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臣心思单纯没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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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君豪穿着一身凌乱褶皱的中衣跳下床,鞋也不穿,扯着嗓子大声嚷嚷着。

    承德帝皱了下眉,板着脸训斥了一句:“堂堂皇子,注意体统。”

    “陛下,您可要为豪儿做主啊。”林婉仪边用帕子擦着眼角,边带着萧君豪走到承德帝身边,好让人更加清楚地瞧见那满身的红疹。

    “陛下您瞧瞧 ,这一身吓人的红疹,连太医们现在都束手无策,豪儿他得多遭罪啊,您可一定要给豪儿做主,好好严惩害他的人!”

    林婉仪得声泪俱下,怒指秦晏安:“你为何要害三皇子,况且本宫听豪儿,你此前还对他多番无礼,今儿个当着陛下的面,老实交代明白,可是有人授意你这么做,若坦白,看在你建功立业的份上,还可以从轻发落。”

    她眼神似有若无地落在萧君煜身上:“本宫相信,安定侯刚来皇城,容易受人所蒙骗也是情有可原,所以,只要你明白是谁在背后挑拨,本宫和三皇子,可以既往不咎的,毕竟谁没有犯错呢,给一次机会是可以的。”

    “母……。”萧君豪心中既抓狂又焦急,只恨不得立马将秦晏安抓出去处置了,给个劳什子机会!

    林婉仪一记眼刀飞了过去,萧君豪只得郁闷地闭上嘴巴,咬牙切齿瞪着眼睛看向秦晏安。

    秦晏安皱着眉,神色有些茫然不解:“臣听不懂贵妃娘娘什么意思,您的话有些深奥,臣只是一介武夫,心里没那么弯绕,所以您能把话简单点吗?”

    林婉仪心里冷笑一声,装傻充愣呢,萧君豪忍不住要反唇相讥,又只听对方拍了下手道:“臣大概听明白了,贵妃的意思是要我去陷害人,把谋害皇子的罪名扣到别人头上对么?”

    秦晏安很为难地将眉头皱得更深:“可臣素未与人结怨,也不知道要害谁,还请娘娘您明示下?”

    林婉仪:“……。”

    秦晏安几乎不给人开口的机会,又继续道:“而且三皇子臣对您多次无礼,臣听着挺冤的,晏安是莽夫没错,话难免心直口快,也容易招人怀恨在心,但规矩礼仪还是懂的,所以若是三皇子是因为臣一些话而记恨着,臣无话可,陛下便治臣个不敬之罪吧,至于谋害皇子的罪,臣不认,也不想去陷害无辜之人。”

    这一连串的话把人都砸懵了,空气安静片刻,才听得萧君豪道:

    “呸,你不认也没用,本皇子是你害的就是害的!”萧君豪睚眦欲裂,十指弯曲成爪颤抖着,忍着去挠身上的痒意,他忽然觉得一刀砍死秦晏安太便宜了,应该把人慢慢折磨至死,不然难消他心头之恨。

    萧君煜的声音在旁幽幽响起:“安定侯三皇子有可能因为一些话对你怀恨在心,不知道是何话?”

    “这……。”秦晏安抿了抿唇,似是欲言又止,萧君豪见状心里更是气不一处来:“,你倒是,你哪些话得罪了了本皇子,在本皇子看来,你就没有一句话是没有冒犯的!”

    秦晏安微低着头,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乌黑的长发温顺地垂落在耳侧,看起来多了几分我见犹怜。

    萧君豪见状气闷不已,特么装哪门子纯良!

    而霍柔见了忍不住生起维护之心:“三皇子莫要太咄咄逼人,没有证据的事怎可妄下定论。”完,她又看向秦晏安,温和道:“安定侯不用害怕,有话但无妨,凡事都是要讲究证据的,若没有……。”

    秦晏安突然声插话道:“可臣听闻三皇子很是受宠,在京城一向作威作福,臣人微言轻,的话可是有用?”

    “你知道本皇子受宠就好,还敢三番两次无礼,告诉你,本皇子只要一句话,你就得完……嘶……。”

    林婉仪恨铁不成钢地掐了自家儿子一把,瞪着眼朝他眼色,这个时候应该把自己摆放在弱者的位置才对。

    只可惜萧君豪接收不到她的意思,还在那里用凶狠的语气恐吓人道:“你现在知道怕了是吧?怕了也没用,把本皇子害成这样,你别想本皇子轻易饶过你,还有你府里的人,都得完蛋!”

    承德帝睨了他一眼,又看向秦晏安,语气听不出喜怒:“是非对错,朕不会因为私情而枉法,侯爷有言尽管直便是。”

    秦晏安抬眸,背脊挺直,神色不卑不亢道:“昨晚三皇子无缘无故抓了臣府中人欲要滥用私刑,幸好臣到得及时,不然臣府中人就要被三皇子折磨死了。”

    “放屁!你他娘胡……”

    “住嘴,让人把话完。”萧逸钧肃穆地睨了一眼萧君豪,又看向秦晏安:“爱卿接着。”

    萧君豪:“……。”

    萧君豪内心抓狂不已,这一看就是要开始颠倒黑白的架势,父皇您可千万不能轻信谗言啊!

    “臣从三皇子的刀下把人救下,然后便劝了两句,谁料三皇子仗势欺人不依不饶,陛下您对他向来百依百顺,什么都会答应,只要让你惩治谁,您便惩治谁,臣觉得陛下公正贤明,是不会徇私枉法的,因此便冒犯了三皇子几句,想必定是这样把臣记恨上了,况且,他还,太子殿下是贱种生的,他迟早会取代殿下的位置入主东宫,也会取代陛下您……您成为万万人之上的……。”

    萧逸钧脸色肉眼可见变得严肃起来。

    太医们和宫人们皆眼观鼻鼻观心,垂直脑袋站着,屏息凝神不敢吱声,恨不得立马消失在君王的面前。

    “胡扯,胡八道,你你你……。”萧君豪气得话都不利索了,不住大口大口喘着气,林婉仪忙给他拍背顺气,边委屈地看向承德帝:“陛下,豪儿是绝对不会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您可不信能轻信了外人的谗言啊!这些年来,臣妾不争不抢,只尽心尽力服侍陛下,也是教导豪儿要尊长和礼贤下士,陛下您是知道的,我们母子,对陛下您可绝无二心。”

    林婉仪柳眉倒竖:“安定侯,你下毒谋害皇子,还敢在这里搬弄是非,究竟是谁指使你的!”

    秦晏安无辜摊手:“贵妃娘娘为何一直在强调是谁指使本侯这么做的?本侯着实想不通,没有证据的事,如何能理直气壮咬定是谁干的,贵妃娘娘做得到,臣可做不到。”

    “是本侯害的,证据呢?不定是三皇子您自己在烟花柳巷里怎么惹上的,然后看臣不顺眼就把这帽子扣到臣头上,臣每天忙着处理军务为陛下分忧,哪有时间去害人,下毒阴险这种手段,臣还不屑于做。”

    “你少在父皇面前装模作样,父皇,秦晏安这人阴险狡猾至极,您千万不能信他的话!对,还有……。”萧君豪声音陡然拔得更高:“他跟萧君煜,他们两人之间有奸情,父皇。”萧君豪咋咋呼呼跑到萧逸钧身边,摇晃了下他胳膊指着秦晏安和萧君煜:“两人之间有着见不得人的关系,父皇,您瞧,要是传了出去,皇家的脸面简直要被丢尽了。”

    闻言,霍柔皱眉冷声道:“三皇子,话可能不能随便乱,皇家颜面可不是被你轻易拿来儿戏的。”

    “我乱?都敢在金銮殿上眉来眼去的,不知道背地里怎么厮混呢!”萧君豪龇牙抓了抓脸,眼神轻慢地望向萧君煜:“太子殿下,别沉默着啊,就算关系再怎么不能见人,也总得吱个声吧?”

    萧君煜面无表情看他:“三皇弟怕是病入膏肓,人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萧君豪扯了扯中衣的衣领,狂躁道:“本皇子身上的红疹怎么来的?肯定就是你们一起谋害的!老子长这么大,就没遭过这罪!”

    他的嗓门扯的极大,承德帝不易察觉地皱起眉头,视线落在秦晏安身上,问:“方才朕让人去府上宣侯爷过来,但听闻爱卿昨夜晚一夜未归,不知去了何处?”

    “父皇……!”萧君豪搞不明白父皇还跟秦晏安废什么话,直接问罪啊!

    “臣昨夜一夜在文雅楼内,那里清净,景致也不错,所以便带了些兵书过去看,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了。”顿了顿,秦晏安又道:“三皇子也是在那里,私自将臣的人给绑了去的。”

    萧逸钧看向萧君豪:“可有此事?”

    “我……。”萧君豪突然有些心虚,而后又挺直胸脯:“他的人对儿臣无礼,所以儿臣才会把人抓起来教育一番。”

    “那是因为您当街纵马险些造成人命伤亡,若不是臣里的人及时出手相救,三皇子您现在便要背负上几条人命。”秦晏安不解地拧眉:“三皇子不感谢也就罢了,但本侯之前已经跟您赔不是了,为何您还揪着不放。”

    萧君豪睁大眼睛 ,气得想跳脚:“放屁!你什么时候跟本皇子赔不是了?”

    同一时刻,外殿传来一个听起来较为年长的女声:“启禀陛下,老奴有要事禀报。”

    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向外殿扫了一眼。

    萧逸钧拇指摩挲了下扳指,沉声道:“进来。”

    来人是伺候在太后身边的桂嬷嬷,慈眉善目,但举手投足间却依稀有股凌厉的气势,一看便是个有几分手段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