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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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谌以抱着她往床上一滚,:“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钟令儿不明就里,“什么承诺?”

    他立时欺身压住了她,“那天晚上你过,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

    钟令儿一怔,“……那天晚上,你没醉啊?”

    他不置可否。

    钟令儿想起那晚对他毫无保留的话,再对上现在他存心调侃的目光,一下子就恼羞了,“你又骗我!!”

    谭谌以摁住她两只乱舞的手腕,垂眼注视着身下的女人,“不骗你怎么套出你的心里话?”一顿之后,又:“不老实的女人。”

    钟令儿被他摁在床上动弹不得,躲都躲不开,他的目光直白而□□,他的眼睛冷沉如铁,然而日光一晒,就炽热滚烫。

    她象征性地挣扎两下,反驳以及控诉:“谁不老实啊?你装醉有理么?你这是欺诈!”

    那天晚上她那两句话带来的愉悦感还没过去,够他高兴好一阵,现在任凭她恼怒嚷嚷,他也不痛不痒,甚至还能自自话,“你记着,这辈子都要站在我身边,陪着我。”

    钟令儿声嘀咕:“脸皮真厚,我算是看清你了。”

    他稍稍一默,:“看清我了?你确定?要不要我脱了衣服你再仔细看看?”

    钟令儿故意找茬,“不用看了,脱来脱去不还是那几块腹肌?有什么值得仔细看的?你也不想想我们警队里的那些男同事,一个个脱了衣服,浑身上下全是腱子肉。”

    谭谌以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腹用力一摁,“你摸摸,我这一身比那些腱子肉差哪了?”

    她:“人家腱子肉有分量。”

    他淡嗤一声,“我的有质量。”

    真是臭屁又嘚瑟的家伙。

    可是偶尔,钟令儿也很喜欢他这一点,显得他蓬勃又鲜明。

    她没有反驳,谭谌以就更觉得自己有道理,唇边浮起一弧笑,埋首入她颈窝里,亲了又亲,一边:“以后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污眼睛,再把你教坏了,人家在你面脱衣服,你记得把眼睛闭上。”

    钟令儿觉得这话听着好笑,“有这么离谱的事么?谁没事在我面前脱衣服啊……”

    谭医生的心境转换了之后,整个人的状态也不一样了。

    按照徐一航的法,就是总觉得他后面摇着一条骄傲的狗尾巴。

    最近谭谌以忙里抽空,偶尔也能陪老婆吃个晚饭,比如这天他轮休,等钟令儿下班就开车去接她了,两人找了家中餐馆吃饭。

    钟令儿坐下来就问他,“你觉得王之珩这人怎么样?”

    谭谌以倒茶的动作一顿,“干什么?走了个姓傅的,你又盯上姓王的了?”

    钟令儿:“我在跟你聊正经的。”

    谭谌以呷了口茶,“挺好的,这伙很精神,阳光帅气。”

    钟令儿兴致勃勃又问:“那你觉得,他适合词么?”

    谭谌以闻言,琢磨了一下,:“对她来,这子会不会太年轻了?”

    钟令儿没好气,“也就相差了三四岁好么?”

    谭谌以:“我的意思是,赵兮词性情文静,心思也比较重。王之珩嘛,人是不错,只是太年轻,太浮躁。”

    钟令儿听见他这话,倒是有些佩服了,“你才接触过他们一两次,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谭谌以靠向椅背,嘴角微挑,口吻平淡,“平时在医院里什么样的人都能接触到,经年累月见识得多了,对人对事心里总得有个数。”

    谭医生的尾巴又翘起来了。

    餐上桌以后,两人吃到一半,谭谌以手机来了电话。

    钟令儿现在听见他手机响,心里都会不由自主个颤,因为他手机一响,十有八九是医院的急诊电话。

    不过这次她只猜对一半。

    谭谌以看了眼来电显示,面色淡淡地接起来,接着听了两句脸色就变了,“你别急,让邱果医院急救电话,我现在赶到医院,你按我的做……”

    他起了身,眼神示意钟令儿结账走人。

    钟令儿买了单,跟在他身后出了餐馆。情况似乎很紧急,谭谌以挂了电话,快步往泊车的方向走去,钟令儿勉强跟得上。

    上了车以后,她发现谭谌以的面部线条绷得冷厉,心头跟着跳得厉害,她第一次见谭谌以这样的表情,顿时有点发憷。

    “怎么了?”

    谭谌以心不在焉,没及时搭腔,他将车缓缓退出泊车位,等上了主干道以后,一脚油门直奔市医院。

    路上他给谭母拨了个电话,:“妈,我爸应该是老毛病犯了,这次比较严重,现在人已经上了救护车,嗯,你别急,我现在赶过去。”

    钟令儿看得出他心情沉重,精神紧绷,为了不让他分心,所以就没再问下去。

    谭谌以的车先一步抵达急诊楼,他换上白大褂,立在急救室门口,似冷静又似麻木,显然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钟令儿也安安静静陪在一旁。

    不多时,谭父的救护病床从走廊尽头被匆忙推了过来,一路跟床过来的还有邱果和邱女士。

    刚才来的路上,医生已经给头痛呕吐的谭父做了静脉输液,暂时缓解了病情,至于病因,还得做进一步的详细检查。

    对于自己父亲的病史,谭谌以最为清楚,他进了抢救室,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呼吸异常,面色潮红,监护仪也显示谭父血压波动大。

    走廊里邱女士幽怨凄婉的哭泣声一阵一阵响起,“晚饭之前还好端端的,怎么就……”

    邱果揽住母亲的肩膀,扶着她到一旁的座椅上休息。

    钟令儿也坐了下来。

    事情来得突然,她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对于目前的情况仍是一头雾水。

    没多久,谭母也急急忙忙赶到了急诊楼,行色匆匆的样子,她看了一眼正在抹眼泪的邱女士,径直往钟令儿的方向走了过去,问道:“现在怎么样?”

    钟令儿:“谭谌以在抢救室里,其他的还不清楚。”

    几个人坐着等了好一阵,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谭谌以从里面走出来,所有人齐齐拥了上去。

    邱女士哭得眼睛浮肿,抢先问:“怎么样啊,阿谌,你爸没事吧?”

    谭谌以:“已经用药物暂且缓解了病情,接下来还要给他做几个检查,确认病因。”

    他话完直接就从几个人中间穿过,步履利落,背影显得异常冷直,邱女士原本想追上去,却忽然又却了步。

    钟令儿和谭母只得重新坐下来,静静等待检查结果。

    检查结果出来,情况确实严重,谭父被确诊为脑疝,至于病因,来则有些复杂。

    不过眼下更复杂的是谭谌以的决定。

    神外科李主任听完以后,一口拒绝,“作为病人家属,这个手术你不能上,这是医院的规矩!你当了这么久的医生,这一点还不清楚?”

    赶巧这会儿钟令儿几个人被叫过来签手术协议,做术前谈话,一来就见到了这样的情形。

    谭谌以腰背孤直,看着李主任:“老师,这个手术您主刀,我给您当一助。”

    李主任一丝一毫都不退让,“二助都不行!以前你再怎么妄为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不是你能随心所欲的时候。”

    见家属来了,李主任赶紧对谭母道:“你好好劝劝他。”

    谭母算是听明白了,走过去拉住儿子,“阿谌,你听李主任的话,你自己的老师你还不放心么?将你爸交给李主任,没问题的。”

    谭谌以:“妈,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啊?”

    谭谌以没接茬,看着她问道:“妈,你不相信我?”

    谭母温声劝道:“我当然相信你了,可是既然是规定,那你就别上了,好么?”

    谭谌以只有一句话,“妈,我想上。”

    谭母见他态度坚决,顿时也不知道些什么好,思来想去仍是问:“你为什么非得要上这个手术啊?”

    谭谌以:“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没有理由救得了不相干的人,却无法解救自己至亲的生命。”

    谭母一时哑口。

    一旁的李主任听了,冷不丁粗声道:“矫情!”

    谭母只好把钟令儿推过来,“也不知道干什么这么固执,我是劝不了了,你来跟他。”

    钟令儿被推上前,对上谭谌以那双乌沉如海的眼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谭谌以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前不久你过,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支持我,永远和我统一战线,这辈子都站在我这边,陪着我。这句话现在还作数么?”

    他的手心出乎意料地干燥温热,他的口吻冷静而且坚定,他专注于眼前人的表情总是具有一股莫名动人的蛊惑力。

    钟令儿在这样的他面前,情感总是略胜理智一筹。

    他:“令儿,你相信我,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事后钟令儿回想起今天这一幕,她觉得自己当时点头的原因,可能不是完全出于对谭谌以临床业务能力的信任,而是他以美色相胁,她有点抵挡不住。

    在她意识自己无法拒绝谭谌以诚恳的眼神的时候,她知道谭谌以事后也一定能察觉出这一点。

    这就明,往后的日子里,他将凭借着这一点,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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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作者有话 】

    李主任:矫情!

    谭医生:糟老头子懂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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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三十了,过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