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阙盈
有内鬼停止交易
逸情馆坐落于金陵城一处僻静之处, 乍一看并不起眼。门面是古朴的棕色,招帘也有些旧,门前冷落无人, 看样子里面也没客人。
“就是这里?怎么这么寒酸?”朱雀大为嫌弃。
阴咏也奇道:“连接引的人也没有, 这茶馆真亏没关门大吉。”
安瑶不回答她们的土狗发言,这地方是阙盈的私人住所, 她能约自己到这边,已经是莫大的信任。原书里阙盈对施安瑶也莫名亲近, 后来施安瑶做的坏事,得有一半是靠着阙盈的人脉办成的。
其实, 安瑶有个不能出来的设想,她甚至怀疑阙盈跟自家老爹有一腿。
不然不能解释阙盈对施安瑶那么尽心尽力的关爱。
怀着这种奇怪的感情,安瑶推开门,就看到阙盈正从后院走进来。
安瑶走上前去, 对她行了个礼,笑道:“阙姨, 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她这话不算恭维, 阙盈虽然年纪不,但保养得极好, 看起来倒像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皮肤吹弹可破头发乌黑浓密, 身上又多了一层成熟女人的妩媚动人,算是驻颜有术。
阙盈迎上来道:“瑶儿, 你来啦, 我刚才在后面梳洗, 不想你来得这样快, 快坐吧,喝什么茶?牧,快把我做的茶饼取过来!”
随着她的吩咐,立时就有个妙龄少女端着茶盘款步走来,一举一动都优雅得体,虽然是侍女,却有种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过来先是把茶盘放好,又帮几人把大氅收下放到一边,再取出热毛巾供几人擦手擦脸,最后倒好茶,道了一声“慢用”。
第一次遭受这么热情的招待,朱雀和阴咏坐在太师椅上无所适从,屁股上像生了钉子,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这姑娘又把糕点给她们摆了一桌子,才静静地退了下去。
等她退下之后,阙盈突然开口给安瑶道歉:“抱歉啊瑶儿,我给你寄了那封信吓到你了吧?”
“阙姨,我就知道你找我来是有要事,我不怪你的。”安瑶连忙止住她的话。
“是,你总待在独孤家,不是长久之计,我听之前,那独孤满还把你关押起来了?”阙盈突然变了张脸,提到独孤两个字时尤其咬牙切齿。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安瑶解释道:“那是孤独叔叔为了保护我放出的假消息,其实我一直在暗查玄武之事。”
阙盈一拍桌子,道:“那也不行,我听鹿了,你救了那么多人,最后还得受罚,哪有这个道理!”
她的鹿是指阙鹿,是她的独生子,当初安瑶的确救过他。
不过阙盈这个火气实在撒错了对象,孤独满表面是罚,实际上是保护,所以究其根本,还是阙盈和独孤满之间有私仇。安瑶被她做了筏子,也只好赔笑了两声。
于是安瑶不再回应这个话题,转而问起她叫自己来这儿的缘由。
“这事起来,也不算太大的事,不过我心中没底,又怕独孤家不肯放人,才想了这个办法把你叫到我身边来。”阙盈沉吟一下,道:“我听,喻曲海的那个私生子喻青流窜到了清石城附近,要去找你寻仇的。”
安瑶和阴咏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两个字:宫秋。
喻青流窜的消息不知真假,但是宫秋这种人诡计多端,能神不知鬼不觉深入夏阳崖腹地,难道还能大喇喇地放纵喻青暴露行踪么?
如果他不是突然转性,那就必定是有什么阴谋。
也或许,这个消息就是他自己散出去的。
安瑶道:“阙姨,这消息是谁告诉你的?那喻青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阙盈道:“消息确切,据线人,他是孤身一人,而且疯疯癫癫的。”
疯疯癫癫?
安瑶知道原书里喻青后来的确是疯了,但那是因为他练了邪道法门才疯的,这次有了宫秋做靠山,怎么会得了这么个结果?
而且他是孤身一人,也就是,他和宫秋分开了?
“他被宫秋扔掉了。”阴咏突然道。
安瑶看向阴咏,就见她闲闲地转着面前的茶杯,又加了一句:“宫秋当时把他当做棋子,用来拉拢喻欢,或者,喻家,但是失败了。宫秋对于没用的人向来是弃如敝屣,他们没有一起行动就是铁证。”
阙盈听她们了一阵也没听懂,问:“你们的宫秋是谁?”
安瑶只好把当时在花梨镇的遭遇与她了一遭,听到最后,阙盈已经是冷汗涔涔,她不知道外面居然还有这么个心狠手毒的家伙和安瑶有仇。有些自责起就这么毫无防备把安瑶叫到金陵来了,万一要是路上出了问题,真不知要多后悔。
听她这么一,安瑶了个哈哈道:“没事啦,我这次出门,经历过不知多少更危险的境地,如今已经习惯了,日子还是要过的嘛。”
阙盈盯住她看了一会,才叹息道:“瑶儿,你受苦了,施飞龙对你一点都不关心,放任你在外不闻不问,以后就住在阙姨这里,我保证把你照顾得舒舒服服的。”
她这番话确是出自本心,安瑶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感动,走过去轻轻抱了抱阙盈,道了声谢。
阙盈抚着她的背,已是泪光点点,两人坐在一处了几句体己话,就听有人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大姐!”
一对穿着熟悉蓝衣的姐妹走上前来,半跪到了安瑶面前。
安瑶刚被哄好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其实只和她们分别了一两个月,但安瑶看到她们的时候,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司本不是感性之人,此时脸上也颇为激动,司夜更是跃跃欲试,想抱抱安瑶又不敢。
于是安瑶一人给了一个拥抱。
然后司司夜又对阙盈拜了一拜,道:“阙家主,我们已经查明,事情正是你所想的那样。”
阙盈请她们坐下,皱眉道:“瑶儿,最近金陵有些不太平,都是给你寄信之后的事了,没来得及通知你,唉,真不该把你叫来,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阙姨,你也是一番好意,而且我来金陵,也不单是被你的信叫来的,我身上还有任务,你的不太平,我还真想听听。”
阙盈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们去书房吧,那里有隔音的机关。”
跟在阙盈身后去书房的路上,司夜跑去和阴咏低声叙旧,司则是摸着朱雀的脑袋一脸慈爱,安瑶哪边都插不进去,只好叹了口气,老实跟在阙盈身旁眼观鼻鼻观心。
到了之后,阙盈犹豫地看了看阴咏和朱雀,安瑶道:“没事,她们都是自己人。”
“好,瑶儿既然这么,你们也都进来吧。”
几人落了座,阙盈走到书架前,不知动了什么机关,所有门窗上都落下了一层厚厚的铁板,顿时整个房间变得一片漆黑。
司亮桌上的油灯,安瑶才勉强能看出几人模糊的面目来。
“阙姨,这……有必要么?”
阙盈走到书桌前请众人落座,又把房里的几处罩灯点亮,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的光线。
她叹了口气道:“我手下有个人,最近行事古怪。我差司去帮我查了查,发现和我预想得差不多。”
安瑶问:“是,有内鬼?”
“我现在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内鬼,但是她经常私自出入一些别家管辖的地方,我怕草惊蛇,所以没有直接问话。”阙盈道。
安瑶也不知怎么回答。
这是阙家的家事,甚至是最隐秘的家事,各个世家实际掌握的势力范围只有家主知道,多一张底牌都会多一点底气,一般不会随便透漏给外人。
但是阙盈既然这么,想必这个内鬼已经深入阙家的最内部,投鼠忌器,处理起来也得多加心。
原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安瑶只好试探道:“阙姨……这人是你身边的亲近之人?”
阙盈道:“这人其实你们也见过,是刚才过来端茶的牧。”
还真是。
这个牧,能被阙盈放在身边做端茶递水的活儿,绝对是侍女里最亲近的人,对主母的所有底细恐怕也一清二楚,这种角色出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从就被我养在身边,虽然是被拐来的,但我把她视作己出,比起别家的姐,也不差什么了。而且她平时伶俐通透,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我之前怀疑身边有内鬼,一点都没想到会是她。”阙盈长吁短叹,这牧由她一手调教,如果不是有这件事,她还想亲上加亲,让牧给自家儿子做妾。
听她的意思,是想让安瑶帮忙深挖看看。
她又不知牧到底渗透了多少,差遣阙家的其他人也不安全,想调查,还非得她们这种局外人不可。
安瑶道:“阙姨,那我帮你查一下吧。”
“瑶儿,我这些不是想让你以身犯险……”
“这有什么危险的,一个侍女罢了,到时候真起来,我还要怕她不成么?”安瑶宽慰她道。
阙盈见她这么,叹了口气:“我本来是要接你来享福的,可是结果,倒要给你添麻烦……”
“反正我住在这儿也无事可做,正好顺便给你查嘛。”安瑶笑道。“你就放宽心吧。”
阙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个笑来,只是这笑慢慢消了下去,变成了愁苦,喃喃道:“你和你娘太像了……可惜,她走得早,不然如今,我还能和她坐在一处话,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