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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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冬天的, 翁季浓却因着收拾行李忙出了一身汗, 刚从净室沐浴完出来, 恰好侍女将元宝抱进了屋。

    “怎么睡了呀?”翁季浓走过去掀开大氅看到元宝睡得红扑扑的面庞, 声问侍女。

    这会儿天黑了,也不用再出门,翁季浓便只穿着绣大幅芙蓉花的宽袖寝衣在屋内行走, 娇面妩媚, 身姿迢迢。

    站在她身旁还可以嗅到她身上的馨香。

    那侍女是新从下面调上来的,听到翁季浓软糯的声音,脸色微红, 她和这般仙人话还是有些害羞:“郎君许是在前院玩累了。”

    秋梨上前将元宝接过来, 往内室走去。

    翁季浓嘱咐秋梨:“把他弄醒, 别让他在睡了啊。”

    秋梨支吾应声。

    翁季浓转头看了看那侍女的身后, 有些奇怪, 怎的还不见元琛身影。

    侍女:“阿郎嘱咐婢子告诉您, 他还有几份邸报没看完。”

    翁季浓估摸着时辰,让厨房可以开始准备晚膳了。

    也跟着回到内室,秋梨刚弯腰把元宝放到卧榻上。

    翁季浓坐在榻边上,声喊:“元宝醒觉啊!”

    着还伸手捏捏元宝的面颊。

    秋梨看不下去:“夫人,您就让郎君再睡会儿吧。”

    翁季浓道:“这会儿睡多了,晚上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辰呢!”

    元宝现在已经不用睡摇床了, 晚上由侍女嬷嬷们陪着睡在东厢房, 他现在精力旺盛, 照顾起来也是吃力, 翁季浓自然会多体贴侍女们的不易。

    翁季浓又叫了元宝几声,见他还没醒,想要使出绝招,挠他脚心。

    解开裹着他的大氅,却发现元宝怀里还抱着本书。

    只以为他拿了元琛的兵书,轻轻抽出来,看了一眼,刚准备放到几上,忽然顿住。

    收回手,看着封皮,眨巴眨巴眼睛。

    咦?

    这不是她失踪了三年的诗集吗?

    为什么会被元宝抱着?

    元宝也没有出门,就在前院待着,答案呼之欲出,翁季浓眼里闪过狡黠。

    她就嘛,屋里怎么会无缘无语的少了东西。

    便是有手脚不干净的,也会挑那些贵重的首饰珠宝拿,怎么会瞧上一本诗集。

    想到自己捉住了元琛的辫子,翁季浓抿抿唇,克制住,不让自己笑出声。

    元宝这会儿也醒过来了,他被吵醒后也不哭闹,只手揉揉眼睛,砸吧砸吧嘴巴,软软地叫翁季浓:“阿娘。”

    翁季浓飞快的把诗集塞到枕下,抱起元宝,开心地亲了他一口:“诶,元宝你醒了呀!”

    秋梨瞥见翁季浓动作,眼皮跳了跳,夫人又要调皮了。

    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秋梨转身吩咐侍女送热水过来。

    -

    用膳时,元琛发现翁季浓总是偷偷的笑,暗自失笑,只以为她还是为着要回吴郡高兴。

    她得到要回吴郡省亲的消息都好几日了,怎么还是如此。

    一边好笑,一边心疼地给她夹了一块她喜欢吃的藕夹。

    翁季浓弯着眼睛,笑盈盈地脆生生地:“谢谢哥哥。”

    元琛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元宝瞪着黑黝黝将一切看在眼里,握着木勺,垂头看看自己的碗,再看看翁季浓的碗,嘟嘟嘴巴:“元宝呢?”

    元琛无奈,把目光从翁季浓身上收回来,没好气地从碟子里给他挑了个些的藕夹:“来。”

    元宝这才满意了,肉手艰难地用勺子舀了递到嘴边,忽然又停住了。

    抬头看着元琛,粉嫩嫩的脸笑得灿烂,露出可爱的米牙,奶声奶气地学着翁季浓道谢:“谢谢哥哥。”

    屋内仿佛瞬间静止了。

    元宝恍若不觉,低头咬上香喷喷的藕夹。

    一旁服侍的侍女们各个低着头,肩膀不停地颤动,有几个甚至笑出了声。

    翁季浓拿着筷子僵在那儿,脸色爆红,嘴里的藕夹不知道是该咽下去还是怎么着。

    元琛眸子微楞,面色滞住,真是……

    胡闹!

    元琛黑着脸:“元嘉树!”

    元宝知道自己有两个名字,元宝是他,元嘉树也是他。

    正吃得满嘴油光,忽然听到阿耶喊他,下意识地应声:“在这里~”

    抬头看着元琛,吃得满足的脸上还带着无辜。

    元琛一口气憋在心里,冷笑一声:“吃你的吧!”

    元宝懵懵地反应了一会儿:“好~”

    完又专心啃他的藕夹了。

    翁季浓缓过神,红唇慢慢翘起,桃花眼里蓄满水光,忍着笑看向元琛。

    元琛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你也不许话。”

    丢了面子的男人不好惹,翁季浓憋着笑,乖乖地点点头。

    -

    用完膳,元琛拎着元宝去了东厢房,准备与他“谈谈心”。

    元宝吃得肚子圆鼓鼓的,坐在元琛手臂上,了个饱嗝,朝翁季浓摆摆手:“阿娘,再见。”

    翁季浓也跟着摇摇手:“元宝再见。”

    元琛见她们一副母子情深的样子,笑哼一声。

    得了,他这个“哥哥”什么都不是。

    两人出了屋。

    元宝晃着腿,指着东厢房的门:“耶耶,前进!”

    元琛没好气地用闲着的手掌拍拍他的屁屁,:“你还知道我是你阿耶?”

    元宝听不懂,捉了拍他屁股的手掌,放到自己肚子上。

    元琛又哼了一声,顺着一个方向帮他揉着肚子消食。

    元宝舒服了,亲亲他老父亲冷冰冰的面颊。

    这是表达喜爱的意思,翁季浓经常这样亲他,他也学会了。

    元琛有气也撒不出了。

    罢了,果然如他所料,这崽子把他阿娘的那些招数学得透透的。

    陪他在东厢房玩了一会儿,等他肚子没那么鼓囊的时候,吩咐下面送水,拎着崽子一起进了净室沐浴。

    崽子在木桶里扑腾着玩水,闹得元琛额角突突直跳,好不容易才把他洗好,裹着巾子把他丢给嬷嬷头也不回的回了屋。

    “元宝睡了?”翁季浓从内室跑出来,笑嘻嘻的问。

    元琛正灌着茶,见着她,呼出一口气,疲惫地道:“让人哄着呢。”

    翁季浓半个身子倚在坐屏后面,弯着眼睛,朝他勾勾手。

    烛光摇曳,看着有几分魅惑。

    元琛以为她心疼他,心中一荡,感觉自己精神了,搁在茶盅,起身朝他走去。

    翁季浓含羞嗔了他一眼,白嫩的手勾着他的革带往内室拉。

    元琛嘴角挂着笑,声音低哑:“想做什么?嗯?”

    翁季浓摇摇头,把他按倒在榻上,跨坐在他身上。

    元琛喉咙发紧,手掌在她腰肢上流连。

    翁季浓伏在他心口:“哥哥没有揍元宝屁屁吧?”

    元琛嗤笑一声:“我心眼有那么?”

    翁季浓垂眸,掩饰住眼里的笑意:“是吗?”

    元琛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你呢?”

    着翻身将她反压在身下。

    翁季浓酡颜妩媚,单手揽上他的脖子,仰头主动啄了啄他的薄唇,另一只手悄摸地伸到枕头下:“要我呀……”

    翁季浓拿出书,挡住他落下的吻:“吶!哥哥心眼不还用我嘛?”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本陌生又熟悉的书,元琛眉心微跳。

    翁季浓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十分嚣张。

    元琛捏着书脊,扶额,他竟不知她是从那儿发现的这本书。

    看着翁季浓在榻上笑得直滚,元琛舔舔唇。

    接二连三的失了面子,他心已经平静下来了。

    等着翁季浓笑完了,毫不客气地出卖了元宝。

    再嘲笑他:“哥哥,心眼真大呀!”

    元琛将书册丢出帐幔。

    “咚——”的一声,可以想到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