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喜欢殿下是无师自通的
“萧雅,无论如何,你伤人在先,况且今日大婚,你应该好好遵皇命做你的新娘子,而不是在这无理取闹,丢人现眼。”
萧君煜每一个字,萧雅眼眶的泪就多一分,目光痴痴落在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眼波流转。
“殿下,您可曾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瞬,一瞬的心动,可曾有过?”她问。
她眼里有水,水中簇着一团的火光,却被萧君煜的话瞬间熄灭。
“孤从未对你有过半分心思。”
萧君煜冷眼看她:“快向安定侯赔礼,若是闹到父皇面前,怕是襄阳王也要被牵连。”
萧雅被他冷漠的眼神刺痛,心如死灰,如提线木偶般屈膝向秦晏安了句“对不起”,而后被喜娘和婢女们给簇拥回了喜房。
还未待众人呼出口气,又听秦晏安道:“这走放人走了,她可是把臣伤着了,怎么着也得让臣在她脸上划上几道,礼尚往来。”
秦晏安捂着脖子:“臣委屈,臣要闹了。”
萧君煜:“……。”
众人:“……。”
你不是一直就在闹?
郭盛海实在憋不住气,质问道:“安定侯,你今天就是存心来找事的吧?”
秦晏安特无辜:“本侯是来看热闹,并未想找事,你如此冤枉本侯,可知道陷害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
他将眼神又落在那位年长的官员上。
“……。”对方又是一脸懵逼,却下意识回道:“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秦晏安颔首,用下巴点了点郭盛海:“听见没,不想死就把嘴巴闭上,免得祸从口出。”
郭盛海目眦欲裂。
萧君煜抚了下额头,暗暗捏了下怀中人的腰肢,然后把人推开些距离,目光巡视了一圈大堂,而后道:“孤还有政务要处理,婚宴诸位随意。”
语毕,拉着某只狐狸头也不回地离开,再逗留下去,对方还不知道要如何兴风作浪。
秦晏安自然是蹭上了太子殿下尊贵的车驾,一上马车便立刻柔若无骨往温热的怀里躺,手抓着衣领往下扒,将脖颈间几道抓痕更明显地暴露到萧君煜面前,也将那雪白的肌肤完美地展现出来。
“殿下,疼。”
萧君煜呼吸一滞,低斥一声:“把衣服穿好!”
秦晏安撅起嘴:“你凶我。”
萧君煜:“……。”
秦晏安伸手去挠萧君煜的掌心,萧君煜觉得身体好似有股电流密密麻麻窜遍全身,猛地将手撤开,声音变得有些哑:“干什么,从孤身上起来坐好,要不然把你扔下去。”
“殿下真凶。”秦晏安去抓他另一只手,脸颊埋在其掌心里蹭了下,直把萧君煜蹭得心猿意马,恍恍惚惚。
须臾,秦晏安忽坐正身子,一脸正色盯着萧君煜。
他鲜少有这么正经严肃的模样,萧君煜眉心一跳,又想做什么妖?
秦晏安盯着萧君煜的眼睛,认真道:“殿下,臣喜欢您,是无师自通的,所以臣对您的撒娇,对您的亲近,都是出于无师自通的本心,殿下是臣独一无二喜欢的人,也是臣独一无二想去触碰的人。”
“所以臣此前,现在,以及未来,都只有殿下一个人,没有别人,也不会找别人。”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萧君煜脸色发烫,秦晏安凑近他:“殿下,臣这颗心,也是独一无二的,您要吗?”
萧君煜心头乱糟糟的,长而浓密的睫毛抖个不停,薄唇抿成一条线,觉得自己在任何事情上运筹帷幄,冷静自持,却唯独在对方面前,总是处于被动地位,一步步溃不成军。
而捧在面前的那颗心,太烫了,烫到萧君煜不敢伸手去接。
萧君煜闭了闭眼,在次抬眸时,眼底一片清明,他与秦晏安定定对视,一字一顿问:“孤要了你的心,就能解开它藏起来的秘密吗?”
秦晏安眼睫颤了下。
萧君煜气势忽变得凌厉起来,他将秦晏安逼至车角:“你口口声声喜欢孤,你的本心是独一无二的,可孤知道,你有许多秘密瞒着孤,秦晏安,孤想知道,你这个名字,究竟是真是假,孤不想接受一个我连真名都不知道的人,那样太可笑。”
这还是萧君煜第一次叫秦晏安的名字,带着满满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
车内有一瞬的安静,秦晏安沉默着,目光却不避不闪,半响,他不答反问:“殿下,这重要吗?只要臣对您的喜欢是真的,其它的重要吗?”
“重要。”萧君煜道:“若接受一个自己连真名都不知道的爱人,那样太可笑了。”
秦晏安:“所以殿下没有直接就不接受臣,就是在纠结臣的名字真假,所以臣可以理解为,殿下是喜欢我的,只是因为名字对吗”
“......。”萧君煜拍了下他的腰:“别岔,正面回答孤的问题。”
腰向来是最敏感的地带,秦晏安瑟缩了下身子,哀怨瞪了萧君煜一眼,道:“名字是可以随便取的,一个人能有许许多多的名字,所以殿下,执着这个重要吗?是名字重要,还是心意重要?”
萧君煜:“孤只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臣啊......”秦晏安双手勾住萧君煜的脖颈,鼻尖抵着他鼻尖,叫那炙热的眼神在对方面前一览无余:
“臣是殿下最忠诚的信徒,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
“臣对殿下的喜欢是真的,真到行也思君,坐也思君,醒亦念卿,梦亦念卿,真到天上的月老都知道。”
“……。”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
萧君煜觉得他的心在体内横中直撞,叫嚣着要冲破胸膛。
他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对方那份炙热的感情,年少时兵荒马乱的心动知晓得太迟,才导致心中那份爱意未宣之于口,面前人对他的感情,让他感到不安,却又憧憬。
萧君煜闭上眼睛,食指轻点心口,声音带上些许疲惫:“孤此心,早已予良人,侯爷的心意,孤……。”
余下的话,都被两瓣红唇堵住。
萧君煜猛地睁开眼睛。
……………………
“师父,师父,您在想什么呢?”
福宁揣着袖子,盯着天边云朵神色恍惚,直到太监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聒噪个不停,才移开目光看向对方。
太监一脸不解:“师父,您盯着天上的云盯着半个时辰了,难道能盯出朵花来?”
福宁口气幽幽:“盯出只狐狸。”
太监闻言愈发不解,眯着眼睛对上方的白云左瞧右瞧,直到把眼睛盯得酸涩,都都琢磨不出个狐狸样来。
福宁表情微妙地砸吧嘴:“栗子,你要是人被狐狸精勾魂了,该怎么办?”
栗子不假思索:“当然是请道士做法啊。”
福宁:“要是狐狸精道行比道士高深,又该怎么办?”
“……。”栗子拧眉思索了下,才道:“那就只能被勾得神魂颠倒了。”
栗子分析道:“若是狐狸精是好的,被勾的人自然是夜夜笙歌,艳福无边,最后来段人妖殊途恋,但若狐狸精是坏的,那被勾魂的人,最后铁定会被吸干精元,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福宁笃定道:“狐狸精都是狡猾至极。”
哪有好的!
“那可不一定呀师父。”栗子嘿嘿一笑:“人有好坏之分,妖肯定也有,师父,这宫外的话本儿啊,您老可要多看看,那些才子笔下的人妖恋,可歌可泣,虐得那叫一个肝疼,又爱得死去活来的,其实最坏的,就是那些着人妖殊途名义,然后意图拆散他们感情的混账玩意。”
福宁:“……。”
福宁摸摸鼻子,道:“你觉得安定侯怎么样?”
“啊?”
话题转变太快,栗子愣了一瞬,随即眨眨眼,挠挠头道:“当初也就宫宴上远远瞧见过安定侯几面,跟传言中的完全不一样,要是阎王,应该是仙君才对,就一个字,美。”
顿了顿,栗子以手掩唇,凑近福宁耳边压低声音道:“安定侯如今手握十几万兵权,殿下若是能得他相助,肯定如虎添翼,如果殿下好男风,能跟安定侯能好上,就不用怕对方投靠别的皇子。”
福宁:“……。”
不定早就好上了!
福宁抬手给了栗子一个爆栗:“脑袋瓜还要不要了,想什么破玩意。”
栗子捂着头,讷讷道:“徒弟只是觉得,殿下跟安定侯,挺般配的好像。”
福宁:“……。”
果然是只道行高深的狐狸精。
福宁偏头望了眼殿内,随即又望天,思绪又飘回前不久见到的情景。
他本来坐在马车外,道了几次安定侯府到了,可是里头却迟迟未有回应。
因为里面坐着位杀人不眨眼的秦阎王,福宁生怕太子殿下遭遇不测,于是壮着胆子掀帘一看,这一看,便了不得了。
太子殿下不是遭遇不测,而是遭遇非礼,只是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存在几分你情我愿。
福宁的视线忽然落到庭院中那颗梨树上,不禁想:若是两人能在一起也不错,不定能让殿下走出往事悲伤,至少不必在午夜梦回时,不断呢喃乞求地狱之人归来。
风过,福宁脑子清醒不少,他甩了甩头,靠着廊柱郁闷想到,自己莫不是也被施了妖术,才会突然希望自家殿下跟安定侯能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