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 听丫鬟讲到一半,嬷嬷眉头已是越皱越深。
难怪郡主跟着生气,这张家这般确实是过份了。
……◎
听丫鬟讲到一半, 嬷嬷眉头已是越皱越深。
难怪郡主跟着生气,这张家这般确实是过份了。
早些年府中老夫人还在世时,有年冬季旧疾犯了, 偏偏最关键的药材因着当年大雪封山难以寻到,老侯爷去宫中求了,却得知连宫中的冰窖中也没了存货。
紧急之下, 老侯爷便自己亲自带人去山中寻药,还未启程时, 京城里一家生意已经快要撑不下去的药材铺子送了些过来。
这家药材铺子当家人正是现任张家家主张常张大人的父亲。
这恩情自是不轻,且老侯爷后来得知这药材是张家人连夜冒着生病危险到了山上寻来的,更是多了几分感激。
也是因着这个, 老侯爷先是主动为当时尚在寒窗苦读的张大人介绍了老师, 又是给予了张家不少银财上的帮助。张大人科举中了后,更是在不少事情上扶持了一把。
虽张大人本人确也有能力, 但这京中有能耐的人还能少了去了?若没个人提携, 多少年过去还待在原职不动可多了去了。
谁知后来张家人竟能做出那般的事,怂恿着自家女儿爬了老侯爷的床。
虽然没成,但到底把人实实在在地恶心到了。
老侯爷尚且顾及着旧日恩情, 只劝张家人好自为之, 未进行声张。
但却没特意瞒着安平郡主,安平郡主知晓后,心疼老侯爷那些时日为着公务已是极为头痛, 便也放了张家一马。
现在看来,张家这是忘了他们府中那个现在尚在京城边上的尼姑庵里住着的姑奶奶, 只当安平郡主什么也不知晓呢, 还想再来敲诈一番。
见嬷嬷两边眉头都要皱到了一起去, 本就长满了皱纹的脸犹如一颗苦菊花, 安平郡主反倒不生气了,反过来对嬷嬷道,“这般人,若是因着她生气了反而不值当。”
顿了下,方想起问,“这张家是出了何事?不是才刚回京不久么?”
她厌恶张家,又不喜和外面交际,是以现在也不知张家这两日的事情。
安平郡主可以懒散些,嬷嬷自是不能,这京城的宅院里的门门道道她向来都是摸得极清。
听到安平郡主问,嬷嬷脸上忍不住露出个笑,“起来,这张家也是恶人自有恶报。”
接着将张家嫡长子是如何宠妾灭妻,以及靖王妃如何偶然得知了张家的事硬生生地插了一脚进去的事讲了一番。
“……要这也是巧了,那已故的原配身边伺候的丫鬟忠心耿耿,跟着回了京城,到了大街上哭诉,偏被从宫中出来的靖王妃撞了个正着。”
这靖王妃若是晚到了一点,那丫鬟可就要被张家人捉回去了。
安平郡主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深思,“靖王妃么?”
嬷嬷没察觉到不对劲,连连点头道,“可不是嘛,这要是旁人,那丫鬟估计也是白忙活一场。”
靖王妃出身优渥,向来见不得丑事,以往尚在闺中便是个性格爽快的人,嫁给与靖王后,虽沉稳了不少,但这性格却是没变过。
靖王年轻时沾花惹草,靖王妃可从来没在怕的,愣是闹得最后连靖王都安分了下来。
“这靖王妃要管,张家人哪里顶得住,这两日可都传得闹闹腾腾呢,连张家嫡女的亲事都耽搁了不少……这一番下来,张家嫡长子娶继室的事估计也得继续缓上一阵了。”
安平郡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抿了口茶,见嬷嬷仍是在感叹这恶人自有天收,忍不住笑着道,“嬷嬷怎么也看岔了,这哪里是恶人自有天收,这分明是有人在后面推着呢!”
嬷嬷愣了下,继而一脸恍然大悟,“这,这暗中人不是是谁,可着实做了件大好事啊。”
此时此刻,暗暗做了件大好事的虞景深正认真待在学府门口等人。
明日逢五,今日学府门口到处是过来接人的马车,探三驾着马车混在一堆马车中间,左看右看都是各府中的车夫,实在不明白自己以前明明也是个侯府一等暗卫,为何现在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他不敢回头看车中的自家侯爷,只两眼紧紧盯着府门口,待远远看见李挽后,机械地挥了挥了手臂。
这会儿马车太多,眼看着李挽向着另外一边走去,探三觉得落在自己后背上的目光越来遇冷,赶紧咬咬牙喊道,“李四公子!李四公子!”
李元昭去了西北,李府中自会另外派了人过来接李挽,用得还是同一辆马车,李挽和六子二人远远便看见了。
正要过去时,忽听见这声喊,李挽抬头看去,发现是探三在向着自己挥手。
她以为探三有什么事找自己,便让六子先去相府马车那边等着,自己先向探三这边走来。
快到了时,身后忽有人猛得扑了上来,一把压在李挽肩膀上,与之而来的还有蒋灏热腾腾的呼吸,“李兄!要不要一起到东街逛晚市?”
蒋灏一副极为兴奋地模样,带着李挽向前走了几步方觉得不对劲,“咦,李兄,你家的马车不是在那边么?怎么向着这边走?”
李挽还未话,就见马车上的人将帘子撩开了半截。
什么都不必,只他在那里便足以无声将别人的目光尽数引了过去。
蒋灏瞬间忘记了李挽,不自然地将衣袖理好,手脚都跟着拘束起来,笨笨拙拙地行了礼,“见过侯爷。”
虞景深只不轻不重地“嗯”了声,蒋灏便两只眼睛都在放光,一副见到了自己偶像不舍得离开却又不知什么的模样。
这么会儿就已经紧张到脸都在发红,磕磕绊绊问道,“侯……侯爷,怎么还没……没回去?”
下午骑射课结束后学子们都还要回到住处整理物件,但虞景深却是可以直接出府的。
李挽也跟着疑惑地看向虞景深。
“等人。”
“等……等人?”蒋灏平日里上骑射课时被虞景深看一眼都能拉着李挽激动半天,现在脑子明显已经不会转了,只傻乎乎地又重复了一遍。
往日里蒋灏素来大大咧咧的,李挽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把紧张到连手不知往哪里放,忍不住感到好笑,怕他再这样下去连气都喘不上来,主动问道,“侯爷这是在等何人?”
顺便向着探三投了个询问的眼神,探护卫喊我何事?
探三刚向着自家侯爷方向使了使眼色,李挽便听见虞景深道,“等你。”
“侯爷这是有事找我?现在方便吗?我府中的马车还在旁边等着。”
虞景深自是看见了李府的马车,暗道竟忘记派人去通知李府今日不必派人过来了。
探三余光看见,立马笑了笑,开口道,“李四公子,要不您先上马车?正好这也顺路,一块回去好了。”
“可——”李挽刚想府中已经派人来接了,身边蒋灏直接将李挽推到了马车跟上,压着声音对李挽道,“李兄,你还犹豫?!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快点上去,别让侯爷等久了!”
边边推着李挽到了马车边上。
马车上,虞景深对着蒋灏投了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蒋灏立马更加激动了几分,简直想要上手直接将李挽绑到马车上去。
李挽回头看向他,疑惑问道,“刚刚不是还问要不要一起逛晚市吗?”
蒋灏连连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怎么还有心思逛什么晚市!”
李挽还待还未告诉六子先走,蒋灏已是极为热情道,“我去通知你的那什么厮,你就放心吧!”
完,便顺着各府马车的缝一路钻走了,连背影都透着股欢快的味道。
这就是追星狂人的快乐么?
李挽试图认真思考。
马车中的“星”冲李挽疑惑地抬了抬眼,“还不上来?”
眼见马车都行了几盏茶的功夫了,虞景深一句话也没,李挽便明白了虞景深这次定又是根本没什么事。
一路上,虞景深都在闭目靠在一侧,天色越来越暗,马车内未点烛灯,外面偶尔随着车帘抖动钻进来的几丝光拂过虞景深的脸上,顺着额头扫过下巴,转瞬又消失不见。
李挽不经意抬头时看见,平白察出了几分寂寥。
旁人只看见这位年轻的镇北侯爷才这般年龄便远远胜过京城一众贵族子弟,却不知这背后也是有许许多多的代价。
李挽回想起前世里,十八九岁,正应是最肆意享受青春的年龄,而非这般担着整个府中的命运和前程。
许就是自我防卫太久,才会对自己这样一个不过见过几面的人就这般看重。
虞景深本是想着李挽应是累了,便也不再去扰他,干脆自己也跟着闭目养神了会。
谁知旁边人明晃晃地目光实在过于明显,闹得他心思完全静不下来。
偏又有种发现李挽在偷看自己的诡异欣喜感,让他不想睁开眼睛断。
他闭着眼睛,是以也没法看见李挽眼神已经从一开始的柔和到后面逐渐转为了疑惑。
李挽眼睁睁看着虞景深耳垂从最初的正常肤色慢慢越来越红,最后红到简直像是能滴下来血来,她开始时怀疑虞景深莫不是起热了,但反复看了一会,又觉得他脸色完全没有异样。
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向着虞景深的额头上探了探。
只还未落上去,便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刚碰到李挽,温温凉凉的感觉便传到了手心里,虞景深愣了下,猛得松开了,见李挽一脸错愕,假咳了声掩饰道,“怎么了?”
李挽倒是不难理解他的这种防备心,并不放在心上,解释道,“侯爷耳朵……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作者有话:
啊啊啊,没写到关键点,明天继续……
(另外,这几天每天都要去练车,先改为晚上十二点之前更,建议可爱们早早睡觉,第二天醒了再看,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