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见此故人
静默许久过后,掌柜带着伙计摆来了些饭菜,其中有一盅乌鸡白凤汤特地放在了阿瑜的面前。
阿瑜有些诧异的看着那盅汤,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掌柜,掌柜复而看向了成言。
成言虽在不慌不忙的点茶,但还是分出心神来注意着阿瑜的动作,看着她费解的神色,哑然失笑,“你的身体也该好好调理了,太弱了。”
“赶明儿我让府医给你开几帖子药,总归是太娇弱了。”
成言拨弄这匣子里的茶,漫不经心道。
可这话听在阿瑜的耳内,那可真是不亚于瞎折腾,她就连生病要喝的药都喝不进了,那哪是喝药痊愈,齐齐全全就是灌了一肚子的苦水。
更何况自己哪儿弱了,怎需喝这什么乌鸡白凤汤,这也就罢了,那还让府医开药,这是要存着什么心。
“劳世子牵挂,可是不是多虑了,我身体尚且安好。”阿瑜想着要再喝药就头疼,再三斟酌了一番言语,和成言道。
成言顿了一会,似是想到眼前这人儿好像不喜药苦,抬头看了一眼阿瑜紧皱的眉头,才笑了笑,“娇气。”
“如此这般的话,总归下次可别再哭求自己不行了。”成言放下手下的茶勺,把不受阿瑜待见的乌鸡白凤汤推给了她,“药那就暂且不喝了,这补身子的汤当是不苦的。”
随即成言对着阿瑜调笑道,还顺带戏谑了一下。
阿瑜开始还一愣楞的,接过那汤,一口一口慢喝着的时候听出意思来了,刹的一阵气闷,瞧瞧他的是些什么话,要不是他不知餍足,她还会……还会那般嘛。
那一盅汤不知不觉被她喝的见底了,借着更衣的由头,阿瑜出了雅间。
她带着竹香往楼下的后院去时,刚行至那楼角处,方才那群人还在那儿没有离去,阿瑜想着暂且再听听他们些什么。
但并没有注意到门外停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缓缓下来一个身穿玄色衣袍,腰间缀着一块墨玉的男子,其面上不似京都男子的文质彬彬,倒是看起来骁勇极了的样子。
阿瑜听了好一会,没有听到对她有用的消息,倒是听了不少对于高门的愤懑。
她怕耽搁久了,成言遣人来寻她,在竹香耳边吩咐了几句后,撇下竹香自行回雅间去了。
这正好与那要往风满楼里来的男子交相错过,那男子踏进楼内时,望着阿瑜上楼的身影,神思间恍惚了一下,而后轻摆了摆头。
见阿瑜回来后,可跟着她的竹香不见人影,成言抬头看她一眼,随即继续适才夹菜的动作,举手投足间可见的矜贵。
刚那汤喝完后,阿瑜腹中也吃不下什么了,这个雅间带有一个窗,她往外探出头去,目光定住了,对面铺子里走出来一男一女,陈娇娇像是被那男子给缠住了。
两人在那儿不知道些什么,但阿瑜能看见陈娇娇面上的不耐,陈娇娇这人还算是阿瑜在花满楼的熟识,做什么都喜欢掐着尖,也算是花满楼里的老人了。
阿瑜在花满楼待得那些日子里,可没少被她讪笑,可她这人也不算真的坏,不然之前那次她假扮竹香偷偷出去,见她好似风寒,也关切了一二,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望着她二人就在这街上拉扯来拉扯去,阿瑜本不想管得这闲事的,只见那男子左右看了一下,而后抄起路边的木棍就往陈娇娇身上去,陈娇娇被他的当即就倒在了地上,趴在地上害怕的躲着那棍子砸下来。
看着男子不断的往陈娇娇身上,没有一个人阻止这一行径时,阿瑜心都悬了起来,正想着好歹相识一场,都是苦命人之时,只见适才与阿瑜未曾碰面的郎君反手拽住了那男子。
见此一幕,阿瑜想着还是有人相帮的,刚想着不继续看这一闹剧的时候,那位玄衣郎君扭过头来,阿瑜还没来的及收回视线,入目的是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望着那人,阿瑜呆呆的站在窗前一动不动,脑海里追溯的是在澧州的日子,若是加上前世的五年困于成国公府的日子,想来她也有五年多没见到他了。
一朝变故,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一场梦了。
故人相遇,自己已然不是澧州那个无忧无虑的郡主了,只是一个被人养着的乐户,还是不见为好。
也不知道应是在澧州的陆哥哥,怎么会出现在江南,阿瑜似有疑虑,但也没再多想,陆哥哥把那男子拿下后,不禁意间偏头往这边来,见此阿瑜下意识的背过身子来。
但这一惊慌下做出的动作,不心没站稳,脚一撇,阿瑜感觉到脚底一阵钻心的疼,不由得痛呼出声,“嘶。”
成言听罢,手下一滞,“怎么了?”
阿瑜低头掩饰了一下面上的失态,强作镇定的回道:“没,没事。”
上下扫视了一番,成言在她不敢着力,虚站着的右脚停了一瞬,“这叫没事?”
“没站稳,不心扭了一下。”阿瑜见成言一直盯着她的右脚,顿时发虚,刚才失措的心慢慢定了下来,随即实话道。
话音一落,成言从座位上起身,正准备往她这来时,她心里尽想的是,不想让成言看到她方才在瞅什么,随即耐着脚底的疼痛,咬着牙快步走到了成言的身侧。
看着阿瑜慌乱的模样,成言眼神暗了暗。
“你急急忙忙做什么?”成言皱着眉道。
“我……我脚痛。”阿瑜紧张的抿唇,不知道该什么回成言的话,口中骤的出自己脚痛,看着成言面上的狐疑,阿瑜心不由得一紧。
屋内点着的栈香萦绕在四周,两人就这般对视着,很快,成言像是不再追究阿瑜刚刚奇怪的举动,道:“坐下,脚抬起来。”
阿瑜见成言不再追问,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但听到他把脚抬起来,犹豫了一下,在成言平静的神情下,慢慢的用手把脚架在了木凳上。
成言眼神示意庆期出去,而后脱下阿瑜的足衣,一块红肿在纤纤玉足上,在白皙的肌肤之下显得格外刺目。
见着这红肿之处,成言用手捏了捏旁侧的骨头,时刻留意着阿瑜面上的神情,见并无大碍之后,道:“知道痛才好,我看你以后还是就安分的待在松林馆,人刚在那好好的站着,也能伤着,我该你什么好。”
着间神色越发的晦暗。
阿瑜自知理亏,谁叫她着实心虚呢,但听着成言的话,她神色复杂,今日好像是他着要带她出门吧,也不是她求着他要出来散心的。
看着阿瑜眼神中带有古怪,成言淡淡的道:“怎么,我的不对?”
脚下轻微的疼痛袭来,阿瑜没忍住轻吸了一口气,不发一言。
成言手在阿瑜的脚上揉捏了一下,看着阿瑜不语的样子,眉头一挑,道:“好了,没伤及筋骨,自己穿上。”
瞥见成言缓缓起身后,阿瑜安静的套上足衣,待整理好后,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成言直接把她横抱了起来。
没有丝毫的准备,这把阿瑜好生吓了一跳,手不自觉的攀上了成言的脖子,视线落在了他下颌的喉颈处,只见那上头留有点点红痕,阿瑜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块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腾的红了起来,随即就转开了视线。
出了雅间后,庆期在门外待命,看到主子抱着瑜姑娘,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跟在主子的身后,脚步稍是一顿,竹香那丫头呢?
出了风满楼的时候,门前马车就停在那儿,庆期眼神左右察看,而后总算是看见了竹香的身影了,赶紧了一个手势,让她赶快过来。
成言抱着阿瑜快上马车的时候,阿瑜见一行人也从风满楼的出来,头的那个人是她想避着的陆哥哥,但此时在成言的怀中她无法躲避,只好一头埋进了成言的胸膛里。
成言也看见了陆子良那行人,但并未发觉阿瑜此番动作的意味。
见为首的那个人气度不凡的样子,成言还多瞧上了几眼,面上若有所思。
待成言抱着阿瑜上马车后,把她缓缓放在坐塌上,随即坐在了她的身侧,之前二人都是各坐各的一侧,好似之间隔着一条泾渭分明的线,而今,紧贴着坐在一起。
阿瑜在坐上马车后,心里一直念着事情,也没有注意到她和成言挨的很近。
伴随着车内摇摇晃晃的律动,阿瑜昨夜被成言闹的本就没休息好,身体也很疲惫,这会想着事情不由自主的困了,靠在车壁上睡了过去,过了一会,头慢慢的靠上了成言的肩膀。
成言感觉到肩上的压迫感,转头看向了阿瑜,只见睡着的人儿的面上还带着点娇憨,嘴唇微微不自觉的嘟起,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眉眼间倒是生的好,不多一寸也不少一寸,恰好就长在了成言的心尖上。
“该拿你如何是好。”成言静静的看着阿瑜,不由得慨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