉得厌恶。
他或许是同性恋吧?
他又或许喜欢上严峤了, 不然, 他之前不会因为的海浪而如此害怕。
他其实不太明白自己喜欢的是严峤本身,还是严峤所能给予他的好处。
要是没有严峤,他会被噩梦缠身, 他会变成生前那个安静、沉闷的余汐, 他不会有这么坚决的动力去努力向上。
如果是后者,他对于严峤的喜欢不过是从严峤所能给予他的好处中所滋生的自私自利罢了,根本算不上喜欢。
严峤从来没有向他表达过喜欢怎么样的女孩子,或者喜欢怎么样的男孩子,他全然不知道严峤是不是同性恋。
即便严峤是同性恋, 他也不能在没有弄清楚自己的感情前, 轻率地向严峤告白。
可是严峤为什么要吻他?
是因为他在发抖么?
假如这是严峤安慰人的方式, 他一点都不喜欢。
他索性抬起头来,望住了严峤, 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吻我?”
严峤生怕将余汐吓跑,不敢暴露自己的心意,他慌张地想着该怎么回答余汐, 还没有等他想出答案,他看见余汐含笑道:“快去洗澡吧,你整个人都在海水里泡过了,现在应该很难受吧。”
他点点头:“我……好,我去洗澡了。”
刚才的严峤分明是在拼命地想借口,余汐瞧着近乎于落荒而逃的严峤,心里莫名地一片荒凉。
或许严峤正在因为亲吻他而感到后悔吧?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在心里质问自己:余汐,你为什么会是同性恋?
假如他不是同性恋,他与严峤之间的关系便会单纯很多。
或许应该快些结束这段荒唐的同居关系才对。
否则,他迟早有一天会强迫严峤与他发生关系,不管他对于严峤的喜欢究竟是哪一种。
而且严峤以后必定会越来越火,要是被媒体发现他与严峤的同居关系,极有可能会影响严峤的星途。
但他的噩梦应该怎么对付?
严峤洗完澡后,披了件浴衣,赤着脚,湿哒哒地跑到余汐面前,扬声道:“汐汐,帮我吹头发。”
余汐暂时决定还是按照原本的方式与严峤相处,于是牵了严峤的手,将严峤牵到了浴室,发令道:“坐下。”
严峤如同奶狗一般,在余汐的命令下,乖巧地坐在了椅子上,低着头。
余汐手势轻柔地为严峤将头发吹干后,堪堪放下吹风机,又听到严峤道:“汐汐,帮我卸妆。”
他没办法拒绝严峤的要求:“好,你先站起来。”
严峤抖了抖自己松软的头发,才站了起来。
余汐仔细地为严峤将妆卸干净后,柔声道:“需要我帮你抹水乳么?”
“要。”眼前的余汐明明一如往常,可严峤却觉得余汐有点奇怪。
是错觉么?
是错觉吧。
余汐帮严峤抹完水乳后,道:“我要继续工作了。”
严峤撒娇道:“不要嘛,陪我。”
余汐无奈地道:“你要我陪你干什么?”
“陪我看电视。”严峤平常是不会扰余汐工作的,但不久前的错觉令他想向余汐撒娇。
他与余汐坐在沙发上,沙发是四人座,他却偏偏要紧挨着余汐,还把左腿放在了余汐腿上。
余汐并没有表示不满,他喜欢被严峤亲近。
或许他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亲近中,喜欢上严峤的。
他伸手揉着严峤的头发道:“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严峤顺势蹭着余汐的掌心道:“我本来就不会有事,是你自己在吓自己。”
余汐收回手,向严峤致歉道:“对不起。”
严峤慌忙解释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余汐抿了抿唇瓣,一时间不知道该什么,干脆拿起了遥控,换着电视台。
换了三个电视台后,他在电视上看到了关于严峤的报道。
电视台上截取了一部分《伴你》的现场演唱片段,与当时肉眼看到的不同,屏幕中的严峤光芒四射,他只能仰望。
他垂下双眼,映入眼帘的严峤眼中竟然溢满了惶恐。
他被严峤抱住了腰身,又听到严峤怯生生地问道:“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开心了?”
显然严峤已经觉察到了他想要与严峤拉开距离的企图,他思忖着是不是该直接告诉严峤他想结束这段同居关系,可话到唇边,却又舍不得了。
无论是怎么样的喜欢,严峤都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
因为喜欢,当然想把严峤留在身边。
他确实不开心,但严峤并没有做错什么。
相反,严峤付出得太多了,让他产生了负罪感。
“你没有做错。”他撒谎道,“我只是有点累了。”
严峤紧张地道:“真的?你没有骗我?”
余汐继续撒谎:“真的,我没有骗你。”
——假的,我骗了你。
严峤下了沙发,牵了余汐的手:“我陪你去睡觉吧。”
余汐摇了摇头:“我还有工作要做。”
“好吧。”严峤关掉了电视机,“你工作吧。”
“嗯。”余汐从公文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
半个时后,他将紧急的工作处理完毕,又问严峤:“饿了吧?”
其实已经过了午餐时间了,但严峤并没有觉得饿,他望住了余汐,再次确认道:“我真的没有惹你生气么?”
由于现在自己还舍不得与严峤分开,余汐努力地伪装道:“你再问,我就真的生气了。”
“我不问了,对不起。”严峤伸手抱住了余汐,唇瓣摩挲着余汐的脸颊,“汐汐,你别生气。”
余汐常常被严峤用唇瓣摩挲脸颊,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可如今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了,被这样摩挲着,心脏情不自禁地一阵一阵地发软。
他命令自己冷静下来,抚摸着严峤的后背道:“峤峤,你今天怎么了?这么爱撒娇。”
而后,他得到了严峤的回复:“我觉得你的情绪不太对,起初是害怕,后来是想远离我。”
——果然,他被严峤看穿了,严峤是演员,心思本来就比一般人要细腻许多。
他笑了笑:“你是不是开车太累了?产生错觉了?”
“有可能吧,我的汐汐怎么可能想远离我。”严峤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汐汐,我去做午餐,汤年糕好不好?”
“好。”余汐话音落地,又被严峤亲了下额头:“马上就好,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吃点饼干。”
他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严峤的汤年糕,脑中一团乱麻。
他拼命地整理着自己的情绪,直到严峤将汤年糕端上了桌,他都没有整理好。
在爱情上,他是一个新手,只会跌跌撞撞。
严峤在汤年糕里放了青菜、笋丝、青豆、玉米,汤年糕上还盖了一块炸猪排。
严峤的厨艺很好,但他却觉得没有什么味道。
他明明应该珍惜与严峤在一起的时光才对,毕竟即将戛然而止了。
将一整碗汤年糕吃掉后,他才勉强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向着严峤道:“峤峤,陪我睡午觉吧。”
严峤受宠若惊地道:“嗯嗯嗯嗯嗯。”
倘若严峤当真是奶狗,现在一定在欢快地摇尾巴。
他感到歉疚,先去洗了澡,才上了床去。
严峤早已在床上了,伸手将他揽入了怀里,轻声道:“睡吧,我陪着你,你很安全。”
余汐伏在严峤心口,阖上了眼睛,他还以为他会睡不着,但没多久,他竟然沉沉睡去了。
他又梦到了两岁的严峤,严峤蹲在墙角,背对着他,委屈巴巴地道:“汐汐讨厌我了。”
他俯下身去,轻拍着严峤的肩膀,柔声解释道:“我没有讨厌你。”
严峤忐忑地回过头来:“你真的没有讨厌我?”
“真的,我没有讨厌你。”余汐完这一句,猛然惊醒了。
严峤并没有睡着,余汐一醒,当即睁开了双眼,担心地道:“你又做噩梦了么?”
“我没有做噩梦。”余汐鬼使神差地指了指自己的唇瓣,“再吻我一次吧。”
严峤吃惊地望着余汐:“你还没睡醒么?”
被严峤这么一提醒,余汐笑了一下:“对,我还没有睡醒。”
他随即阖上了眼睛,严峤的身体却覆了上来,再接着是严峤的手指以及严峤的唇瓣。
严峤的手指嵌入了他的指缝,严峤的唇瓣吻上了他的唇瓣。
这个亲吻像上次一样一触即退。
他一掀开眼帘,他的视线瞬间与严峤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了。
他下意识地又阖上了眼睛,严峤便再度吻上了他的唇瓣。
他喜欢严峤唇瓣的温度,他希望严峤的亲吻能更加深入些,甚至希望……
然而,他出于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做。
严峤并不知道余汐为什么会任由他亲吻,但他敏锐地感知到余汐并不开心。
既然被他亲吻会不开心,余汐为什么不反抗?
他冲动地想试探余汐的底线在哪里,可又害怕被余汐讨厌,于是在这个亲吻后,仅仅单纯地抱着余汐。
拍摄写真的第二天、第三天,严峤拍完了所有的外景。
拍摄写真的第四天,严峤拍完了大半的内景。
拍摄写真的第五天,严峤还需要拍一组照片,就是全部照片中,最性感的那一组。
严峤换上了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上衣宽松,领口是堆领,最低到他的肚脐处,而裤子是紧身九分裤,露出□□的脚踝,隆起的下身格外引人遐思。
他被化妆师化了浓妆,眼线微微飞起,垂眸的时候,仿若思绪万千,而抬眼直视镜头的时候,却充满了凛然之气。
他的头发被湿了,上衣也被喷了水,皮肤若隐若现。
他伏在地上,仰起头来,唇角带笑,犹如勾魂摄魄的妖怪。
他站起来,背影却落寞得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这组照片的构图很简单,连布景都没有,但成片效果惊人。
余汐在一旁看着严峤,越发觉得自己不能影响了严峤。
连拍摄写真都这么有表现力的严峤一定能够在影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他不能成为严峤的负累。
不过是他自大了吧?他压根没有资格成为严峤的负累。
拍摄完成后,严峤回了休息室,怔怔地坐着,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余汐走到严峤面前:“要我帮你卸妆么?”
“谢谢。”严峤将沾了卸妆水的卸妆棉递给余汐。
严峤的语气过于客气了,余汐先是揉了揉严峤的头发,才帮严峤卸妆。
卸完妆后,严峤去洗澡、洗头,又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回到了余汐身边,伸手将余汐抱住了。
余汐猝不及防,轻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严峤闷声道:“没有,没出什么事,我只是想抱着你,不然,我怕你会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余汐安慰道:“傻瓜,我怎么会跑到你找不到的地方?”
——就算我们结束了同居关系,我们依然是演员与经纪人的关系。
严峤抱了好久,才抬起头来道:“汐汐,帮我吹头发。”
余汐从抽屉里拿了吹风机,帮严峤吹头发。
严峤听着轰隆隆的响声,一双手紧紧地揪住了余汐的衣摆。
将严峤的头发吹干后,余汐主动亲了一下严峤的额头:“我们回家吧。”
“嗯,我们回家吧。”严峤也亲了一下余汐的额头。
写真拍摄完成后的第一天,一早,余汐是被自身的灼热惊醒的。
他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意外,应该是意识到了自己对于严峤的心意的缘故吧?
幸好,时间还早,严峤还没有转醒的迹象,他偷偷地从严峤怀里溜出来,躲进了卫生间。
他并不擅长处理少有的异样,手指僵硬,只能循着本能安抚自己。
他靠着冷硬的墙壁,阖了阖眼睛,又焦躁又自厌,身体却与他作对,迟迟都无法平息。
他的手指越发用力,疼得白了脸,蜷缩着蹲在了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盯着自己被污染的手指,恶心得想吐。
他与严峤不过是纯粹的同居关系,但刚才他却控制不住地想着严峤。
严峤其实在余汐钻出他怀里的一刹那就醒了过来,他本来想问余汐为什么醒得这么早,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但他还没来得及发问,余汐已经急匆匆地走进卫生间,并锁上了门。
他还以为余汐出了什么事,走近卫生间的门,赫然听到了一丝从门缝里流窜出来的低吟,诱人至极。
他立刻明白了余汐正在做什么事,他与余汐是从六月份开始同居的,现在是十月份。
他从来没有发现过余汐做这件事,他甚至还曾经怀疑过余汐是不是偷偷交了女朋友。
他脑中浮想联翩,想听更多余汐诱人的声音,可是偷听是不对的。
虽然汐汐最近对我的态度很奇怪,但总有一天,我会让汐汐当着我的面安抚自己,不,还是让我亲自动手吧……好像动嘴也挺不错的……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在心中下定了决心,又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床上,并努力地抑制着在自己脑中疯狂生长的黄色废料。
等余汐上了床,他揉着眼睛道:“汐汐,现在很晚了么?”
余汐一看到严峤,被严峤所蛊惑的脑子逼得他想起了一件事——之前他曾经因为害怕弄伤了严峤,亲手为严峤做过。
当时的他并没有对严峤动心,脸不红心不跳,如今想起来,却后知后觉地被羞耻淹没了。
他又羞耻又心虚,一时间不敢看严峤,而是看着手机回答道:“不晚,现在才五点零三分,继续睡吧。”
严峤用力地抱紧了余汐:“我今天上午上课,下午要和刘武指练武术,我没有舞蹈功底,更没有武术功底,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余汐放下手机,压住了脑中的绮思,鼓励道:“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好。”
严峤给自己鼓劲:“汐汐我能做好,我就一定能做好。”
余汐又问严峤:“下午要我陪你一起去么?”
严峤矢口拒绝道:“才不要,万一我在做好的过程中出丑了,不是破坏了我在你眼中光辉伟岸的形象么?”
余汐沉吟道:“你在我眼中有光辉伟岸的形象么?”
严峤可怜兮兮地道:“没有么?”
余汐妥协道:“有,特别高大,特别威猛。”
严峤得意洋洋地道:“你不要这么夸我,我会害羞的。”
余汐改口道:“有点高大,有点威猛。”
严峤气呼呼地纠正道:“是特别特别高大,特别特别威猛。”
余汐失笑道:“对,是特别特别高大,特别特别威猛。好了,你可以开始害羞了。”
严峤用手半遮着脸,低垂着双眼,软声道:“人家好害羞哦。”
严峤眼神流转间,满是羞涩,确实是好演技。
余汐赞许地道:“特别特别高大,特别特别威猛的峤峤真棒。”
“汐汐也很棒,我最喜欢汐汐了。”严峤一出口,便后悔了,战战兢兢地盯住了余汐。
余汐正色道:“谢谢你喜欢我。”
他当然不会认为严峤口中的喜欢是含有情欲意味的喜欢。
严峤虽然已经成年了,但在他面前格外爱撒娇,仿若长不大的孩子。
一个孩子的喜欢当然是纯然的喜欢。
严峤松了口气:“我们继续睡觉吧。”
余汐并没有反对,即刻阖上了眼睛。
一直到六点半,俩人才起床。
由于严峤最近人气太高,怕被认出来,俩人很久没有在外面用餐了。
冰箱里的食材还有不少,余汐看见冷冻层里的芝麻汤圆,便将芝麻汤圆拿了出来。
汤圆,团团圆圆,寓意好。
等严峤吃完汤圆出门后,余汐也开车上班去了。
下午,他并没有上班,而是去了家私城。
早上的时候,他因为严峤失去了控制,他不能再重蹈覆辙,万一被严峤发现……
他完全不敢想象那时候的状况。
既然他暂时舍不得结束这段同居关系,便先分床吧。
目前,他与严峤睡的床足有两米二,主卧宽敞,再容纳一张两米二的床绰绰有余,可他并不想一个人睡两米二的床,太孤单,太寂寞了。
他已然习惯了与严峤一起睡,这个习惯必须改掉。
因而,他买了一张一米二的床,与现有的床风格一致。
他回到家,看着送货工人装床,道:“两张床之间留出一米的空隙吧。”
送货工人动作利落,不到五分钟便将床装好了。
他将送货工人送出门后,回到主卧,瞧着床,又拿了湿布来,将床擦了一遍,并消了毒。
而后,他呆呆地坐在床上,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我要学着一个人睡,我要学着凭借自己的力量对抗噩梦。
他这么对自己着,眼眶霎时滚烫了。
他从前并没有想过自己需要习惯与另一个人一起睡,可他却迅速地习惯了。
不知道改掉这个习惯需要花费多久?
又过了片刻,他才想起来,他没有买对应的四件套。
他开车去了家居店,一口气买了五套四件套。
他随手拿了一套放入洗衣机,清洗、烘干、消毒。
忽然,洗衣机提醒他整套流程结束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将床单铺到了床上。
直到将床单铺好、抚平了,他都想不起来,他在洗衣机工作的时候,究竟做了什么。
“汐汐,我回来了。”他刚刚套好枕头,陡然听到了严峤的嗓音。
紧接着,严峤走进了主卧,他朝着严峤笑道:“我买了一张新床,今天开始,我睡在新床上。”
严峤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仗着余汐的噩梦,从来没有想过余汐会与他分床。
他早上还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用嘴巴帮余汐做。
他的决心在这张新床面前显得无比可笑。
也是,余汐本来就不是同性恋。
他没有机会用嘴巴帮余汐做,永远都没有。
他对于余汐突然买新床的具体原因很恐惧,自然什么都没有问,而是道:“我睡床吧。”
他上午一下课,随便去食堂吃了点午饭,便赶到了刘指导所住的五星级酒店。
这家酒店是余氏集团名下的酒店,设施齐全,有专门的练习室,可以做瑜伽、普拉提、跳舞……
他跟着刘指导练武,不敢心存一点懈怠,足足练了五个时,浑身酸疼。
他想向余汐撒娇,让余汐给他按摩,然而,他兴冲冲地赶回家,面对的却是余汐要与他分床的局面。
——不对,这里不是他的家,这里是余汐的家,余汐随时可以将他赶出去。
余汐的声音又钻入了他耳中:“还是我睡床吧。”
“随你吧,我去洗澡了。”他明白自己没有资格失望,毕竟他与余汐本来就不是恋人关系。
他抱着睡衣、睡裤走进了浴室,开莲蓬头,让流水冲刷着他的身体。
他睁不开眼睛,手指嵌入了掌心里,逼出了血来。
血液与温水混在一起,滑过他的身体,流入了地漏。
他并不觉得疼,甚至觉得痛快。
原来自残能让人产生快感,他第一次知道。
余汐将被套套好,又将晚餐做好了,严峤却还没有从浴室出来。
严峤未免太慢了吧?
他担忧地走到浴室门前,在水声中,敲了一下:“峤峤,你还没洗完么?”
严峤并没有理会他,难道严峤并不在里面?
他开了门,浴室里充斥了雾气,他艰难地从雾气中找到了一个隐约的轮廓。
他伸手关掉莲蓬头,不慎擦过了严峤的腰身。
他又抱住了严峤,关切道:“怎么了?”
见严峤不言不动,他牵了严峤的手:“我们出去吧。”
一进入主卧,严峤的身体立即被暴露在了明亮的灯光之中。
严峤低着头,浑身的肌肤由于被浴水冲刷过度而起皱了。
余汐拿来浴巾,想把严峤擦干,却被严峤夺走了浴巾。
纵然处于极度的失落中,严峤也没有把握自己不会因为余汐的擦拭起反应。
他胡乱地将自己擦干后,又胡乱地穿上了睡衣、睡裤,扯着唇角道:“好香啊,汐汐,你做了什么菜?”
余汐不答反问:“你先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
严峤撒谎道:“我今天练得不太顺利,让我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演齐导的戏。”
余汐开解道:“你今天才练了一下午,多练练肯定会有进步的,没有人学习一项陌生的技能能够马上掌握。”
“或许吧。”严峤清楚自己的语气太差了,继而笑道,“我们去吃晚餐吧,我饿了,好饿,好饿。”
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他需要在余汐面前演戏。
严峤的情绪低落了些,但依旧是原来的严峤。
余汐长舒了一口气,正要跟着严峤去吃晚餐,却赫然看到被丢在地板上的浴巾沾了血。
他紧张地开口喊住了严峤:“峤峤,你过来。”
严峤的脚步顿了顿,听话地回到了余汐身边。
余汐指着浴巾上的血渍,质问道:“你受伤了么?”
严峤将一双手摊了开来:“我把自己的手弄破了。”
余汐心疼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严峤继续撒谎:“我练得不好,我对自己很气恼。”
余汐摸了摸严峤的头发,捏了捏严峤的脸,揉了揉严峤的耳朵,最后踮起脚尖来,在严峤额头上亲了一下:“你是最棒的,不要着急。”
即便刚才他明确地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被余汐所喜欢,但被余汐这样温柔对待着,他心口却又腾起了妄想:也许……也许……我还是有机会的。
余汐拿出酒精棉帮严峤消毒,然后在伤口上贴了创口贴,才帮严峤把头发吹干。
“不许虐待自己。”他凝视着严峤,又嘱咐道,“明天别去练武术了,休息一天,我会和刘指导电话请假的。”
严峤勒索道:“你用手帮我,我就答应你。”
余汐先是讶异,接着是忧心:“你是不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因为我的缘故?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
严峤并没有回答:“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好。”余汐伸手拢住了,稍微动了动,目前看来似乎一切正常。
起初,他仅用了右手,片刻后,他不得不改用双手。
严峤望着余汐认真的神情,为自己感到不耻。
但他喜欢余汐这么做,他并不希望余汐停下来。
过了许久,严峤都没有丁点儿动静,这使得余汐惊慌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应该还没有超过上一次的时间。
他专心致志地取悦着,又过了一会儿,他的手终于潮湿了。
严峤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许流鼻血,本来他的告诫还算成功,可惜,下一瞬功亏一篑。
——他看到余汐的唇角沾了一滴来自于他的脏污。
他来不及帮余汐擦掉,趁着余汐没注意到他正在流鼻血,冲到卫生间,将自己的鼻血处理好了,才回到余汐面前。
余汐已经将手洗干净了,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唇角被溅了一滴,他正将自己做好的糖醋排骨放入微波炉中加热。
严峤拿了纸巾,帮余汐擦掉后,解释道:“汐汐,你的脸有点脏。”
应该是之前做菜的时候被弄脏的吧?
余汐并没有在意,微笑道:“快去坐好。”
严峤乖巧地在餐桌前坐下,等余汐将所有的菜都热好了,才开始狼吞虎咽。
他练了一下午的武术早就饿了,本来因为新床的出现,他失去了食欲,可刚刚余汐用手帮他了,很舒服,舒服得他的一颗心脏重新蠢蠢欲动了。
或许……或许他还是有机会的。
他一边吃着蚝油生菜,一边偷窥着余汐。
余汐奇怪地道:“怎么了?我脸上又沾了什么?”
严峤摇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家汐汐太好看,必须多看几眼。”
他又在心里道:我想要你脸上沾满我的东西,要是你能舔一口就更好了。
余汐也夸赞道:“我们家峤峤长得教人一眼难忘。”
严峤眨巴着眼睛道:“好看得教人一眼难忘么?”
“不是。”余汐严肃地道,“是英俊得教人一眼难忘。”
严峤用高高在上的语气道:“本尊允许你多看本尊几眼。”
余汐附和道:“尊上盛意,我便不推辞了。”
他当即盯住了严峤,却忍不住笑了。
严峤被余汐的笑容所感染,便也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