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A+A-

    ◎   良久,方呐呐出声,“上次我从宫中带来的那颗雪莲,嫂嫂直接让人从库房支走了——”

    ……◎

    良久, 方呐呐出声,“上次我从宫中带来的那颗雪莲,嫂嫂直接让人从库房支走了——”

    她到一半, 见虞夫人一双眸子仍是静静地看着她,一点波澜也无。

    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就像卡住了般。

    虞心悦撇撇嘴巴,径直将头扭向一边, 索性一股脑将心中话了出来,“姨母这几日都没派人邀我过府去, 宫中也是,娘娘自从有了身孕,也待我不亲近了, 今日靖王妃府中赏景宴咱们府中连个帖子也没收到……”

    看得出来, 她这股气许是堵在心中有些时日了,现在漏了点缝, 各种怨言就如同鞭炮炸开般一句紧接着一句往外蹦。

    到后面, 已是委屈地哭了起来。

    虞夫人轻轻用手帕给她沾干净了眼泪,声音听不出情绪,“就为着这些事吗?”

    “娘, 我知道以前别人高看我一眼都是看在别人的面子上, 现在我才知道,靠谁都靠不住。”虞心悦越想越伤心,连带着对自己远在江南的外祖父都有了怨言, “外祖父为什么要辞了官去江南,要是不辞官, 咱们家在京城也不会这般。”

    实际上, 她这会连带着自己娘为何嫁到了虞府中都有不满, 若是进了宫, 自己生来可就是公主,哪怕是像大姨母那般嫁到了相府中,那自己在京城里也是身份头等的那个。

    只是到底心里还留有一丝清明,未敢把这话也吐出来。

    她未曾察觉到,在她低着头躲避虞夫人目光的时候,虞夫人脸上一闪而过的似是嘲讽又似是了然的神情。

    “方才不是还靠谁也靠不住吗?”

    听了这话,虞心悦抬起头来,“那怎么能一样,外祖父到底和别人不同!”

    “不同么?”

    这话得太轻,虞心悦没听清,想要转过头再问一遍时,就被虞夫人轻轻扶住了。

    手指在案上的首饰盒里挑了支蝴蝶簪花的步摇轻轻插在虞心悦的鬓边,虞夫人也弯腰看向铜镜。

    铜镜正中央,一张恰值最好年龄的脸正是最娇嫩的时刻,哪怕此刻未施粉黛,都透露出一股新鲜劲来。

    多好啊。

    “心悦,这世间没有什么能靠得住的,你想要什么,就得付出什么。”

    这话响在耳边,虞心悦莫名了个寒颤,不敢再看铜镜,将钗子从鬓间取下,太过着急将发丝都带乱了不少。

    “怎么,不喜欢这支?”

    虞心悦胡乱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不是,娘,是我有点头晕,想要睡一会儿。”

    她这话完,便见虞夫人眉头轻轻皱起,目含担忧,“可是着凉了?”

    熟悉的感觉回来,虞心悦松了一口气,疑心自己刚刚一瞬间的怪异都是错觉。

    她偏头在虞夫人的胳膊上蹭蹭了,“许是刚刚哭了一阵,有些闹头痛了,娘再陪我一会好不好?”

    “你啊,就还是个孩子脾气,与你嫂嫂闹完,又来闹我……”

    手一下一下轻拍在虞心悦的后背上,脸上带着端庄笑意,眼睛却望向窗外出神。

    李挽先回了自己院子换衣裳,云如梦由着嬷嬷帮自己换了套首饰。

    见她自从今早开始便心情极为愉悦,嬷嬷边将云如梦上午时用的素金钗取下来,边开口道,“夫人今日心情这般好,看来这靖王府的帖子可真是来对了!”

    云如梦闻言笑道,“那嬷嬷你可真是猜错了。”

    刘嬷嬷愣了下,“难不成还有其它的喜事?”

    伸手止住嬷嬷的动作,云如梦回过一半头来,神情认真,“嬷嬷,你没发现么?挽儿今日对我特别亲近。”

    她一到这自己都忍不住笑,可见多为这事欢喜。

    刘嬷嬷服侍她这样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云如梦这般,全不见平日里当家主母的稳重,倒像是个闺中女儿般。

    她本来根本未看出四公子今日有什么不同,现在却不想扰了云如梦的情绪,附和道,“可不是嘛,四公子终究和夫人母子连心,自是会亲近夫人,夫人您别动,老奴先将这钗子正正位置。”

    即使没法回头,云如梦也没止了话,“今早用膳时我给挽儿夹的菜,挽儿都吃了,我和他走得近了些,挽儿也没再像以前那样总是默默拉开了点距离,还有,挽儿今日眼睛和以往都不相同,以往我总觉得挽儿有些不开心,今早就没了这种感觉,挽儿是我生的,我定是不会感觉错的……”

    她絮絮叨叨半天,直到春桃在外面四公子来了,方督促嬷嬷快一点。

    东宫中太子还不能出府,日子无聊,李元纬和李元经二人经常过去陪着。

    李挽今早只匆匆见到了二人一面,幸好,日子变暖,李元经身体开始在走上坡路。

    李元昭也不在,是以今日靖王府的宴会也只有李挽和云如梦二人过去。

    这个时辰京城主街上还较为热闹,外面贩的吆喝声阵阵传来,路过上次买蜂蜜板栗的店铺时,李挽撩起帘子看了一眼,本没报什么希望,却突然又看见了栗子铺旁边的酒楼二楼窗边的人影,和上次如出一辙。

    只是可惜,这次仍是没能看清是谁。

    酒楼二楼,四皇子宁祈渊顺着楼梯刚上来便看见窗户还留着一条缝,立马上前来亲自动手关严了,“皇兄前几日的咳嗽可好些了?”

    坐在窗边的男子眉眼澄澈平和,一席白衣,端的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听到他这话,缓缓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浅笑中带着无分无奈五分柔和,“早已好了,这会儿又没什么风。”

    宁祈渊却恍若未闻,上前将男子的轮椅向里推了推才放下心来。

    宁祈幽见他这般,只能由着他。

    见宁祈渊坐下后,方取过案上刚刚煮好的茶倒了一杯过去,“只这一日时间,何必专门跑过来?有什么事让人传个话便罢了,还是多进宫去看看父皇和母妃。”

    在他这里,宁祈渊难得的情绪情绪外露,“去看过母妃了。”

    顿了下,又继续道,“今日父皇公务繁忙,我去等了些时间,怕——”

    见他这般,宁祈幽在心中叹了口气。

    怕什么?即使宁祈渊未,他也明白。

    不过是怕来不及出宫见自己罢了。

    自从他这双腿废了后,宁祈渊便将过错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尽管他解释过许多遍这事不是祈渊想的那么简单,真正原因也根本并未在祈渊身上,包括母妃也一同劝过许多次,但祈渊就是始终放不下这个心结。

    他犹豫了一瞬,到底什么也没。

    对面,宁祈渊假装根本没看见宁祈幽的欲言又止眼神,端起茶来抿了一口,赞叹道,“皇兄这茶艺可真是越来越精湛了,回头我去网罗套紫砂茶具过来……”

    李挽陪着云如梦到了靖王府才知晓云如梦一早所的“年轻人不少”是什么意思。

    这何止不少,就这么一会,她便已是看见了不少熟悉面孔。

    她本还有些疑惑此类明显是夫人姐们聚集的赏景宴,为何云如梦将自己也一并带来了,现在倒是明白过来了,这名是赏景宴,实际上应是靖王妃为着康乐郡主择婿一事提前过过眼。

    李府中李挽上面还有三位公子,李挽回想了下云如梦嘱咐自己的话,大概知晓了自己应是过来凑个数的,便也没什么心理压力。

    见云如梦和旁人在一旁寒暄,另外一边宁楚遇正在向着自己招手,便和云如梦知会了一声,向着宁楚遇那边走去。

    宁楚遇一见着李挽,脸上立马露出了苦哈哈的神色。

    他今日是被宁夫人硬逼着过来的,到了靖王府后便一直躲在这边,若不是看见李挽过来了,他估计还在角落里窝着。

    今日来了的,除非年龄比李挽还些的,剩下的人对靖王妃是什么目的都是门儿清。

    有收到了帖子不得不来的,自也有收到了帖子欢喜赴宴的。

    比如,这才不大一会儿,便有人提议趁着春光正好,不如一起赋诗为念……

    宁楚遇听得头大,赶紧拉着李挽到了假山后,看着左右没人才大喘了口气,放松地靠在假山上,“早知道,就是我娘拿刀逼我我也不会来。”

    李挽见他这样大反应,反而有些奇怪,即使靖王妃真要提前过过眼,宁楚遇也不应至于如此排斥吧。

    还没等她问,宁楚遇自己先和盘托出了,

    “挽儿,你还没见过康乐郡主吧?”

    他边边摇头,将左手衣袖撸起半截伸到李挽面前,臂侧面有个明显的疤痕露了出来。

    宁楚遇用下巴示意了下,“这就是康乐郡主咬的!”

    看得出来应是被人咬的极深,现在那一片皮肤都明显凹凸不平。

    起这段往事,宁楚遇神色复杂。

    他那时方六七岁,随着母亲进宫参加宫宴,那时自己曾祖父还未去世,宁家沾着的那点皇亲国戚关系还有点作用,是以在宫中时便入了先帝的眼,允许他跟着一道去了御花园玩耍。

    康乐郡主那时也有五六岁,因生着胖,引得他人嘲笑,被人孤立,自己一个人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宁楚遇自己也有妹妹,出于好心便过去问了句,谁知这位康乐郡主抬头就向着他胳膊上咬了一大口,至此给宁楚遇留下了心理阴影。

    李挽听完,只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用目光无声追问。

    宁楚遇见状知晓躲不过去,不自然地躲开李挽的眼睛,“好吧,她咬了我一口,我也把她的牙齿掉了一颗。”

    他这话得气虚,见李挽面露惊讶后又觉得极为委屈,“她那时个子比我还高,又比我壮,我差点要不过她,若非有人及时来了,我怕是要被她咬上更多口!”

    因着设宴一事,靖王府外面巷子里停满了各府的马车。

    虞景深刚纵马过来,算从这边巷子抄了近路前往长春坊,便引着巷子里各府的马一阵躁动,车夫们急忙安抚住马匹。

    有道声音有几分熟悉,虞景深在马背上侧头看去,马车上相府标志十分显眼。

    作者有话:

    加更失败……下周三之前补上!

    ◎最新评论:

    【就没了呀!!!】

    【大大,今天没更吗?】

    【好家伙,郡主缺的牙长上了吗】

    【卡在这里???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