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 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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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策越过安王,带楼心婳去看他射中的野鹿。

    走着走着,本以为只是马儿行走颠簸,但怀策发现,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楼心婳双肩颤抖,抖到最后头还往后仰,就这么靠在怀策身上。

    怀策被楼心婳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僵,另只手却反射性地圈住她,才免得她动得太过,摔下马背。

    然后,他听见楼心婳低低的闷笑声。

    “哈……”

    闷笑到最后,偶尔还有几声没忍住的笑声溢了出来,楼心婳旋又将嘴闭得更紧,瞧着忍得很是辛苦。

    待到他们走远,怀策才问道:“公主莫不是不喜安王?”

    楼心婳笑到没力,干脆整个人倚在怀策怀里。

    听怀策这么的当下,楼心婳当即坐正身子,正儿八经地回他,“大殿下在什么傻话呢?”

    方才憋笑憋得太过,楼心婳这话着,气都略有不足。

    她歇了会儿才接着道:“那好歹也是本宫皇兄,哪有什么讨不讨厌的?”

    但,一想到安王以为就要到手的猎物,被怀策不费吹灰之力抢走的表情,楼心婳捂住了嘴。

    她又想笑了。

    怀策看得无奈。

    乐宁公主都笑成这样,还不是讨厌?

    从他这角度看去,隐约能见她侧颜。

    楼心婳笑得眼里盈出水光,眼角都给笑得红了,就像轻轻扫上一抹胭脂。

    哪怕是笑声稍停的现在,她的眉眼也都还带笑意,显得很是愉悦的样子。

    怀策自己嘴角也跟着无意识往上勾了勾。

    其实,乐宁公主若讨厌安王,他也不会觉得意外。

    一来乐宁公主与宁妃本就不对付,对宁妃所出的安王与三公主交情也就那样,且……

    安王看乐宁公主的眼神,特别奇怪。

    与三皇子纯粹的关心不同,安王的目光更像是在算计着什么,连他这旁人看着都觉不适,何况是乐宁公主本人?

    陆续又猎了几只动物,楼心婳兴奋得太过,体力用罄,整个人软软歪在怀策怀里,腰都直不起来。

    怀策单手圈着她,另手握着缰绳,就没多余的手再张弓搭箭。

    “公主,这样危……”

    话到一半,怀策便主动住口。

    因为他知道再继续下去也没用。

    ──乐宁公主双眼紧闭,匀称的呼吸声传来,已是把他胸.膛当枕,睡了过去。

    枝头上鸟儿轻啼,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还有身边马匹哒哒的马蹄。

    声音这样多,又是在马背上,也真亏得楼心婳能睡得这样香甜。

    真子驱马向前,轻声问道:“大殿下,那咱们这是……继续吗?”

    怀策摇头。

    “回去吧。”

    乐宁公主都这样了,也不好再继续狩猎。

    只能泰隆帝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大抵早就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否则乐宁公主若是一人单骑一骑,这会儿怕是已在马背上睡得东倒西歪,随时都能摔下。

    寻常人或许不会发生这样令人错愕的事,但乐宁公主的身子……

    想到她昏睡的那几日,怀策眸子沉了下来。

    若没泰隆帝亲口证实,怀策大抵也不会知道,乐宁公主已是风中残烛。

    鲜活的少女只是暂时性的假像,扒开那层外皮,里头早已残破不堪。

    回到营地,怀策率先下马。

    常喜见怀策把沉睡的乐宁公主给抱下马,动作心谨慎,犹如像捧着什么珍贵瓷器。

    他看过怀策各种神情,却从未见他这样郑重。

    常喜面上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怀策自然也注意到他,眼神却仅是轻轻扫过,没有因常喜的表情有任何反应。

    替楼心婳拉好被褥盖上,许是觉暖意,楼心婳睡梦中嘴角轻扬,在温暖处以自己的脸颊蹭了蹭。

    ──蹭的恰好就是怀策拉被子的手背。

    真子捂住眼睛,默默退了出去。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怀策则是被楼心婳蹭得手都僵住,没再继续动作。

    她的脸庞很嫩很软,嫩得有如花瓣娇柔,光滑得在轻蹭时都毫无凝滞。

    楼心婳不胖,身材娇玲珑,姣好的身材被包覆在繁复的衣裙内,脸上瞧着并无多余赘肉,偏那张娇颜甚软,靠上怀策手背时,怀策只觉自己的手陷入一片温软当中。

    他甚至都在想,自己的骨头会不会磕着了她?

    然楼心婳蹭完也没换过姿势,就这么靠在怀策手上入睡,显然对他手上的温度很是满意。

    怀策觉得,自己应当把手抽离。

    适才常喜的眼神他看见了,怀策不是不清楚那其中涵义。

    常喜一直都觉得自己对乐宁公主好得太过。

    怀策将手轻轻挪开,才刚动了下,楼心婳便立即皱起眉头,脸颊像在找寻他似地追了过来,怀策只得静止不动,楼心婳眉间这才舒开。

    他无声叹了口气。

    怀策知道常喜在担忧什么。

    可乐宁只是个生命将到尽头的姑娘。

    自从知晓这点后,怀策自己也明显感受到,他对乐宁公主的骄纵越发纵容。

    以前或许会为了一己之利逢场作戏,心里实则厌烦得很。

    而现在比起厌烦,怀策对楼心婳更多的却是无奈和包容。

    毕竟谁也不会跟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人计较太多。

    要怀策来,常喜就是想太多。

    他垂眼,看着因为枕着他的手,自己面颊都睡得歪了的楼心婳,又替她拉了拉滑下的被子。

    傍晚。

    楼心婳是被一阵烤肉香香醒的。

    她眼睛都还未睁开,鼻子便先动了动,喃喃了句:“好香啊……”

    刚睡醒,声音都还带着懒散的鼻音,本以为只是自己感叹,谁料还真等来香味源自何处的答案。

    一个声音就在她身侧响起。

    “外头在烤肉,公主可是饿了?”

    楼心婳轻轻“嗯”了声,还是闭着眼,“本宫要吃肉……”

    鲜嫩的肉香加上调料香气阵阵扑鼻而来,香得她都觉嘴馋。

    可回答完,楼心婳才觉不对。

    她一下睁开眼,便瞧见怀策坐在床边,正扭头吩咐真子,“公主要吃肉,取一些过来。”

    真子应声诺退下,楼心婳脑子还犹觉恍惚。

    怀策使唤她宫里的内侍,使唤得还挺熟练啊?

    不过这使唤也都是为了服侍自己,楼心婳乐得轻松。

    视线从旁收了回来,楼心婳注意到自己脸颊颇有些疼。

    好像有什么硬硬的压在她脸下。

    楼心婳将自己往里侧稍微挪了挪,看见方才自己压着的是什么后,楼心婳眼睛都直了。

    怀策的手不动声色收回,若楼心婳没有看错,他手背还被她压出了红痕。

    “公主醒了?”

    怀策将手缩回袖里,面色淡定,好似手被枕着睡的人不是他那般。

    楼心婳忽然就有些委屈。

    察觉他面色变化,怀策又问了声:“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例行的问句,这几天每个人见了楼心婳,总得问上这么一句。

    楼心婳向来是回身子没有大碍,可今日,她却扁着嘴点了点头。

    怀策眸色倏地变得凝重。

    楼心婳吸了吸鼻子,同他:“本宫脸疼。”

    脸……

    怀策表情空白一瞬。

    他视线移向刚刚楼心婳贴着他手的脸,那侧红了一块,与此同时,怀策自己借出的手,也传来尚未退却的酸麻感。

    自己都如此了,那楼心婳的脸,不疼才怪。

    楼心婳都到这地步了,可怀策还是待在原地,她不解地看向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自己过的话。

    “本宫,脸疼。”

    重音特别加重后两个字。

    怀策不解其意,只得虚心求教,“所以?”

    他该怎么做?请太医?

    楼心婳叹了一口气,干脆直接仰起脸,把红了的那侧对着怀策,“当然是给本宫揉揉啊!”

    这也要她教吗?

    怀策:“……”

    嗯,是那个熟悉的乐宁公主。

    三皇子一听楼心婳也想吃肉,兴致勃勃装了鹿肉和兔肉,端着去寻她。

    “四皇妹!来尝尝你三皇兄的手艺!”

    三皇子踩着雀跃的步子迈进楼心婳营帐,迫不及待想听楼心婳的感想,可一进去,他脚步一转,立刻垮脸退了出来。

    “扰了。”

    未成亲的三皇子目露惊疑,耳根子都红了。

    那个怀策!竟然在捧着他四皇妹的脸,不知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