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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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赃俱获解连环

    安瑶觉得,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但是她对于贺家完全是一无所知,他们会有什么把柄在自己手上?

    阴咏看她出神,道:“我们去找其他人汇合吧, 然后去找柔。”

    这个宫殿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但是面积完全比不上真正的皇宫,只是一个东施效颦的伪物罢了, 所以侧殿应该离她们并不远。

    两人从台阶下走出来,心的躲开刚才贺倾离开的方向, 绕了个大弯子往侧殿摸去。

    “施安瑶,这里有迷阵, 很容易走散,要拉着手吗?”阴咏问。

    安瑶心离这么近怎么走散,但是阴咏的手摸上来之后,她立刻赞同——她也认为非常需要牵手。

    摸着阴咏如丝的肌肤, 安瑶突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等所有事都结束了, 和阴咏搬来这种宫殿里住也不错,虽然宽敞了些, 但是好歹还算清静。到时候就让司司夜住在东边,朱雀一个人住在西边, 等她再长大一点,就需要自己的隐私空间了。再种点花草蔬菜, 养些鸡鸭,这么大的广场应该够养羊吧, 羊好像吃草的, 那不行, 不能让它吃我的菜。

    阴咏看到她在那边傻兮兮地笑, 有点嫌弃:“施安瑶,你在想什么啊?大傻子一样。”

    “我想,朱雀该去哪里上学呢,这附近又没有学堂,难办哦。”安瑶这时候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孩子的教育问题上。

    “你干嘛突然想起这个了?”阴咏甩了一下她的手。“你握得好紧,疼。”

    “对不起对不起,啊,你不肯给我牵了么?”眼看阴咏甩开了自己,安瑶的手伸在半空中,不知该不该收回。

    “谁让你……”阴咏的话到一半,突然闭上了嘴,指着对面花园里的一个人影低声道。“那不是柔吗?”

    还真是。

    她的身形很好认,衣服也是亮眼的银白,只是走起路来有些僵硬,正背对着她们,朝东边的侧殿里走。

    两人也不多言,默契地闭上嘴跟了上去。

    柔慢悠悠地走进侧殿,也不关门,安瑶和阴咏一人一边在门边等了一会,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两人狐疑地对望一眼,同时往殿中望去。

    地上跪着一个人。

    看背影正是柔,她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在跪拜谁。

    如果要抓她,那么现在正是时候。

    安瑶让阴咏在门口等着,自己蹑手蹑脚走进去,一直走到她的身后,对方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安瑶觉得有点奇怪,犹豫该不该再往前走。但是就在这时,柔突然动了一下。

    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安瑶退了一步屏住了呼吸,但是随后就发现自己并没有暴露,柔朝一边倒了下去,似乎只是跪麻了腿。

    安瑶快走两步把她扶住,然后就发现这人的体重有些不对。

    太沉了。

    她长得非常苗条,这么一个瘦弱的女子,落在自己手臂上,安瑶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死沉死沉。

    而且她居然没有一丝反抗,就这么躺在安瑶怀里,直直的往下坠。

    她的身体越来越倾斜,渐渐翻过身来,安瑶这才看见,她的胸前插着一把匕首。那匕首进去的角度非常好,几乎没有露出一滴血,所以一开始才会没有发现。

    安瑶立刻把她放下,也不敢贸然拔刀,先是摸了一下她的脖颈,就发现她的大动脉已经不跳了,甚至身体都开始变硬。

    怎么会这么快!

    匕首插进胸部,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剧烈咳嗽或者挣扎,但她从走进店里到现在不过几分钟,没出过一点声音,居然就开始出现尸僵,非常得奇怪。

    阴咏也看出情况不对,跑进来问到底怎么了。

    安瑶喃喃道:“怎么可能,刚才她还在动,突然死了。”

    阴咏蹲下身去摸了下她的脉象,道:“她一个时辰前就死了,刚才操纵她行动的是蛊虫,马上蛊虫也要死了,因为这把匕首。”

    着阴咏把匕首拔/出来给安瑶看,这匕首上的血迹暗红,一看就不是新鲜的血液,阴咏解释道,匕首是由青铜制作而成,只要进入宿主的身体,就会让蛊虫枯萎死亡。

    她果然与宫秋有关。

    但是宫秋为什么要让她死?

    安瑶盯着手中的匕首,突然发现,她们就这么蹲在一个尸体旁边,看起来恐怕非常可疑。

    刚要拉着阴咏起身,就听大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施安瑶,你入室杀人,人赃俱获,好大的胆量啊!”贺倾从大殿后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宴羽和一个老者。

    宴羽也一脸震惊,隔了半天才躬身对那老者道:“失礼了,师叔,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居然让你看到这种场面,是我贺家失职。”

    这老者五六十岁,须发夹白,安瑶看他眼熟,而且听宴羽称他师叔,应该是月华山的人。

    阴咏起身道:“人不是施安瑶杀的,我可以作证,她是死于苗疆的蛊术!”

    谁知宴羽皱眉道:“阴咏,我们自然查得出来她是怎么死的,到时候就算你不承认,也不能了。”

    阴咏喃喃道:“你在……什么?”

    “你想替施安瑶背锅也不用这么急。”贺倾道。“到时候我们查出来她是蛊术死的,你绝对脱不了干系,你们相亲相爱,互相脱罪的样子真是感动人心,只是可惜,共犯只有坐牢的份。”

    这是圈套。

    安瑶想要什么,但是什么都不出来。

    她们本就是追着柔而来,这个地方的任何一处,都是贺家的私有,她们闯进来的第一秒,就已经注定了失败——或许这个地方原本就是她们设好的套,不管她们出现在哪里,这个锅都会扣到她们头上。

    而她们居然动了月华山的长辈前来见证,简直是讽刺至极。

    安瑶看着对面抚着胡子笑而不语的老头,浑身气得都战栗起来。

    她突然知道这是谁了。

    这个老头恐怕是施飞龙的师兄杜专,他本来离成仙只差一步,早就隐居世外潜心等待飞升。原书里他早已不过问世间之事,只怪宴羽无比强大的主角光环,与他成了忘年交。如今有他作证,自己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因为这个杜专,当年十分不服施飞龙这个未来家主,两人结下的梁子不,后来施飞龙成了家主,就把他赶了出去。杜专本就对施家的人恨之入骨,如今他抓到机会,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

    “宴羽,这么巧的时间,这么巧的地点,这么巧的死亡,你不觉得你们的计策实在太过拙劣了么?”安瑶慢慢走上前去,怒极反笑质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什么。”宴羽眼神里无比正直,没有一丝犹豫反问道。“师妹,我以为你虽然顽劣,却不会做出这种出格之事,你知不知道此处是贺家用来招待贵宾专用的别苑,你来这里做什么,又为什么要杀死这个女子?”

    “那我倒想问问,你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么?”安瑶高声道。“这是阙家牧的侍女,如今牧失踪,她不回阙家,来这里做什么?岂知她不是你们安在贺慕身边的眼线?事情一经暴露,就被你们灭口?”

    贺倾脸色一变,问:“你怎么知道……”

    “倾儿!不要多言!”门外走进一个人来。

    这男人年纪大概有四五十岁,身高不足八尺,却显得十分威严。正是贺家的家主贺雄。他缓缓走进来环视一遍大殿中的人,最后眼光放到了地上柔的尸体上。

    “施姐,不管你什么,刀都是握在你手上的,与她的身份何干?”他扬了扬手,外面立刻跑进一队贺家的弟子来,“把擅闯的人拿下!”

    “施安瑶!”阴咏拉住她的手臂。“我们快走!”

    但她还没走出一步,周围的弟子立刻围了上来,把她们的去路挡了个严丝合缝。

    安瑶被她扯了一下,一个趔趄,往那贺雄的身上撞了上去。

    贺雄被她撞到了胳膊,立刻闷哼了一声,捂着肩头退了半步。

    “原来是这样。”安瑶站稳了步子,按住肚子大笑起来。她笑得越来越放肆,整个宫殿中都回荡着她几近癫狂的笑。

    难怪贺家一定要置她和阴咏于死地,原来他们就是那个真凶。贺倾和贺雄,正与阴妙所的分毫不差,一个妙龄女子,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他们做贼心虚,以为安瑶发现了他们的身份,才这么狗急跳墙,设下这个拙劣的陷阱来陷害她们。

    众人被她的样子吓到了,面面相觑。

    在场的人里,只有贺雄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那天他掳走阴妙,本以为万事大吉,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独孤飞,还被那个黄毛子伤到了左臂。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可是阴咏和施安瑶来到金陵,却让他起了疑心——会不会那天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被独孤飞发现了?而这两个黄毛丫头,会不会就是来这里查探自己身份的?

    她们应该还没有证据,只要先下手为强……

    他逼着大女儿贺倾去威逼阙盈,逼着二女儿贺慕去杀施安瑶和阴咏,只要给他一点时间,把胳膊养好了,这件事就永远不会暴露。就算独孤家也不能空口白牙拿自己怎么样。

    可是贺倾贺慕全都因为各种原因失了手,他才又匆忙想出这个连环计,请来杜专,名正言顺地把这两个人定罪。

    “还不快把她的嘴堵上!!!”贺雄的声音有些破音。“把她押下去!”

    那些弟子冲上去,将安瑶和阴咏堵了嘴,扭送了下去。

    宴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家主到底在紧张什么?

    她知道,贺家的人只有在利用自己的时候,会和颜悦色地给她提出要求。其他时候,根本不会透漏一点他们的计划。就像这几天,贺倾一直奔波在外面,直到很晚才回来,宴羽想问,但她每次一开口,贺倾就只是一些公事。

    今夜也是,突然带自己来这里,是月华山的前辈杜专到了,让她招待一下。

    然后没过一会,贺倾是要带他们游园,不知怎么拐到侧殿,就发生了眼前这幕。

    就像师妹得那样,太巧了。

    她盯着贺雄的肩头盯着看了一会,就看到衣服表面隐隐渗出了鲜血。

    “大姐!”殿外闯进两个人来,她们迟来一步,正好看到安瑶阴咏被绑着离开这里。

    司司夜拔剑要追,就被贺雄杜专挡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