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王府？成瑶起先有点疑惑， 后来想起了什么 * ，悄悄去觑楚禹的脸色。

    只不过那张依旧清浅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倒是那位燕燕， 拉住行人东问西问个不停， “什么人命官司？是谁出了事您知道么？”

    那行人道：“我哪儿晓得，只不过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都过去了， 哎哟姑娘我不和你了，你要是好奇就一道去看看热闹。”

    曾几何时，楚禹也是身处在这个热闹里，被众人围观，也是那一日， 他从神坛跌下，再不是大楚赫赫扬扬的太子。

    不等燕燕开口，楚禹就举步跟了过去，燕燕和成瑶跟在他后面。

    鸟市离忠王府不远，穿过两条街， 再朝东转个弯， 他们到的时候， 大门已经被兵马司的人全围起来了。

    百姓们纷纷驻足， 指指点点，楚禹过去， 兵马司的人看到他， 皆是急忙行礼， “大殿下！”

    楚禹点了点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是...是忠王妃...”

    正着，高谅从里面出来，忙迎了上去， “殿下怎么来了，眼下真是弄得找不着南北...唉！”

    他将楚禹三人引进去，一路上清了缘由，“原是忠王府的下人报案，忠王殿下和忠王妃起了争执，等到了的时候，发现忠王妃的尸首早就凉透了，忠王殿下把自己关在书房，谁劝也不听，我们也不好贸然强开门。”

    几人来到了云亭，那原本鲜活的一个人已然成了一具死气沉沉的尸首，那死不瞑目的双眼还往外睁着，涣散的瞳孔，从头发丝里缓缓渗出的血，已经干涸发黑。

    成瑶脸色顿时煞白，来不及尖叫，直接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燕燕忙把人搀扶着，一拍脑门，这楚禹未来的媳妇也太脆弱了。

    楚禹命人将她送回了成家，后上前查看尸首的伤势，在她的脖颈处发现了一圈乌青的掐痕。高谅在旁道：“致死伤就是这里，应该是被活活掐死的，掐的时候头还磕到了脑门，所以脸上才会有血迹。”

    是谁掐的，不言而喻。

    楚禹默不作声看了一眼那竹松花圃里的那棵榴树，已经被拦腰砍断。

    燕燕看着直摇头，“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要下这样的死手...”

    这不仅是燕燕的疑惑，还是高谅和所有人的疑惑，楚禹牵起燕燕的袖摆，擦了擦他的手，无情无绪道：“走吧，本宫去看看忠王。”

    燕燕愣在那里，低头看了看那片袖子，分明有帕子，为什么非要就着她的衣裳擦手？

    咬咬牙，她只能赶紧跟上了楚禹的脚步。

    这忠王府她来过一 * 次，挺大的地方，但是有点空旷，在这里她失手杀了昌王，也是那一次，她和楚禹的人生也算是彻底改变了。

    一想到这件事，望着前方那**的背影，她又忍不住愧疚。

    算了，擦就擦了吧。

    楚禹到了书房门口，那里驻守的人见到他，俱是一摆，喊了声‘大殿下’。

    许是这个动静引起了书房内忠王的注意，不等叫门，他自己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真是奇怪，刚才怎么喊怎么都不开的门，因为大殿下的来临却开了，忠王一步一步拾阶而下，走到了楚禹面前。

    他面相宽厚端正，身条也不算高，在楚禹面前要矮上一截，忠王就这样微微仰头望着他，眼里迸发出不清的光，“你赢了。”

    “赢？”楚禹慢慢一笑，“忠王莫不是疯魔了，亲手掐死了自己的王妃，眼下倒和本宫在这儿什么输赢，与其有这个功夫，不如琢磨琢磨怎么应对父皇和曾家吧。”

    是啊，一个弑妻的王爷，和一个杀弟的太子，一样的罪大恶极，不可饶恕，接下来他不仅要面对曾家的滔天怒火，还有皇帝的斥责，文武百官的议论不休。

    忠王原有很多话，眼下却什么都不想，高谅恰时上来，一展臂，客客气气道：“忠王殿下，这事儿还得您跟我们走一趟。”

    于是在一堆锦衣卫的拥围下，忠王出了府门。

    燕燕看到现在，待人走干净了，她和楚禹上了马车，窥到他唇角的那一丝弧度，心都凉了半截。

    早知道他并非善类，可那忠王妃，花儿一样的年纪，才嫁给他多久，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她挪了挪身子，沉默半响方道：“你前几日和我，搭了戏台子...是这事儿么？”

    楚禹倒也答得不含糊，“是。”

    燕燕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因他的率然，竟一时不知该什么了，踌躇在那里，连带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您这么...”她顿了好半天，“是不是不太厚道，拿忠王妃的命去抵...”

    话音未落，楚禹的手就重重拍在了玲珑八仙桌上，那茶壶都跟着颤了一颤。

    “你在教我要悲天悯人？”他扯了一个残忍的笑，“那你为什么不叫天底下悲悯一下我？这事是我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但消息透给忠王妃，至于她究竟要怎么做，和忠王闹到哪种程度，却不是我能 * 控制的，如今这一切只能明忠王妄念太重，执念太深，你倒好，从来不知道动一动脑子，一出了事就知道来问我的罪，对我指手画脚，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

    燕燕一惊，好好的，如何就能又发脾气了呢。她惶惶道：“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问一问...忠王妃究竟因为什么跟忠王闹起来了，还把命给断送了？”

    楚禹收敛了怒色，淡淡道：“一个不得丈夫宠爱的女人，在得知丈夫心里一直有着另一个人，且他们二人绝无可能会在一起，你，她会怎么做？”

    燕燕搅着袖子琢磨，“忠王心里有人？那这人是谁啊，而且你怎么料定忠王妃一定会找忠王，她要是选择落牙齿和血吞呢？”

    关于她的第一个问题，楚禹没有回答她，“我又不是仙人，如何能事无遗漏的算计，只不过是做了两手准备，忠王妃若是胆怕事，那就该在那人身上下手脚，但忠王直接把人给杀了，也是意料之外。”

    燕燕愈发好奇了，一个劲儿的追问，“那人究竟是谁啊，为什么忠王一定不可能和她在一块呢，殿下又是如何得知的？”

    只可惜楚禹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又闭上了眼，调养心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