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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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顾凭听到这个男人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不禁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那你走吧。”喻临轩对他的态度可以是相当的冷漠了,甚至都不正眼看他。

    男人:“……”

    顾凭原本以为热脸贴了冷屁股,男人会直接很有骨气地转头就走。谁知道下一秒,男人噗通一下趴到了地上,抱住了喻临轩的大腿:“我大老远跑过来!你就这么狠心赶我走吗!?”

    卑微。

    太卑微了。

    顾凭这条外鱼都看得于心不忍,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了一句话——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阮择,再这么疯疯癫癫的,我立刻把你从这里扔出去。”喻临轩终于舍得看他一眼,低头看着对方,语气淡漠。

    名叫‘阮择’的男人立即松开了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拍拍身上的灰,收敛了情绪,表情终于正常了些。正经起来的时候,身上的气质倏地摇身一变,叫人完全看不出他原来是个那么跳脱的人。

    然而他一开口就又暴露了本性:“唉,行行行,谁叫我人帅心善呢?得了,干正事要紧,东西呢?在哪儿?拿出来给我看看。”

    喻临轩没理会他,而是将在一旁默默围观的顾凭给捞了过来。他单手把咸鱼拢在手心,另一只手指了指阮择,给顾凭介绍了一下这个人的来历,“他叫阮择,是个修道者。”

    喻临轩对方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脑子不是很正常的样子,但的确是有点真本事的,专门替人解决一些奇怪的灵异事件。像昨天贴在顾凭身上的那个能让他看起来和普通咸鱼无异的符咒,就是阮择给他的。

    顾凭听得懵懵懂懂,没想到现代社会里居然还存在着这样的人。

    他声地嘀咕了一句:“好的建国以后不许修仙不许成精呢?”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感觉自己的三观在不断地破裂又重塑,就没个完整的时候。

    阮择听了,凤眼一挑,冲着他:“你不就是精怪么?”

    ……也是哦。

    顾凭缄默,差点儿忘了自己现在也能算是一条咸鱼精了。

    经历了一番鸡飞狗跳,两人终于能正正经经的坐在沙发上,开始讨论起正事。

    阮择深沉起来,倒比刚才那副模样可信度高了不少。至少顾凭看着这样的阮择,终于能看出点世外高人的感觉。

    “就是他?”阮择看着坐在茶几中间的咸鱼,想拿手戳一戳,却被喻临轩冰冷的眼神给瞪得伸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啧,这你媳妇吗?连碰都碰不得了?”

    喻临轩冷冷道:“我的意思是你手太脏。”

    阮择:“……”他灰溜溜地去洗手间洗了个手,然后又拿纸巾一根根擦干净,“这回总能碰了吧?”

    喻临轩没话。

    阮择当他是默认了,伸手捏了捏顾凭,一边摸一边嘴里喃喃道:“嗯……有意思……”

    不知为何顾凭有种自己正在被人非礼的感觉,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阮择一寸寸地把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顾凭戏瘾发作,一个没忍住:“唉,我脏了。”

    喻临轩:“……”

    阮择:“……”他总觉得喻临轩看他的眼神不是很对劲。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阮择清了清嗓子,干咳两声:“咳,你先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讲明白了,我才好下判断。现在我还不清不楚的,想帮你都无从下手。”

    喻临轩沉默了一会儿,才舍得开口。他把顾凭的具体情况和出事的时间地点跟阮择详细地了一遍,阮择听完,连连道:“这个时间点,很有意思。”

    “哪个时间点?”喻临轩问。

    阮择神秘一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七月初二有玄机’这句话?”

    啥玩意儿?

    顾凭还在一脸懵逼,喻临轩却听明白了,“是很巧,他长出手脚那天,刚好是农历的七月初二。”

    “这也是你撞上好时机了。”阮择看了一眼茫然的顾凭,笑嘻嘻地:“七月初二一直是个很神奇的日子,这一天会发生许多不同寻常的事情。这天底下的妖怪想修炼出人身哪有这么容易,至少得修炼个成千上万年再加上可遇不可求的大机遇,基本没成人身的希望。你倒是运气好,直接撞上这么一个好日子,一蹴而就了。”

    他这么解释,顾凭总算听明白了一点。

    敢情喻临轩口中的执念占比不大,而机遇,才是最重要的。

    也对,他当时就疑惑自己的执念应该也没这么深,怎么就突然长出了手脚。现在看来,是天时地利人和赋予了他这对奇葩的手脚。

    但顾凭对自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探究,他只想自己,自己该怎么变回去。

    “变回去?”阮择古怪地笑了笑,幽幽道:“为什么要变回去?这样子不是很好么?能跑能跳能吃能睡,不是谁都有你这么好运气的,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你就只想着赶紧变回去。”

    顾凭:“……可我觉得还是做人好。”

    阮择嗤笑一声:“那是因为你还没觉察到成精的好处。我这么跟你吧,你现在这副身子,寿命少也有个几千年,要是运气再好点撞上个什么大机缘,不定还能长生不老。”

    他着重强调了‘长生不老’这四个字,颇有些玩味地看着顾凭,等待着他听到后的反应。

    听到这四个字,顾凭呼吸一窒。

    阮择满意地笑了笑,看来这咸鱼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谁料下一秒,顾凭弱弱开口:“可我不想要长生不老啊……”

    阮择:“……啥?你再一遍?”

    “我我不想长生不老。”顾凭用他的死鱼眼看着阮择,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他诚恳地:“长生不老有什么好的?别几百年,要我再当十年咸鱼我都觉得有点窒息。”

    “……孺子不可教也!不对,咸鱼不可教也!”阮择用力拍了拍茶几,吓得顾凭直接跳了起来,“你这句话有种当着我顾客的面!他们绝对能气得把你的皮都扒下来!”

    喻临轩看着被拍得抖了两抖的实木茶几和在那上面瑟瑟发抖的顾凭,一记眼刀递到了阮择身上,“再动手我就把你爪子剁了。”

    他这人平时太过正经严肃,因此在放狠话的时候听着完全不像是开玩笑,让人真有种他下一秒就会把自己给弄死的感觉。

    阮择忽然觉得自己的右手一痛,赶紧把手给收了回来,嘿嘿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这变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顾凭撇撇嘴,突然觉得喻临轩还挺有能耐。一个喻嘉珩一个阮择,明明人前都是很厉害的角色,然而一到喻临轩面前就都服服帖帖的,完全不敢造次。

    嗯,看来以后得更加抱紧喻临轩的大腿了。

    “所以你这次叫我过来,就是想让我把他变回人身?”阮择看向喻临轩。

    喻临轩看着顾凭,深邃的眸子里隐藏着谁也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低声道:“是。”

    “唉,亏我还以为你终于想通了开窍了,愿意跟着我一块儿修仙了。”阮择声音有些幽怨,“我就你怎么突然求到我头上来了,啧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条咸鱼是你什么人?让你这么在乎。”

    顾凭被两双眼睛看得有点头皮发麻,恨不得脚底抹油立即开溜。

    阮择的问题让喻临轩顿了一下,“这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告诉我们怎样才能变回去就行了。”

    “好好好,我我。”阮择收回视线,指了指顾凭,“我刚看过了,他脑子虽然有点问题,但三魂七魄都是完好的,没啥大碍,这是好事。”

    什么叫他脑子虽然有点问题???

    顾凭气呼呼地瞪了阮择一眼。

    阮择看向喻临轩,摊了摊手:“你看,就他脑子有点问题吧,他自己都默认了。”

    顾凭忍不下去了:“你哪只眼看见我默认了?啊?谁规定的不话就成默认了?我……”

    他话到一半,不下去了。

    因为喻临轩把他抓了起来,像捧茶杯那样拢到手心里,安抚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他的脑袋。他的手法很轻,动作温柔得很,顾凭舒服得像是在享受按摩,还哼唧了两声。

    阮择见到这副场面,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苗头,嘴角牵出了一缕薄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安抚完炸毛的咸鱼,喻临轩瞥了一眼阮择,“你走吧,我累了,其余的事改天再。”的彬彬有礼冠冕堂皇,言下之意用三个字来概括就足以——赶紧滚。

    “啊?”阮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喻临轩:“听不懂人话?”

    接着顾凭就见到了可以堪称史上最快速的变脸。阮择深沉装不下去了,紧紧地抱着沙发——他倒是想抱喻临轩,但他不敢——鬼哭狼嚎地:“不!我不走!别赶我走!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顾凭:“……”这人真的靠得住吗?

    他不禁对此产生了怀疑。

    作者有话要:

    谢谢Dolores灌溉的营养液,谢谢寻死不成功的地雷,现在才看到不好意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