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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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意面红耳赤的坐在桌旁, 背对着床塌。

    她一边捏着茶水已空的杯子,一边思索该些什么化解刚才那恨不能遁地的尴尬。

    自始至终,都不敢回头。

    一来,太过羞耻, 没脸看他。二来, 她如今是魔尊, 岂能因为这点事就手足无措。在她冷静下来之前,绝不能让他看出她的局促。

    回想自己成为魔尊后, 大魔头身上该看的不该看的,她早习以为常。如今就算沐浴时,目光不经意掠过那位置, 也能面不改色的移开视线, 不至于像初次撞见时的惊慌。

    但这是不得已练成的厚脸皮,毕竟她若对魔尊的身子都大惊怪、自乱阵脚, 岂不是将破绽主动暴露给魔族。

    可她到底是个女人,倘或不心瞧见其他男人的身子,心里怎可能若无其事。

    偏偏, 她还不害臊的动手....

    且对同一人,连下三次手。

    第一次是因与魔体相融出了差池,控制不住右手, 啪啪的也不知摁了几下。第二次是为了阻止他自断根脉, 险些一掌把人拍废。

    今日并非失控,也非阻止什么,而是堂堂正正....不,堂而皇之的耍流氓。

    初意瞄了眼自己满是罪恶的右手,本算好好反思,这一思, 蓦地想起方才那手感。

    硬邦邦像根木棍。

    初意愣是被自己脱缰的思绪给惊住,手掌一紧,没控制住力道,喀嚓一声,手中茶杯被她捏碎。

    她将碎裂的茶杯轻轻盖在桌上,捂脸自骂:想什么呢,羞不羞啊!

    “尊上那儿,从未如此吗?”十辰心翼翼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初意想了会儿,才知他问的是什么,手掌遮盖的脸颊又添几分羞红。

    这个问题,属实难为她....

    她披着大魔头的肉身以来,的确从未发现那里有变化,又或许有过不寻常的动静,只是她没察觉,否则也不会蠢到去拽那玩意。方才差点下毒手,估摸再用点力,今晚就能闹出命案。

    至于大魔头以前有没有变过,她哪里晓得?

    也不知男人都会这样?还是有些人这样,有些人不会这样?

    半晌过去,初意还没寻思出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只听他又道:“莫非尊上有那方面的障碍,所以迟迟不能与我....”

    他停顿得刚刚好,给了魔尊面子,又表达出自己的震惊。

    初意即便不懂,却也能从他这两句话里明白——那玩意有变化就等于没障碍,没变化就等于有障碍。

    所以有障碍就不能同房?

    初意抓住重点,心里计量一番,忽而长叹一口气。

    煞有其事的扶额道:“此乃我痛处,至今无人知晓。因我未曾想过同房之事,遂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今日被你看破,实在难堪。”

    十辰听她话里十足苦涩,好似真有隐疾。

    他没料到她对这些事一窍不通,想来孟阆风将她护得太好,不曾引导她接触男女之事。

    那里的变化,她无知不懂,抓便抓了。对他而言,方才是错愕大过痛感,本可一笔带过,再不提及。

    只是下意识想戏弄她,便顺着这事让她一步步陷入自责和羞耻中。

    他想了想,继续试探:“尊上莫要烦忧,等我伤好了,我亲自帮尊上恢复男子雄风。”

    “恢、恢....”初意磕磕巴巴接不下话。

    “此事不用你费劲,再不提了!”她佯装羞恼,蹭的拍桌而起,道:“你早些休息,明日还要上药。”

    罢,她急匆匆往门外走,好似屁股着了火。

    等门被关上,十辰再忍不住笑起来,笑得肩膀都在微微抖动,扯到心脉,疼得他蹙眉吸了一口气。

    这才止住笑。

    他倏尔一怔,伸手摸了摸唇边,饶是止了笑声,嘴角依然上翘。

    他撮弄初意,是为扰乱她的心思,白了就是调戏她,令她渐渐放松警惕,他才有机可趁。

    假戏一场,他何必笑得那么开心?

    她是孟阆风的弟子,是玄天的徒孙...

    一想到秋凤山被杀阵夺去肉身时那痛不欲生的滋味,他嘴角笑意顿然收敛,脸色渐沉。

    ***

    次日抹药,初意完全不敢往他脸上多瞧一眼。

    只要与他不心四目相对,就禁不住想起昨天的种种,心脏咚咚咚的没法平静。只好不看他,将注意力放在抹药上,赶紧完事才好。

    然而抹药的过程,更不轻松。

    苦渡海特制的药膏药性愈加强劲,是以没涂几下,手掌红了大片。

    指头因热度而变得十分敏感,但凡碰到他肌肤,手指就像被毛刺给扎一下,虽然不疼,却会害得她手指止不住一个哆嗦。

    最后,她几乎是哆嗦着手指头涂完的。

    抹完药,她一不看他,二不吭声,拿起药罐就走。

    如此过去三天。

    而这几日,十辰只看到她不愿理睬的冷漠,还有抹药时双眉紧皱的样子,似乎很嫌弃触碰他?

    忽然猜不透她的心思,这令他有些苦恼。

    第四日,当苦渡海再次派徒弟送来药膏时,初意瞪着他手中的药罐,迟迟没叫侍从去接。

    医师和侍从皆看着她,等她发话。

    初意终于开口,却吩咐:“今日你给他上药。”

    医师一愣,为难道:“师父这药需魔尊亲自....”

    “你是医师,连这点事都办不到?”初意断他的话。

    每次抹药,她的手掌虽然会因药性而发红发热,但这点程度不至于没法忍受。苦渡海却叮嘱要她亲自抹药,什么‘魔尊法力强大,一来忍得住此药,二来可运力加速药性的渗透。’

    思前想后,她总觉得苦渡海有些刻意。

    至于为何刻意,她猜不出,也不想猜。反正这药,她绝不会再去碰。

    见医师为难的颦眉,初意只好搬出魔尊的威势,叫护卫进来:“把他带去刑殿,跟宋景和,照他屁股揍五十大板!”

    “是!”护卫只听命令,不问缘由,直接就上前押人。

    吓得医师慌忙跪下,连连答应:“魔尊饶命!我抹!我抹!”

    魔尊五十大板,那铁定是往死里揍,他这身板哪里扛得住。

    ***

    次日,苦渡海没再派人送药膏,而是亲自前来诊断十辰恢复的情况。

    在初意紧盯的目光下,苦渡海没敢再撒谎,道:“心脉已稳,药浴三天巩固一下。”

    初意颔首:“有劳苦老。”

    苦渡海又顺势帮她诊脉,查看她被炙蛊伤后是否已痊愈。

    半晌,却问:“主上最近是否有事烦忧?”

    初意被问住了,她来魔族的任务进行得十分顺利,能有什么烦忧事?

    “怎么?”

    苦渡海道:“主上脉象稍浮,明心气微燥,体热未能完全纾解。”他想了想,接道:“许是炙蛊的残毒还未完全清除,我帮主上熬几副药浴的水,再疗治两三天。”

    “药浴免了,开些丹药就好。”初意一想到药浴就忍不住抗拒,到时又得脱光,厚脸皮可不代表她愿意看。

    苦渡海看出她不喜药浴,便答应换成丹药,并叮嘱:“这些天主上每日晌午泡一次热水,有助于将炙蛊的残毒排出体外,光靠丹药,这毒褪不尽。”

    初意点点头,只是泡个热水澡,脱去上衣即可,倒也能接受。

    ***

    次日晌午,侍从收拾好后殿的浴池,等放好热水,便退下。

    初意脱去外裳和上衣,直接下水。

    池子下方挖空一条管道,通向外边的炉灶,炉灶烧火的热量沿着管道蔓延至池子下方,便可一直烘热池水。

    热量源源不绝,池内便似温泉,泡着属实舒服。

    初意后颈靠在池边,全身放松,被热水烘得昏昏欲睡。

    忽闻推门声,她以为是路子野,并未睁眼。因为到了时辰,他会将换洗的衣服拿来。

    “挂在屏风上。”她吩咐道。

    可脚步声一直来到池边才停,也没有放下衣物的声音,初意却才警惕,蓦的睁开眼。

    她诧愕的看着站在前方正若无其事脱去衣裳的十辰,连忙坐正身:“你来这里作甚!”

    “帮尊上搓背。”他的理所当然,两只脚哗啦啦踏入池内。

    从初意的角度看去,池水氤氲的热气刚好到他腰侧的位置,将上下分隔开。白净的胸膛清晰的展现在视线中,下边的白裤与水雾融为一体,若隐若现,瞧着就像是雾气缭绕在身下。

    这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初意的心脏又像前几日给他抹药那样,咚咚乱跳两下。她本该起身离开,可身子却像绑了石头,沉沉的坠在池底。

    眼瞅着这越来越靠近的大好春光,加之迷雾烘托的气氛恰好,想象力止不住的放浪起来。

    仿佛能穿透那层薄薄的布料,见到什么...

    直到她嗅到一股腥味,又察觉有什么从鼻子里流出来。她下意识抹一把鼻,端眼前一看,好家伙,满手的血!

    初意慌忙捂住鼻子,单手撑在池边,直接跃出池子:“你自己泡吧!”

    罢,她就要转身,却见他惊呆一般的盯着自己腹下。

    她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瞧,那拱起的是....

    眼前的画面冲击感太过强烈,险些送走她半条命。

    初意努力维持镇定,捂住鼻子,挑眉道:“本尊重展雄风不行吗?”

    两个大男人,他有的她也有,她有的反正也是大魔头的,没什么大不了!

    她大阔步扭头离开。

    等回过神,人已坐在了自己屋子,身上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其实脑子一片空白。

    ***

    是夜,初意做了个不曾做过的梦。

    梦里,她与一个男人在榻上纠缠,渐渐那人模样清晰,长着张与十辰一样的脸。

    等她醒来,雄风昂然不倒,惊出她一身冷汗。

    沉思良久,她不得不正视一件事,这副身子似乎只对十辰有反应。

    最后,她将这种异常的反应,认定是大魔头的身子对十辰产生了兴致。

    为了避免再次引发这种难堪的反应,初意开始避开与十辰接触,哪怕一同住在蚀天殿,她也尽量不往他屋子的方向去。

    但他偏偏要走在她的路上....

    而今抬头不见低头见,见一面害她心乱如麻。

    初意没奈何,为了屏除脑子里时不时浮现十辰那张蛊惑人心的脸,和他那要她命的身子,她想了个法子来转移注意力。

    她最近常与蒙丘去魔城,一是为加强推行新编的刑律。二来,蒙丘长得健硕又魁梧,与十辰的体型样貌完全不同。

    每天多看他两眼,就当洗洗脑。

    ***

    魔宫,丽水潭。

    “她最近和蒙丘走得近,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淮舟正与十辰汇报。

    听完,十辰没应话。

    淮舟又补两句:“宫里最近谣传:魔尊移情别恋,看上了蒙将军。”

    十辰又是沉默,只是那平静的眸光似被冷风拂过,掠起一丝涟漪。

    “明晚吧。”半晌,他道。

    “夺身?”

    “嗯。”

    明晚夺身,再不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