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做戏 夫妻俩当众吵得面红耳赤。
午膳后, 谢珺堂而皇之抱着怀真进了内室,其意不言而明,外间侍膳的婢女们悄然撤下杯盘, 掩门而出。
“昨晚你就是从那里进来的 ”怀真指着半支的南窗道。
他笑着环顾室内,似在寻找便于行事之处。
怀真心知肚明,难免紧张起来,心里砰砰直跳,只得顾左右而言他,“你算如何处置阿史德木措?总不能一直扣着吧?”
他低头看见她玉颜娇红眉眼含春,不禁笑道:“暂缓再议,还是先叙欢情吧!”罢将她抱至昨夜暂歇的玉簟上, 直起身便要宽衣。
“不急,你先给句话, 我好着人去安排。”怀真坐起身, 扶了扶半歪的云鬓道。
她回来到行馆后, 便将硬挺的骑装换成了轻软的薄衫罗裙,发式也重新梳过, 因此歪头抬手轻抚鬓发的姿态显得格外妩媚撩人。
“我的殿下,您就大发善心,体恤一下办差的人吧,这才用过午膳,就不能让人喝盏茶消消食,再歇个把时辰?俗话春困秋乏, 这会儿谁有精神?”他话间已除下腰间蹀躞带,胡乱扒掉外袍,扑过去将她重又按倒。
“你不精神挺大的吗?”怀真反驳道。
谢珺捉住她的双手,按在枕上道:“若是别的事, 我肯定提不起劲。咱们先把昨夜未做之事补上,然后再谈别的……”
她稍一分心,手脚便被他制住,当下动弹不得。
“啧,都湿成这样了,还要嘴硬?”他笑眯眯地探手摸索着。
怀真喘了口气,猛地瞪圆了眼睛,颤声道:“、心点……别碰到我的脚。”
“这么大的事,我怎会忘?”他俯身埋在她肩上闷声道:“你放心,我有办法。”
……
云雨过后,俱都倦极,两人便滚在一处相拥而眠。
谢珺率先醒来,睁眼就看到怀中佳人娇憨甜美的睡颜,云鬓蓬松眉眼弯弯,粉颊上犹隐带着恬淡的笑意,想来入睡前是心满意足的。
他的眼神温柔似水,徐徐淌过面前的娇颜柔颈玉臂香肩,最后停留在薄毯半掩的香软丰盈间,那里的肌肤细腻皎洁吹弹可破,最是美妙销魂。
他看得入迷,正自低头想再体验一把时,却对上了一双水盈盈的妙目。
“以前你陪我做过戏,这次我陪你做。”她刚醒来,还带着浓浓的鼻音,“阿史德木措是杀是留,不能再拖了。你碍于杨氏部众不好放人,但也知道杀之无益,才一直下不了决心。”
谢珺的身形微微一僵,哭丧着脸道:“哪有你这样的?睁开眼就谈这么严肃的公事,搞得不像是夫妻,倒像是……”
怀真伸了个懒腰,拉他一起躺下,手掌钻进他衣领内摩挲着,笑道:“像是在做什么权色交易的狗男女吧?那你看,谁是权谁是色?”
“我无权也无色,”他舒服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感受着她温柔的爱抚,“只有一颗赤子之心,永远向着你爱着你。”
怀真的手掌在他肩背上流连,摸索着找到了一处长疤,贴过来吻着他微翘的唇角,手指描摹着窄长的伤痕,感觉到掌下的身躯微微一颤,往她怀里蜷了蜷,奈何他身形高大,无能如何也不能全都钻进她怀里。
“泱泱,那一刀是为救你挨的,你都没去探望过,我好生伤心的。”他带着几分孩子气,嘟着嘴委屈道。
怀真大为惊讶,揉了揉他的脑袋道:“那都多少年了?你也太能翻旧账了吧!”
他哼哼唧唧地往她怀里拱了拱,“旧账也是账嘛,总之你理亏。”他抬手抚向了她的心口,细细揉捏抚弄着,“我真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
“那个时候兴许没有吧,”她愧悔道:“后来慢慢长出来的。”罢,像是安慰一般凑过去吻他的面颊和脖颈。
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怀真忙解释道:“我那些天也很挂念你的,可我脚上有伤行动不便,何况以当时的情形来看,我们避嫌还来不及,哪敢密切接触?这不是往别人手里递刀吗?”
“哎呀,我不想听这些,”他扭了扭身子,不满道:“难道我不明白吗?过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你回想起往事时,会有些新的感触呢!”
怀真挠了挠头,犯难道:“感触还分新旧吗?还是和当初一样,觉得你太冲动了。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如若父皇对我的态度未变,咱俩可能要共赴黄泉了。”
他睁开眼睛,痴望着她道:“我愿意陪你共赴黄泉。”
“别犯傻,”怀真笑着揉了揉他的耳朵,“我们这么辛苦,可不是为了共赴黄泉,要好好活着。”
“我听你的。”他柔柔一笑,重又闭上了眼睛。
“咦,”怀真触到他耳后肌肤上有块指甲盖大的刮伤,奇怪道:“你怎么把自己抓破了?”
谢珺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入了枕中,低笑着道:“你的脚趾甲抠的。”
“我……”怀真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咬着唇难为情道:“这不怪我吧,是你想出来的姿势,也是你弄得人家太狠……”
“可是你很受用呀,”他悄悄转过脸,握着她的手掌摩挲着,低低道:“还求我快点、用力点……唔!”
怀真扑过去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嗔道:“再瞎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那你损失可就太大了。”他笑得簌簌直抖。
“无耻。”怀真耳根子发烫,白了他一眼道。
“可你喜欢呀!”他邪笑道。
怀真不想接话,起身披上衣衫,爬过去捡起他的腰带,在一堆沉甸甸的令牌符节中漫无目的翻检着,皱眉道:“哪一个有用呢?”
谢珺枕着手臂,优哉游哉地瞧着她忙活,笑着指了指自己道:“别找了,你把我带上最稳妥。”
怀真回头望着他,思忖道:“你的意思是……这行不行呀?咱俩合起来骗容娘,有点不地道吧?”
“不然呢?你趁我睡着偷我的令牌,让崔易拿去放人更高明吗?在容娘看来,还是咱俩合谋呀!”谢珺无奈道。
“容娘要报灭族之仇,这是人之常情。可元凶是阿史那罕其,如今已成了瓮中之鳖。她为何非要连赶来救援的阿史德木措一并杀了呢?”怀真颇感困惑。
“她全族几百口都惨死在突厥铁蹄下,最疼她的父亲遭枭首辱尸,她也曾沦为俘虏受尽折磨,劫后余生你还指望她能清醒理智以大局为重吗?”谢珺感慨道。
怀真默然,叹道:“阿史那罕其是突厥可汗之子,他死后突厥一定会有异动,若是有人趁乱夺权引发内讧,于我们而言是天大的好事。如今雍州屏障形同虚设,一旦突厥再次入侵,西北将重陷战乱,我们前面的心血可就白费了。皇叔偏安一隅,只愿坐享太平不愿劳心劳力,你虽有能力,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想要重新整合各郡力量,比登天还难。”
谢珺系好衣带,苦笑道:“还有一事,燕王送来了招降书,想让我们效忠于他,等他登基后,就让我做雍州节度使,接替雍伯余。”
“你怎么回的?”怀真放下腰带,爬过来挽住他问道。
“我懒得回应,去年我们累死累活赈灾时,向他求援他一句话都不,如今倒想起我们了。”谢珺揽住她安慰道:“放心吧,他的手伸不过来。”
**
黄昏之时,怀真带着一队人马,在谢珺的陪同下,气势汹汹地杀向了后山的密林。
途径山涧时,谢珺招呼了一声,埋伏的暗哨齐齐奔出来见礼。
本以为夫妻俩来视察,没想到一开口就吵起来了。
赵家姐妹如同两尊门神一般,跳下马嚷着要揪出日间拿弓/弩对着她家长公主的暗哨,众人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谢珺看不过去她俩的嚣张态度,上去斥责了几句。
怀真便发火了,夫妻俩当众吵得面红耳赤。
“就是你理亏,明知道我朝这边来了,不知道提前示警吗?”
“可你也没伤着啊,”谢珺狡辩道,“脚上那点伤赖不着别人,谁叫你不心?那么大人了,还能扎到脚,羞不羞?”
“谢珺,你……”怀真怒不可遏,手中马鞭兜头抽了过去。
众人只听得破空声响,顿时噤若寒蝉,心想着这夫妻俩不会当众起来吧?看来传闻不可信,他们的感情也没多好。
‘啪’地一声闷响,只听得谢珺吃痛,惊愕道:“你来真的?”
“你敢护着对我不敬之人,我就敢真你,怎么着?”怀真趾高气昂道。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谢珺捂着手背,策马往后退了几步,吩咐道:“守好前路,任何人不得通过。”
“什么了不得的地方?我偏要闯一闯。”怀真冷着脸下令清道,崔易一马当先跳过山涧往前疾奔,手中浑铁槊横扫而过,将试图挡道者尽皆逼退。
赵家姐妹也不甘落后,纵马相随。
只听得斗之声不绝于耳,不到一刻钟,崔易等人便将路两边的暗哨全都揪出,机关尽皆破坏,兴冲冲地奔回来复命。
怀真正和谢珺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吵得不可开交,听到喜讯不由眉开眼笑,再也不和他多一句,马跳过山溪,往林中奔去。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负责此处的事务官急得直搓手。
谢珺叹了口气道:“还能怎样?她是长公主,你手底下的人开罪了她,本就理亏,她要来兴师问罪,我也拦不住啊!”
“可是……您刚才不是赖不着我们吗?何况,此处本就是禁地,凡是闯入者按律一概射、射杀……”事务官有些迷糊了。
“她过前两道关卡时,怎么不拦着?人都睡着了吗?还射杀,你射一下试试?”谢珺横了他一眼道。
“这确实是我们的疏忽,前边兄弟看到惊风便知道是自己人,就没在意。可是后来长公主没和惊风在一起,这才闹出了误会,好在并未铸成大错。您别怪属下多嘴,您要是真想和长公主吵架还是该学一学,你们这跟孩子过家家一样……”
“别跟我在这啰嗦了,她既是长公主,又是我夫人,我吵赢了又能如何?今儿回去哄了半天,结果她突然脚疼,这脾气一上来我也按不住。”
事务官为难道:“您还是亲自去看吧,突厥蛮子穷凶极恶,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间,万一挣脱束缚伤到了殿下,那时候她恐怕只找您一个人兴师问罪。”
谢珺一拍大腿,恨声道:“你为何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