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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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阳在洛卿生与死之间是最清醒的, 因为她知晓, 以洛卿的性子,若是活着,肯定回来会找她。一年两年可以等, 但是十五年是不可能的。

    纵坚定这个想法, 接到传信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晃动了,忍不住出城去寻, 待到半道上又醒悟过来,调虎离山之计。

    她知身旁人的身份,却无法拿出证据, 她也从未曾去搜寻过。

    人在洛阳城内多般拘束,查到或许是为陛下做嫁衣,不如顺其自然, 只这桩亲事……

    她抬首看向乐呵呵的穆能, 眸色一冷, 吓得身旁的林然闭嘴不敢话了, 这人太凶。有了两次差点被断腿的经验之后,她装作哑巴, 端起自己身前的酒,稍稍品了一口。

    阿爹真是气,把好酒留着,将普通的酒拿出来待客。

    穆能在与旧将拼酒,信阳的神色愈发黯淡了, 握着酒盏的手也是不动,只手腕处的筋脉突现,林然品酒的时候,咽了咽唾沫。

    信阳殿下这是来砸场子的?

    阿爹近日又做了什么不厚道的事,怎地将两位公主殿下都给得罪了。此地不可久留,她将酒杯放下,低声道:“殿下,我去后院瞧一瞧阿凉。”

    “今日你不待客,躲穆凉后面?”信阳回过神来,讽刺一句,见她杯盏空了一半后,又亲自给斟满,道:“陪我喝几杯?”

    林然拒绝:“我酒量不好,您去找阿爹喝就是。”

    “今日你是主人,找他也不合适,坐下,穆凉跑不了。”信阳直接按着她的肩膀,眸色微蹙,极为不悦。

    屈于她的功夫,林然将自己给卖了,陪笑着给她斟酒,“那我陪您喝,您方才出城去寻洛郡主,可曾有消息。”

    “没有消息。”信阳生硬地回答她,扬首喝尽了杯中酒,对林然的态度尚可满意。

    林然以洛卿为话题问了很多话,绕得信阳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晓得扬首喝酒。十几杯下肚后,人就醉了。

    “酒量这么差,还要喝酒,真丢人。”林然嘀咕一句,拔腿就想走。

    走到门口就听到阿爹一声怒吼:“林然,将她给我送出府!”

    厅里不少人,都看见林然与信阳之间饮酒,如今一个醉了,一个要跑,穆能只能将人唤回来:“把殿下送回府,安全送回府,别半路自己跑回来。”

    “找旁人去送不成吗?”林然不乐意,这尊瘟神真是碍事。

    穆能没答应,拽着她道:“她树敌太多,半道被刺杀了,我们都得跟着倒霉。”

    “那留在府上,待酒醒了就成。”

    “留她在府上不大好,尤其是不想引来苏长澜那个瘟神,你赶紧走。”穆能酒醉着一把推开她,吩咐婢女就去安排马车。

    林然任劳任怨地送人回公主府,将人抱起丢上马车,自己也跟着坐上去。

    记得上次酒醉是又喊又叫,今日怎地这么安分,出于好奇的心思,忍不住靠近过来,凝视着她的醉态。

    信阳规矩甚好,平日里姿态端正,与长乐差距甚大,醉了也是这么优雅。多年的军中生活将她的脊背磨炼得笔直,靠着车厢也不见歪倒,哪里像酒醉的人

    林然靠近后,看着信阳微颤的眼睫,拿手戳了戳眉眼,毫无反应,真的醉了?

    端详了片刻,凑到她眼下,作弄般地朝她吹了口气,吹动着发丝撩起,睫羽轻颤,也不见她动上一动。

    这样古板如木头,甚是无趣。

    马车外行人熙熙攘攘,王府与公主府距离也不是很远,待到下车,信阳都是一动不动的在,酒品甚好。

    到了正府后,林然认命地将人从车里抱了出来,谁知主院离正门颇远,抱着走了一炷香时间都没有到。

    看着怀里的公主殿下,她想丢进河里,奈何公主府见不到河。

    等到了卧室后,林然累得站不住,将人置在榻上,自己坐在踏板上喘气,只气没喘透,林湘匆匆过来了。

    林湘在公主府内行动自由,穿着一身红色裙裳,林然一眼就认出是林家绣坊的,不戳破,她爬起来往一旁挪了挪:“你娘醉了,办些醒酒汤给她喝。”

    ‘你娘’两字让林湘平静的面容上掀起波澜,俯身去掀被衾的手顿住,她看着信阳的眸色里闪过怨恨,瞬息就散去,温声道:“我晓得了,阿姐在哪里遇到殿下的?”

    “她在王府喝醉了,阿爹让人送她回来。”林然歇过片刻后,就爬了起来,腿还有些发软。人已安全到自己的府上,也无她的事了。

    林湘脱下信阳的靴子后,见林然起身,就道:“阿姐若无事,不如坐上片刻休息。”

    “不用了,你照顾好殿下就可。”林然未曾理会,她还要赶回去见阿凉。

    林湘拦住她:“阿姐急甚,既然送殿下过来了,总得要喝杯茶解渴。”

    “林湘,你我之间地位差距千里,不用做给我看。张氏的死是她咎由自取,若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做。你的母亲就在榻上,不必揪着旧事不放。不论你姓什么,林家的那份财产都给你了,莫要固执。”林然避开她,面无表情地看她唱着姐妹情深的戏。

    林湘从未想过林然会直接将话开,当场就愣了一下,稳定心神后才道:“阿姐想多了,我并无此意。”

    “你无此意,我有此意。林肆当年同你一道离开后,我就未曾再见过。他陡然被抓,是殿下照顾不周,他当年在林家行事坦荡,在洛阳城内各方周旋,为何不抓。偏偏事情平静后,无人知晓他的身份,就被揭开了。你,会是谁泄密?”

    林然笑了笑,也不走,择了一处坐下,静静等着林湘回答。

    林湘原本煞白的脸色换作一红,看着林然在自己府内若主人般随意,心里的厌恶就涌了上来。

    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信阳,想必饮了不少酒,两腮都有些红,她放心地开口:“是谁泄密,我如何知道。殿下军务上的事从不与我,林肆的去处,也只有她知晓,问我有何用。”

    “嗯,你不知道,就是陛下身旁的人的。这么多年来她身旁潜伏着如此狠心之人,也是不能留的。只还有一点,苏将军怎么知晓林肆曾是林家的管事,她有千里眼吗?”

    林然发笑,林湘的态度很寻常,就这寻常的态度中夹杂着诡异,往日里见她头都不敢抬的人,今日能有理有据地同她道理。

    “林肆在范阳被抓到,那是洛家的旧宅之地,既是在范阳被抓,如何牵扯到我林家。这些事若无林家的人,如何能被发现。”

    林然笑得真诚,与平日里话无异,那双眸子亮如星辰,却蓦地让林湘一震,张口辩解道:“不是在范阳,是在江南,你休要乱。”

    “不是在范阳吗?”林然故作不解重复问一遍。

    林湘扬了扬下颚,坚持道:“不是范阳,是在江南镇上。”

    “那就当我没,走了。”林然不再拘泥于这些事,瞧了一眼榻上的人后,弯了弯唇角,大步离开。

    林湘则是一头雾水,看着林然离开反不敢再拦了,怔怔地跟在她后面走了几步。

    脚跨出门槛的时候,酒醉的人睁开眼睛,方才两个孩子之间的争吵,她听出些许意思来。

    林肆确实是在江南镇上被抓到的,只她也是从苏长澜口中知晓的,从未与旁人过。林然知晓怕也是见到林肆了,只林湘如何知道的?

    她记得,这些事从未跟人过。

    ****

    林然回到王府之后,秦宛与长乐早就回宫,赴宴的人大都离去,只留几名烂醉如泥的武将。

    她在王府里走了一通后,都未曾见到人,只得去梧桐院。

    哪里晓得守门的婢女态度强横,拿银子也不让进,想了想,不如翻墙。

    趁着无人在意,翻过院墙后从窗户里爬了进去,婢女都在廊下守着,也不在意偏僻的角落里。林然爬进窗后,感觉阿爹太狠了,聘礼都已经下了,还像防狼似的防着她。

    三月里的天气暖和很多,她翻墙又爬窗,惹了一身的汗,进屋后,发觉屋里静悄悄的。

    悄悄的挪着步子,狐疑地来到榻前,阿凉人躺在榻上,面色微红,是喝醉的模样。

    她歪着脑袋去看,发觉阿凉酒醉比信阳殿下好看多了,温婉中透着妩媚,虽无信阳的英气,可她也不喜欢英气的,就阿凉这般最好。

    许是因为酒醉,怕受凉,门窗都关了,也无一丝清风,摸了摸她的额头,手心一片湿润,当是酒醉后热了。

    她翻箱倒柜地找着扇子,最终无果。

    找不到扇子,反把自己找饿了,不能惊动婢女,不然又给阿爹丢了出去,在桌上看了看,连块点心都没有。

    叹息无果,她喝了几口水了事,上榻陪阿凉睡会。

    或许躺下就不饿了。

    一掀开纱幔躺下,鼻尖就涌来阵阵香气,似果酒似阿凉身上的香气,使她忍不住凑过去。

    香气诱人,果酒当是很好喝的,前院饮酒与后院不同。夫人们爱喝果酒,她没去后院就未曾喝到,颇是惭愧。

    看着阿凉在侧,她饿得更加厉害了。

    侧着躺了会,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了,她感叹道:“早上忘了吃早饭,午时就喝了几口酒,早知信阳殿下会醉,我就应该多吃些菜填饱自己。”

    长长一叹,手就不安分地摸到了阿凉的腹上,同她道:“你饿不饿?”

    酒醉的人轻吟一声,似是回应似是被触碰得发痒,整个人都不是很舒服,林然不进则退,手继续摸了摸,“阿凉,我饿了,你摸摸这里,肚子叫了。”

    昏昏欲睡的人被她搅得微睁开眼睛,眸色带着水泽,潋滟春景,她侧过身子,看着林然:“饿了……”

    “饿了。”林然重复回答。

    许是习惯所致,从到大,穆凉都会怕她饿着,本就长不高了,再饿着就更长不高了。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用手摸了摸林然的脸,道:“我、我唤人拿点心给你。”

    “你这个样子能唤谁,再者阿爹不让我进来,唤婢女会被发现,我们回林宅,那里自由些。”林然凑过去,蹭着她的手心。

    穆凉昏昏沉沉,酒意作祟,脑袋沉如玄铁,只想着安慰着身旁人:“回去,不理他。”

    “那等你醒来,我们就回去。”林然将她的手放入被下,自己也挤进去,与她并肩躺着。手依旧不安分,在平坦的腹上摸索,轻声道:“阿爹那日起了乖,是不是成亲以后就会有。”

    她的阿虎就是有了母老虎后,才有的幼虎,好几只呢,她就带了一只养在身边,太多了容易吓着旁人。

    她嘴巴喋喋不休,穆凉被吵醒后,耳畔就听到乖几个字,索性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故作凶狠道:“闭嘴。”

    “那就闭嘴。”林然粲然一笑,将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按在枕头上,自己靠了过去,盯着压微颤的眼睫,得逞一笑:“我不话,你也不要话。”

    酒意作祟的下的人软萌可欺,林然笑笑不语,指尖撩起枕边的发丝,看着她皱眉,唇角紧紧抿起。

    发丝带着清香,她嗅了嗅,脑海里想起了梦境,违反自己的话:“我就亲亲你,不欺负你。”她不会欺负酒醉的人。

    或许她只会趁着酒醉欺负清醒的人。

    亲亲就亲,由发丝亲到锁骨处,最后咬了咬,盯着那处沉思,精致白皙,确实很诱人。

    穆凉被咬疼了,半是清醒过来,手被东西按住,她迷糊道:“你咬疼我了。”

    “好都闭嘴的,你不守信的。”林然没有放开的手,反又俯身咬了咬,看着那处咬痕后,才觉得满意。

    穆凉疼得皱眉,伸手要去摸一摸,林然不让,低声道:“不能摸,困了就睡觉。”

    细微的疼痛早就散去了,穆凉感知周身一松,沉沉睡了过去。

    酒醉的人睡到晚间也没有醒,林然是被饿醒的,爬起来忍不住让婢女去拿些点心来,自己复又将门关上,希望阿爹也在睡着,没有醒来。

    王府的庖厨被带去林府后,穆能又不在意这些,新请来的大不如以前的,点心颜色做得也不好看,林然看着叹气。

    随意吃了几口之后,她照着原路爬出梧桐院,前院里静悄悄的,发厮去酒肆里买些酒菜送去郡主的屋里。

    吩咐之后,去主屋看了眼阿爹,还在睡着,她这才放心大胆地又翻墙回去。

    穆凉醒来已至亥时,身上有些不适,头疼不,锁骨处微微有些疼,脑海里想起昏睡前的一幕,她蓦地清醒了。

    东西,又胡来。

    外屋的林然听到声音后就走了进来,见她只着一身寝衣站在铜镜前,领口都松开了,背影如水般柔和,,她怔了怔:“你在看什么?”

    穆凉不看她,只淡然地将自己的领口整理好,去柜子里取了外衣。

    动作平静,看都不看林然一眼,林然自知有愧,就站在原地不动,讨好她:“你可头疼,我让婢女熬了些醒酒的汤,喝一口吗?”

    “不用了。”穆凉拒绝,整理好衣衫后就走出来,看到桌上的吃食后,想起入睡前有人饿了,饿到现在才吃?

    林然笑了笑,殷勤地给她舀了一碗鱼汤,道:“这是方送来的,还是热的,没有腥气。”

    屋内灯火通明,也不见婢女伺候,就她一人在吃,想必有内情。

    穆凉接过鱼汤喝了一口,鲜美清淡,道:“父亲赶你走了?”

    “那倒没有,就是不让我进这个院子,我就爬墙进来的。”林然巴巴地看着她,见她对汤有好感,就夹了些青菜给她,酒后吃些清淡的好。

    她夹的,穆凉自然不会拒绝,吃下后又想起信阳酒醉的事:“你把信阳殿下灌醉了?”

    “信阳殿下被人诓骗郡里有洛郡主的下落,后发觉不对,就忙回城。后得知我来王府下聘,她很奇怪,认为是我们故意诓骗她,她是不是被迫害的臆想?”林然不解,她今日对信阳的话极为不解。

    信阳殿下始终认为诓骗的事,定是与自己的下聘有关,只是她下聘,与信阳公主府也没有关系的。

    她激动做什么?

    林然不知,穆凉却知,这件事本就是她让人去做的,防止信阳忍不住将事情都了出来,毕竟这桩亲事旁人就当看笑话了,信阳才是极力不认可的。

    不想信阳竟察觉,途中又回来了,不知不觉间引起林然的怀疑,她解释道:“信阳殿下做事惯来凭心而为,她今日被诓出城,多半是朝堂之事,拿你开玩笑罢了。”

    “她看着情绪不像是开玩笑……”林然狐疑了,信阳对洛郡主看重,也不会拿这个开玩笑,背后必然有隐情,让人去查查也可。

    穆凉又道:“信阳与苏将军之间的事本就是复杂,或许是她所为,继而冤枉你。”

    “或许是吧,不提这个了,我们明日回林宅吗?郡主府里还有好多事要去定,住在这里也不方便。”林然眼睛静静地盯着穆凉,这里很不方便,尤其是阿爹,把她当作虎狼一般。

    她皱了皱眉:“阿凉,我们明日回去,可好?”

    “那便回去待些时日,等郡主府修缮好后再回来。”穆凉明白她的心思,且这些时日着实不放心她一人住在林宅,就怕信阳不甘心出了旧事,将她苦心隐瞒的事弄砸了。

    “好,明日就回去,阿凉真好。”林然由心夸了一句,眉眼弯弯。

    等到第二日的时候,穆能去上朝了,才发觉门人不让穆凉出府。

    门人得了吩咐,为难地看着两人,穆凉本就不是爱受拘束的性子,这些年来行事尚算自由,穆能也甚少管她。

    如今穆能拘束她的自由了,林然在旁看着左右的人,跃跃欲试,她按住林然道:“你急甚,动手人不好。”

    心思被看破了,林然尴尬一笑,“我就是想想,那你出不去怎么办?”

    “无妨,要真出不去,你就先去铺子里,我与父亲一声,等他回府。”穆凉按住她之时,理了理她的衣袍,嘱咐她心些。

    穆凉对林然的承诺从未食言,林然自然也是信她,在哪里都能放肆,唯独九王府不成。

    林然离开后,穆凉让人去寻穆能,自己在府内等着,顺势将昨日入库的聘礼清点一二。

    穆能是个甩手掌柜,一般不管这些事,随意让人送入库房,她既然留下了,自然要去理。

    铺子里的事情太多,林然忙碌一日才得离开,虽处于春日,可夏日用的绸缎与衣襟都需准备,与管事商议妥后,天色都已经黑了。

    匆忙赶回府,才知阿凉并没有回来。

    许是阿爹没同意,她在林宅里用过晚饭,早早地就歇下了。

    次日的时候,阿凉依旧没有回来,只让人给她带了信,晚几日再回。

    还未曾成亲,总觉得心里不安,入夜后就剩下自己,看着满桌的账目,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商铺里的事都能理,也不需动些脑筋,时日久了,就耐不住这份寂寞。

    二人在一起十多年了,日夜相处,忽而不见阿凉,如同稚子日日吃不到糖,整日都失去了乐趣。

    等了两三日后,林然在入夜后欲偷偷翻墙进王府,从林宅离开后,她自己孤身一人去了王府。

    未到宵禁时间,街坊之间也有人在走动,林然策马而驰,风中带了几分凉意。

    洛阳城内晚间都有士兵巡视,城内坊间有一百多,星罗密布,明月银辉洒了下来,比起灯火也是不差的。

    马蹄疾驰,风声劲烈,林然忽而跳下了马,马儿受惊,竟脱缰跑了。

    黑夜里的行人变少了,就连巡视的兵也不见了,林然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箭羽擦伤后,眉眼一狠,走向箭掉下的地方。

    只她方转身,背后袭来一人。

    黑夜里的刺杀是最安全的,尤其是无人之处。

    林然耳朵动了动,停了下来,在刺客的刀擦来之前,侧身避让,刀剑寒光闪烁,比起明月更为亮堂。

    “有意思,我出门见媳妇,也碍你们的事了?”林然阴狠一笑,顷刻间夺了黑衣人的刀,风快刀锋亦锐利,抬手割了刺客的咽喉。

    林然在穆槐手下能游走数招,反应颇快,见到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后,往四周看了一眼,也不去招惹这些人,拔腿往巷子里跑。

    黑衣人就像苏昭一般穷追不舍,只是进入巷子里就不见了人。

    此处都是重臣之地,一击击中是最好的,只林然反应太快,让他们失算,几人留在出口,剩的人继续往里去追,只是进入深处也不见人。

    趴在墙头上的林然朝几人丢了块石头,喊话:“我在这里,你来杀我。”

    随后,黑衣人冲了过来,林然往墙内一跳:“抓刺客、抓刺客。”

    几乎瞬息,就见府门府兵翻墙而出,去追黑衣人。

    林然被吓得腿软,躺在地上就不想动了,伤口处疼得发晕,看着今日极为明亮的明月:“还是以前好,阿爹定是诓我下聘,然后就把阿凉藏起来了。”

    最后不甘心地嘀咕一句:“糟老头子、坏得很。”

    林然一喊抓刺客,惊动了府邸主人,带着人来看究竟。

    信阳漫步而来,就看地上躺着一人,地上似是深色的水渍,约莫是血,但昏暗的光线下一双眼睛尤为明亮,当是无事。

    她走近道:“你半夜不睡觉,来我府邸做刺客?”

    “哪里,是刺客不让我去见媳妇,就借您的兵去抓刺客了。”

    信阳:“半夜不安分,也是你活该被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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