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剧之夜”在市中心体育馆举行。

    晚上八点， 体育馆外面早已被人围满了。

    明星们的保姆车停在外面，明星们纷纷从车上下来，外面摄影师们**短炮按个不停。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停下来， 鹿晚眠提着裙摆缓缓从车上下来。

    粉丝们眼尖地发现，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鹿鹿”。

    鹿晚眠抬头，那人更大声地喊她“鹿鹿， 麻麻在这里！”

    看来还是个妈粉。

    鹿晚眠冲她笑了一下。

    人群中的粉丝瞬间被这一个笑容击中，双手捧心：“呜呜呜呜呜呜女鹅今天怎么可以那么美！”

    鹿晚眠今天穿了一条星空蓝长裙，流光璀璨，仿佛银河都在她的裙摆上流动。

    最绝的是她的妆容，眼尾下点缀着闪着光的鳞片， 她纤细的肩颈处还有一条银质项链，上面坠着一颗珍珠，光泽饱满。

    外面也站着不少其他明星们的粉丝，但看到鹿晚眠时都忍不住被惊艳了。

    像是海的女儿，或者是遗落世间的人鱼公主。

    所有人心里不约而同想起这句话。

    主办方早早把走红毯的顺序发给艺人助理了， 现在还没到鹿晚眠上场， 她站在一边耐心等候。

    “鹿鹿！”有声音传过来， 鹿晚眠转头正对上阮疏月的视线。

    她挑了下眉， 眼里含着惊艳之色：“鹿鹿，你今天也太美了吧。”

    阮疏月今天穿的是一条黑纱吊带裙， 配上她烈焰红唇， 倒让人移不开眼了。

    “你今天也很美。”鹿晚眠冲她俏皮地眨眨眼， “像一枝红玫瑰。”

    两人站在后台交谈的这一幕被人拍下，很快就传到了网上。

    今年的“国剧之夜”几乎来了大半个娱乐圈，很多网友和粉丝们都紧紧盯着直播间或事微博看。

    而这条微博下面已经有不少评论了。

    [奶奶你关注的两个仙女在一起了！！！]

    [这两个美女也太养眼了吧，一个是冷艳红玫瑰， 一个是仙气十足的人鱼公主，我人都没了] *

    [只有我关注的是鹿晚眠身上穿的那条裙子吗，是今年Elie Saab高定礼裙，这件礼裙还是今年Elie Saab春夏礼服秀里压轴模特身上穿的，后来好像被人以八位数买走了，鹿晚眠团队也太牛逼了，这件礼裙居然都能借到]

    [妹妹真是太绝了，造型师出来挨夸！绝美人鱼公主！！！]

    [啊啊啊啊鹿晚眠就是最**的！！！]

    [妹妹身材也太好了吧，这条礼裙居然都能撑出来，果然神仙就是神仙]

    ……

    鹿晚眠这条礼裙还是沈筠飞去巴黎看秀时，看到了这条格外喜欢，买下来送给鹿晚眠当迟来的生日礼物了。

    主持人念到阮疏月的名字了，旁边的助理帮她整理好裙子，她踏上红毯。

    摄影师们顿时**短炮按个不停，旁边还有粉丝们大声地喊她名字，阮疏月微笑朝她们挥手。

    鹿晚眠在旁边看着，心里突然就对阮疏月肃然起敬。

    在这么高强度的闪光灯下居然还能保持不眨眼，这表情控制能力真的绝了。

    看着一直在闪的闪光灯，鹿晚眠心里顿时有点发愁。

    她待会要是走红毯要是闭眼了，被媒体拍下发到网上会不会很糗。

    鹿晚眠心里起了退堂鼓。

    刚挪动一步，这双高跟鞋实在是太高了，她一不心被裙摆给绊到了，差点摔了下去。

    一双手稳稳的扶住了她。

    鹿晚眠抬眼，就看到了裴江。

    “裴江哥。”鹿晚眠喊了声，她有些许诧异，“你的名字不是排在前面吗，怎么还没上场？”

    裴江明显是刚刚才赶到现场的，他有些无奈：“车子被私生追尾了，所以才晚了点到。”

    “追尾？”鹿晚眠听到这个词，急忙量他，“那裴江哥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裴江微笑着摇头，“我助理已经把所有事都处理好了，你啊——”

    他拖长了声音：“还不如多关心下自己，走个路都能绊到。”

    “……那都是因为这双鞋太高了！这裙摆也太长了，不心就绊到了。”鹿晚眠控诉道。

    为了配上这八位数的礼裙，鹿晚眠特意找了双高跟鞋出来，这也是沈筠送给她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这双高跟鞋精致又华丽，鹿晚眠到底也是个女孩子，不可避免会喜欢这双鞋，但是它鞋跟却有着长达8厘米的高度，这个高度让鹿晚眠望尘莫及。

    于是这双鞋一直放在衣橱间里生灰，直到今天鹿晚眠这才把它拿出来穿。

    裴江含笑望着她的眼睛：“鹿鹿，要不然等会你挽着我走红毯吧。”

    鹿晚眠愣了下：“这不大好吧……”

    “怎么不好了？”裴江挑眉，“这才离别多久，你就我这么生分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鹿晚眠低声道，“你一个影帝，和我一起走红毯，这让媒体拍到了发到网上多不好啊……”

    “这有什么关系。”裴江挑眉，“反正咱们俩最近不是也合作了一步电影，媒体看 * 到了咱们一起红毯指不定以为咱俩是为了电影而做宣传呢。”

    鹿晚眠哑口无言。

    最后她妥协了：“好吧，那就麻烦裴江哥了。”

    马上就到了鹿晚眠上场，鹿晚眠的手刚挽上裴江，突然感觉到什么，朝着那道视线望了过去。

    猝不及防撞上了许星淮的眼眸。

    他穿着黑色西装，领带系的一丝不苟，居然难得还戴了副金丝框眼镜，看起来格外斯文败类。

    而此刻，许星淮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这边。

    鹿晚眠张了张口，下意识想什么，却见他已经转开了目光。

    “怎么了？”裴江见她停住，侧过头询问。

    “没什么。”鹿晚眠摇了摇头。

    裴江却回头，看到了许星淮。

    两人对视一眼，半响，裴江对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他还记得上次这子是怎么挑衅他来着。

    主持人念出了鹿晚眠的名字，鹿晚眠提起裙摆挽着裴江朝红毯走过去。

    镁光灯闪个不停，摄影师们恨不得将镜头怼在她脸上拍，鹿晚眠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场合，很快被闪的睁不开眼来，在走台阶时差点被绊了下。

    而这一刻，裴江牢牢扶稳了她，并且还微微弯腰帮她清理下裙摆。

    这一幕自然被不少粉丝们尖叫着拍下来。

    “哇哦。”主持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着趣，“裴江影帝倒是越来越绅士了。”

    这几分钟的红毯鹿晚眠却像是走出了一个世纪一样，签完名后鹿晚眠下意识去搜寻许星淮的身影，却没看到他人。

    她一怔。

    -

    与此同时，#裴江绅士#冲上了热搜第一。

    在鹿晚眠绊倒那一刻，裴江伸手扶住她确定她没事后，又弯腰替她整理裙摆那一幕被人拍下传到网上。

    [裴江好绅士呜呜呜呜，太温柔了吧]

    [dbq姐妹们，这俩……有点好磕]

    [我也觉得，裴江好像是第一次在红毯上帮女明星整理裙摆吧……我觉得裴江应该是有点喜欢鹿晚眠吧……呜呜呜我柠檬了]

    [不不不，星眠夫妇才是真的，高举星眠CP大旗！]

    [楼上冒出个什么**CP？？？]

    自从上次鹿晚眠公开在微博里维护许星淮，正巧又逢着《朝天阙》这部剧播出，不少剧粉们纷纷变成了两人的CP粉。

    并且磕“星眠夫妇”的CP粉们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上增长着。

    [怎么又扯到了我家哥哥？拜托LWM粉丝们能不能别乱磕？真不想和你家艺人绑在一起]

    [别带妹妹了，看看仙女的红毯照吧[图片]]

    [谁稀罕你们蒸煮了？我们妹妹独美！]

    ……

    鹿晚眠和许星淮的粉丝们都极力撇清和对方正主的关系，偏偏磕“星眠”的CP粉们像是没看到一样，还一直在评论下发言。

    许星淮站在后台洗手间拐角，低着头看着手机。

    他点进了热搜第一，目光着重在图片里裴江扶在鹿晚眠腰上的手顿了下。

    下一刻，他关掉了手机。

    正要走的时候， * 肩膀上突然被人重重一拍。

    “星淮，你怎么在这里。”那人笑着，手搭在许星淮肩膀上，微笑着道。

    “你走完红毯后我就没见到你人，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

    面前的这个人叫汪栩，原先也是陈芜手下的艺人。

    许星淮刚被陈芜签进公司，他住的是四人寝，汪栩就是他舍友。

    两人是舍友的时候，关系就不怎么好，而两年后汪栩又跳槽到其他娱乐公司，两人算是彻底没什么联系了。

    许星淮冷淡道：“有事？”

    汪栩眯着眼笑：“没事就不能找找老朋友唠叨了？”

    “果然变成大明星就是不一样，都不想理我们这种十八线艺人了。”

    许星淮面无表情：“汪栩，你到底想什么？”

    “我只是感叹时过境迁，你原先咱俩还是一个宿舍的呢，怎么你现在都能演林郁生导演的戏，我还是是那个总是演角色的汪栩？”汪栩无奈摊开手，“真是让我心里不是滋味。”

    许星淮盯着他，半响轻声道：“是吗？”

    “当然，但是我也很好奇——”

    汪栩微笑，他压低了声音道：“我只是很好奇像你这种大明星，要是哪天被人爆出来丑闻，到时候是不是整个微博都会崩掉？”

    他笑容愈发不怀好意。

    “许星淮，我又见到你妈妈了——”

    许星淮霍然回头。

    *

    鹿晚眠赶到现场的时候，许星淮正把汪栩摁在墙上，汪栩整个脸上都是血，看不清面容。

    她愣了愣，连忙跑过去。

    “哥哥！”

    许星淮听到她的声音，手指微微一顿。

    他力道一松，汪栩被顺着墙滑落地上，他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一边咳嗽还一边抬头对他挑衅的笑。

    “阿姨认出我了。”他，“她还问我什么时候去她家吃红烧排骨呢。”

    “许星淮，我觉得阿姨明明精神状态很好。”

    “你为什么还把她关着那里？是害怕吗？”

    “害怕别人知道——”

    汪栩笑，在许星淮耳边轻声问。

    “你有个患有精神病的妈？”

    许星淮瞳孔一缩，他眯起眼看他：“汪栩，你是找死吗？”

    他声音森冷，像是碎了一地的月光。

    汪栩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才抬眼看他：“许星淮，你敢吗？”

    气氛已经冷到了极点，鹿晚眠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一幕，见汪栩还不要命地往前激许星淮，更是心慌不已。

    正巧这时，外面传来话声，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了。

    鹿晚眠只来得及拉着许星淮闪进消防通道里。

    “嘭”的一声门关上了，鹿晚眠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声音。

    “这位艺人怎么了”“天哪怎么受伤了”“是被的吗，谁干的啊？”这些嘈杂的声音里，汪栩的声音格外醒耳。

    “我刚刚从楼梯过来的时候，没注意踩空了摔了一跤，没什么事。”

    鹿晚眠听到这话，诧异地睁大眼。

    “他不是被你成那样子的吗？他为什么谎？”

    鹿晚眠见两人之间针锋相对的气 * 氛，直觉两人可能是死对头，没想到这个汪栩这一刻居然还在帮许星淮。

    “他不会实话的。”许星淮平静道，“难得我被他抓住这个把柄，至少他目前不想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

    鹿晚眠盯着他，张了张口：“哥哥，他刚刚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那些话连起来她根本听不懂，可那些字眼却让她心慌极了。

    许星淮沉默。

    “我是不是，不该问你的这些事情？”

    过了很久，她轻声道。

    他依旧没出声。

    “是我逾越了。” 鹿晚眠笑了笑，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轻松一些。

    “我助理还在等我呢，那哥哥我先走了啊。”

    她刚动，她的手却被许星淮拽住。

    “鹿晚眠。”他抬眼看她，“你很想知道那些事吗？”

    还不等她回话，许星淮低声。

    “跟我去见一个人。”

    *

    精神病医院。

    医院里亮如白昼，空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鹿晚眠注意到这里的窗户只能开三分之一，这里看起来沉闷又极其安静。

    鹿晚眠和许星淮来之前都换了身衣服，两个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护士站的护士也没认出他们两个。

    “哦，您是赵清柔的儿子是吧？好，您跟我来。”

    护士把他们带到病房里，刚经过一个病房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尖叫。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是齐天大圣派过来的，到时候要跟和尚去西天取经。”

    “我不抓你，你乖乖把药吃了好不好？”那个护士轻声哄那人。

    “不吃！”那人看见药惊恐地把药往地上一扔，“吃了会死人的！”

    “不行，患者情绪太躁动了。”护士，“拿约束带过来，再给他推一剂镇静药。”

    旁边的护士应声而去。

    鹿晚眠收回视线。

    “到了！”引路的护士。

    鹿晚眠看到了赵清柔，许星淮的母亲。

    她很安静地靠在床头看书。

    女人沉静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里，变得模糊而温柔。

    鹿晚眠发现许星淮其实和赵清柔长的很像。

    赵清柔安安静静地坐在看书，就让人忍不住想起江南水乡里的女子，气质清雅，秀丽温婉。

    护士在旁边：“她最近病情好了很多，也很久没发病了，喜欢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或者看书，每天也按时吃药……”

    “她有一个人出去过吗？”

    “没有。”护士摇头，“她不爱动，都很少在走廊上活动，更是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许星淮又问：“那最近有人来看她吗？”

    “最近？”护士想了想，“好像没有……哦对了，两个礼拜前，有个男人来找过她一趟。”

    “长什么样？”

    “看起来高高瘦瘦的。”护士量了他一样，“不过应该没你高。”

    “他是赵女士的侄子，我们也不好拦着他，他在这里停留了大概十分钟就走了。”

    “谢谢，麻烦你了。”许星淮颔首。

    护士走了。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赵清柔也觉得有点困 * ，把书放在床头柜上，将床头灯也关了。

    她睡了。

    鹿晚眠觉得赵清柔有点不对劲，她仿佛是游离在外的孤魂一样，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的事情，似乎对外界一点都不感兴趣。

    尽管她和许星淮就站在病房门口，她却自始至终都没看过他们一眼。

    仿佛她把外界一切声音都屏蔽了。

    许星淮深深看了躺在床上的赵清柔一眼，低声道。

    “走吧。”

    两人出了医院。

    夏夜的风温柔地吹过，两个人安静地走在路上。

    经过人行道的时候，许星淮拽住鹿晚眠的手。

    “红灯。”他。

    鹿晚眠这才如梦初醒：“不好意思，我没看清……”

    “你这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许星淮看着她，低声道。

    “你在想什么。”

    “我……”鹿晚眠张了张口。

    她在想什么？

    她能问吗？

    他愿意告诉她吗？

    鹿晚眠摇了摇头：“没什么。”

    许星淮盯着鹿晚眠。

    她脸上的妆容还没卸，眼下画上去的鳞片闪闪发光，这让她看起来纯真极了。

    海的女儿。

    他突然想起评论里网友的这句话。

    也许她真的是海的女儿，天真烂漫从不知世间疾苦，所以他才这么自私的忍不住将他那么多丑恶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

    那些永远只能隐藏在黑暗里的秘密。

    他甚至还有些病态地在想，如果他再把这个伤口撕开一些，将那些可怕的他心翼翼藏在心里的东西，全都曝光在她眼前，她会是什么反应。

    会害怕吗？会恐惧吗？会想逃离他吗？

    “你是不是想问，我母亲怎么变成这样的。”他声音有点哑。

    鹿晚眠摇头：“哥哥，你要是不想告诉我，你可以不的。”

    “她是被我父亲和另外一个男人，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