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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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月亮高挂起时,整个皇城的灯火听了这样久的喧闹也早就倦了。

    云如梦和安平郡主二人脸……◎

    月亮高挂起时, 整个皇城的灯火听了这样久的喧闹也早就倦了。

    云如梦和安平郡主二人脸上也已有了倦意,云如梦一心惦记着和李元纬

    在一起的李挽,脚步不由得便想加快点, 但因着安平郡主在旁边,反倒不好办。

    她本想先行一步,安平郡主却含笑先开了口, “李夫人,不如一同出宫去?”

    暗叹一口气, 云如梦心道,罢了,快也好慢也好, 总不过一盏茶功夫的差罢了。

    安平郡主不知云如梦心中所想, 为着能多几句话,还特地将脚步放得比往常都慢了些。

    “府中四公子缘何不在?”安平郡主记得来时看见李挽是跟着云如梦一起前来的。

    “先前被元纬拉着去看焰火去了, 现在应已是在宫门口等着了。”

    “我倒是极羡慕李夫人, 几位公子都如此教人放心。”

    听人夸自家儿子,云如梦身为母亲自是高兴,不过面上仍是谦虚道, “哪里的话, 元纬性子过于莽撞,元经性子又过于沉闷,元昭倒是好, 可惜现在还在婚事上犯愁,儿女都是债。”

    安平郡主见她独独漏过了李挽去, 不由得好奇, “四公子呢?”

    提起李挽, 云如梦语气都轻快了几分, “也就挽儿甚为贴心,比前面几个臭子不知好到哪里去。”

    她顿了下,又继续道,“郡主也应知晓,挽儿早些年一直在外面,可这母子连心果真不是作假的,挽儿自从出生后我便没见过他,可元昭带着他回来时,我只看一眼,便能看出来这就是我的孩子。起来,这些孩子中,我最心疼的便是挽儿了……”

    安平郡主在旁边时不时点头应上一两句,心里头却越听越勉强,暗暗责怪虞景深这是直接选了个最难搞定的。

    依着李夫人对李挽的疼爱,这想要求得夫人的同意怕不是比登天还难。

    再一想到虞景深在殿中还未取得心上人欢喜,安平郡主一时间都不知如何吐槽。

    亏得长了一张好脸,有胆子生出这样大的主意,怎么没能耐先把人追到手?还要自己这个老娘也跟着发愁。

    二人到了宫门口,安平郡主眼尖地瞧见前面马车边上的人,先止住了脚步。

    云如梦知晓镇北侯府和虞家不甚合得来的事,也不勉强,笑了笑道,“改日再到郡主府上讨杯茶水喝。”

    这不过是寻常的客套话罢了,安平郡主却直接接过去道,“何来改日?不如就明日好了,刚好府中多了不少花草,不若一起来看看?”

    见安平郡主上了马车,云如梦还有些奇怪,总觉得今日安平郡主比以往还热情了些?莫不是错觉?

    见着前面的虞夫人后,她才收了收心思,上前两步,“一晚上人多,竟没找着时间同你多几句话,静文可还好?”

    静文是虞家大公子的妻子,前几日刚经历了生产。

    “有大夫时时刻刻候着,倒也没什么问题,还没谢过姐姐送过来的补药,等静文能出府了,我再带她去府上。”

    “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客气?对了,心悦呢?起来,也好些时候没见到心悦了?”

    虞夫人脸色未变,“这丫头调皮,许是先回府去了。”

    及至二人分了别,虞夫人上了自家的马车,虞家大公子吩咐厮赶车,自己也撩开帘子进去车厢内。

    虞夫人正闭目养神,听见声音,抬了下眼皮又阖上了。

    虞家大公子本以为虞夫人会主动开口,明显没想到会是如此状况,当下便愣住了,最后到底是自己耐不住,急躁地开了口,“娘,心悦呢?”

    定定看了他几眼,直把虞大公子看得有些坐立不安时,虞夫人才淡淡道,“你这是在质问我?”

    虞大公子顿时泄了大半的气去,再开口已是比方才气势弱了许多,“娘,您这是什么呢,我也只是担心心悦——”

    他还未完,忽被断道,“你果真不知自己妹妹去了哪里?”

    虞大公子想开口辩解自己不知晓,但对上虞夫人的眼神忽然就没有勇气,别开了眼去,只剩下一两点勉强开口的气力,“不是,我,我只是没想通娘为什么这么做,我,我——”

    虞夫人不应话,只静静看着他,虞大公子自己先不下去了,落荒而逃,“娘,我突然想起静文想吃东街的豆腐花,我,我先去看看铺子关了没有……”

    完,不待虞夫人应声,自己先跳了马车去。

    车内,虞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讽刺。

    嬷嬷方才想话,被暗中止住后,现在才叹了口气道,“夫人何必如此?大公子虽鲁莽了些,心总是好的。”

    虞夫人面上看不出是否伤心,反问道,“心总是好的?怕就是又想要面子又想要里子吧。”

    嬷嬷还想要什么,虞夫人直接闭了眼睛,“别了,这些年我早就习惯了,他和他爹也就是一个德性罢了。”

    见状,嬷嬷暗叹了口气。

    大公子前些日子丢了差事,快到手的官职也没了踪影,夫人求到了贵妃娘娘跟前去,却眼见着都过了不少时日了也没个信,家中老爷也靠不住,唉……

    她心里其实有些疑惑为何夫人不肯到了相府将事情讲明,若是丞相大人肯提携一二,也不会非要让大姐走上这步路子,只是事已至此,再其它的也都没了用处,只希望大姐能体会到夫人的良苦用心吧。

    落雪宫中,雪贵妃在美人榻上睡了一阵醒来,见着外面月光洒了半地进来,慵懒地了个哈欠,“都这会了,宴会应是已经散了吧?”

    翡红上前将一直温着的安胎药呈过去,“回娘娘的话,已是散了有一会了。”

    将安胎药一饮而尽,就着蜜饯缓和了下口中的药味,雪贵妃才向着旁边的太监缓缓道,“皇上今日去了哪个宫里?”

    见太监愣在原地,半晌不知晓吱声,翡红暗中瞪过去好几眼,刚刚不是商量好了如何吗,怎么现在反而掉起了链子?真急死个人!

    雪贵妃将两人的动作看了个清楚,反而有兴致笑着道,“皇上今日宠幸了新人?这点事,还不至于让本宫生气。”

    可是完后,反而见翡红和太监两人脸色都更差了些,疑惑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眼见着雪贵妃就要冷了脸,翡红急到额头上直冒汗,正想着先安抚下雪贵妃的情绪再开口,却见太监已是咬咬牙抬起了头,她心中暗叫不好,却是已经迟了。

    “回娘娘的话,皇上今日宠幸的是——是虞姐。”

    雪贵妃疑心自己听错了,“是谁?”

    太监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

    一口气将能摸得着的瓷器都摔了个遍,摸到那今日才得到的翠色琉璃盏时,翡红赶紧拦住了,“娘娘,这可使不得!”

    雪贵妃几番挣扎后到底还是听进了劝,她手下刚松了力气,翡红立马将那翠色琉璃盏好生收了起来,这可是御赐之物。

    这一番折腾,雪贵妃也没了力气,太监扶着她到了旁边歇着,“娘娘可别生气了,这皇上要如何,咱们也没个办法啊。”

    一听他提起,雪贵妃心中怒气更甚,“哼,就是再如何,也不该拿本宫的外甥女——”

    太监瞥了眼翡红去放那琉璃盏还没回来,凑近了道,“娘娘,奴才这多几句,您可别生气,这可不见得全是皇上的不对,今日宴上那样多人,怎么就偏偏是了虞姐呢?您可得仔细着点,娘娘心善,其他人可未必有好心呢。”

    他这一番话让雪贵妃不由得多想了些,越想越是觉得着太监的话有道理,虞心悦定是诚心勾搭上来的……

    翡红刚回来便听见雪贵妃低声咒骂道,“枉费本宫往日对她那么好,竟在背后刺了本宫一刀,果真是贱人!”

    太监柔声劝道,“所以这哪里还有能信得过去的人呢,娘娘如今一个人,没个帮衬的如何是好……”

    翡红听得怪异,总觉得这太监话里有话,偏偏一时间又察觉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李家一家人回到了相府中,李元纬的兴奋劲还没过去,“挽儿,等改日我寻些更好看的焰火,咱们一起去北街外边的河边去放。”

    李元经在旁边看着虽没几句话,但脸上也是盈满了笑意。

    李挽留意到李元经这些日子身体日益康健起来,她记得她刚来京城时,李元经脸上总是没什么血色,现在脸色就已经正常了不少。

    她知晓府中大夫每日都去李元经院中诊脉,想着等回头还是要问上一问,到了冬日里会不会再复发。

    李元纬粗枝大叶未仔细留神过,李元经却是一早便发现了李挽今日腕口上的东西,开口问道,“挽儿这腕带倒是新奇,我还是第一次见。”

    李挽愣了下,没注意到李元经眼中闪过的一缕深思,她还在想如何开口,李元经却主动岔过了话题去,“明日挽儿还要去学府,二哥你就少几句吧,先让挽儿去洗漱休息吧。”

    李元纬方才因着李元经的话也注意到了李挽手腕上的东西,正发着呆时,听到李元经如此,傻傻附和道,“对对对,挽儿你先去休息吧。”

    及至李挽出了院子,他才突然朝着脑袋拍了一下,惊道,“我知道那时什么东西了!怪不得我刚刚看着便觉得眼熟——”

    眼见他大有追上去再仔细瞧瞧的趋势,李元经赶紧将人拦住了。

    李元纬感觉自己脑子慢了半拍,“你也看出来了对不对?”

    李元经认真摇头。

    他确实没认出来到底是什么,只是直觉觉得挽儿不像是会带腕带的样子,是以方才才多问了一句,见挽儿愣了下更是更是确定了背后应是还有别的事。

    只是不愿让挽儿为难,才主动不再追问。

    现下,他看向李元纬,“所以那到底是个什么?”

    李云纬仔细想了想,“应该是个袖箭。”

    他最喜欢看兵书,偷偷瞒着李贺之搜寻过不少这类的书,前几日他被李元经发现白日里精神不济,实际上就是夜里偷偷看书看得忘记了时间。

    不得不,不愧是从镇北侯爷那里得来的书,果真是别处寻不到的。

    他今日能认出那是袖箭来,也是因为从镇北侯爷那里得来的书中有本是讲兵械的,其中讲到了现在常见袖箭的一种改进方法,改完之后会更加省力易于操作,甚至女子也能用来防身。

    当时他还感叹过这种方法看似有道理,实际上真要实践起来却不一定能行,毕竟条件太过于苛刻,不知道怎样的能工巧匠才能造出来。

    没想到今日就见到了实物。

    李元纬大概解释了一番,却见李元经一脸奇怪,“镇北侯爷怎会借书给你?”

    “侯爷和爹交好,愿意借书给我,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你这么大惊怪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爹!”

    李元纬嘟囔了一阵,突然反应过来,“被你一岔我都忘记刚刚要什么了!刚才你就不该拦着我,现在重点难道不是挽儿怎么会带着袖箭进宫去吗?这幸好搜身时没出意外……”

    抬眼扫过李元纬,比起挽儿怎么会带袖箭进宫,李元经更想知晓的是袖箭究竟从何而来……

    “此事你先别着急去问挽儿。”

    李元纬不明所以,“为什么?”

    怕他轻举妄动,李元经索性一次性将事情了个明白,“若是可以,挽儿肯定不会瞒着的,现在挽儿不肯,只能明许是有什么隐情,你直接去问,不是让挽儿为难么?”

    见李元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又多加了几句,“镇北侯府的书你还是尽快还回去。”

    李元纬一脸的不乐意,“我还没看完呢,再,侯爷也没催着我还。”

    “你怎知侯爷是因为什么原因借书给你?只因为和爹交好?你也了那书珍贵,一般都不会轻易示人,更何况侯爷还专门将书送到相府来?这样大的人情若是镇北侯爷以此要挟你做什么你要如何拒绝?”

    被他一番话得浑身差点要冒起冷汗。

    李元纬呆愣半晌,想遍了各种可能也没能找到反驳李元经的话,最后才一脸沮丧地回了自己院子。

    见人走了后,李元经脸上担忧更甚。

    他方才没的是,既然镇北侯府送来的书上才有那种袖箭的制造方法,那会不会挽儿手上的袖箭就是镇北侯爷送来的。

    以前他听李贺之埋怨过几句镇北侯爷总是来找挽儿,现在想想,镇北侯爷明明和挽儿没有什么有交集的地方,身份年岁也都有差距,怎会相交甚密?

    因着时辰已是太晚了,不好再过去主院扰云如梦,李元经才克制住了现在就过去听一二的想法,可即使如此,也是躺在床上转转反侧许久才入睡。

    及至后面他找到机会从云如梦那里旁击侧敲得知了更多的事情后,才知晓今日自己若是去问了,那就不是失眠的事情了,而是应该彻夜难眠才对。

    他这时也没想到,他方才还在和李元纬议论过的人物现在就在李挽的院子里。

    李挽一回了院子,便收到了从墙外扔进来的纸团。

    ——挽儿,我可以进来吗?

    李挽懒得再在这些事情上与他起争执,见人落到院子里,直接问道,“侯爷这么晚了过来有事?”

    虞景深今日喝了不少酒,在外面被冷风吹了一阵本是已经醒了大半的酒,现在见到李挽,突然觉得醉意比先前还重些。

    甚至连带着反应也比往常慢了些,“我过来看看你。”

    末了又道,“我这次是经过你同意才进来的。”

    李挽也闻到他身上的酒意,见他站在墙边一副和往常有些不同的样子,再听他这话,也有些疑心他是不是喝醉了,“侯爷今日饮了多少酒?”

    虞景深却避而不答,转而道,“我今晚的话都是认真的。”

    李挽对上他的眼睛时才明白他的是什么意思。

    沉默了一瞬,淡淡道,“侯爷看好了,现在可以回去了。”

    虞景深兀自不动,“挽儿,你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李挽不想和一个醉鬼话,“我要休息了,侯爷自便吧。”

    没想到虞景深却脚下快她一步拦在了门前,李挽今日本也有些疲惫,现在也起了点脾气,“怎么,侯爷也要进去?”

    虞景深一脸诚恳,“你若是不肯,我不会进去的。”

    李挽气笑了,想要反问他,却又突然想起以前还真是自己同意了他才进去的。

    这样一想,更是不爽快,“还要请您进去吗?”

    罢,便绕过他准备进屋去。

    才刚抬了一只脚便被人拉住了。

    她看了一眼,那只手又快速松开了,只是她刚想继续抬脚,那只手就又伸了出来。

    “挽儿,你要怎样才会原谅我。”

    李挽直直看了他好几眼,余光瞥见被夜间的风吹动的树叶在院中落下的晃动的影子,随便开口发道,“那侯爷就先直接在那树影处站个一夜吧。”

    完,趁着虞景深没反应过来的时间,闪身进了屋中。

    到了屋中才想起,虞景深因着醉酒连袖箭的事也忘了。

    他忘记了更好,李挽熟练地摸索了下,将袖箭取下放到了案上。

    至于外面,等他被风吹得酒醒了自是会离开。

    屋内李挽吹了烛灯直接睡下,外边虞景深老老实实站在树影下,看见屋内没了亮光,眼中闪过一缕笑意,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作者有话:

    侯爷,你是不是偷偷进修了《爆款的套路》《进阶套路》《高等套路教学》等课程?

    ◎最新评论:

    【哼】

    【挽儿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