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夫家颜面不可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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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秦晏安了个响指,眼睛放光:“择日不如撞日,殿下,咱们现在就走呗,去荣府那里瞧瞧。”

    萧君煜看了眼外面的风雪,莞尔道:“这么急切做什么?派几个暗卫去查下便可,用不着侯爷您尊驾亲自出马。”

    “臣是为国为民的好官,虽然荣家与臣无亲无故,但突然横死,臣着实不忍于心,毕竟人命可贵,若是有人害的,臣一定要替天行道,杀了那等阴险儿。”

    安定侯一脸正义凛然,过去抓住萧君煜的胳膊,把人从椅子上扯了起来。

    萧君煜无法,只得跟着他去荣府探下情况,同行跟着的,还有霍沄琛和风离然。

    气氛有些怪异,不是有些,是很怪异。

    而造成这种怪异气氛的,是从后头跟着的霍沄琛和风离然身上散发出来的。

    秦晏安不断转过头往他俩身上瞧,眼神探究,反复几次后,终于忍不住站定脚步,直白问出口:“你们之间有什么猫腻?爱恨情仇中的哪样?”

    霍沄琛:“……。”

    风离然:“……。”

    见人表情古怪,秦晏安愈发确定两人之间有渊源或者过节,试图破沙锅问到底:“是男人就别磨磨唧唧的,有什么恩怨情仇就出来,本侯给你们做主,不然搞这样,本侯抓心挠肝的难受,难受起来就想杀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要是心善,不惹生灵涂炭,就满足下本侯的八卦心。”

    “……。”

    这探听八卦的方式,简直绝了,还带威胁上他人性命的!

    而且被他的话这么一,气氛愈发诡异。

    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果然跟着狐狸一样,心眼贼坏。

    风离然瞪了秦晏安几眼,真想将他一脚给踹到北境去吃沙子。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忍着弑侄的冲动,含糊其词:“没有什么事,你别淫者意淫,瞎些乱七八糟的玩……”

    最后一个“意”字被秦晏安的声音给盖了过去:“师叔,你脸红什么?”

    “……。”风离然瞬间卡壳。

    秦晏安笑吟吟:“你在害羞?”

    顿了顿,将目光转移到霍沄琛身上,嘴角勾着焉坏的弧度:“顾宫主,真想把你面具摘下来瞧瞧,看你是不是也跟着脸红了。”

    这人要不是长着一张好看的脸,和有着一身高深的内力,凭那张嘴皮子和那种性子,绝对活不到今天。

    霍沄琛皮笑肉不笑:“安定侯仇家一定遍地都是吧?”

    秦晏安颔首:“天下无敌。”

    “……。”萧君煜暗自掐了把他的胳膊,无奈又失笑地摇了摇头,随后道:“正事要紧,少管别人的恩恩怨怨,自家门理好就可以,你要是那么喜欢听别人趣事,不如别去荣府了,孤带你去酒楼书那里待上个三天三夜,天南地北各家恩怨,听到你开心为止,好不好?”

    顿了下,又道:“或者你可以搬把椅子,往菜市口一坐,听大娘大爷们扯各自的家长里短,他们的八卦话题可多了,安定侯要是觉得不错,孤给你制把上等的紫檀木椅,专门让你到菜市口那坐着消遣去。”

    秦晏安:“……。”

    这主意,岂一个“绝”字了得!

    届时不定还可以畅所欲言地造谣跟朱砂痣的二三事,绝妙。

    秦晏安两眼放光,又快速敛起向往的神色,一本正经道:“夫家颜面不可不顾,算了。”

    萧君煜捏了下他白玉的脸颊,莞尔:“有这觉悟就好。”

    狐狸立马摇晃着尾巴凑过去,指了指脸颊:“此情此景,应该奖赏一个亲亲。”

    萧君煜瞥了他一眼,思忖了下,才依言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

    狐狸霎时眉飞色舞,腻腻歪歪地抱着太子殿下的胳膊,时不时照着他脸颊吧唧一口,一番举动简直羡煞路人。

    荣府已无往昔的华贵面目,白雪也掩不掉它如今的焦腐,不过还不至于被烧得只剩下一片灰烬。

    出了那么大的命案,官府自然不会不管,荣府外面被官兵包围的严严实实,有的正在清理里面的烂摊子 。

    玉狐宫不仅在江湖备受崇仰,在朝堂上也是受人拥戴。官兵一见是难得出现的玉狐宫宫主,立马放行让人进去。

    里面大多都_娇caramel堂_烧得破破烂烂,冬雪气息下犹混杂着一股烧焦味。

    秦晏安四处瞧了瞧,摸着下巴咋舌道:“这么好的大宅,宝贝肯定很多,就这么被大火给糟蹋了,真是太可惜了。”

    一旁官兵闻言,道:“唉,谁想得到会这样呢,更可惜的是赵姑娘,好不容易脱离风尘,好日子还未享到,便守了寡,眼下这般境况,怕是又要回风尘里头去了。”

    顿了顿,又继续道:“也不知荣家是造了什么孽,偌大的家产就这样没了,真是可怜。”

    萧君煜这时突然出声问:“官府在清理火场时,可有发现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官兵拧眉回忆了下,才道:“好像没有什么异常吧?据是因为正厅左侧廊下拐角那里,一盏灯笼被风刮了下来,才导致走水的。”

    灯笼被风刮下,也不至于会走水得如此严重吧?现在又不是天干物燥的时节,顶多也就是燃下火,廊下都是积雪,如何能烧得那么大?

    而且偌大一个荣府,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着火,会没有下人们在第一时间发现?

    不可能都有人都在屋里睡得人事不醒,而且荣家少爷才刚过世,按照常理都应该彻夜未眠才对。

    萧君煜几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愈发觉得此事疑点重重,到处都透着古怪。

    秦晏安问:“荣府人不会连尸骨都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了吧?”

    “那倒没有,就是烧得有点面目全非而已,尸体都搬到东郊停尸房那里去了,这大雪天的,要埋也不容易,就先放那了。”

    官兵迟疑问:“几位莫非觉得……这其实是一场他人蓄谋的凶杀案?”

    霍沄琛道:“此事只是我等猜测而已,并未知真假,荣府最近几年,可有跟哪户商贾发生过争执过节的。”

    官兵挠挠头:“这个嘛……的也不清楚,顾宫主要是想知道,可以去医馆问问哪些幸存下来的下人,或许应该能问到一些。”

    着,官兵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从这儿出去左转,在岔路口向左转,拐个弯儿走十几里路,有家泰和医馆,人就在那儿。”

    按照官兵的方向走,果然看到了泰和医馆的招牌。

    这个时间前来看病的人零零散散,大夫是位大约六旬年纪的老汉,他捊了下八字胡,眯着眼睛对着萧君煜几人仔细端详了会,目光最终停在秦晏安身上,笑眯眯:“好清秀的姑娘家啊!”

    秦晏安:“……。”找死呢?

    萧君煜笑出声,被掐了下胳膊后才敛起笑容,和善问道:“敢问大夫,今早被百姓们送来救治的荣府下人呢?”

    老大夫起身,背着手在前面引路,边问:“几位是来关心荣府下人的伤势情况吗?来就医的除了两三个伤势比较重的,其余的都是些皮外伤,唉,这再过两三月便要过年,阖家团圆的,怎么现在就摊上了这事。”

    他掀开帘子,里面的景象一览无遗。

    左右两侧摆着几张大床,上面躺着伤患者,有的则坐在地下,皆是一身低沉的气息。

    秦晏安的目光精准的落在赵玥儿身上,她搬着把椅子坐在窗前,正望着窗外的风雪,从这角度看去,虽然看不见她的面部神情,但是也可窥其浑身笼着哀伤的氛围。

    有阴影自上方覆盖而下,赵玥儿头微偏,正对上秦晏安带着探究的目光。

    秦晏安笑意盈盈:“荣少夫人,在这伤春悲秋吗?”

    赵玥儿移开视线,又望向窗外的落雪,并未言语。

    秦晏安不以为意,靠在窗前跟着她的视线望出去,语调不紧不慢:“今年的雪,有没有比往昔的还要冷?听人在最浑浑噩噩时,能听见雪落下的声音,荣少夫人可听见了吗?”

    他抬手,在赵玥儿面前挥了挥。

    赵玥儿垂眸,轻声道:“不知公子有何贵干?民妇如今一落魄之人,刚遭此大难,公子若想问些无关紧要的事,恕民妇现在无心告知些什么。”

    秦晏安闻言淡然一笑,坐在了窗棂上:“荣少夫人难道不觉得,荣府遭此大劫,疑点重重吗?而且还是在刚迎娶你进门后,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莫非,你当真克夫?”

    “……。”

    他话直白,赵玥儿闻言噎了一下,而后垂下眼眸,良久,才道:“自古红颜薄命,或许当真是民妇命中带煞,害了荣府一家,可老天为何,却还将民妇留在这世上?”

    秦晏安体贴道:“要是你觉得自己凄苦无依,不如在下给你一条白绫,往外头树上一吊,一了百了,不定能立马去投个好胎呢。”

    他声音带着循循善诱:“要吗?忘川河一过,孟婆汤一喝,前尘种种苦事,都是虚妄了。要的话,在下现在给你找一条,柔软金贵的白绫。”

    众人:“……。”

    劝你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