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手段 快教教我,要死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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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葭葭后, 董飞銮踌躇着走上了台阶。

    堂前空空荡荡,竹笙和桃枝悄然侍立在帷幔两边的柱子前。

    “今晚你俩上夜?”董飞銮悄声问道,二人默默点头。

    “殿下呢?”她又问道。

    竹笙指了指西屋, 悄声道:“在看书。”

    董飞銮大为惊讶,刚才看她那样子,还以为躲进屋里偷偷哭呢,这才磨蹭半天不敢进来。

    西屋暂时辟出一半充作书房,放着案几槅架等。

    董飞銮轻轻走了进去,在屏风前止步,抬手轻叩了两下。

    “进来吧!”怀真的声音听上去颇为平静。

    她走进去后,看到怀真正伏在条案前, 就着盏青铜书灯,在翻看一本厚厚的典籍, 看到她进来便回过头招呼。

    董飞銮见她神色如常, 这才松了口气, 在书案对面坐下,问道:“大晚上的, 看什么呢?”

    怀真头也不抬道:“《卫律》。”

    见董飞銮一脸困惑,她解释道:“我在想,下一任皇帝登基时,应该大赦天下。到时候找个名目,看看能不能为董家减刑。”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董飞銮不由跪直了身体,扒着她的手惊喜道:“可行吗?”

    怀真叹了口气, “典章制度早就乱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行的?只是经此一劫,岭南必受波及,不知道活着的能有几个。”她有些苦恼道:“就算等到了那一天, 于公于私,我都不好开口提。”

    董飞銮心下了然,轻声问道:“你们之间从未谈过董萧两家的旧怨?”

    怀真有些茫然,摇头道:“好像没有。”

    她吩咐道:“你这些天多留意着,看看有无南阳过来的信使。我得跟康隆商量一下这事,看他能否设法派人去探一下。”

    董飞銮点头道:“我记住了。”

    她低头摘抄了几行字,搁下纸笔合上书典,望着董飞銮,神色复杂道:“葭葭的父母兄弟,你都见过吗?”

    董飞銮摇头道:“董家得势时,掾属门客不计其数,我又是在后宅长大的,哪会知道?她的家人是受株连的,连从犯都算不上,要想脱罪应该不难。”

    怀真若有所思,怔怔瞧着手边厚厚的典籍。

    “夜深了,你快去卸妆更衣吧,”董飞銮神秘兮兮道:“我回去拿东西。”罢冲她眨了眨眼,起身快步出去了。

    怀真才想起午后和她的悄悄话,等她洗漱更衣毕,回到内室后在妆台下一摸,果然摸到一本尺余宽的绢画册。

    **

    谢珺回来时听怀真已经就寝,还以为她不舒服,尚未更衣便转去寝阁看。

    月洞门口的珠帘竟然放了下来,他探身瞧了瞧,只见里间帐缦低垂,但却灯火通明。

    他心里愈发纳闷,于是转出去脱了靴子和外袍,仅着罗袜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悄悄拨开珠帘,穿过去后再一条条放下,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怀真伏在榻沿,正看得入迷之际,冷不丁面前凑过一个脑袋,她吓得尖叫了一声,差点儿跳起来。

    “你在看什么呀?”谢珺好奇道。

    怀真忙扯过被子盖住,慌里慌张道:“九、九……九州舆图志呀!”

    她额前碎发有些濡湿,面颊上浮着两片娇红,美目圆瞪,粉唇微嘟,怎么看都不像是偷读正经书的样子。

    他故意不戳破,忍住笑意和声道:“那你快点看,等我洗漱回来咱们就安寝吧!”

    怀真点头道:“不看了,我这就收起来。”

    他动作还挺麻利,约摸半刻钟就回来了。

    怀真正托腮等着,看见他进来时把双脚一缩,指了指里边道:“你睡那边。”

    “为何?”他在榻沿坐下,好奇道:“以往不都我睡外边,方便帮你端茶倒水吗?而且我早上起得早,若是睡里边会搅扰到你。”

    “我明天要早起,”她眼珠转了一下道:“练练马术。”

    “无妨,我睡得沉,你扰不到我的。”他着将她往里推了推,把腿收上来挨着她躺了下来。

    “我……我肚子不舒服,”她胡乱编造借口,支支吾吾道:“应该要、要频繁起夜,还是我睡外边吧!”

    “你睡相不佳,睡外边会掉下去的,”他侧头吻着她,含含糊糊道:“还是睡里头好,有我挡着……”

    两人客客气气,推让了好半天,直到他高举起她藏的画册,大笑着跳下床榻时,怀真方知上当,急忙追了过去,喊道:“谢珺,你卑鄙……你一边色/诱我,一边偷我东西?”

    画册是藏在榻下抽匣中的,还用被子盖着,她原本算等他睡着了再偷偷转移出去。

    这才新婚第三天,就拉着他一起观摩的话,肯定会被他取笑一辈子的,所以她算过些天再拿出来。

    按理她不可能半点儿响动都听不到,奈何方才被他撩地头脑晕沉骨酥神软,压根不知道他外边那一只手根本没闲着。

    “我就看一眼……咦,这是《素女经》?我也看过……”他看到暗金色的书名,惊喜道。

    怀真追过去正要抢夺,被他一只手格开,竟是怎么也过不去,气得直跳脚,嚷道:“那是别人的,快放下!”

    “哎?玉房九法?这、这还有图画?泱泱,你快看!”他惊讶地大叫道。

    怀真怕他弄坏了,也不敢再抢夺,退开两步道:“你别用单手翻,两只手拿好,这是我借人家的,要是有损毁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你倒是提醒我了一件事,”他将画册合起来,冲过来将她一把抱起,神色严肃地问道:“我干了这么多事,竟然没人给我发俸禄。朝廷也不养我的兵,全靠我想办法。就这,皇叔还想让我继续效忠,世上哪有这样的事?你给评评理,我太委屈了。”

    “你让度支郎中来见我,我跟他好好算算,看看谁欠谁的。郡守月谷一百二十斛,一年也就一千四百四十石。可是安定郡下辖十二县,每年税赋多少?”怀真一到这些就清醒了,“纵使因为战乱收成不好,也绝不至于亏了你。往年总还是有余粮余钱吧?崔家在此几辈子的家底,全给你掏了,你还想讹我?真当我是困守深宫什么都不懂的娇娇女郎?对了,你还没跟我你有多少……”

    这人生得一副好样貌,秋水芙蓉般娇艳柔媚。

    可是你想同她调情逗趣时,她一板一眼能把你噎死。你想同她认真讲理时,她又调皮捣蛋没个正形谢珺后悔不迭,三步并作两步将她送上榻去,含住粉唇细细吻着,又勾起丁香舌缓缓吮弄,似乎要将她身上的凌厉气势全都抽干。

    细微的酥麻感丝丝缕缕从腰间蔓开,怀真四肢渐软,眼睛里不由氲出薄薄的水雾,再无法聚起神思去计算,只得顺着本能热情相就,不知不觉间颈侧和肩上已经沁出了香汗。

    他将她翻了个身,扯下她半搭在臂间的寝衣,又将她散落满身的青丝细致地理到一边,俯过去重重啃着她细柔的侧颈。

    如今他可学聪明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老实,心都快跳出腔子了,还埋首去解她繁琐的衣。

    明明有更简单的方法,要么扯断纤细的肩带,要么贴着腰侧上滑,便可轻易掌住一捧香软丰盈……

    因为轻柳和新荷的前车之鉴,董飞銮特意将上夜的竹笙和桃枝叫到了房中。

    若是两个人一起,就算不嚼舌根,也少不得挤眉弄眼互相撺掇。这也能理解,她们从来都没有过侍候新婚夫妇的经验,所以前几天难免会好奇,等慢慢习惯就好了。

    “站着怪累的,你俩轮流在门外守着吧,一人一个时辰,有事了再一起去做。”董飞銮声道,“也就辛苦这几个晚上,等过些天驸马肯定要去各处军中走动,到那时候就松缓了,该谁上夜去阁外陪寝即可。”

    两人哪敢辛苦,笑着谢过后便回去当值了。

    竹笙猜拳输了,便先去守夜,桃枝则去侧厅矮塌上憩。

    不能近身侍候驸马,这是公主府过来的婢女之间约定俗成的规矩。

    因此谢珺回来后,竹笙便将巾栉牙具等捧到盥洗室,请过安后就自行退下了。

    没过多久,隔着两重门便听到寝阁内传来的暧昧声响,羞地她脸红心跳,这才明白董飞銮话中深意。

    当下不敢多想,只得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等着里边传唤。

    这一等就是将近一个时辰,直到桃枝来换班,里边才声息渐止。

    红罗帐中,两人紧紧相依,怀真累极也舒服极了,伏在枕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片刻之后,气息渐平,背后压覆之人这才支撑着酸麻的身躯,低笑着吻她汗湿的额角,又翻过她的脸轻咬着巧的鼻头和温软的脸颊。

    “泱泱,我方才表现如何?”他用骄傲地口吻问道。

    怀真抬起支撑了半日早就酥软的手臂,无声地竖起了大拇指。

    他立刻兴奋起来,抱着她晃了晃道:“那你快夸夸我呀!”

    “三郎龙精虎猛,又体贴入微,英姿不减当年……是天下间最完美的情郎,最温柔的丈夫。”怀真轻摸着他的脸颊,腻声道。

    他得此嘉许,心里无比受用,只觉得比十次酣畅淋漓的欢爱还要舒服,低声喟叹道:“泱泱也好生厉害,为夫差点死在你身上。”

    怀真不由暗自得意,看来董飞銮所言非虚。她再多练几回,看看是谁哭着求饶呢!

    她反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忽然想到那方才紧贴在背后澎湃激昂的心跳,手腕顿时一酸。

    他忙挪开,让她得以翻身。

    她将娇软的臂膀搭在他宽阔壮实的肩上,他忙轻轻托住她的手腕。

    “投桃报李罢了,”她笑得极为惬意,勾了勾眼尾道:“以后每天让你欲/仙/欲死,好不好?”

    “快,哪儿学得这些狐媚手段?也教教我吧,要死一起死。”他心神激荡,忍不住凑过去要吻她诱人的红唇。

    她却慌忙偏头躲开了,娇笑着推拒道:“又忘了吗?漱口,快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