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现在需及时行乐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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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赵玥儿一愣:“夫……夫家?”

    她盯着秦晏安的脸仔仔细细地瞧,眼前人虽然美得过分,但听声音,是位男子没错的啊?

    秦晏安似乎是知道她心内的想法,莞尔道:“货真价实的男子汉,怎么?就不能拥有夫家了?”

    他揽过萧君煜的肩膀,傲娇地颔首:“这位,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美男子,就是在下的……便宜娘子,若有什么冤情,你跟他,绝对能给你做主。不过,要是敢耍心思耍花样的,爷可不饶你!”

    萧君煜莞尔,把他搭在肩膀上的手臂拍开,看向赵玥儿,道:“你想什么,尽管直言,除了自己夫家的事,在下不敢做主外,其它的,都可以。”

    秦晏安听了老大不乐意,什么叫自己夫家的事不敢做主,上了床,不是挺能边欺负人边秋后算账的吗?

    赵玥儿视线在两人间来回巡视了下,须臾,才道:“民妇本是长安人氏,祖籍在乾安这里,当年随着父亲前往长安谋生,投奔亲戚,谁知一年后,亲戚一家遭人陷害,死的死,逃的逃,我父母也死了,就剩我逃离了长安,那时候年少无知,还当自己命大。”

    她嘴角渐渐化开苦涩的笑:“后来在好心人相助下,我逃回了祖籍,为了求生,给商贾当过长工,但后来被抓去了青楼,沦落为妓女,那时候……才知道能侥幸活着,其实非是命大,而是命苦。”

    秦晏安插了句话:“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活到现在,不干脆给自己一个痛快,找把匕首脖子一划,或者条白绫两脚一蹬,就不必享这尘世之苦了,直接飞上天逍遥去了。”

    赵玥儿淡然一笑:“公子的确实有理,但家仇未报,亲人九泉之下死不瞑目,民妇有何颜面,去见他们呢?”

    萧君煜问:“你口中所投奔的亲戚,是哪家官员?”

    赵玥儿道:“芩家,当时的芩太傅芩文胜一家。”

    此话一出,大堂内是前所未有的安静。

    萧君煜若有所思地向后倒退了几步,坐回了木椅上,双手紧握成拳。

    芩家当年的死,与沈家大有关联,而沈家的死,也与芩家脱不掉干系。

    先是芩文胜上奏弹劾太子通敌卖国,后来得沈家相护,揽下所有罪名,将太子撇清得一干二净,但事后却又有官员上奏,芩文胜暗地里帮着镇北王谋害皇嗣,且当时是人赃并获,才致于在沈家被判满门抄斩后,芩家也跟着被判刑死罪。

    当年知情人几乎都被林季坤斩草除根,却还能留有漏网之鱼吗?

    萧君煜问:“当年芩家,到底是哪边人?”

    芩文胜任职太傅,为人忠厚端方,授学时虽严厉苛刻,但其实是位温谦有礼的贤臣,若害人,定是不会干这种勾当才对,萧君煜能想到的,就是他受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赵玥儿垂眸:“芩家不偏不倚,谁也不靠,只是受奸邪人威胁,干了些害人的事,谁料报应,转眼即至。”

    “民妇当时年纪尚,具体内情如何,也不大清楚,只知道芩家是蒙冤枉死。”

    闻言,秦晏安问:“那这跟荣府有什么关系?还有你之前提到曹州,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这两家,跟芩家当年的事,有关联?”

    赵玥儿点头:“对,我当时逃离芩府,遭人追杀过,躲在了一处村落里,那伙贼人搜查过村落,寻不到我的踪迹,为了不放走我,狠心放火烧村,当时,我就躲在远远的高山上,看着那伙人,是如何纵火行凶,烧死村庄里的无辜百姓。也瞧见了……领头人的模样。”

    她眼里带起血丝,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后来,进了青楼,遇见了荣府少爷,他眉眼间,与当年追杀我之人,几乎一模一样,于是我散了些积蓄花出去,从别人口中听到,荣家当年,曾去过长安经营过一段生意,结识了不少达官贵人,重回乾安的那年,也刚好是芩家出事不久,便回去的,这明显就是为了避风头。”

    “所以你故意接近荣少爷,让他娶你进门,你便伺机杀了他,在放把火,把荣府都烧了?”

    秦晏安眯着眼,背着手在赵玥儿身边踱步了一圈,道:“那丘岳山呢?当时你让婢女故意向我们出此人,用意何在?是一早就知道,我们是从朝廷来的官,对吗?”

    赵玥儿神情未变:“谁人不知晓,玉狐宫宫主只以面具示人,身着紫袍,当时见顾宫主亲自带人过来问起荣府的事,就想着其应该是想替荣府查清纵火案背后的真凶,便想着,将祸水引到曹州去,即使查不出究竟是不是丘岳山害的,起码应能顺藤摸瓜,查出些别的。”

    秦晏安了然地点点头:“这样啊……”

    着又伸手指了指那个婢女,道:“你呢?武功应该不错吧?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姐?将门出身还是什么?”

    婢女垂着脑袋道:“寻常人家女儿而已,只是性格好强,爹娘也将我当成男儿一样养着,便找了个师父教了些本领。”

    秦晏安抱臂看她:“那你一家,又是怎么死的?你方才荣家老爷做的是杀人买卖,是跟谁做的?”

    “还能跟谁?自然是跟丘岳山那等宵之辈,为了贪财谋利,不惜用他人性命,这样的人,千刀万剐都死不足惜!”婢女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她胡乱抹了把脸,也分不清究竟有没有泪珠沾上,只是声音有些暗哑:“我是泉州人,我爹和我弟都每日清都会上山猎,谁料有一日,便是一去不回,后来再见到时,是我爹的尸首。”

    这番话,让秦晏安几人想起了曹州那些莫名其妙失踪的男子的事。

    秦晏安问:“那你所的人命买卖,是谁抓人,与谁交易?”

    婢女道:“荣边察抓人,与丘岳山做买卖。我巡着我爹死时的踪迹查了许久,才查到荣府,后来又摸到了丘岳山这条线,便暗中蓄谋着如何才能将丘岳山除掉,探查过程中,结识了几个皆与荣边察有过节的,都是在荣府做下人的。”

    “所以你们便凑到了一块,一起谋划好这场纵火案?”风离然这时出声道:“我在荣府死去的尸首身上,发现你们用了一种迷药,是南疆才有的,你们是从何而来的?”

    赵玥儿淡然道:“青楼楚馆,多得是四方外来者,来了些南疆人,也不足为奇,相谈甚欢中,给些东西,也没什么吧?恰好,还就派上用场了。”

    又了会,天色已近午时,霍沄琛让下人清出几件厢房,让赵玥儿一行人暂时居住。

    待人走后,秦晏安眯着双桃花眼,若有所思:“不同遭遇,却能凑到一块,联手起来灭了荣府,这些人物,看起来真不简单。可她们所的话,听起来像是毫无破绽,却又觉得漏洞百出,尤其是那个赵玥儿,她她随着爹娘投奔芩家,可据我所知,芩家当年并没有哪门子亲戚上门啊?”

    “你又不是芩家人,你怎么知道?”萧君煜斜眼看他,似笑非笑:“而且照着时间推算,你当时,应该还未出师吧?待在长白山上,是如何能知晓芩家有没有亲戚投奔上门的?”

    秦晏安:“……。”

    嘶,漏嘴了!

    不过睁着眼睛瞎话的事,秦狐狸可是最擅长的,他道:“臣当年曾去过长安的,跟着师叔去的,见过那芩家太傅,当时,还上他府门上住过一晚呢,这不就知道,芩家没亲戚投奔嘛。”

    萧君煜又道:“那不定是后来你们走后,亲戚才上门呢?”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据我所知,是没这号人的。而且林季坤不是,当年的漏网之鱼,是芩家独女吗?怎么冒出的,是芩家亲戚的女儿?”

    秦晏安赶在萧君煜问话的前头,语速快速:“这点,是师叔他跟臣讲的,是秋猎那次,在林里听见林季坤跟他人对话里头知道的,当时宣平侯也在,怎么,大表哥他没告诉娘子你,居心不良啊?”

    霍沄琛:“……。”

    谁是你大表哥?

    萧君煜捏了下秦晏安的鼻子,失笑道:“跟孤了,孤知道。”

    顿了顿,又道:“突然将一切跟我们摊牌,是因为察觉到她们是纵火真凶,才干脆跟我们讲明,还是另有目的?孤总觉得,她们好像一早便知道,我们是从长安而来,要察丘岳山一事,才故意将荣家,与丘岳山之间的事,摊开在我们面前。”

    “那眼下要如何?”秦晏安伸了个懒腰:“谁的话都信不得,唯有去趟曹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萧君煜深以为然,手臂却忽然被人拉着往外扯,秦晏安拽着他出了门,边道:“去曹州的事明早再,现在需及时行乐一番。”

    萧君煜瞧着他:“怎么个行乐法?你要干嘛?”

    秦晏安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床上架去,还是要雪地里,起来倒是可以一试,肯定贼带劲。”

    萧君煜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