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情意绵绵
正旦大朝会,按以往规制来,之后皇帝还会有御宴要赐下,三品以上官员皆要参加,成言虽还未到达三品,是为大理寺少卿正四品。
可他一直都是太子身边的近臣,身为太子的左膀右臂,自是要伴太子左右。
早年,圣上励精图治,行明章之治,与中宫感情甚笃,自对太子多加教诲,为其选太傅,召大臣的儿孙入宫为太子伴读,成言在一众天之骄子中选立为了往后的太子近臣,自与太子是为同窗。
可待皇后崩逝后,皇帝性情大变,昏庸好色不理朝政,听信后宫宠妃的谗言,对太子的态度大不如从前。
太子终究还是中宫嫡子,长幼有序,既是嫡子还是长子,更别多年的根基,要想动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待天子御宴赐下后,群臣按品级坐下后,皇帝携着陆贵妃而来,众人起身叩拜。
成言看着太子的面色,在由陆贵妃来后就变了,可没过多久,便收敛了脸上的神色,成言伴他多年,又何尝不知道,太子一直怀疑皇后的崩逝背后有着陆贵妃做手脚,可迟迟找不到证据。
之后,每每见着陆贵妃,太子都不会有好的神情,更何况今日是天子赐宴,伴在天子侧旁的当是皇后,就算皇后不在了,那也轮不上这位惑乱君王的陆贵妃。
宫中德高望重的妃嫔皆被这圣眷优渥的陆贵妃所压了一头,太子又对皇后无故崩逝耿耿于怀,自然不会对她有何种好脸色。
“陛下,臣妾和你之前提到的亲侄,如今在太和殿外等候了。”陆贵妃一脸娇色的看着皇帝,缓缓道。
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龙心大悦,看着贵妃面上的娇羞,回道:“既然如此,就传进殿中,瞧瞧罢。”
众臣不知道圣上和贵妃在什么哑谜,可听着这话,一个个的都往太和殿的入口看去。
只见殿外走进来了一位看起来不似京都人的男子,若是阿瑜在这里,便可认出,这缓缓走入殿中的不就是自同她一起长大的陆哥哥,江南匆匆一见,如今故人到了京都。
成言看着陆子良的面孔,微微一凝,怪不得查不到身份,原是陆贵妃的侄子。
“臣陆子良,叩见陛下。”陆子良的父亲是澧州的正四品都尉,他在弱冠之后便跟在了父亲身旁,从兵勇做起,而后一步步升为了从七品校尉。
近年来,无战事兴起,武官越来越不受重视,官职调动也越来越平稳。陆子良的父亲便想着让儿子往京都去,靠着妹妹的圣宠,或许能在京都谋取个一官半职,也比待在不受圣上待见的澧州强。
陆贵妃自然乐见其成,她所出的二皇子在京都没有母家的帮衬,自是比其他皇子少了些助力,若是能把亲侄给扶持着,来日争夺皇位也不会显得孤助无援。
可在陆子良心中,官运乃至于前途对他来统统不重要,他会答应父亲来京都做这趋炎附势的人,完完全全是为了找蕴之。
那日,在绸缎庄见着阿瑜后,他便有所疯魔,可待回过神来,再派人去找阿瑜时,便一直寻不到踪迹,就好像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人一样。
浑浑噩噩的赶往京都,听从他姑姑的安排,来觐见圣上。
“免礼,你就是贵妃亲侄儿陆子良,好一个青年才俊,年纪轻轻便靠自己的能力到了校尉一职。”陆贵妃早已在皇帝的耳边夸赞过自己的侄儿,是一表人才,文韬武略俱佳,如今皇帝一见,便觉得当是如此。
“谢陛下谬赞,臣实乃气运所至。”陆子良两手合抱,拱手为礼作揖道。
“朕今日一见你,便觉得甚是合缘,你既是贵妃的亲侄,那也是二皇子的表弟,元毅如今身边大抵是缺了能人,朕本想把你放在元毅身旁,帮衬帮衬他,可如今朕倒是想把你放在皇宫中当近卫了。”
“就依你而言,你是想去二皇子身边?还是留在朕的身边做锦衣卫副千户?朕许你自行选择。”皇帝凝思了片刻道。
陆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如今在皇帝的跟前,就和她母亲一般,深得陛下的喜爱,太子自皇后崩逝后,便同陛下没有之前那般亲近了,长此以往,皇帝自是更偏向于二皇子元毅。
太子元哲听到父皇字里行间皆是对元毅的维护,更别还明晃晃的给元毅培养亲信的机会,这把他这个太子置于何处,底下的这些大臣有哪几个不是看圣心行事,看来,父皇还真是老糊涂了。
元哲直直的看着陆子良,他倒是要看一下,这位陆贵妃的侄儿怎么去选,若是选做父皇的近卫,那必须就得保证自己是纯臣,纯臣最忌讳的便是结党营私了。
在元哲看来,能一举从从七品校尉变成从五品副千户,这已经是恩宠了,若是拂了父皇的意,着实是不知抬举。
从五品副千户,隶属于锦衣卫,行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之职,这在陆子良看来,正中他下怀,若是接下了这一职,他想必可以借锦衣卫收集情报之快来更好地找蕴之。
陆子良心里的执念,便是蕴之妹妹当是活着,他绝对不相信她会那般去了。在江南的那个女子,他也定是要再找到的。
“臣谢陛下荣恩,万不敢辜负陛下的看重,愿留在陛下身侧,效犬马之劳。”陆子良思索了一会,便斩钉截铁的回道。
坐在陆贵妃身侧的皇帝,偏头看向贵妃,含笑道:“贵妃,可不会怪朕和你抢人吧。”这出的话语半真半假,眼瞧着贵妃。
“陛下笑了,就算子良选了毅儿,那他也是陛下的臣子,更别子良一心效忠陛下呢,有陛下在,哪还看得见毅儿啊。”陆贵妃娇笑道,语气中尽是对着圣上的亲昵。
可一等皇帝偏移了视线,陆贵妃的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勉强。
大臣们看着那站在殿中的陆子良,可别是陛下看着太子与二皇子权势越来越大,反倒要重新把政权掌握在手里了,可这偏偏指的是陆贵妃的侄儿,这天怕是要变了。
待圣上与群层开怀畅饮,而后不胜酒力,由贵妃搀扶着离开宴席上后,太子很快便也甩袖离去了,成言跟在太子身侧,也知他如今定是不豫极了。
明明是中宫所出的嫡子,地位本是稳固的很,可就不知怎么,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需时时防备着旁人的陷害,担忧被自己的父皇所厌弃乃至于废黜。
成言本想把太子送回东宫后,便出宫去,他已经一整日不曾见着阿瑜了,甚是想她。
可太子在太和殿所受的冷待,像是要在东宫全都发泄出来一样,一回殿中,便吩咐全子去拿酒,是要留成言暂宿在东宫一晚,定要喝的不醉不归。
见太子因在宴席上喝了不少酒,此时已是不甚清醒,成言怕会出什么乱子,便留了下来,想着明日一早,等太子酒醒后再出宫。
在他面前太子很少会掩饰不快,自是边喝酒边诉出愁肠,其中不乏有对圣上的不满,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成言当然不敢让旁人听到,便驱退了身边伺候的人,自己留在院中陪着他。
太子一杯一杯的喝着,成言倒是摩挲这酒杯,心里想的尽是庄子上的阿瑜。
望着树梢之上的明月,喃喃道:“明月姣姣无暇,情意偏偏卓荦。”
……
隔日一大早,待宫门一开,成言便往庄子上赶。
可等他到阿瑜的房内时,见着床榻上空无一人,那一瞬间,他的心好像都停住了,随后气血翻涌了起来,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想去外头寻人来,问人去哪了。
便见竹香扶着阿瑜进来了,瞧见阿瑜终不是日日躺在那床榻上,而是好好的站在他眼前,他的肩头骤然紧绷住了,都不敢上前一步,唯恐碰碎了眼前的幻影。
阿瑜见成言木讷的站在那里,在竹香的搀扶下,走近,道:“多谢世子相救,我以为……”
她刚开口第一个字,成言便信了,眼前的人儿不是他以为的影子,在她还没完口中的话,成言骤的上前拥住了她,“什么都别了,我……很想你。”
阿瑜听着成言极声的呢喃,一时间没太听得清,可见着他的模样,便乖乖的在他怀中没有乱动,待感觉到成言抱着她的力气越来越大,拥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成言衣裳,试图让他感觉到她的不适,而后能放开她。
可这时候的成言根本就顾及不上太多,他堆积了几个月的情意一时间喷涌而出,只想把怀中的人给揉进骨血。
竹香早在看见成言拥上阿瑜的时候,便悄悄的退下了,她如今已是觉得世子定是会好好照顾好姑娘的,她留下来估计是会碍了世子的眼。
成言的薄唇轻轻的搁置在了阿瑜的额头上,而后落在了面庞,再后来便流连至唇上,动作极其的轻缓,缠绵而又灼热,他想把全身的柔情都予之怀中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