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都在餐厅里，先到的几个在拍衣服和头发，抖落一地沙。透过玻璃窗，映照出的外面是土色的，只有风因为裹挟着沙而有了形状。

    樊佳乐：“哦我的天，这天气实在太恐怖了……”何姐过来帮他擦衣服，能好像被吓到了，一个人坐在那里朝这边看。

    我看身旁那个人，他摘下外套的帽子，露出额头，沾了很多黄沙，：“完了，影响我形象，等会怎么拍摄？”

    我们付费使用了火星营地的洗手间，再额外借了一块毛巾。洗手间很，空间有些逼仄，但贵在干净，且灯光很明亮。

    魏丞禹站在我身后，我们两个对着镜子看了会，我：“两个黄人。”

    他哈哈笑，垂首拨了拨自己的头发，不自觉眨了两下眼，好像有些不舒服，眼睛也有点红。

    “你眼睛是不是进沙子了？”我回头问。如果当时不硬着头皮睁眼，不会找到我，也不会知道往哪个方向撤退。

    “可能。”魏丞禹，“有点难受，帮我看看。”

    我让他坐下，在旁边的水池把毛巾湿，先给他擦了擦脸，然后用手捧住他双颊，凑得近些对光看眼睛：“看不太出来，我去拿瓶水给你冲一下。”

    我们都把粘了沙的外套脱掉了，只剩一件薄薄的长袖。房间很安静，只能听到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像蜗居在末日里的唯一一个避难所。

    我在看他的眼睛时，魏丞禹腿分开夹住我的腿，手臂环住我的腰，然后抬头看着我，低声问：“我像阿汤哥吗？”姿态又像撒娇，又像邀功。

    “像哪里？都是男的？”我故意，然后捏了捏他的耳垂，亲了他两下。

    沙尘暴在半时以后逐渐平息，又过了约莫半时，天色逐渐转正常。我们走出基地，开始复工准备拍摄下午的任务。

    男女演员都换好衣服去化妆，孩要穿成太空人拍摄，我们就租用了火星基地提供给游客拍照用的连体宇航服。

    毕竟是男孩，试穿的时候只能由我陪同。我把他原本的衣服放到旁边，然后拉开连体服的拉链，让他撑着我的肩伸脚。能默不作声，十分配合。虞咥我把拉链全部替他拉好，袖口整理好，再试着给他戴那个圆形的头盔。

    我问：“大怎么样？不舒服告诉我。”

    能只轻轻动了动，就摘下头盔：“还可以。”

    他实在有些太乖，我怕他是害怕麻烦到我们而言不由衷，便：“你等会要穿这件衣服在外面跑的，会哪里扯到吗？”

    能沉默了两秒，然后很声地坦白：“哥哥，鸡鸡有点难受。”

    我：………………

    我当然不能直接上手碰，只能引导他用言语表述出来，推测可能是有点卡裆。

    Lucy在外面问：“怎么样？能穿吗？”

    我让能把自己的裤子穿好，把这套宇航服拿出去：“不行，稍微有点了，他腿比较长。”

    她立刻理解了，过了会和工作人员协商以后递来大一号尺码的。

    唯一的问题是营地里本来给这么的孩准备的宇航服就很少，码数之间差别比较大，接下来的这一套拿在手里就感觉明显比前一套大了整整一圈。

    能再穿进去，我问：“这个鞋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还可以。”他，“我能走路的。”

    但除此以外，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我牵着他的手把他领到何姐那里去做造型，女演员已经准备完毕，在旁边举着手机自拍，正好轮到魏丞禹化妆。他上身穿了件麂皮的夹克，下面是休闲裤配一双马丁靴，额前的头发被两个夹子固定起来，何姐拿了支笔在给他画眉毛。

    “蛮帅的哦。”何姐看见我来，一边化一边趣。

    魏丞禹的妆容很简单，不多时就准备就绪。我站在不远处，Lucy刚和我沟通完工作，他伸展着肩膀走过来。

    逆光，意气奋发，高大而英俊。

    他开口便问：“这下像阿汤哥了吧？”一种奇怪的执念。

    我心跳加速，想人总会有高光的时刻。伸手替他整了整衣领，只迅速点一下头，：“算你比他帅吧。”

    摄影师把装备在身上背好，开始准备拍摄。男孩穿着服装，有些蹒跚笨拙地走到两个大人身边。

    肖顺之开始指挥：“好，先试一遍，3，2，1——a！”

    魏丞禹拿着一个简单的望远镜，女演员牵住能的手，在导演开拍以后，能松开她的手，一个人向前奔去。

    “卡——”肖顺之道，“男孩跑得太慢了。还有爸爸，你虽然不牵着他的手，你的眼神也要放在他的身上……”讲解完，三位演员都确认好，他坐下来：“好，再来一次，正式拍摄第一次。”

    周围人笑笑，Lucy已经让Jessica替她开始拍游客照了。旁边的肖导完a以后，穿着宽大宇航服的能立刻全力在戈壁滩上奔跑起来。

    导演没有卡，就不能停，他往前窜出去十米，越跑越不稳，然后一下子整个人往前扑去。

    “卡——”我立刻冲过去，把他搀扶起来。能的面孔隐藏在圆形的头盔里，透过那层厚重的玻璃，皱着眉看我。

    我把他的头盔摘下来，问：“摔到哪里了？可以动吗？”

    能眼眶很潮湿，但是强忍着，所以也没有回复我的话。我把他抱起来走到车队的地方，Lucy和Jessica也凑了上来：“哎哟哟朋友摔到了……宝宝你摔到哪里了？告诉姐姐……”

    我带着能到旁边车挡住的地方，他脱掉连体衣，露出两个通红的膝盖。可能因为衣服还算厚实，只是严重泛红，仔细看，才发现右腿的膝盖有一个的口子。

    Lucy拿来医药箱，我用碘伏给他稍微擦了擦。能一声不吭，等他再穿好衣服回到人群中间，前面传来肖导的声音：“还可以吗？他衣服是不是脏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原本是雪白的，现在两条腿的膝盖处都沾上了不少的黄沙。

    其余的摄影场务虽然没有话，但脸上都有些烦躁。原本因为沙尘暴拍摄进程就已经被耽搁了，现在又要因为演员进一步被影响。

    我和Jessica赶紧去营地借毛巾要擦衣服，回来的时候听到导演问能：“你可以坚持吗？坚持一下，好不好。”

    而能回答：“我可以的，不影响的。”但他其实也没有别的选择。

    拍摄继续进行。能又录了四条在戈壁滩上奔跑的画面，接着在黄昏时分迎着落日，与父母靠着车看远方。又在夜幕来临之时，拿着那只望远镜在从车子的天窗冒出来，举着看天空。

    最后，是两个车内的场景，第一个是魏丞禹递给他星空灯，能捧着，看这盏灯投射在车厢里的梦幻场景，让他仿若置身宇宙的中心。第二个是他脱掉了太空服，在车后排睡着了，神情是做一场美梦，带着不自觉的笑。前面的父母回头看他，妈妈伸出手，温柔地把他有些滑下来的毛毯往上拉一拉。

    晚饭没有预订，有空的人去营地买泡面，泡上热水回来蹲在地上吃，有几个场务太累，拍到一半裹着军大衣直接在地上盹了。

    在营地的戏份终于拍完了，演员也可以休息了。能走过来，我把刚刚买的零食给他：“你要吃方便面吗？要的话我帮你泡一碗。”

    能摇摇头：“妈妈不让我吃，她方便面是不健康的。”

    也有一些道理。我：“那你跟着Jessica姐姐去早点休息吧，四点钟就要出发去另外一个地方了。”

    能揉揉眼睛点点头，我摸了摸他的后脑勺，Jessica就把他带走了。

    “好了，Lino哥哥，我们也去睡觉吧。”后面站着的人，“我也好困啊。”

    我给了他一肘，跟着他往回走。他：“孩这个岁数就能赚钱养家糊口了啊，我这个岁数还在大院和其他人玩警察抓偷。”

    “那我应该是在旁边蹲着看的人。”我想了想，“然后看到一半就拍拍屁股回去吃晚饭了。”

    “可惜我们不在一个大院。”他一本正经，“不然你肯定会被我拉起来一起玩，没人愿意当偷我还要让你强制当偷。”

    “那你这个人还挺讨厌的。”我。其实当时坐在那里是挺想加入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没有人来拉我，磨蹭着就搬走了，之后就渐渐长大了。

    我们了很多废话，先在大院遇到会怎么样，再到学，再到初中，再到大学。

    魏丞禹分析得出：“我认为我们相遇后两情相悦的概率，总体上应该大于80%。”

    “哦。”我无语，“你怎么不直接百分百呢，是哪一项拖后腿了。”

    “学吧。”他回答，“那时候整个人的思维模式比较新颖，可能很难引起你的共鸣。”

    最后我们走出去很远，又得再走回来。

    往事如烟。

    作者有话：

    为什么 又四点了！ 休息一天，周一多更点

    魏丞禹都这么了，那不高低得整点学遇见的平行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