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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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安瑶为何那样

    朱雀突然道:“吾听到斗的声音了。”

    阙盈知道灵兽的五感要比普通人要灵敏数倍, 便让她朝着声音的方向去找。

    顺着朱雀的指引,两人来到一处侧殿前。

    里面传来斗的声音,朱雀只听了一下, 就喊道:“是司!”

    阙盈连忙带着她进入侧殿, 只见司司夜正和两个中年男人战在一处。

    见她进来,司立刻喊道:“阙家主, 快去救大姐,她们被贺倾带走了!”

    阙盈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正是自己府上的柔。她双目圆睁, 胸口上插着一柄匕首,看来已经死去多时。

    司又催促道:“阙家主!快去啊!他们要杀掉大姐和阴咏!”

    阙盈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拉着朱雀要出大殿去寻找安瑶,但她刚走出一步, 余光就看到一柄剑直冲着朱雀的身后飞了过来。

    她立即拔剑把这凶器拦下。

    贺雄的肩膀受了伤,一开始堪堪与司斗个平手, 但毕竟他比司的修为深厚,渐渐占了上风。这时见阙盈要去追赶贺倾, 拼着命也要把她拦下。

    他的剑一出手,司也停下了动作。她不想恋战, 拔腿就要跑出去追安瑶。可是她走出一步,就发现另一边的司夜还在与杜专对峙, 她犹豫了一下,出剑想把司夜救下。

    “杜师兄, 你以大欺, 就不怕叫别人耻笑?”司出了几招, 就发现杜专的修为十分深厚, 不是能够轻松战胜的对手。

    杜专游刃有余地挥舞剑锋,开口道:“这不是司师妹么,你倒是还好,司夜师妹就不行了,这么多年怎么一点精进都没有?”

    司司夜当年,是他师尊捡回来的流浪儿,特别是司夜资质普通,因此一直遭到他的嘲笑。司夜本能对他有种惧怕,刚才她们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几个弟子绑着安瑶阴咏离开,司刚要上去相救,就被贺雄拦了下来。司夜上前补位,被杜专一剑挡了回来。

    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杜专,当初杜专名义上是潜心闭关修炼,其实是被施飞龙赶下山的。这件事只有她们这一辈的师兄弟们知道,这下看到杜专,就知道事情变得棘手了。

    他绝对不是来做好事的。

    司夜心知这点,但是没有家主的允许,她也不能在人前把这些密辛抖落出来,只好闭口不言。

    一向稳重的司此时已经急火攻心,她也不管场合,直接回击道:“杜师兄,你助纣为虐,要残害同门,以为家主师兄会放过你吗?”

    “同门?你们何曾把我当成同门?师兄要怪,只能怪他一定要挡我的路!”

    司夜见姐姐已经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心地移动到门口,直接拉起朱雀冲出大殿。

    杜专连忙去拦,被司用剑拦了去路,她对阙盈喊:“阙家主!”

    阙盈也明白她的意思,对她微微一点头,也转身跟着司夜跳上了剑。

    贺雄已经不足为虑,司要对付杜专,自保足够。

    “杜师兄,请多指教。”司挽出一个剑花,这是他们月华山最基础的剑法。

    见对面的司对自己露出轻笑,杜专恨得牙根痒痒——当初师尊过,司是他收过最聪明的学生,她凭什么?

    怀抱着这种恨意,两人瞬间就战在一处,因为太过了解彼此的剑法,谁都占不到好。

    另一边缓缓走过去捡剑的贺雄,握着剑柄没有了动作——他对上司都只是略占上风,想偷袭朱雀也被阙盈一击缴械,心中涌出无数的苦涩。

    原来自己真的与四大世家有这么大的差距?

    不,只是因为自己伤了胳膊罢了,要是平时……

    然后他想起自己已经潜心修炼多年,居然会被独孤家一个辈伤到胳膊,这是何等的耻辱!

    一切都要怪倾儿找的那几人不中用,没能在清石秘境把这些人都杀死!

    他心中百转千回,对四大世家的自卑变作了自负。

    你们厉害又如何?等着吧,马上我就会揭开你们这些上位者的脸皮,施安瑶的死,将是一个开端!我要让世家全部伏倒在我脚下,钱,权势,一切都会有!

    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这笑声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无比恐怖。

    司和杜专被他是笑声吓到,也停下了斗。

    趁此机会,司脱身战局,不再恋战,也冲出了殿门。

    *

    宴羽押着安瑶的动作并没有那么用力。

    也不知是嫌她恶心,还是单纯地发善心。

    安瑶知道自己正在被押往大牢的路上,因为她能听到贺倾在前面指挥那些弟子走快点,天快亮了。

    “倾倾现在不会杀你的,师妹,你不必害怕。”宴羽突然低声在安瑶耳边了一句。

    安瑶的嘴里塞着棉布,也没法澄清自己不是害怕。只怪这一路走来天气实在寒冷,她忍不住抖了几下,被误会了。

    没过一会,安瑶就感觉自己被推进了一个牢房里,身上的剑和乾坤袋也被取走了。

    手被绑到了身后,眼睛也被蒙着,安瑶暗骂这些人没人性,哪有坐牢还蒙眼的?

    她摸索着走到墙壁边,用力在墙上蹭了下耳鬓,总算把眼睛上的布条蹭了下来。

    入目的是一个残破不堪的牢房,也不知多久不住人了。到处都是灰尘,安瑶左右看了看,就看见阴咏也被蒙了眼,就关在隔壁的牢房里,两人只隔着一道铁栅栏。

    她正乖乖站在牢房中央,也不敢动弹。

    安瑶想话,却怎么也吐不出这棉布团,只好呜呜地发出声音,来引起阴咏的注意。

    她的办法奏了效,阴咏果然顺着声音摸了过来,也呜呜地回应她。

    明明是这么好笑的场景,安瑶的眼眶却有些湿润。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在心里庆幸阴咏听不懂自己的话,之前还想着能够解决完阙家的事,把黑历史查清,就能对她出喜欢,可是自己失算,居然被凶手抓到,可能很快就会被灭口了。一切都结束了,是自己太无能,连累了这么多人。

    (对不起,阴咏,我喜欢你。

    看来我永远都没办法出这句话了,你就这么凑合听听好了。)

    对面的阴咏歪着头,根本没有听懂的意思,但是她背过身来,呜呜呜地招了招手。

    安瑶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转过身,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背靠在铁栅栏上,双手紧握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安瑶突然想起了什么,铺开她的手掌,在她手上写:你蹲下。

    阴咏虽然没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缓缓蹲了下去。

    安瑶背着身摸到她眼前的布条,轻轻地往下一拉。

    “呜!”阴咏发出惊喜的叫声。

    安瑶仍旧不停,示意她稍微起来一点,然后如法炮制,把她嘴里的布团也扯了出来。

    “施安瑶,你也蹲下!”阴咏兴奋地跃跃欲试。

    嘴里的布团被拔了出来,安瑶总算能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已经开始发麻的舌头。

    阴咏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舔了一圈自己的唇,突然羞红了脸——不知为什么,阴咏的心跳突然剧烈了起来。只好转过头去,不再看那个会让自己变得奇怪起来的始作俑者。

    安瑶用力挣了几下绳索,发现绳结极紧,并不容易解开。她看到阴咏突然转了头,还以为她要让自己帮她解绳索,笑道:“这个我可是解不开的。”

    阴咏结结巴巴地:“我又没有让你解,你,你干嘛那样?”

    “哪样?”

    “舌头……”

    “……阴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情了,上次要脱我衣服,这次又想接吻了?算了,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我就姑且勉为其难,满足你好了。”

    阴咏瞬间脸色炸红,道:“我才没有!真不该把那布团给你拆了,都这样了,你还……”

    “我还怎样?现在我们除了等,也没其他办法。”安瑶望了望外面的天空,现在已经是清了,她们肯定已经往贺府赶了,刚才宴羽不会杀自己,那就是有其他的算吧。

    不过在她的预感里,也不会是什么好算。

    无非是示众,羞辱之类的吧。

    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脸皮够厚,迟早事情总会水落石出,就怕阴咏脸皮薄,她一定受不了的。

    这么想着,她看向阴咏,阴咏还是羞红着脸,站在栅栏的对面。

    “对不起,我连累了你。”安瑶正色道。

    “啊?”阴咏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道:“施安瑶,要抓我的是宫秋,要抓你的是贺家,我们只不过刚好同命相连,你不要道歉。”

    “我没想到,那天掳走阴妙会是贺雄,他费这么大劲把我们抓到,就是要掩饰自己与宫秋勾结,在清石秘境作下的恶。”安瑶故意撞在贺雄身上的那一下,已经确信了他的身份。

    那么,与阴妙接头的,很有可能是贺倾。

    她买通阴妙,让阴妙动手移动镇石,摧毁秘境,然后保全自己早早出局。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

    安瑶看向牢房外面。

    这样的话,是否意味着宴羽并不知道这件事呢?

    贺倾和宴羽在原书里感情很好,因为着墨最多,走的是先婚后爱除恶扬善的剧本。当然,那个恶多数时候就是施安瑶。如果两人感情很好,那为什么贺倾会舍得让她留在秘境里,还差点被玄武吃掉呢?

    不夸张的,安瑶赶到的时候,她离玄武的巨口只有几丈远。

    难道贺倾并不在乎宴羽的死活?

    不,还有一种可能。

    宴羽是贺家洗脱罪名的祭品。

    按照贺倾的算,留下来的人全部都是要死的,如果其中没有贺家的人,那么贺家的嫌疑就会急速上升。

    可如果事情真如他们所谋划的……

    安瑶的胃里突然翻涌起来。

    她忍不住干呕了几下,贺家做的事情,与宫秋又有什么两样?

    难道所有的人在他们这里都是棋子么?贺慕是贺家的嫡生女儿,都被安在阙家为奴为婢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她爱上了阙鹿,想必早就反水了。自家女儿尚且可以这么牺牲,宴羽这个外来人,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慢慢把路走绝。

    宴羽就算再怎么大度,要每天面对一个想献祭自己的枕边人,也没办法那么淡定了吧。

    安瑶在心里勾勒出一个计划来,贺家这个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