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双更)
◎ 虞景深来这一趟不过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开,安平郡主心情却明显比先前要愉悦了不少,嬷嬷是她出嫁省
虞景深来这一趟不过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开, 安平郡主心情却明显比先前要愉悦了不少,嬷嬷是她出嫁时从娘家跟过来的,最是了解她的心思, 见状开口就到了安平郡主的心坎上,“依老奴看,这整个京城里也找不出咱们侯爷这般贴心的人了, 你瞧瞧,侯爷这些日子每日忙到早出晚归, 但这心里却一直挂念着咱们郡主不是?”
安平郡主闻言笑意加深了不少。
起来,她这一辈子也着实没吃过什么苦,尚在闺中时和母亲一道进宫见外祖母, 偶遇了老镇北侯爷虞镇, 那时虞镇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发, 虞镇瞧不上自己的娇气, 自己也瞧不上虞镇的傲气,谁能想到后面自己就嫁到了这镇北侯府来呢。
自己那时仗着外祖母宠爱,扬言京城里要求娶便要立誓此生不得娶妾, 眼中浮现出少年郎跪在金銮大殿上对着先帝发誓的样子, 安平郡主只觉得恍若昨日一般。
这一转眼,她连虞镇的脸都有些记不清了,只能依稀回忆起二人成亲后他笨拙地讨自己欢喜的模样, 以及十几年前成王叛乱,他安置好自己和景深后匆匆离去前忍不住回头的模样。
那时自己什么呢, ——快些去吧, 莫要耽搁了时间。
谁能知晓竟是死别。
想起往事, 安平郡主也有些唏嘘不已。
她不上是否心悦虞镇, 只是当年虞镇去后,自己母亲等人都劝着她另嫁时,始终提不起心思罢了,现在一转眼,景深都从当年刚刚学会走路到现在快要成家了。
“这大半辈子都就这样过去了。”看着手中的绒花,安平郡主忍不住感叹。
嬷嬷将绒花在安平郡主鬓边比了比,劝道,“郡主可不能这样想,咱们侯爷可还没成亲呢,这侯府可还离不了您。”
她这样一提,安平郡主刚刚的涌上来的惆怅顿时都没了,突然想起了什么般道,“我记得云夫人没有女儿吧?”
嬷嬷点点头,“可不是嘛,加上年后新找回来的公子,相府现在一共是四位公子,起来,这几位公子都快到了成亲的年龄,云夫人可有的忙了!”
她完,却见安平郡主脸色有些怪异,忍不住问道,“郡主怎么了?”
安平郡主皱眉思索了半晌方道,“相府中连个庶出的女儿也没,你景深怎么会突然将花都送到了相府去,往日也未见他和相爷有多少往来……”
学府中,李挽突然被蒋灏拉着跑了一段快到课室门口时方停了下来,刚好看见胡夫子过了转角向这里走来,蒋灏立马整理下衣衫,装作一派不慌不忙的模样,但是却趁着胡夫子看不见的时候,对李挽挤了挤眼睛压低声音道,“这回你可要谢谢我,不然就要被胡夫子罚抄书了!”
身后,早就看不见翡红的身影了,李挽无奈地点点头,顺着蒋灏地话道,“多谢蒋兄。”
蒋灏立马骄傲地连肩膀都挺得更直了些,“不用谢,不用谢,你我同窗嘛,应该的!”
许是昨日回家去都玩得累了,今日上午的课几乎大部分学生都没什么精神,连往日一到休息时间便到处嚷嚷的张浔都趴在桌案上一动不想动,李挽察觉到宁祈言向着自己这边看过来好几眼,每次她回望过去时,宁祈言却又将视线移开,往来几次后,李挽便直接忽略不再理会。
见人不再动,宁祈言只觉得更加闹心。
昨日他回到宫中,母妃虽未什么,但宁祈言却知晓母妃已经有些不高兴了,他许了诺,再回到学府时定会好好拉拢李挽,但现在犹犹豫豫却始终开不了口。
看李挽理都不理自己,宁祈言眉头越皱越紧,正要下定了决心主动过去搭话时,才刚刚起身,身旁突然有人经过,悠悠留下了句,“五皇弟,怎么回宫一趟脾气都变好了?”
他抬头看去,只看见四皇子宁祈渊回头笑着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旁人看来像是两个皇子兄友弟恭,宁祈言却只觉得里面全都是讽刺。
他身体僵了僵,最终也没能迈得出去步子,还是不甘心地重新坐了下去。
宁祈渊眼神掠过他,停在李挽身上,良久,扯出一个似笑非笑地表情。
雪贵妃在宫中如鱼得水,养出来的儿子却就这点本事。
因着宁祈渊在放学后又来插了一脚的缘故,宁祈言最终也没能开口喊李挽一起用午膳,李挽本有心再去试试翡红,却得知翡红已经回宫了,虽然感到可惜,但也能等下次。
和蒋灏一听去饭堂处用了饭,下午是骑射课,不用去课室。
李挽的新住处同蒋灏有些相近,是以李挽刚刚出门,便见蒋灏正好要过来喊他。
因着下午骑射课的缘故,蒋灏今日根本未午休,兴奋地拉着李挽猜测,“不知骑射课由哪位先生来教,会不会比迟参领还厉害……”
对于这事,李挽更没什么头绪。
但到了骑射场,蒋灏被新来的骑射先生吓了一跳,李挽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这新的骑射先生不是旁人,正是虞景深。
“明日见”,原来是在这里见。
不仅蒋灏惊讶,连宁祈渊眼中都闪过几丝疑惑。
老镇北侯因着平乱时救驾而死,所以虞景深一直以来都深受宁顺帝看重,甚至手中还握了一部分兵权,但镇北侯向来只忠于宁顺帝,对各位皇子一直都是敬而远之,现在怎会突然领了骑射先生的职?
他还只是惊讶,宁祈言却已是眼中满是激动。
若能拉拢得了镇北侯,母妃肯定会很高兴……
天字班有自己单独的骑射场,李挽第一次上骑射课,蒋灏特意站到李挽旁边,时不时偷偷低着头向李挽介绍,“……这边有统一供应的弓和箭,你要是有自己用得惯得,也可以一起带过来,骑射课以前是每月考核一次,以前都是张浔垫底。”
他着着看见李挽单薄的肩膀,忍不住有些发愁,怀疑以后都会由李挽垫底。
不仅他这样以为,当虞景深今日先试试众生的水平时,旁人或多或少眼睛都从李挽身上扫了遍,张浔更是特意从李挽身边溜了趟,摇头晃脑道,“有些人怕是连弓都拉不起来,看来出身李家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见蒋灏忍不住就要上去和张浔理论,李挽赶紧拉住了他,示意不必理会,还未开口,就见台上虞景深目光扫过她拉住蒋灏的手,严肃道,“蒋灏,从你开始。”
前面的人很快就轮了一遍,张浔虽是以前骑射课上的倒数,但好歹也能将箭射到靶子上,到了李挽时,几个爱玩的都已经开始私下里下了赌注,就赌李挽究竟拉不拉得起弓。
蒋灏站在一旁,恨不能上前自己替李挽去射箭,连带着赵蒙也跟着他一起紧张,旁边赵怀北看见觉得十分好笑,想起那日李挽迅速制服蛇的动作,直觉觉得蒋灏实在是多虑了。
这是李挽第一次摸到这个时代的弓箭,和她前世里从接触的弓箭有很大的不同,比她想像中的要沉上不少。
见他先将弓箭仔细看了遍,明显是个新手的模样,虞景深在旁边压低了声音道,“不要逞强。”
李挽微微点了点头,将箭搭上,试着拉动,虞景深正要上前帮他纠正姿势时,却见李挽的第一箭已经射了出去。
果不其然,根本没在靶子上。
蒋灏急得额头上都在冒汗,忍不住大喊道,“李兄加油,还有两箭,你一定可以的!”
从这一箭搭在弓上时,李挽便有些恍惚,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前世第一次接触弓箭的时候。
那时,她母亲偶然得知她父亲初恋的孩子年龄便得了射箭比赛的奖牌,堵着一口气花费了一大半的工资将她也送去射箭馆学习,她第一次将箭射出去的时候,也是这样连靶子也没够到。
当时她母亲便开始破口大骂,自己花钱培养了个废物,骂她毁了她的人生,骂到自己嗓子哑了,射箭馆中的众人都被吓散了都不肯停歇,李挽现在还能记得,当时教射箭的老师向她投过来的隐晦的带着同情的眼神。
后来她在十三岁时便被选进了国家射箭重点培养队,面对着众多要么是嫉妒要么是羡慕的眼神,但午夜梦回间,浮现的还是那双同情的目光。
即使是后面她不顾母亲的诅咒执意不肯再继续练习射箭,搬出家自己住,成为了一个成熟的大人时,也没法摆脱那个眼神的意思。
“别害怕。”旁边有低沉的声音响起,虞景深递了第二支箭过来。
见李挽仍是有些怔楞的模样,虞景深借着旁人看不见的角度在李挽头上轻轻拍了拍,“第一次射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那边,赵蒙和蒋灏都在喊加油,李挽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立马向着她挥起手来。
脚下立稳,将箭搭上,拉弓,瞄准,这一箭明显比上一箭好上太多,勉强碰到了靶子但是却仍是掉了下来。
张浔几人连看都不看一眼,闹哄哄一片,倒是宁祈渊眉头稍微皱了下,不待他细想,李挽已经搭上了第三箭。
她力道不足,现在只将弓拉起来手臂便已经在微微颤抖,虞景深怕他伤了筋骨,想开口劝他不急于一时,只是转头对上李挽认真的侧脸,看着李挽浓密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颤动时仿若翩飞的蝶翼,他不由地停了下。
在这片息间,这一箭射了出去。
比不上宁祈言的迅猛,也比不上宁祈渊的锋利,这一箭速度不快,连带着穿过风都似乎没发出什么声音,但是却直直地钉在靶子正中的红心上。
摇摇晃晃了几下,最终静止。
没掉下来。
蒋灏和赵蒙二人对视一眼,一起看向赵怀北,“我没看错吧?”
赵怀北也有些没回过神来,注意到李挽在箭射出去后仍有些止不住抖动的手腕,明显不像勤于练习过的模样……
骑射课结束后,李挽明显觉得自己藏在衣袖下的手已经抖到怕是连筷子都拿不稳,蒋灏还想拉着李挽到张浔面前嘲笑一番,但见李挽明显有些疲惫的模样,转而道,“算了,不理他了,李兄,走,咱们一起去吃饭!”
李挽还未话,旁边赵怀北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李挽的右手,开口道,“今日也都出了不少汗,还是都先回去换件衣服免得着凉好。”
虞景深才刚和陈书长了几句话,再回过头时发现李挽已经连影都不见了。
“侯爷,这边也命人给您安排了住处,我现在带您过去?”陈书长道。
虞景深算直接回侯府,闻言直接拒绝了,“不必,书长自去忙便可。”
见他这般,陈书长也不勉强,只是眼看着虞景深出了骑射场却没向着学府外面走,而是向着学生住宿区走去,也不免有些疑惑,难不成侯爷这是还有什么事不成?
虞景深本是想让厮将伤药带给李挽,最后还是不放心,决定亲自过去一趟。
天字班的学生住处都在学府西北角的部位,前面依次是其他普通班的住处,毕竟是皇家主持修建的学府,里面要比普通的学府好上不知多少,连回廊的花纹都并不简单。
虞景深脚下不慢,很快便要穿过最后一个回廊,正待继续向前走,却突然顿住了。
回廊边上的假山后,张浔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上,旁边站着几个少年。
他随手从旁边捻了块糕点,只吃了一口便哇地一下吐了出去,“什么玩意儿!不是了让你带醉月楼里的点心过来吗?”
旁边一个穿着蓝色衣裳的少年立马上前苦笑着解释道,“浔哥,这如意楼里的都要提前一个月预定,这,这昨天只有一日,咱也买不到啊!”
张浔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以前到如意楼去,怎么从没提前预定过?”
蓝衣少年闻言不敢接话,只敢在心里暗暗道,您祖父是当朝太傅,这能一样么?
眼见张浔脸色越来越不耐烦,另外一个白衣少年一脸神秘地凑过来,“浔哥,我告诉您个惊喜!醉月楼新来的依依姑娘,那可真是一绝!我昨日可去看了,啧啧,那腰肢,那脸蛋!浔哥您要是见了,肯定会喜欢!”
张浔闻言起了点兴趣,追问道,“再细怎么个好看法。”
那白衣少年支支吾吾想了半天,奈何肚子里没什么笔墨,愣是一个词也不出,想了半晌,猛地一拍脑袋,“就和您们天字班的李挽那般好看!”
他这样一,其他几人脸上也带上了点神秘的微笑。
“别的不,我可离得近看过一回,李挽那脸蛋可真比女人还细腻,看得我都动心!”
“浔哥,你在天字班,你有没有仔细看过?”
“浔哥,你要不要试试这口?上次我抢了个唱戏的,那感觉真是和女人不同,依我的经验,李挽那腰,在床/上肯定——”
几人正讨论得起兴,忽听见什么东西破风穿过的声音。
张浔觉得自己脸上有些湿,愣愣伸手摸了下,猛然被满手的血吓得尖叫了声。
几人中有个胆的,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人人脸上都带上了血,一时间摸不清伤口在哪。
学管听到尖叫急匆匆赶来,还未过去,先看见了虞景深脸若冰霜地站在回廊下,立马过去询问道,“侯爷,这,这是出了什么事?”
虞景深强压住自己一剑甩过去的冲动,目光冷肃,“查一下都是哪家的人。”
“啊?”学管一脸迷糊,却见虞景深已经走了,他不敢去拦,迟疑地朝着虞景深示意的地方走了几步。
但见假山后几个人全部倒在地上,各个衣衫上都是血迹。
顿时吓了一跳,喊道,“来人!快来人!”
李挽回来后先了热水过来泡了个热水澡,平时,她顾及着身份,洗澡时向来迅速,今日因着手腕连着两只手臂都隐隐发痛,放到热水中方舒服了些,便忍不住洗得久了些。
正慢慢转动右手手腕时,忽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六子才刚走不久,应该不会去而复返。
李挽先问了声是谁,却没听见有人回答,反而敲门声越来越急,大有没人开门就会直接破门而入的感觉。
她立马出了水,简单将衣物收拾了一下,来不及裹胸,直接穿了里衣,外衣套上后来不及整理齐整,将披风取过来套在了外面。
这一路走来,虞景深只觉得自己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怒火越积越重,现在站在李挽门前,连敲门都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股子急躁。
他满脑子都是刚刚那几人的污言秽语,甚至有些后悔刚刚下手轻了,是以也没听见屋内李挽询问的声音,只顾着将门敲得噼里啪啦响。
大有一种将门当做方才那几人的气势。
正又是一拳头要砸在门上时,眼看着门边已经出现裂痕,门猛地一下被从里面拉开。
两人不过隔着半步远,虞景深只觉得湿湿暖暖还有点莫名地甜的气息扑面而来,李挽湿着头发,嘴唇比往常都要红。
这样近,他连李挽脸上细的绒毛都能看得清。
也能看清在夕阳的光线下,李挽的腰线若有若无地透过披风间隙。
这瞬间像是烟花在脑边炸开,虞景深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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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