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赌坊
她们像一家三口
安瑶应承下这件事来, 其实并非单单为了替阙盈解忧。
她这次来,原本的计划是渗入各个有嫌疑的大世家里,查探有无符合条件的凶手——据独孤飞, 当时两人交手, 那个疑凶被伤到了左肩。但是因为各大世家里都有上好的伤药,想以这点抓人, 必须尽早。
其中,金陵最大的两家, 阙家和贺家,也是重点嫌疑对象。
但是金陵城里各方势力极度混乱, 如果安瑶独自去查,不是否能有成果,就连第一步的入门都很难。这里面有世家,官府, 富商,地痞, 暗桩,随便一派都可能有门道或者潜规则, 轻易把安瑶挡在门外。
有了阙盈的首肯,做事一定会便利许多。
安瑶在心里暗暗对阙盈道歉:抱歉, 阙姨,我只能狐假虎威一下了。
阙盈把事情罢, 带她们去自家的客房入住。
江南水乡的建筑比独孤家要精致许多,到处都透着一种面面俱到的秀气。阙盈甚至在院子中央挖了一处巨大的池塘, 里面的假山上挖了一个大洞。种满了睡莲和碗莲, 这时候已经初冬, 金陵虽不寒冷, 但莲花已经残败,水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层,路过池塘的时候,能看到那冰下的鱼儿正在嬉戏,颜色十分鲜艳,像是锦鲤。
阴咏和朱雀停在池塘边摸摸冰面,不心把冰层戳破,锦鲤被这声音惊吓,瞬间四散。
“真漂亮,不知好不好吃?”朱雀问。
阙盈温婉一笑:“朱雀想吃?”
“嗯。”
“哈哈哈,这些都是你的长辈,吃不得。”
原来,阙家的灵兽青龙并非是蛋壳直接孵化,而是在青龙死后,从满池塘的锦鲤里变化出来。
司道:“鲤鱼跃龙门?”
“不错,在它真正变化之前,谁也不知道会是哪一条,所以我这池塘里的锦鲤有专人负责,绝不能多一条或者少一条。自然,红烧和清蒸就更不行了。”
朱雀大呼可惜,只好作罢。
给几人安排好了住处,阙盈就离开了。
司司夜与主人分开许久,这下寻到时间,两人都有满肚子的话想对安瑶。
阴咏和朱雀看她们这个样子,就知道要开始唠叨了,直接给她们腾开地方,两人出去游园。
“大姐,你清减了许多。”司一开口就是这句。
安瑶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有么?我感觉可能是这些天在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原因吧。”
司夜和司同时拜倒道:“都怪我们没能在大姐身边照顾,我等愿受责罚。”
“好啦好啦。”安瑶把她们扶起来,:“你们那边呢?在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司夜道:“我们送喻姐回去之后,本来是要加紧赶到西域与大姐你汇合的,可是出了一件事,就绊住了……大姐,我跟你,原来那天晚上我们去喻府求救,喻家主并没有收到消息!”
“啊?”安瑶思考了一下。“可是,喻悦的确她父母不愿意惹麻烦,他们这才不得已偷了白虎的。”
然后安瑶突然想起司以前过的那句话。
——喻青在府中有其他帮手。而且,帮他的人还有牢门的钥匙。卧底也许是喻夫人身边的人。
“是照水?”安瑶思索片刻问道。
司夜本来还算要吊吊安瑶的胃口,被她这一句直接堵住了嘴,表情僵硬着看向姐姐。
司笑道:“我没有对大姐过,是大姐自己猜出来的。”
“大姐,你好聪明,怎么猜到的?”司夜一脸钦佩。
安瑶也有些诧异,她也就是随口一,居然猜对了。
照水是喻夫人的贴身侍女,负责守夜当值,起火那天,是她在外屋守着,想偷到喻夫人的钥匙简直易如反掌。可是光凭这一点,安瑶还不至于怀疑到她身上。
直到刚才司夜喻曲海夫妇没有收到喻悦的求救消息。
喻悦当时,照水出来回话,宽慰了她几句。
既然没收到消息,又如何来的回话?
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根本没有把话带到,只是假装进去转了一圈,就出来直接发喻悦走了。
其实这法子非常冒险,喻悦一旦吵闹起来,事情就会败露。
或者以后某天,喻悦提起这件事,她父母也会发现不对劲。
但她就是这么做了,并且骗过了当时的所有人。
可能,这就是她贴身服侍喻夫人多年,对于情势了如指掌,才能做出来的骚操作了。
“那后来你们开之后,抓到她了么?”安瑶问。
“没有。”司夜叹了口气。“喻夫人,就在我们从花梨镇动身的那天,照水突然失踪了。”
“对了,喻悦她……”安瑶从独孤絮那里听了喻悦腿脚留下了后遗症的事,本来她一直避着不想问,但最终,话题还是到了这里。
司司夜都沉默了,最终,司终于开口道:“喻悦姐很不好,她知道自己今后会有残疾,在家里大吵大闹,摔了很多东西,后来渐渐接受了,又开始哭,我们走的时候,她瘦得都脱相了,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不吃东西,也不话。不过喻家主夫妇二人和喻欢少爷都陪在她身边,应该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就知道是这样。
安瑶想到那么肆意张扬的喻悦变成这样,心里一阵阵地剧痛。
整个房间也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阴咏和朱雀兴高采烈地进来,刚要与安瑶游园的景色,就发现她们几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朱雀走上前来,心翼翼问:“主人,怎么了,吵架了吗?”
阴咏也看不出发生了什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安瑶。
“没事。”安瑶不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阴咏和朱雀,喻悦出事的时候她们也在场,要是知道了,必定比自己还要难受。
但是朱雀也知道现在不是耍宝的好时机,她偷偷给阴咏使眼色,让阴咏活跃一下气氛。
阴咏看懂了她的意思,咳了咳:“施安瑶,我们什么时候去查那个牧啊?”
安瑶回神道:“什么时辰了?正好,太阳一落山咱们就去。”
据阙盈所,这个牧虽然是她的侍女,但也不是每天就呆在内宅,她掌管着阙盈手中十几家赌坊和妓馆。每晚她都会在日落后的某个固定时间巡视这些店铺,遇到突发状况还会即时处理。等处理完之后就会回来侍候阙盈洗漱,顺便把当天的情况和新得来的消息汇报给主子,最后回自己房里对账。
可以,她的日常被排的满满的。
但事情就怪在这里。
白天她没有时间,晚上她自由活动的时间只有巡视店铺的一个多时辰,顶多两个时辰。
在这两个时辰里,她要与别的什么人互通有无,实在是非常勉强。
但据司这几天的查探,她的确会在某个时间里突然消失,时间不长,没人发现。阙盈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她闻到牧身上有种陌生的味道,有些像檀香,但是阙盈明令禁止自己手下所有的店铺焚烧檀香,不知她是在哪里沾染上的。
司解释,阙盈有一个非常出名的怪癖,就是讨厌檀香,所以只要是在她手下做事的人,都会特别心避开这点。
她和司夜调查了几天,发现牧会在某家店里呆的时间长一些,但是她们因为是暗中访查,只知道她在店里消失了,但具体做了什么,却没有查到。
“所以是我出场的时候了。”安瑶抚了抚头发,露出一个桀骜的笑容。“前来拜访家主的某位纨绔姐,应该可以随心所欲的进出任何地方吧?”
司司夜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默契的笑容。
阴咏“切”了一声,道:“你是不是把这个当成什么了不得的优点了?”
“什么?阴咏,你居然看主人!主人绝对是世界上最纨绔的人!”朱雀高声道。
安瑶让她闭嘴,接着领着众人去了花街,准备去会会这位牧。
夜晚的花街十分热闹,安瑶还是第一次在晚上逛这种地方,到处都是漂亮的妓子和贩。
朱雀叽叽喳喳地:“主人,好多漂亮的人!阴咏,快看,那个人居然只穿了一件纱衣!”
阴咏非礼勿视地捂住她的眼,道:“施安瑶,带朱雀来有点不妥吧?她还这么!”
“是有些不妥。”安瑶沉思了一会道。“朱雀,你回去吧。”
“不要!人家要看纱衣!”朱雀偏要大睁着眼睛到处看。
安瑶摊了摊手:“我试过了,她不愿意。”
“你!”阴咏也没有办法,只好不再提了。
不一会儿,几人到了司所的那家赌坊,聚财楼。
这家赌场应该是花街上最大的一家,安瑶刚进门就发现这个地方散杂着很多势力,人声鼎沸还眼花缭乱,的确是浑水摸鱼的好地方。
司夜去柜台换了筹码,回到几人身边低声:“牧还没来。”
“那我们先找台子分散开,她一进来就发信号。”安瑶道。
司点点头,从安瑶手中接过几个筹码就和司夜走向赌坊的一个角落。
安瑶则是带着阴咏和朱雀到了另一个方向,边走边问两人:“你们想玩什么,来两把?”
朱雀眼睛亮晶晶的,随手指了一个台子:“主人,看那个,我要玩那个!”
“好嘞!”安瑶把她抱到了台子上,对她讲起了规则。
阴咏看着手把手教朱雀赌博的某人,气得额头青筋暴突:“施安瑶,你能不能别教坏她?”
安瑶吐舌笑了一声,道:“好啦好啦,就玩一把嘛,阴咏,你也来嘛。”
司夜远远望着三人,问姐姐:“她们好像一家三口怎么回事?”
司:“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