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
要是不通骑射的人可能还看不出来里头的区别,至少叫云秀这个没怎么摸过弓箭的人是不知道的。
但是胤禛就是有差别:“我们打儿就跟着师父玩弓箭,把弓箭当宝贝,一下就摸出来了,内务府那群人就是故意的。”
人走茶凉,更何况在这个皇宫里。
云秀问如今内务府是谁管着的。
胤禛脸色黑了一会儿,才:“是太子的奶父凌普。”之前本来是噶禄他们管着的,后来大约皇阿玛已经不满意再叫大阿哥的“养父”管着内务府了,又加上了太子的李侧福晋的孩子没了的原因,内务府全套的班底都被换成了太子一方的人。
云秀沉默:“太子知道这事儿么?”
胤禛摇头:“未必知道,内务府里头多的是看碟下菜的人,太子就算再不喜欢兄弟们,也不会把事情闹到明面上,让大家都难堪。”
太子是暴戾,可他也是皇阿玛倾尽心力培养出来的人,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没法做,就像现在,温僖贵妃才刚去世,皇阿玛正在怀念她的时候,这个时候欺负胤俄,就是故意在打皇阿玛的脸,也叫太子难做人。
太子没那么傻。
云佩抬起头,提了一句:“万一是祸水东引呢?”
在座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到了大阿哥。
从前噶禄未必没有在内务府留下自己的人,他不过是个内务府总管,如今又是闲置在家,身上还打着大阿哥的印记,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也不是没有帮大阿哥做事然后给太子扣屎盆子的可能。
可不管到底是谁干的,受委屈的都是胤俄。
事发的时候都是半下午了,明儿就要出发了,这会儿能找谁给他做主呢?
胤禛他们领着胤俄去内务府里头找场子,结果内务府的人低声下气道了歉,又推了个太监出来,是太监不懂事儿、没搞明白新旧牛皮有什么区别,给十阿哥搞错了。
那个太监被拉去打了板子。
几个阿哥气得火冒三丈。
可内务府摆明了敷衍糊弄他们,那个被拉出来替罪的太监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用的理由又那么“正常”,叫他们有苦也没处,再告到皇阿玛跟前?丢分儿,连内务府都钳制不住,以后能有什么用?
阿哥们心里头都憋屈,那股火没地儿发,气得和什么似的。他们想着要等明儿校场上闹出来,那才叫丢人呢。
兄弟几个胡乱安慰了一通胤俄,主要也没法得太明白,事情到底怎么样,胤俄自己清楚,他们再得细了,反倒扎他的心,叫他更加不痛快。
夜里人都散了,胤禟拉着胤俄回了自己那儿,开玩笑:“今儿九哥的肩膀给你靠一靠,等从南苑回来,爷给你买上一车的牛皮弓。”
胤俄低着头:“算了,九哥你零花钱也不多,我凑活用一样的。”
胤禟瞪圆了眼睛:“你放屁,爷的金库里头钱多的是,买一把弓那还不简单,走,去爷的库里头挑一把合适的去。”
他拉着胤俄要出去,结果正好碰见了门口的胤禩,他穿戴整齐,好像要出门:“八哥,你去哪儿?”
胤禩见了他们意外:“怎么还没睡?”
胤禟带着十弟去挑一把弓。
胤禩就:“十身量比你大一些,你的弓劲儿太,他用不了,回头我给送一把过去,是我从前用的,不上特别好,但也好使,先把明天对付过去再。”
胤禟想了想还真是,他的骑射没有胤俄好,胤俄本来生下来的时候就是个胖墩,才五岁的时候就比他六七岁拉的弓还要大力了。
有了胤禩的应承,胤禟也就不折腾了。
胤禩看着他们回去,自己匆匆忙忙地出了宫,他要去大哥府上,这事儿他们没法儿解决,得找大哥。
第一天,胤禟和胤俄起了床,一起床就瞧见屋里头摆着一副牛角弓,弓身擦得锃亮,弓弦也保养得很不错,胤禟拿起来试了试,对于他来,弓弦有点紧了,但是对于胤俄来应该是正正好的。
胤俄试了试,果然正好。
胤禟笑道:“肯定是八哥给的。”
完以后,他想到胤禩的额娘,迟疑了一下,想着八哥这回肯定是下了血本了,这样好的弓,连他那里都难见。
想想都好感动。
兄弟两个也没问,默认了是胤禩送的。主要是这会儿急着要去南苑,不然回头皇阿玛瞧见他们迟到了要不高兴。
后妃们也都跟着去了南苑。
康熙有意要展示自己的威风,在南苑空旷的地头上叫八旗官兵拿着大清的火器按旗排列阅兵,还特意叫了噶尔丹之战中投降了的那些部落的人观看,引起了他们的惊呼。
他亲自指挥驻军,颇有意气风发之感。
阿哥们都站在他的身后,头一次生出心潮澎湃之感。
等回到行宫里,胤禛、胤祚和胤祯回来换衣裳,止不住地和云秀云佩描述当时的场景:“儿臣当时激动坏了,恨不得以身代之。”
“十四!”
胤祯缩了缩脖子:“我就是随口一。”
云佩肃着眉眼:“宫外头人多嘴杂,谁许你随口乱的?万一传到外头,你的命还要不要?”还以身代之,上一个以身代之的是谁?项羽!最后是什么下场?
胤祯耷拉着眉眼。
胤禛和胤祚都没吭声,胤祯性子太跳脱,该管一管,不管他要上天。
云秀问他们胤俄的事情怎么办。
胤禛:“本来想的是今儿把事情闹出来,让背后的人彻底没脸,可刚刚瞧着皇阿玛那样子,忽然觉得要是今儿闹出来了,十往后就完蛋了。”
皇阿玛今天是来耍威风的,明年要去征讨噶尔丹,他今天就是来提升士气的,要是今天他们把事情闹出来,到时候丢的是皇阿玛的脸,恼羞成怒的还是皇阿玛,受罪的却是胤俄。
没了亲额娘的孩子,要是再被皇阿玛讨厌了,会是什么结果显而易见。
他们不能承担这样的风险。
算计胤俄的人想必也想明白了有这一天,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
完话,几个阿哥换完了衣服又匆匆赶到前头去了。
四福晋从外头进来:“才刚九阿哥和十阿哥来了一趟,问四爷在不在。”
云秀问怎么了。
四福晋:“我也不大清楚,他们两个匆忙过来的,没一会儿又走了,往前头去了。”
“那没事儿,等会在前头肯定能碰着,有话当场就能了。”
她们也跟着往外头去。
这会儿康熙正领着几个阿哥擐甲骑射,是叫侍卫们远远地抛起一个毡球,紧接着康熙挽弓射球,有骑马射中的移动靶,也有站着射中的移动靶。
底下都是轰然叫好。
云秀和云佩看着,悄悄咬耳朵:“那个侍卫投得也不算高。”
要顾及着皇上的面子,怕他射不中,所以抛球都是正常角度,抛得也不高——不过康熙今年都四十多了,能有这骑射功夫也很不错了,没人昧着良心他不行。
紧跟着就是阿哥们的发挥,大阿哥一如既往是几个兄弟里头骑射最好的那一个,他甚至也叫侍卫们把毡球高高地抛了起来,自己骑着马挽着弓一箭贯穿了毡球。
八旗官兵们很捧场地叫起好来。
云秀却眼尖地看见康熙皱了皱眉头,动作很轻,一下子就消失了,接下来就是笑,还夸了一脸骄傲的大阿哥,自己后继有人。
大阿哥得意地朝着太子挑了挑眉毛。
太子根本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擦着上的弓箭,等轮到他了,随意地挽了挽弓,看到没看那个飞起来的毡球一眼,射中了远处的箭靶,完事以后和康熙:“皇阿玛,儿臣好久没有拉弓射箭了,都生了。”
康熙不在意地摆摆:“往后勤加练习就成,明年可别丢了人。”
胤禔脸色立刻就变了。
紧跟着是三阿哥和四阿哥。
云秀提着心,看见胤禛老老实实地射了一箭以后松了一口气,底下的弟弟们也不是看不懂眼色,都不出差错地挨个试了一遍。
轮到胤俄的时候,他掏出来了一把和别人不大一样的弓。这回阿哥们的弓箭是内务府统一配,为的就是让他们体验一下八旗官兵们平日里头训练用的弓箭是什么样的,所以胤俄他这把不一样的弓就很显眼。
当着众人的面,康熙没什么,看胤俄拉弓射完箭站到自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胤俄也不知怎么的,那股委屈劲儿泛了上来,眼圈瞬间红了,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不好什么,只叫了一声皇阿玛,然后就站到了胤禟身边。
接下来的胤禌和胤裪都不善骑射,底下的侍卫们也都一清一楚,悄悄地挪一下箭靶的位置也没人看得出来。
让人意外的是十三和十四。
十四因为两个哥哥都被评价骑射功夫不好的原因一直憋着一股劲儿,加上想在这儿出头,下狠练了好几个月,这会儿一把弓握在里头,和比他年纪大的哥哥们也差不了多少了。
十三也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成了十四的“眼中钉”,十四努力的时候总情不自禁地拉着他比较,连带着他也跟着努力起来了,大约他有天赋,最后练出来的结果特别好。
至少康熙是很满意这两个娃娃的,剩下的阿哥们年纪都太了,十五十六阿哥是他连病两场以后才生下来的,年纪太,所以十三十四已经是两个年纪的了,这会儿表现这样出色,他忍不住喜形于色,大夸了两句。
胤祯抱着自己的弓,从站到康熙身边到回到行宫,脸上都是得意的笑。
云秀瞅瞅他:“脸上的笑快收不住了,臭子。”
胤祯咧着牙:“收不住就收不住吧,我今儿高兴。”
“德行。”
康熙在前头动员士兵,几个阿哥们在后头惴惴地等着消息。
胤俄抱着那一把弓去找了胤禩:“八哥,谢谢你的弓。”
胤禩很明显地愣了一下:“这弓不是我给你的,我给你的不是叫人给你身边的太监了么?”
胤俄:“啊?我一早上起来看见这弓,还以为是八哥给我的。”
不是八哥,那是谁?
胤禩听了他话,把弓接过来,仔细看了几眼,在放置弓弦的孔洞附近找到了熟悉的印记,顿时笑了:“是四哥给你的,你瞧,上头还有禛字呢。”
胤俄连忙低头仔细看了几眼,发现还真是,顿时愣住了——因为平日里头四哥对他的态度并不算十分亲近,或许是因为彼此额娘不来往的缘故,也有他们年龄差距太大的缘故,两个人差着五岁,胤禛读书的时候胤俄还没出生,等胤俄读书了,胤禛已经朝着前头的大哥太子和三哥追逐去了,对底下的弟弟们并不关注。
所以他们两个真要论起来,是没什么交情的。
四哥却给他送了这把弓。
胤禩又仔仔细细地看了几眼,继续:“这把弓我记得,还是德额娘给四哥的。”
他记得那一年,是孝懿皇后病了,四哥和他没处可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德额娘叫人去接的他们,在永和宫一住就是好久。那会儿大家都叫他们两个叫承乾宫阿哥,四哥是大阿哥,他是阿哥,佟额娘病了,宫里的那些人都在关心佟额娘,对他们难免看不过来,头一回上骑射课的时候,人人都带了自己的弓,他们两个被遗忘了。
回去以后他觉得委屈,却不知道跟谁,是云秀姨妈看见了,问过了原因,第一天,德额娘就叫人给了他们俩一人一把弓。
那是他们俩的第一把弓,特意打上了印记,过后也好好珍藏着。
没想到这回四哥把它给了胤俄。
他拍了拍胤俄:“四哥是念着我们兄弟几个。”他一直觉得这几个兄弟里头,四哥是最爱恨分明的,喜欢谁就对谁好,不喜欢的就尽量远着。
他记着当年四哥对他的情谊。
可不由自主地,他又想起昨天去找大哥的时候,大哥起的话,他四哥投靠了太子,往后就是太子一党了。
胤禩不喜欢太子,也不喜欢大哥,可他懂得怎么藏好自己的情绪,知道这事儿以后还能笑着问什么时候的事。
然后,心里头多少有点失落,因为四哥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并没有告诉过他,是因为他和大哥站在一条道上的吗?可四哥分明知道自己只是被迫站在大哥这里的
多思无益,胤禩叹了口气。
到了下午,外头传来了谕旨——康熙彻底下定决心,决定亲征噶尔丹,彻底剿灭他。
命令已下,事情都处理完了,康熙领着几个阿哥还有后妃们住进了畅春园,也有空问起胤俄的事情了。
他最先问的是胤俄:“为什么擅自换了弓箭?”
胤俄往外头一站,心里头想着胤禟的,对付皇阿玛就得越表现自己的委屈越好,于是嘴一瘪,眼泪唰唰地往下掉了,委屈可怜地叫了一声皇阿玛。
康熙:“”他缓了缓,尽量温声问,“你哭什么?”
胤俄哭得不出话,这回换成了胤禟回话了:“皇阿玛,内务府的那些人欺人太甚!”他叭叭叭地就把事情了,况且他聪明,一点儿没发散,只陈述了事实,一点没太子和内务府的关系。
康熙坐在上头,摩挲了一下上的扳指。他当政这么多年,脑袋转一下就能琢磨到是出了什么事。
无非就是欺凌刚刚没了额娘的胤俄,真正叫他在意的是,这事儿是谁的笔?索额图?
索额图一向跋扈,可他不笨,不会主动把太子立到阿哥们的对立面去,更何况胤俄一个没了亲娘的光头阿哥,身后的钮钴禄氏还是和他亲额娘不对付的阿灵阿当家,对谁都没有威胁才是。
不是索额图,他下意识地略过了太子,想到了纳兰明珠,他这些年一直韬光养晦,想叫自己把他重新给提回朝堂,不会在这个时候犯忌讳,给自己找事情。
猜来猜去,几个大臣们的可能性都不大,忍不住的,他就想到了太子和大阿哥。
实话,他对太子感情是复杂的,太子是他一教大的孩子,他不愿意用最恶的人心去揣度他,不止太子,剩下的这些阿哥们同样如此,这些阿哥都是他亲养大的孩子,在他眼皮子底下长成的孩子,后宫又一向平静,他们没有理由、也没有环境生出坏心思。
他是有意让大阿哥做太子的磨刀石,这事儿对于大阿哥来也没什么坏处,太子是他亲自培养的储君,不论是文治还是武功都很出色,大阿哥想要和太子一较高下,就得拼了命地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
康熙并不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有什么错,是大阿哥自己被纳兰明珠牵制住了。他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在这个环境下磨练出来的么?四大臣辅政,他在夹缝之中生存才长成了现在的模样,压力就是支撑着他成长的动力。
他也希望太子和大阿哥是这样的。
可现在,胤俄站在下面哭哭啼啼的,他忽然意识到,人和人大概是不一样的。
太子会对他这个养大他的亲生阿玛无动于衷,自然也会对兄弟们冷眼相待。大阿哥一心想着争权夺利,人又蠢钝,走歪了路也不是不可能。
谁都有可能在这件事里头插了,真要追究起来,又谁都不会承认,顶多像内务府一样,推出来一个太监顶锅罢了,阿哥们去问,推出来的是太监,他去问,推出来的就是内务府总管。
在败坏的腐肉之下,是催生这一切的无声的温床。
他沉着脸不话,底下站着的阿哥们难免心中忐忑,尤其是还没经过事儿的阿哥们,胤俄已经哭累了,这会儿正打着嗝,又不敢打得太大声惊吓住了皇阿玛,抽抽噎噎的,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胤禛和胤祚挨着,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头都没抱什么希望——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指望着这一回皇阿玛能替十做主。
前些年的时候皇阿玛还有一身的锐利之气,从大病了两场以后,他开始变得“仁慈”了,许是想将养身体吧,总之没什么锐利进取的意思了,所以在十这件事情上,皇阿玛多半要和稀泥的。
果然,没一会儿,康熙开了口:“内务府如今的差事办得愈发差了,都是些尸位素餐之人,十,你不要委屈,皇阿玛一定会替你做主,好好惩治惩治他们。”
对幕后主使只字不提,就当不知道,就当是底下的人奴大欺主。
完这些,他又叫梁九功去取自己今儿用的弓箭来,那是一把足够华丽、也足够锋锐的弓,上头雕刻着金龙的图案,是天子的象征。
然而此刻,康熙把那把弓赏给了胤俄:“一把弓而已,朕这一把给你,如今你还拉不动它,往后要勤加练习,争取做到能拉开它的那一天,知不知道?”
胤俄已经不哭了,眼睛润亮着,大声道:“谢皇阿玛!”
胤禛和胤祚吐出一口气。
皇阿玛和稀泥其实无所谓,他们想要争取的是皇阿玛的愧疚,为了掩盖事实而对十产生的愧疚。
这件事情,最开始的时候胤禛也是想替胤俄寻求真相的,可云秀和云佩都拦住了他,仔仔细细地和他分析了原因,了皇阿玛可能的选择,多半是各打一十大板,找一个替身羊出来惩罚,等事情冷却过后、不至于影响到当前产生的利益的时候,他才会处理这件事情,也不会告诉别人是因为这一件事情处罚的,而是另外找借口。
就像当年太子胤礽出天花的时候一样,他明明知道那件事里或许有索额图的插,可他忍了,等到了两年后,纳兰明珠站稳了脚跟,太子也不再有威胁的时候选择了处理索额图,用的是叫人听了都觉得“无理取闹”的借口。
他从来都不是个冲动的人。
当年擒鳌拜,所有人都他冲动,叫了几个会布库的哈哈珠子就想着打败满清第一巴图鲁,哪怕最后成功了,也有人他不过是侥幸。没人知道他推演了无数遍可能产生的结果,也做出了许多的努力,确定了万无一失才动的。
他们只看到了他的幸运,没看见他的费心图谋。
云秀和胤禛:“可别瞧你皇阿玛,他是个聪明人,也能忍。”在他眼里头,利益是最重要的。
所以胤俄注定了不会被出头,注定了被和稀泥,注定了康熙会为此产生愧疚。
剩下的招数是云佩教给他的:“你要学会拿捏他的愧疚和不忍。”她拿捏住了康熙的愧疚,所以才能稳稳地站在现在这个位置上。
如今比她先进宫的早就失了宠,比她后进宫的也早就在后宫里头沉默下去了,宫里头的新人一茬一茬地进,可康熙每个月还是会抽出固定的时候去永和宫里坐一坐。
她不需要康熙真正的宠爱,她只想要他来坐一坐,告诉别人她还是得宠的,这样才能替宫外的云秀和乌雅氏、宫里头的胤禛、胤祚和以及胤祯保驾护航。
坐在皇位上的就算不是康熙,换另一个人来,也是一样的。
云佩想,他以为自己爱过他,却被他一点一点地推远了,其实他不知道,自己从来没有爱过他,从头到尾都是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