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十 曾经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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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剧院之所以是歌剧院,最注重的其实就是音效,半环绕式的空间在任何一个位置都有绝佳的现场体验,当然主要是在听,若是池座,那么也是观赏的最佳位置,然而沈熹将一切都准备好了,他给了周言谕一只望远镜,只因沈熹不喜欢池座,要求伊安买了包厢,而且还是最顶楼的,位置当然是居中的,可到底距离舞台有些远,若是真的要欣赏表演,还得依靠装备。

    对沈熹来,这是周言谕生平第一次看歌剧,他当然要考虑周全,也想给周言谕一个最好的观剧体验,无论他最终会不会喜欢上看歌剧。

    事实上周言谕很快就沉浸到了剧情里,或许是主演们美妙动人的歌声,亦在于他们表演时真切的情感,更因为那是个注定无法避免的悲剧结局,在此之前周言谕对于类似明明知道是悲剧却仍有人愿意花时间观看的事情并不理解,然而当他自己也看进去了,就知道这个故事一直流传至今是有道理的。正如同“故事”的流传,他们自己在投资拍的电影也是一样,都是人们所需要的,而故事里最重大的一个元素——爱情,自古流传,从未消失,尤其悲剧比喜剧的传播力要大得多,周言谕觉得那或许是因为幸福的爱情故事能动观众,让观众开怀,温暖人心,可壮烈的爱情故事却能让人感到震撼,令人产生共情,以至于铭记在心。到底,这世上完美的爱情终究难寻,对于幸福每个人都充满了渴望,相信的却少,能把握住的更少,而人性所造就的悲剧却总在发生,共鸣就来得比幸福美满的故事要更快也更契合。

    尽管被剧情动,周言谕仍在心里理智地分析,不过当他看到结局时,却忍不住拧紧了眉,然后,他就抓住了一旁沈熹的手。

    这一场歌剧沈熹分心的厉害,这大概也是他首次这样看一出歌剧,总在琢磨这段言谕看见了会怎么想,那一段言谕又是什么感觉,别,就是这样欣赏歌剧,居然也别有一番滋味,也就是到了最后的结局,沈熹心中才忍不住唏嘘,他能体会失去爱人的悲伤,曾经他就以为将要失去周言谕,那是一段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的黯淡时光,就好像他的世界失去了光。他自患病,尽管从来不缺乏家人的疼爱,可是直到周言谕到来之前,他都是寂寞的,他没有玩伴,也没有能交心的人,他是家长眼里的乖孩子,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也是一个身患先天疾病的可怜孩子,沈熹见多了人们眼里的疼惜、怜悯和同情,没有人知道其实他最讨厌这样的神情,连同一些关爱他都开始排斥,不过当惯了好孩子的他也很难扭转人们眼中的印象,他也就一直戴着面具似的当个被供起来的易碎品,直到周言谕的出现。

    那是个跟他一般大的孩子,的一个一言不发,那时候他觉得这个孩子跟他同病相连,大人们看他也是那样怜惜那样同情,沈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将他划到了自己的地盘里,归为了自己的同类。

    他开始学着照顾的周言谕,努力跟他沟通,他不再是一个只被人们同情的孩子,逐渐变成被人需要的存在,他和周言谕的羁绊从那一刻起就诞生了,他们互相需要,互相依靠。

    他至今还记得高中校园时那棵榕树下一名女生将情书递给周言谕面前的一幕,正是这样的一幕让沈熹若有所思,在那之后他逐渐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归属,到了大学,沈熹就再也没法怀疑自己对周言谕的独占欲,然而他到底还是不能就这样将周言谕拉下水,他尝试放手,看着琳达自然又随意地挽着周言谕的手臂,仿佛周言谕变成了她的,那段时日的煎熬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就是在那时尝到了失去周言谕的痛苦,若不是后来琳达和周言谕分了手,那么他很可能也会因为心碎而死吧,谁让他的心脏原本就脆弱,多年来他已经不太有易碎品的自觉,可就是在那时,他又回到了时候的孤寂里,又戴回了那张假面具,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