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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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澜之重重弹了一下沁儿的额头,“成天不学好,尽看那些误人子弟的画本,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那和春堂最有名的不就是能让哥儿和女子,容易怀上孩子的药吗?”

    沁儿揉了揉额头,嘟嘴道,“这些药可都是春儿姐姐研制出来的,您可以不相信庄主,但是春儿姐姐的本事,您可是见识过的!”

    “嗯。”

    沈澜之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抬手又是一下。

    “你家公子我去和春堂,就不能有点别的事了?”

    “怀孩子是你这个年纪该想的事情吗!”

    沁儿撇了撇嘴,瞬间就委屈了,“我是不该想,可您和姑爷都同房了……想想也是正常的。”

    完,沁儿害怕再次挨,脚下跟抹了油似的,跑的极快,一下子就溜到了街尾。

    “公子,前面有羊肉汤,我就不跟你去药铺了,我要喝汤去!”

    “……”

    沈澜之摇头失笑,上京城这么大,这子一遇见吃的就想脱缰的野马,也不怕危险。

    明明自己就是个厨子,却偏爱野味食……

    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沈澜之不放心的让隐在暗处的园儿跟过去。

    “公子,那您呢?”

    元夕将近,街上不仅商队多了,外来的蛮子也多了一些。

    若是公子有什么损伤,他该如何向庄主交代?

    “和春堂都是自己人,离这并不远。”

    “你且安心看着沁儿,我去去就回,没事的。”

    沈澜之安抚的拍了拍园儿的肩膀。

    他并非是个软弱无能的哥儿,他有自保的能力,甚至比一般人强上许多。

    可在父亲和整个庄子的人眼里,他可能比沁儿还需要被保护。

    原因除了他是哥儿,还有他隐藏着的背景和身份。

    沈澜之也是到现在才明白,从前,可能全天下所有人都有可能轻而易举的知道他的来历,唯独他不行。

    他永远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现在不同了。

    自从山庄付之一炬以后,父亲将娘亲的玉佩交给了自己。

    还引导着自己联想到庆国皇宫。

    他每走一步,或许都在父亲的计划中。

    沈澜之望着“和春堂”的牌匾,浅浅眸子,勾勒出一抹令人心悸的暗芒。

    到了皇宫,见到那人时,他更加感叹父亲的算无遗策。为了帮助他,保护他,父亲究竟做了多少事,安插了多少人手……

    想起索要园儿时,父亲那般容易的就松了口,还以为是自己得了便宜。

    然而,园儿是跟来保护他的没错,可也是父亲派来监视他的。

    他的一举一动,还真是都逃不过父亲的眼睛啊……

    沈澜之负手而立,眉头轻挑,沉思片刻,抬脚有了进去。

    “您是抓药还是问诊?”

    瞧着有人来,站在门口的门童赶忙迎了上来,询问着沈澜之。

    见他看了半天不话,门童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专有的微笑,道:

    “这是抓药排队的号,这是问诊排队的号。”

    “都免费的,您拿好!”

    沈澜之摇头,“我既不是来抓药,也不是来问诊的。”

    “那您是?”

    “黄医师今天出诊去了吗?”

    沈澜之口中所指的黄医师,门童并未听过,倒是正在给病人抓药的中年男子动作顿了一下。

    片刻,他像着沈澜之走了过来。

    上下将人量了一番,沉着脸道,“是您要寻黄医师吗?”

    沈澜之点了点头,“我约了他在这个时辰见面,可他一直没有来。”

    “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中年男子神色好看了些许,叹息着道,“可不是吗,老毛病犯了,腿脚也不利索了,这会儿正在里间休息,您随我来。”

    领着沈澜之进到此处的杂役,这会儿已经重新回到原来的地方,并没有听见两人在私语着些什么。

    只是心里一直嘀咕着,到底哪里来的黄医师。

    进了内堂以后。

    中年男子示意沈澜之往后退一些。

    沈澜之眯了眯眸子,没有开口。

    药铺不大,一眼就能望尽,藏不了什么人样子。

    见男子如此神神秘秘,想来是有机关之术,藏在内堂。

    “和春堂”的名字,是取他字中的“和”,春儿的“春”。

    “熙春楼”亦是如此。

    是家中产业,但生意上的东西,他从不接手,也从不过问。

    他对行商一事也没有多大兴趣。

    强行接手,不定还会砸了自家的招牌。

    是以,山庄经营的各个商铺,用的掌柜是什么模样,家在哪里,他都一无所知。

    过路认的,是那牌匾上微不可见的徽记。

    只听着“咔嚓”一声,齿轮啮合的声响,书柜动了。

    缓缓自两边移开,露出一条昏暗的甬道来。

    “公子请。”

    “人在里边?”沈澜之问。

    “你随我来,一看便知。”男子答。

    沈澜之抿了抿唇,指尖轻轻一弹,在中年男子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于门边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迹。

    “前面带路吧……”

    “好嘞,您当心脚下。”

    中年男子没有任何迟疑,走在了沈澜之的前面。

    密道见的不是很深,瞧着墙壁上的夜明珠,沈澜之心底安定了不少。

    这是按他的要求和习惯,父亲将庄子里凡是他找出来的密道都按上了这个显然更明亮,更安全的物件。

    就是有点废银子……

    “公子,前路湿滑,当心脚下。”

    中年男子不放心的,回头又提醒了一声。

    充满潮气的甬道,莫名让沈澜之想起来一种动物来。

    一般蛇与蟒最喜欢这样的环境吧……

    推开两道石门,空气里令人窒息的味道随之散去。

    隐约能听见出口处,隔着些许嘈杂之声。

    莺莺燕燕,十分郊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熟悉。

    “公子,咱们上去吧,人在厢房里。”

    沈澜之脸色微变,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等他从厢房的床板一跃而出,瞧着四周弥漫的紫罗兰香,还有素雅的青色帐幔后,他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和风馆。

    没想到和春堂的地下密道通往的,竟然是清倌儿卖艺不卖身的和风馆。

    当时用他的字命名青楼时,他还不同意来着。

    但是父亲见他不同意,哪能真的妥协。

    不仅用了,还把惯有的“春”字摘了去。

    最后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又将青楼改成了卖艺不卖身的产业。

    “老奴李祥,见过公子。”

    “不必多礼,坐下……”

    沈澜之抬手按了按眉心,他今日要见的,赫然就是庆国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

    因着是要见这么个人物,所以才会有些哭笑不得。

    倒也没有要取笑李祥身体不全的意思。

    只是恰逢太监逛楼子,总觉得哪里有些怪。

    毕竟这儿淸倌儿,要是愿意,也是可以服侍人的。

    “谢过公子。”

    李祥没有推辞,也没有任何恭维之意。

    坐下后,神色也是一直坦坦荡荡的,只等着沈澜之发问。

    “公子,我去守着门,你们聊。”

    中年男子向沈澜之行了一礼,避嫌的去了门口。

    沈澜之不动声色,眼底却是赞许了一下他的做法,更觉父亲用人厉害。

    “李公公在皇宫待了多久?”

    沈澜之沏了杯茶,递至李祥身前,“进宫后,都侍奉过什么人……”

    李祥受宠若惊的接过茶盏,轻啜了一口,道,“老奴十三岁入的宫,原先不过是个浣衣坊的低等太监,直到遇见长公主。”

    沈澜之瞳色渐深,没有断他的话。

    “长公主人美心地又好,对奴才们也是这样平等待之,真的是个妙人。”

    “只可惜后来,北秦联姻。长公主为了庆国安定……”

    “老奴第一眼见着公子,便觉得公子的这双眼睛像极了长公主,”到此处,李祥不免激动了起来,“老奴知道公子遮掩了容貌,面具之下,定然不会像现如今这般普通。”

    “这些年,委屈公子了。”

    沈澜之摇了摇头,似是没料到自己易容的事,会被他一眼看透。

    “父亲也是害怕我的容貌为我招来祸端。”

    “所以我一直隐藏的极好。”

    李祥双眼含着泪,点头道,“如此是没错……”

    “在公子的毒未解之前,的确不宜露出真实容貌来。”

    “老奴不才,有关您中毒一事,这些年在宫中,终于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沈澜之面色微凝,细细听着李祥道来。

    原来他的毒是娘亲身上转移而来……

    下毒的人,算好时间,本是要害娘亲死在北秦,从而引起两国交战。

    只是没想到,娘亲那会儿,已经怀有身孕。

    毒素一点一点转移至胎儿,致使毒发的时间延长到了一年后。

    娘亲毒发应该是失踪的时候,那娘亲还活着吗……

    还有,出嫁时便怀了身孕……

    沈澜之眉头轻蹙,那他的亲生父亲,便不会是北秦的王。

    “下毒的人,查到了吗?”

    李祥颓败的摇了摇头,“时间太久了,只知是御膳房的宫女。”

    “等老奴查到她身上时,她早已疯疯癫癫,问不出任何东西来了。”

    “不过老奴查到了毒药的来源,也找到了毒药的成分……”

    “已经教至庄主手中。”

    “相信解药很快就能配置出来。”

    沈澜之微笑应着,他的毒能解,那娘亲的是不是也能解?

    从密道回去和春堂的路上,沈澜之一直心不在焉,临了掀开内室的帘子,也没在意人满为患的大堂为何那么安静。

    “夫人出门,怎的不多带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