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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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极必反,跟相柳险些大出手过后,关云横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天。多数时间他就如同熬夜过度,回家只想葛优躺的加班族,窝在沙发的一隅,对相柳的挑衅熟视无睹。

    魂魄会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吗?有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折磨人的慢性疼痛逐渐消退。又养了一个多星期,关云横总算缓了过来。标志在于会回击相柳的嘴贱了——

    “你躺了一个多月,你家公司的股票还涨得蛮好的。看来,你也不是那么重要嘛?”

    “那是因为我眼光独到,职业经理人选的好。哦,对了,你懂什么叫职业经理人吗?”

    “你TM当我是白痴啊!”

    “……很明显吗?”

    “老子吃了你!”

    “秦悦——肥猫要违约了。你怎么看?”

    至于当晚他是如何摆脱玉扳指的辖制,回到医院。秦悦与朱冥、相柳各执一词,讨论了几回都没的定论,只能暂时搁置。

    “我还是认为是旋龟的原因。兴许他被镇压石压久了,糊涂了呢。”秦悦私下嘀咕。

    其实对关云横而言没有任何差别。他的躯壳依旧躺在ICU,他依然无法离开玉扳指太远,回归的日子照旧遥遥无期。

    他不是沈辰那种工作狂,这种时候了,他不担心公司。关鹏他们会照顾好老头儿的,但老头儿会不会乖乖受照顾,他很怀疑,却又无计可施。

    他生平头一回感到茫然。就像跟老天爷玩了一场掷色子的跳棋游戏,耐心等待了很久,最终一无所获,归于原点。

    秦悦的法是:“天机不可泄露。”这种虚无缥缈的法,原本他是不信的。现在将信将疑,但还是阻止不了他觉得窝火。

    对此,那子安慰人的方法还挺别致:“关先生,你想啊。如果事事能预料,我早就是亿万富翁了,还用得着到处搬砖吗?”青年这话的时候,神情既遗憾又寂寥。

    关云横:“……”想想也是。里屋抽屉里那厚厚一叠的旧彩票。一个神棍半仙,彩票期期买,开奖的时候眼都不敢眨。可这么久,据连五块都没中过,这手气也是神了!

    周二一般都是秦悦开算命工作室的日子。可这天一起床,他就开始裹着头巾大扫除,从高到低,地板起码拖了五遍以上,连随手搭在餐椅上的衣物也收到里间去了。这么刻意,一定有客人上门。

    他跟在秦悦身边这么久。艺人工作也罢,其他副业也好,没见他跟同龄人有什么来往。可以这是位全身心投入赚钱大业的守财奴。应酬约等于花钱,能免则免。因此,关云横对这位即将上门的客人感到十分好奇。

    九点,门板传来规律的敲击声。

    秦悦从椅子上跳起来,飞快地开门:“曹叔,快请进。”

    访客是个神情温和的中年人。他穿着长袍马褂,手腕上挂了一串佛珠,看上去像在家修行的居士。关云横有些失望。大概因为他潜意识觉得跟秦悦交道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奇特之处。这人……看上去是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类型。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结论下早了——

    曹叔探头探脑地问:“你有客人?”他的眼睛没有聚焦在关云横站的位置,但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嗯。出了点意外,是暂时的。您请进。”

    曹叔走了进来,一看到沙发上的相柳便惊呼道:“天啊,相,你怎么又胖了?!”

    关云横:“……噗哈哈哈哈。”没想到世间还有这种勇士。

    相柳:“……曹卓,你丫给我闭嘴!你修禅修到狗肚子里去了!”

    曹卓捂着嘴:“善哉善哉,今天又妄语了。”他绕过秦悦,靠近橘猫。

    “你又想干什么?”相柳警惕地望着他,随时准备撤退。

    “没——”曹卓的脸几乎要贴在它的脸上:“只是觉得你这样子比真身可爱多了。”光不够,还上手狠狠蓐了两把。

    相柳呆住了:“你你你你,我警告你。不准随便摸我。不然,不然我咬你哦!”神色竟有几分狼狈。它跳下沙发,头也不回地逃进卧室。

    “相啊,你真的越来越像一只真的猫了。”

    “闭嘴!!”

    关云横觉得太新鲜了。这橘猫哪次不是高高在上,耀武扬威的。要么也是恼羞成怒,故作姿态。还是头一回看到它这么吃瘪的。

    秦悦从柜子里取出一套茶具:“曹叔你坐。其实相柳他挺喜欢你的。”

    “放屁!!”闷闷的反驳声从里间传出来。

    洗壶、冲泡、封壶,分杯。他动作非常流畅,看得出有些功底。

    关云横问:“别告诉我,你在茶室也兼职过?”

    秦悦摇摇头,露出一丝浅笑:“不是,爷爷教的。曹叔您请慢用。”

    看他跟看不见的人对话,曹卓也不惊讶。他捏着杯子,没有马上饮用,视线在秦悦身上转。他看得坦然,秦悦也就由着他看。

    沉默了一会儿,曹卓叹道:“还不错。没瘦。”

    “知道曹叔担心我。可是真的不用。我过得很好,真的!”

    曹卓没有应声,只是又叹了口气,比上回更沉重了些。

    关云横大概能理解他的忧虑。在平常人的标准里,秦悦的生活距离“很好”相去甚远。在他关云横眼里,这只是吊着命,“生存“而已。这么一想,他也随之叹了口气。叹完了才觉得自己是不是有毛病?这子过什么样日子关他什么事?又不是他亲爹!

    曹卓停顿了很久又道:“之前的事情已经妥了。回头发照片给你。”因为顾及有“外人”在,他得含糊其辞。

    “真的?谢谢曹叔,每回都麻烦你们,真的很不好意思。”青年垂眸笑开。

    这是关云横见到过的,秦悦最轻松的一次笑。像个真正无忧无虑的年轻人,因为一杯奶茶或者一顿美食引发的,悠然自得的那种幸福。

    “哪里,你根本不用谢我。我们做的事情跟你比起来是微不足道的。只是,悦啊。量力而为,你懂吗?”

    “我懂。”

    “你懂?悦,过去三年你受过多少次伤?你手上现在那个绷带是怎么一回事?你甚至还想……”曹卓欲言又止,自嘲地笑道:“我真的挺后悔的。如果不是我多事,不定你现在就是个能看到鬼怪的普通人呢。”

    能看到鬼怪算什么普通人?关云横嗤之以鼻。

    秦悦摇摇头:“曹叔,可我从来不是普通人啊。我只是回到了本来的面目。”

    什么叫“回到了本来的面目”?关云横觉得这话他没听懂。可还没来得及仔细推敲,话题已经转向了普通的话家常——

    “对了,曹爷爷的类风湿怎么样了?再过几天,三月一度的妖市就要开了。我记得之前在古书上看到过一味药……”

    “别麻烦了。他那是老毛病了,也没什么特效药。犯病的时候就吃点医院开雷公藤多苷,减少活动就行了。”

    “不麻烦,我就是顺道去问问。人有人的办法,精怪有精怪的办法。”秦悦眨眨眼,语调轻快。

    “那行,只要不麻烦,你帮老曹看着点儿。”曹卓顺着他的话下去。

    气氛相当融洽。可以宾主尽欢,充分的联络了感情。可是关云横觉得,曹卓的眼底始终有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愧疚与忧虑。

    可这到底又是为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

    谢阅。

    老天爷:你对象还没搞到呢。

    哭昏过去了。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被清收?老子没刷过!!!大哭着求文收还有作收(大家可以点进我的专栏,收藏一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