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我又不在现场,问我干什么,”左少琛微微皱了皱眉头,随便指了一会眼熟的男子,“你去配合警察。”
左少琛的出现使得所有人的心都安稳了很多,这个左少爷虽然才出现不久,但是别看他年纪轻轻,这份魄力和腕,谁不服气?
“是,左少,我这就去。”那名被指到的员工愣愣点了点头。
左少琛已经看见对面楼隐隐约约闪过木痕的身影,那个穿着卡其色大衣,肩上大大方方挎着一个狙击步枪的家伙一定是木痕,夜北冥这个看上去不多言语的朋友,看来也不是简单人。
想到这里,左少琛忍不住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其实自己身边那群家伙,谁不是表面上看上去人畜无害,单其实不都
左少琛简单交代了一下,好在这里没有人员伤亡,只是那扇落地窗被打碎了,下面几个行人被砸到了,进了医院。
但被从十八层的玻璃砸下来也不是什么可以一笔带过的事情。
左少琛朝对面的楼又瞟了一眼,看见木痕肩上面还背在木痕的肩膀上。
他显然也看见了左少琛,咧开嘴巴,露出一嘴儿的白牙,朝左少琛笑着。
这家伙!这么扎眼的站在这里还真是不怕死!
左少琛突然不再想要这么好的视力,眼不见为净真是大实话。
很明显,这家伙在等自己!左少琛心里面很清楚。
事情都安排结束之后,左少琛确定周围没有人跟踪自己之后,换了一件黑色的短大衣,带上冬日里面的贝雷帽,朝对面的那一栋大楼走去。
两栋大楼看上去很近,但是实际距离也有快半公里。
等左少琛上到那一栋楼的里面,才发现这边竟然一个警察都没有,而且这栋楼里面也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俄罗斯西部某庄园
库博热衷于在深夜里独自一人深陷在奢华的扶躺椅中,在红天鹅绒窗帘掩盖的巨大落地窗前,抽一只拉弗洛尔多米尼加安达卢西亚公牛雪茄。面容上镌刻着时间的细纹,皮肤被日光沾染成古铜色,他优雅地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仿佛亲吻美人一般抽着那只粗长的雪茄。没人知道那个时候的他,眼神深邃到什么程度,仿佛万千星河,又仿佛亿万宇宙,倒映着万物的光辉。
他昨天收到了里斯特的信,信里面告诉他,他今晚就可以飞中国了,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不远处的木桌上面还瘫软着几张淡绿色的纸,上面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铅笔写的优雅文字。
他终于要接触到他们了!
真的是有些令人感到激动,这一件事情他不知道筹划了多久了。
看着自己嘴里面慢慢吐出来的烟雾,库博慢慢闭上了眼睛,不过自己要缓一缓,慢慢来。
番外三-柠檬的日记
起风了。
四月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赶来,包裹三月残余的凉气。蔷薇蠢蠢欲动,她伸攀附而上,缠绕着人的脖颈,挑起**又撤离,让人窒息。而雨点不急不缓,轻抚肌肤,营造暧昧。
就是这样的四月,我遇见了阿缙。
一四月
要问这生活实实在在带给过我什么,我是想不出答案的,它总是捉弄我,让我难堪,予我狂欢又让我苟活,使我忙乱烦躁,足无措。还总是由不住要去回忆,不断地重复巩固那些让人痛苦崩溃的年岁,在旧伤疤上又添新的裂痕。
时间它嚣张跋扈,醉死了的前半生要化成灰,混在晚风里和呼吸碰撞,可能最后融在空气里变成云,也可能揉在尘埃里落满地,谁知道呢。
李缙从桥那头走来,墨绿汗衫融入远方山黛,再搭配明媚的笑容,像是活起来的泼墨画,在我眼里跃动。他拨开来路的云雾,升起的叹息也随之消散。我来时平添的萧索变成四月化不开的糖。我看见蔷薇攀爬他的指尖,勾勾转转又缠进我心里。
“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眼里有光。”
二五月
石榴花吐蕊,玉瓣含珠,红得妖冶。荒原平添鲜红,驱赶寂寞。
阿缙斜靠在柳树旁,柳叶含在嘴里飘出悠扬的曲子,融在山河里。风打着拍子,蜂蝶绕树飞舞。他是融入光里的人。
“好听吗?”
我点点头。阿缙勾唇,伸揉乱我的头发,眉眼弯弯,唇角兴味盎然。我把视线移向别处,那目光太灼热,叫人心醉,也叫人心慌。
我们并肩走在一条长而寂静的路上,两旁的树木筛洒出的微光摇晃在我们的肩膀。我想起当初为自己设想的巨大而斑驳的未来,搭乘一辆没有尽头的列车,驶向幽深而昏暗的未知处,茫然无措。阿缙就像那个站在轨道上的人,抬起中的旗帜,轻轻挥舞着,扳动改变了铁轨。
就这样向前,义无反顾。
三六月
逐渐老去的青春勾出岁月尽头的声音,像是洪荒年代的箴言。时间锻造进我们的身体,让人崩溃或让人奋起。那是我们的一整个少年。
开始不再喜欢光怪陆离的夜生活,安定的日子让人安心,特别是阿缙怀抱的温暖,一点一点渗透我的心房,成为我重新与酸涩发胀的年少岁月对峙的骄傲。
他向我诉这些年来的风雨,痛苦与喜悦参半的人生,那些看不清的崎岖和道不明的恐慌。
“都过去了。”
他在我额头落下一吻,吻去我曾经的寒冷空旷,与冲动慌张。
身边窒息一样庞大的寂静,被身前人眼里的光所取代。
四七月
七月霓裳,地平线把岁月碾进黑暗里,无处逃窜的海鸥拍响前奏。
阿缙生意落败,郁郁寡欢,阴晴不定。我不敢伸拥抱他,仿佛他是带刺的。难过让我无措。
“酒是温热的,苦涩的,它把我们的人生拉向漫长,将饱满发胀的情绪摊开,让你压抑。那些你以为的东西真的就是你以为,怕是永远都不会变成现实。都是痴人梦。”
我从未见过他喝酒的样子。他该是那种在喧闹中寻找寂静的人,灯红酒绿和他格格不入。酒吧的音乐是尖锐的呼啸声,穿透耳膜把胸膛撞击的发痛。一股微妙的,无限扩散的情绪在肆意弥漫。阿缙掀了桌子,我们在一片狼籍中相拥,想要沉睡不醒。
平静藏匿在飓风背后。
我害怕飓风。
五八月
莎士比亚可能会在孤独中寻找快活。
“越过了溪谷和山陵,穿过了荆棘和丛薮,越过了围场和园庭,穿过了激流和爝火,我在各地漂流流浪,轻快得像是月亮光。”
经过重重苦难之后,生活终于回到正轨。
阿缙辞了工作,在靠近闹市的地方开了一家咖啡店,磨咖啡能让他枯燥的心沉静。我时常在身后看着他,岁月太轻易的在他脸上刻下痕迹,眼睁睁的瞧着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黯淡。当我再于他耳边呢喃,着当初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时,彼此再兴不起任何的波澜。
混沌的世界苟合冷漠的社会,所有的力气都是为了存活。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部分,而那些引以为傲的青春都被风沙埋葬。我爱他,我相信我可以为他义无反顾。
我以为我可以为他义无反顾。
八月不美。
我们宁愿带上面具去扮演别人,轻狂高傲和热泪盈眶,最终还是丢盔弃甲,在这人间上演悲情的戏码。
六九月
秋天的天空很硬,橱窗都比她灵动。
秋菊勾起回忆的欲火,被翻新的往事叫嚣着,像被水草缠住的锚,它抓紧海底,不肯告别。
阿缙关了咖啡店要去远行。我无数次从睡梦中惊醒,害怕他丢下我一人独自远去。那是一种来自第六感的恐慌,好像他迟早会离开一样。于是我对他展现了所有的坏情绪,暴躁,愤怒,焦虑,赌气地不给他好脸色。而他一如从前一般温柔,将我拥在怀里,落下的细碎的吻吞噬我所有的理智。积压已久的情绪释放开来,在无声的夜里回响。
“阿缙,你别离开我。”
他的双臂紧了紧,没有回答。
我们挑选了僻静的山林,远离喧嚣,在星空下的山顶上凝视,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悲惨的命运,凄凉的纠葛,不甘的缠绵都不曾存在过。
“你别以为那些连绵的群山就不孤独,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各自有各自的悲伤,不过彼此都不懂罢了。”
是啊,我以为我们在一起就不会孤独。我越来越不懂他了。
他的眼里连星星都装不下。
七十月
阿缙在咖啡店摔了杯子。
我因此笃定十月不是个好月份,我感觉到某段神经断在心脏深处,随着心跳,痛感愈发清晰。我盼望这个秋天快点过去,好让白雪覆去所有的不快,沉沉的睡一觉,没有烦恼,没有失望。
他遭遇了什么我不懂,他有多痛苦我也不懂。他不曾告诉过我,哪怕我一再强调我爱他。
阿缙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准许我靠近,我只能在门外静静听着。那扇门仿佛无比厚重,将两个世界隔开来,将曾经深藏的梦想锁起来,呵责,拷问。咖啡越来越苦,在我笨拙地打翻客人的杯子后,连接理智的绳子断掉,我沉默着不话,任泪水肆意涌动。
阿缙在门后,他看不到我的悲伤。
大雨下成红色,世界都变成红色,我知道年月就是再也回不去的日子,所有欲言又止的仓皇,亲种植的幸福在某一个瞬间都枯死在大雨里。
我点起回忆的火取暖。
而生活没有意义。
八十一月
阴暗的情绪,扭曲的人格,被藤蔓缠绕的神经,十一月狞笑着掐断你所有的希望,任信念变得单薄而可笑。
阿缙长满胡渣的脸着实对不起他的年纪。
那是他头一次对我谈起爱情,他从前渴望它,后来厌倦它。我努力思索着自己确实不曾有过对不住他的事。也许一开始的相遇就是错的。我反反复复的情话成为了束缚他的枷锁。他的生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乱成一团。我心翼翼,却不得安稳。
啤酒泛着惨白的沫,我保持清醒开始反思自己。窗外昏暗的光折射出无尽的凄凉。我们曾咬紧牙关度过无数个昏暗的日子,我竟觉得走到现在这种地步也是情理之中。我们都没必要再对自己谎去维系一段即将坍塌的爱情。
所有的光亮都被摁进黑夜,我看他平静的脸,第一次觉得他可怜。
不,我们都好可怜。
当我们把回忆与现在交缠,把天空和大地拆解,把孤独和幸福折叠,走到荒无人烟的尽头时,却变成了孤身一人。
我们都好可怜。
九十二月
我走了。
十二月凛冽的寒风为我送别。
他像一首远古的歌谣,连同点滴的幸福与沉痛,被藏在回忆里。把秘密留在森林,把阴暗留在旷野,带血的箭羽勾勒天光,描摹万象,甩在身后的人,头发与风一起溃散在离别里。
我想他可能委实不需要我。他眼里的光不是为我而闪烁,也不是为我而熄灭,他悠长的曲子不是为我而奏,他过往种种柔情,皆不是赋予我。
我听见他深夜里的梦呓,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爱情。我太像她,他不想分清。
蔷薇它缠绕脖颈,却在留下深深印记以后逃的无影无踪。雨点营造出暧昧,又钻进泥土里不知去向。
我做了一场梦,丢了七分情。
夜氏大厦
少琛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走了进去,里面装修的却是大气简约,是美式的商务风。
左少琛看着从十八楼的电梯一点点下来。
橘黄色的数字终于跳到“”了,才准备走进去。
电梯门缓缓打开,木痕笑的一脸阳光灿烂。
“左少您好——”
木痕并没有走出电梯的意思,歪头朝左少琛微微一笑。
左少琛摘下头上的帽子,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再一次缓缓合上。
“那个人呢?”
“在上面呢。”木痕轻轻按下了十八层的楼层数字,答道。
“喊我来什么意思?”
“左少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