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 若非顾及到李挽同样在马上,李元昭差点忍不住直接将剑抽出甩了过去◎
若非顾及到李挽同样在马上, 李元昭差点忍不住直接将剑抽出甩了过去。
方才他不知和李挽同坐在马上的是何人,现在方看清了脸,想起自己昨日还请求过这位镇北侯爷帮自己照看挽儿, 当时这位镇北侯爷表现可是颇为冷淡,私底下竟这般无耻。
一回忆起自己昨日还对这位侯爷颇为感激,李元昭拿着缰绳的手紧紧崩成拳头, 忍住火气,质问道, “侯爷这是何意?”
看看李元昭,再看看虞景深,李挽忍不住按了按额头, 完全不明白事态是如何发展到如此地步的。
李元昭本以为这位镇北侯爷好歹该有些羞耻之心, 自己没有弟弟,便想要诱拐他人的弟弟, 现在被发现了, 总归有些丢脸,却不想虞景深闻言只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径直将头转向了一边, 一副不屑与之争论的模样。
不止李元昭, 连李挽都被他这番操作吓了一跳。
从她认识虞景深以来,这人虽有时有些难以沟通,但无时无刻总还是保持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从未像此刻这般过。
不仅仅任性,甚至还带上了几分……幼稚。
眼看着李元昭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到明显愤怒更上一层, 李挽当即从一侧滑下马来, 走到李元昭旁边, 断道, “大哥怎么回来了?”
李元昭见李挽下马,也跟着下了马。
见李挽披风脖子处的镶嵌的一块红狐毛被风吹得时不时便贴在李挽脸上,上前一步将李挽的风帽帮忙戴上,放柔了声音,“方才似是看到你了,便回来看看,这样早便起了,冷不冷?”
李挽摇摇头,“不冷,大哥不必担心,快些走吧。”
这风帽做得明显有些太大了,李挽摇头间风帽里衬的嵌毛扫了她的鼻子上,有些痒,她忍不住耸了耸鼻尖。
李元昭只觉得李挽这般仿若出来觅食的狐狸,心跟着瞬间便软成了一滩水。
他刚想伸手帮李挽把风帽扶正,余光对上虞景深看过来的侧脸,偷偷在李挽看不见的角度冷哼了下,脚下错开,挡住了虞景深的视线。
“好好在家待着,等大哥回来。”李元昭扬了扬手中的长剑,剑饰在李挽面前晃了晃,嘴角扬起一抹笑,“这是大哥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
李挽又催促了几声,李元昭又轻轻抱了下李挽,才依依不舍上了马。
临行前又冷冷扫了一眼虞景深,若非恐怕时间真来不及,他定是要回去亲自送挽儿,才不会便宜了这厮。
又想到这几日云如梦每每在自己面前提及镇北侯爷如何如何好,李元昭更觉得扎心,下定主意一有时间就要立马给家中写信提防虞景深。
见李元昭走了,李挽看向明显心情还是不佳的虞景深,再看看快要完全亮起来的天色,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认命地走到虞景深马前,仰着脖子问,“侯爷?现在回去么?”
没人回话。
李挽只觉得今日将所有的气都叹完了,继续道,“方才是我不对,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侯爷见谅。”
仍是没人回话。
她前世里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此生先有李玉却并不亲近,再有李元昭几个哥哥却又处处以她为先,还真是从未遇见过如此棘手的情况。
李挽正苦想如何消了虞景深的脾气时,忽听见一声接着一声有规律的“哒哒”声。
抬眼看去,原是虞景深的尾指正似无聊般地随意敲在剑鞘上。
她脑中忽闪过一道灵光,
——我这剑也有些单调了。
李挽试探性地开口道,“不知侯爷的剑可需剑坠?我刚好会些此类玩意儿,侯爷若不介意,改日送侯爷一个?”
马上的人终于肯正脸看她,伸出手,见李挽没动静,挑了挑眉头,“还不上来?”
直到凭借着虞景深的关系,李挽顺利从学府大门进去,赶在早课开始前到了课室中时,李挽仍有些难以置信。
莫非虞景深绕了这样大一个圈子,只是为了一个剑饰?
一见夫子走了,蒋灏立马抑制不住好奇心凑了过来,“李兄,今日早上没见你?”
自从李挽搬了住处后,每次上课,蒋灏总会特意从李挽门前经过,十次倒有九次能够遇见。
“今日起得早了些,便提前来了。”
蒋灏闻言也没怀疑,倒是旁边的赵怀北向着这边看了眼,李挽察觉到看回去时,赵怀北却又已经移开了目光。
上次庙会上未遇见李挽,蒋灏一直都觉得挺遗憾的,眼见明日又是休息的日子,便再次约李挽出去,“明日里要不要一起去如意楼听曲?”
明日定是要留在家中陪云如梦的,李挽闻言摇摇头。
“唉,又没人一起玩。”蒋灏闻言苦着一张脸,“我大哥这些日子一直忙得连个人影也见不着,待在家中实在无趣。”
完,在屋中扫了一圈,“真羡慕你们这些家中兄弟姐妹多些的。”
见他这般,李挽本觉得有些好笑,但联想到蒋灏家中之事,却又有些唏嘘。
起来,蒋家以往也是京城里的名门望族,成王叛乱之时,蒋家有人站错了队,祸及全族,若非蒋灏母族外家连祖上的免死金牌都拿了出来,京城里怕是早就没了蒋家。
任是如此,蒋家现在也不过剩下了这蒋灏和其大哥,还有一位据是常年吃斋念佛的母亲。
连蒋灏到这天字班来读书,也不过是彰显皇恩浩荡的工具罢了。
李挽忽然想到了镇北侯府。
镇北侯府中似乎现在也只剩下了安平郡主和虞景深,甚至于比蒋灏家中还要人丁稀落些。
想想虞景深也不过和李元昭同岁,她若有所思,忽觉得有些明白虞景深今日的失常了。
***
今早送走了李元昭,云如梦本有些精神不济,午膳也未用多少,午时憩了会,便重新梳了妆,由嬷嬷陪着去了镇北侯府。
镇北侯府和相府隔着几条街,但这会儿街上人少,倒也未用多少时间便到了。
安平郡主不喜热闹,这些年除了待在府中,便是偶尔去庄子上住上一段时间,虽在每年的宫宴上总有见面的机会,但云如梦细数了下,这些年和这位安平郡主共过的话总共也未超过十数句。
不过想想镇北侯爷这般好性情,想必安平郡主也必不会是难相处的人。
这般想着,转眼很快便到了镇北侯府门口。
由人引着进去,一路走来,只觉得镇北侯府和李府中倒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因着云如梦幼时在江南住过,颇为喜欢江南的景致,是以李府中花草居多,颇为温婉,镇北侯府则是处处显得庄严大气,砖瓦也多以青红为主。
……
“还要多谢郡主慷慨相赠,臣妇正苦于奇花异草难寻,郡主实为解了臣妇的难处。”云如梦这话得极为诚恳。
安平郡主闻言低头抿了口茶,暗道原来自己的儿子不仅将花送了旁人家,还借上了自己的名义。
心中如何推测,面上却丝毫不显,浅浅笑道,“李夫人客气了。”
安平郡主不是个主动的性子,但耐不住她和云如梦有个天然的共同话题。
两人都是母亲,未几句便扯到了孩子身上。
偏偏云如梦自从年后便一直为李元昭的婚事发愁,安平郡主嘴上虽不肯直,但心里却也想虞景深尽快成家,镇北侯府也能热闹些。
因此,两人不过一盏茶过去便了一起去。
“不过此事倒也急不得,郡主且放宽心,好好挑一挑。”
安平郡主想想自己每次自己一提到此事,虞景深便直接躲得人影都见不着,面上也带了些苦笑,“千个万个,他不肯也没个办法。”
云如梦对此也深有同感,和安平郡主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样的怨念。
两人同时转过头倒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今日才发现和李夫人如此投缘,倒是可惜李夫人府中没有千金,若不然倒是极妙了……”安平郡主想起李家里从未传出过什么腌臜事来,忍不住惋惜道。
云如梦闻言笑道,“臣妇这也可惜没有女儿,要不然肯定要带来蹭蹭郡主的光了!”
两人正着,忽见有个丫鬟放轻了脚步从外面进来,向着云如梦福了福身子,弯腰附在安平郡主耳边低语了几句。
见安平郡主脸色沉了些,待那丫鬟出去后,云如梦便主动开了口辞别,“今日叨扰郡主了,臣妇家中幼子快要回府,改日带着幼子再来府上拜访。”
到底是被刚刚丫鬟的话扰了兴致,安平郡主也不再挽留,吩咐了人送了云如梦出府。
待云如梦走了,方又将刚刚那丫鬟唤了进来,“人现在在何处?”
“奴婢先让人看着了,现在在二院外等着,现在可要将人带过来?”
安平郡主冷笑了声,“真是好厚的脸皮。”
嬷嬷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上前给她续了热茶,问道,“到底是何事?郡主怎么突然动了气?”
那丫鬟见安平郡主没阻止,便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张家这几日出了祸事,仗着往日的一点恩情,求到了咱们府上来……”
作者有话:
挽挽马甲未掉时:
安平郡主:可惜你家没有女儿……
云如梦:可惜我家没有女儿……
侯爷:其实,不是女儿也行……
挽挽没了马甲时:
安平郡主&侯爷:李夫人,您看咱们两家是不是先把亲事定下来?
云如梦:嗯?您什么?臣妇今日还有事,就不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