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屋子里, 宋清衍吹灭了橘黄的煤油灯，摸黑上炕。

    炕上，夏苒尽量把自己的身子往里面挪, 抱着三妞, 挨着孩子们，背靠着宋清衍睡。

    腰上突然被一双大手扶住, 夏苒身子下意识紧绷, 声：“你别乱来，孩子们都在炕上呢。”

    今天二妞的话，她可都听着呢，她可不希望她家二妞出门了, 和张嫂家的孩子一样乱。不能在孩子们在的时候乱来。

    宋清衍手没松，他学着夏苒，侧着身子看着她的背, 双手搂住媳妇的腰：“我就抱着你, 不乱来。”

    宋清衍这样, 夏苒没话, 身子被宋清衍抱着，她也不敢乱动，只能僵着身子睡觉。

    僵了一会，感觉腰不舒服、身边有一个男人在，她也睡不着，忍了好一会, 夏苒还是忍不住松开了孩子，翻身躺平。

    “宋清衍，我今天去给孩子们交学费了。”

    夏苒翻身躺平以后，宋清衍也翻过身来了, 手松开了她的腰，改为握住了她的手。

    “嗯？”宋清衍疑惑。

    “学校的房子是泥土房子，墙壁都是裂缝，屋顶的茅草也被风吹落了不少，孩子们在这样的环境里上学，不挡风不挡雨，还有些危险。”

    她想让孩子们去上学，但是现在学校的环境太苦了，就像白天的一场大雨，学校那边肯定漏雨。

    黑暗中宋清衍有些沉默，好一会才开口：“我明天看看，能不能找大队里修修学校，或者看看能不能让孩子去县城上学。”

    夏苒心里也是想让孩子去县城上学的，她翻身正对着宋清衍：“能送孩子们去县城上学最好了，县城的老师多一些，一个年级一个班级，咱们村三个年级一个老师教，还是轮流上课，孩子们一天也学不了几个字。”

    “不过县城上学，孩子们的粮食本要在县城，现在咱们家只有你的粮食本是在县城的，估计不行。”

    她想能不能把她的户口和粮食关系也弄到县城去，再在县城弄套房子，这样，孩子们随她们夫妻两个，孩子的粮食本也可以去县城了。

    宋清衍揽住夏苒的腰，凑近她：“你想去县城工作吗？”

    “我想要县城的户口本，工作四个孩子咋办？”

    大娃和二妞要是去上学了还好，但是三妞和四娃咋办？这两个孩子还吃奶呢，现在肯定离不开她，她去工作了几个孩子谁照顾？

    夏家那边，她不想沾，人不会给她照顾孩子，她也不愿意把孩子给他们照顾，至于老宋家，她躲都来不及呢，更不可能沾。

    宋清衍沉默，看着屋顶的三角房梁：“回头想想办法，我去县城那边的社区问问，看有没有办法把粮食本转过去。”

    “好。”夏苒轻声应答着宋清衍的话，但是她感觉有些难，毕竟这时候城里的户口难，想入城里的户口没有正经工作很难的。

    夏苒心里把宋清衍的话记住了，但是没报希望，户口本的事情，一周过去了，也没消息。

    村子里学这边传来消息，书到了，孩子们可以去上学了。

    孩子们上学这天，夏苒去送孩子们上的学。

    站在泥土房子门口，二妞拉住夏苒的手：“娘，放学我和哥哥一起回家，娘会来接我们吗？”

    她们村子里的学，就在她们村尾，夏苒一会回家还要继续做绿豆糕，还要照顾两个孩子，中午要给孩子们做饭，她摸摸二妞的头：“你和哥哥一起回家，娘在家里给你们做好吃的，你们回家正好吃饭。”

    二妞有些失落，不是很开心的点头：“哦。”

    夏苒拍拍她：“我们二妞是大孩子了，今天就是一年级的学生了，快和你哥哥去上学，娘看着你们进班级就回家。”

    二妞依依不舍，想拉着夏苒再继续话，大娃立刻在另一边拉住了二妞的手：“走，去上学了。”

    大娃拉着二妞走了，看着两个孩子进了班级，夏苒才转身回家。

    家里两个的，她出门的时候还在睡觉，她用被子拦住了炕沿，最近这两个孩子，四娃开始乱动了，她怕孩子醒过来在床上乱动，得赶紧回家。

    夏苒急匆匆往家里赶，还好她到家的时候四娃刚刚醒来，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并没有乱动。看到夏苒从外面进来了，他还冲着夏苒笑了。

    这乖巧可爱的样子，夏苒的心忍不住就软了，她快速进屋，把四娃抱起来：“我们四娃今天怎么这么乖？是不是知道娘今天送哥哥姐姐去上学了？”

    “我们四娃饿不饿？娘喂你。”夏苒掀开衣服喂四娃喝奶。喂大半饱，她就把四娃放下来了，喂三娃。

    奶粉难买，清衍从同事那边换来了奶粉票，但是供销社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奶粉，两个孩子最近食量大了，她只能喂孩子喂半饱，然后给孩子们烫麦乳精喝。

    把两个孩子都喂好，夏苒给他们换了干净的尿布，又把孩子们窝在了床上：“好好在床上躺着，娘和面做糕点，给你们挣钱买奶粉。”

    把两个孩子窝在炕上，夏苒去灶房把和面盆、水什么的都端到了堂屋来，在堂屋里和面。孩子们还没睡着，她得看着孩子，等她和好面，孩子们睡着了，她再去蒸糕点。

    阳光照在大地，县城这边人来人往，工人们都急忙赶着去工厂上班。

    宋清衍骑着自行车去供销社送糕点，送了糕点结了今天的钱准备离开，就被社长喊住了：

    ”宋同志，先别走，我还有事和你。”

    宋清衍回头看向急匆匆赶过来的社长：“你。”

    “宋同志，你看你有时间吗？我们去我办公室里谈。”

    宋清衍没手表，他看向社长手上的手表：“现在几点了？”

    “七点四十五。”社长看了看手表回答。

    “在这里吧，我八点上班，时间来不及。”宋清衍沉声。

    社长要和宋清衍的事情似乎比较重要，听了他的话，他沉思一会：“你中午有时间吗？要不我们中午聊？事情几句话也不明白。”

    “好。”宋清衍应了社长的话，约了中午聊，随后他离开供销社快速骑车去运输局。

    太阳正对着大地的时候，夏苒把中午的饭菜做好从灶房里走了出来，先是去堂屋看看，见两个孩子还在睡觉，她就出门了，跑大门口看看大娃和二妞回来没。

    两个孩子第一天去上学，不知道习惯不习惯。

    夏苒伸头往外看，大娃和二妞跟着大丫、宝成一起从拐角处走了过来，二妞和大娃的布袋子都鼓鼓囊囊的。

    “大娃、二妞。”看到两个孩子，夏苒忍不住喊了一句。

    二妞看见自己娘，就回头对着大丫和大丫弟弟宝成摆摆手：“我娘喊我了，大丫姐我走了。”

    二妞挎着布袋子往夏苒那边跑：“娘，娘我回来了。”

    夏苒把二妞的布袋子接过去：“第一天上学咋样？你们学了什么？”

    “娘，老师发书了，我和哥哥都有两本书，老师是语文书和数学书，老师还在书上写了我的名字，娘，你会写我的名字吗？回家给你看看我的名字。”

    二妞拉着夏苒的手回家。

    大娃慢悠悠从后面跟上来，不紧不慢的进屋，不知道是不是和宋清衍相处的久了，大娃这性子，有几分像宋清衍了，就是比宋清衍更倔一些。

    “娘，你看看我的名字，老师写的可好看了，哥哥的名字就一个字和我的不一样，老师还给哥哥写名字了。”

    二妞把夏苒拉到堂屋，把自己的书本翻给夏苒看。

    “娘，你看我的名字，是罗老师写的。罗老师还夸我和哥哥的名字好听呢。”

    二妞絮絮叨叨的着学校的事情，夏苒想到了二妞的罗老师，罗浩杰，68年下乡的知青，刚来的时候引起了的轰动，村里女孩和一些女知青不少人追着他，听知青里还有人给他送情书。

    这都是村子里的传，她不知道真假。罗浩杰在村子里两年，她是没见他和哪个女孩子走的近过。

    “老师夸我们二妞的名字了，真好，来娘看看。”

    夏苒拿着二妞的课本看，一年级的语文课本，没几个字，都是拼音之类的。数学书夏苒也翻开了一下，都是数字，一到十的加减法。

    “我们二妞有课本了，以后要跟着老师好好学习了。”夏苒把书装在布袋子里。

    “你好好上学，等过段时间娘给你做个书包。”这布袋子是家里之前用旧布做了用来装东西的，上面补丁很多，给孩子当书包不合适，过段时间买了布，她给两个孩子一个人做一个新书包。

    “好，宝成就有新书包了，大丫和宝成的书都装一起的，都是大丫背书包回家。”

    夏苒听了二妞的话，拍了她一下：“咱们家的书包都要自己背，你的要自己背，不能要哥哥背，知道不？”

    张婶一家有些重男轻女，对宝成是比较宠的，平时都是让大丫带弟弟的。

    她们家几个孩子都一样，男孩女孩一样对待，就是孩子大一些，男孩子可能要适当宠女孩子一些。

    夏苒心里想着，看着慢悠悠走进来的大娃：“大娃，你第一天上学感觉咋样？”

    “娘，我能不上学吗？”大娃把书包放在桌子上。

    夏苒：......

    才第一天上学，这孩子就不愿意去上学了，这怎么可以？她家大娃，她是一定要让他上学的，绝对不会让他像书中一样，学没上两年，就下学了。

    学习能使人明理、明智。为了防止大娃走上妈宝男、对媳妇孩子不好的道路，大娃一定要上学，能上到哪里上到哪里，她不祈求他一定考上大学，但是初中毕业是最低的要求。

    “不行，学是一定要上的。”

    夏苒拉了两个凳子，拉着大娃坐下来，她坐在大娃对面：“为什么不愿意上学？”

    大娃撇开头：“没啥，就是不想上。”

    看大娃这幅别扭的样子，夏苒把他扭过来：“看着娘，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咋的？咋就不愿意上学了？”

    大娃没话，二妞就在一边欢快：“娘，没人欺负我和哥哥，我和哥哥在一起的，上学的时候我们都乖乖坐着，下课了，我就和哥哥在外面玩，还有大丫姐、宝成，没人欺负我们。”

    听到没人欺负两个孩子，夏苒舒一口气，不是被欺负的，那大娃为啥不想上学？

    “没人欺负你为啥不想上学？”

    夏苒严肃看着大娃。

    大娃似乎有些心虚，他不看夏苒的眼睛：“没啥，我就是不想坐着，上学又没有用，我想和爹一样去当兵。”

    大娃着站起来，想跑。

    夏苒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当兵也要上学，娘可告诉你，你爹可是上过学的，认识字的，所以他当兵部队才要他，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去当兵部队都不要你。”

    “好好坐着，娘去端饭，我们吃饭，晚上回来你问问你爹，是不是部队里的军人都是认识字的？”

    “娘和你，当兵要求很高的，你要是好好上学，以后学习好了去当兵，比你不认识字当兵强。”

    夏苒按着大娃了好一会的话，才起身去端饭，心里琢磨着晚上让宋清衍给大娃当兵的好。

    她是真没想到，大娃竟然想当兵。孩子想当兵是好事，但是不能不上学。

    夏苒心里想着事情，中午吃饭的时候都在想大娃上学的事情。

    下午要去上学的时候，夏苒特意拉着大娃嘱咐：“好好上学，娘和你，你的课本可是花了三块钱买的，你们上学娘交了学费的，不好好上学，钱就白费了。”

    “还有，当兵也是有要求的，你上学上好了，更容易被部队选中。”

    “我知道了。”大娃把手从夏苒手中抽出来，拉着二妞走。

    看着两个孩子去上学了，夏苒才转身回屋，做糕点，顺便照顾两个的宝宝。

    太阳落山的时候，大娃和二妞就回来了，她们回来没多久，宋清衍就骑车从县城回来了。

    晚上为了庆祝两个孩子上学，夏苒特意做了一个炒鸡蛋、一个青椒茄子，下了白面面条。

    二妞和中午一样，絮絮叨叨着学校的趣事。大娃在一边听着，安安静静不话，看似对学校的事情不感兴趣。

    夏苒在二妞话的时候，一直观察大娃的神色来着，见大娃神色平静，吃了饭她对大娃：“大娃，晚上你刷碗吧，你爹累了一天了，让他歇歇。”

    一般晚上的碗筷夏苒都是让宋清衍刷的，今天听到她让大娃，宋清衍瞥了大娃一眼。

    大娃端着碗去厨房了，宋清衍看了过来：“有事想和我？”

    “是有点事。”夏苒把大娃的不想上学想当兵的事情和宋清衍了。

    宋清衍笑了：“有志气。”

    夏苒踢了他一脚：“你可别在大娃面前乱，想当兵是好事，但是想当兵不上学可不是好事，你和他当兵要上学才行。”

    “我可是听了，在部队里面上学上的年级越高，在部队越容易升级，你和大娃好好，鼓励鼓励他好好上学。”

    在后世，从军校出来的人更容易当军官。她家大娃想当兵，那就鼓励鼓励他，看以后能不能考大学，去军校。

    不能考大学，初中毕业去当兵也比一个字都不认识就去当兵强。

    “行，我回头和他。”宋清衍并不觉得大娃的事情是大问题，点头应了夏苒以后，他声：“今天供销社社长找我了。”

    听到供销社，夏苒就知道是和她的绿豆糕有关系的，夏苒立刻询问：“他啥了？”

    “隔壁县城的供销社主任和他认识，吃了你做的绿豆糕觉得很好吃，那边也想要。”

    夏苒微微愣，这绿豆糕这么快就出她们县城了吗？她以为她要慢慢在县城供销社熬呢。

    “社长那边的意思是想让你每天多做两百块绿豆糕，还有半个月就是中秋节了，供销社想着中秋节送礼的比较多，糕点会比较好卖，想让你中秋节前十天每天多做三百块。”

    听到这个量级，夏苒默默算了一下：“那就是中秋节前十天，要每天六百块？”

    六百块，这可不是数目，她自己一个人现在是做不了的。

    宋清衍点头：“嗯。”

    “这个量级，我一个人做不了，你回社长话了吗？”

    她还有四个孩子要带，一个做六百块，不可能的，手要作废的，她能找人帮忙，但是宋家村，她能找的人不多，目前在她心里就张婶一家可以找来帮帮忙，大队长媳妇也可以找来帮帮忙。

    要找他们帮忙，得经过大队长同意，得在队里报备，还得把要给他们的工钱都想好了，怎么给工钱。

    “没回话，这事情要你自己拿主意，你想怎么做？”宋清衍看向夏苒。

    “清衍，要不我明天和你一起去供销社一趟？”最近村子里的大豆收完了，土地有些干，还不能种麦子，这两天大队里的人没上工，她明天找张婶帮她看半天孩子，她去县城和社长聊聊。

    “好。”

    宋清衍坐在夏苒对面，沉默一会轻声：“媳妇。”

    听到宋清衍喊媳妇，夏苒觉得脸有些微红。

    “嗯？”

    “你前几天不是想把户口挪县城去吗？”

    “对。有消息了吗？”夏苒立刻看过来，挪县城去，孩子上学方便很多，她做绿豆糕送供销社也会方便很多，宋清衍去上班也近了。

    “供销社这边，可以试试能不能谈个正式的工作。”现在每个单位都是有名额的，供销社这边社长应该也有招员工的名额。

    “我想过这事，不知道可不可行，明天我和社长谈谈。”

    夏苒也想过从供销社这边当突破口来弄个正式工的名额，但是这样的话，很可能她是供销社的员工，每个月就拿死工资给供销社提供绿豆糕了。

    她现在一天一百块绿豆糕，能挣十来块钱，一个月三百来块钱呢，这可不是钱，中秋节这段时间，每天六百块糕点，那一天就能挣七八十块，中秋节可以挣大几百。

    要是真做了供销社的正式员工，她可拿不了那么多钱了。

    夏苒心里想着，把自己担忧的事情和宋清衍了。

    “真当了供销社的员工，每个月顶天了五十块钱的工资，绿豆糕卖多卖少，我的工资都是这些，现在我自己提供绿豆糕，钱算自己的，我们每个月三百的收入。”

    “我是觉得我真成了供销社的正式员工不划算。我想着能不能换个方式，这次不是隔壁县城也要绿豆糕和鸡蛋糕了吗？我想着会不会有更多的人需要这个？等需要的多了，能不能在咱们县城申请开个绿豆糕的厂？”

    “到时候我入技术股，教厂子里的人做绿豆糕，在厂子里挂个名，厂子里大部分收益都是国家的，但是我入技术股了，看能不能和县城商量商量，分红利。”

    宋清衍认真听夏苒着，等夏苒完他才：“这事情要再琢磨琢磨。”

    夏苒点头：“我知道，是要琢磨琢磨，咱们县城我听有村子里和县城合作办厂的，村子里拿三成红利，县城拿七成。我这边，要是真能成了，到时候我一成红利就行了，剩下的都给县城。”

    这厂子要是真能办起来，有县城的人在后面支撑着，后面估计糕点能买更多的地方，赚的钱肯定更多，而且，她也不止会绿豆糕，如果办起来了，她到时候再多提供几样糕点。

    夏苒在这边和宋清衍商量着正事，二妞趴在炕上看自己的书，书上的字看不懂，她就盯着黑白画看。

    夏苒和宋清衍商量好事，宋清衍去灶房找大娃了，她就走到二妞身边陪她看书：“好看吗？”

    二妞指着一个黑白画：“娘，你看，花。”

    “二妞喜欢花吗？”夏苒看着二妞放柔声音询问。

    “喜欢，娘这个要怎么画呀？我能画出这样的花吗？”

    “我们二妞喜欢的话，以后你会画画好不好？” 以后去了县城，就看看能不能让二妞去学画画。她希望她的孩子，可以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以后都成为有自己思想的人，不是妈宝男也不是周扒皮。

    灶房这边，宋清衍和大娃了很久的话，不知道他和大娃了啥，反正两个人从灶房回来，大娃就洗脚上床了，躺在床上，大娃看着夏苒了句：“娘，我会好好上学的。”

    听着大娃的话，夏苒激动点头：“好。”

    不知道宋清衍是怎么服孩子的，夏苒往宋清衍那边看了一眼，但是宋清衍没看她，这男人正洗脚呢。

    把几个孩子都照顾好，让孩子都上床睡觉以后，夏苒坐在炕边没上炕，等宋清衍倒好洗澡水回来以后，她声问：“你和大娃了啥？大娃态度咋转变这么多？”

    中午还不想上学呢，下午就好好上学。

    宋清衍把洗澡盆放在一边，走近夏苒，微微低头：“想知道？”

    夏苒点头。

    “上炕，我告诉你。”

    宋清衍吹灭煤油灯，拉着夏苒的手往炕尾走。

    那天下雨，夏苒和几个孩子在炕尾睡了一天，第二天天晴了，夏苒和孩子们就搬回炕头睡了。不过从那天过后，宋清衍脸皮更厚了，夜里手脚总是往夏苒身上凑。

    手被宋清衍拉住，夏苒声：“睡觉是睡觉，你不能乱来，孩子们和我们一个炕呢。”

    夏苒着，脸颊微微红，心跳也有几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