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下午的不欢而散，紧接着是晚上的一夜旖旎，此时就封十三来看，氛围着实有些尴尬，特别是一切都由自己引起。

    但做都做了，此时畏畏缩缩就有些没意思了，索性斩钉截铁直接询问道：“尊上，属下可以留下来吗？”

    这句话明显是超出了君无绪的预期，他微微一愣，然后瞬间了然，不由挑起嘴角反问回去：“留下来？所以你的昨夜是……”

    “表明真心。”前两次的犹豫算是前车之鉴，这次封十三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自己的答案。

    君无绪表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嘴角笑意逐渐加深，看了封十三一会儿，便俯下身去吻了吻他的唇角。

    君无绪是在高兴，但此番高兴的模样是封十三从未见过的状态，若要像什么，倒像是得到心念许久玩具般的孩，摸也不是放在一边也不是，捧在手中更怕摔了。

    他左右看了看，一时不知做些什么好，竟转过身从侍魔手中的托盘里取过衣物，像是急于找个什么事情好让自己做一做：“往日都是你替我穿戴衣物，今日我来替你穿。”

    君无绪被喜悦冲昏了头，封十三可没有，相反自己步步为营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让他此时分外煎熬。

    封十三自然不会真等君无绪给他穿衣，也没拒绝和应允，一言不发的在君无绪研究封十三外裳的配色时，迅速地穿上中衣，立于榻下。

    挑选衣物的时间有些慢的原因在于君无绪的视线并不是全然的在衣服的颜色上，余光完全被封十三的身体所吸引，从细腻肌肤上的吻痕，到分布均匀肌肉上的起伏，一直到衣物覆盖了躯体，君无绪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将手中的两件外裳递过去。

    “哪件？”一件墨蓝色的，一件黑色。

    都是他常穿的款式，可是相比之前的简朴的粗布，此时君无绪手上的布料要更为精致，上面绣着精细的团云暗纹。

    封十三本想拒绝，但是看着此时君无绪心情不错，他便咽回了这句话。

    视线在墨蓝色与黑色中徘徊一圈，然后封十三挑选了君无绪喜欢的墨蓝色，君无绪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只要封十三愿意，他是完全可以一直捧着君无绪。

    只是精致的布料不是封十三所喜欢的，墨蓝色的衣物也不是封十三所喜爱的，华贵不实用的衣物就像君无绪一时兴起的爱意，高高在上不着边际。

    可以有，但要退让，委曲求全。

    君无绪抽出一条缀着青玉珏的绦带，环在了封十三腰间，低头替他结，而封十三垂眸看着君无绪，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尊上？您的身体恢复了？”封十三才意识到从昨天一直到今早，这么长的时间，君无绪都没有再变回年幼时的状态，不由吃了一惊。

    “才发现吗？”君无绪倒是不以为意，注意力全在手中的绦带之上，带子在手中出一个漂亮的结，君无绪松开手，后退两步，看了看封十三，又看了看自己。

    封十三也才发现二人的衣服竟是同一款布料，只是颜色不一样，二人一深一浅，腰间绦带末端的青玉玦形状一致，看着也是出自同一款玉料。

    “您是找到解决办法了吗？”见君无绪只沉醉在欣赏二人的“情侣装”时，封十三不由有些急躁，他这边为了恢复君无绪的身体而绞尽脑汁，这边人家自己却解决的十分完美。

    究竟是哪里他没想到。

    “灵力缺了，那就拿灵力补，补够了，自然就恢复了。”君无绪见封十三有些着急，他便更高兴了，似乎十分乐意看到封十三的情绪因他而有所改变。

    “什么意思……”问句没有问完，封十三几乎立刻反应过来，“您用了那个骨头？”

    君无绪点了点头：“我也是在景氏的山谷中，看到那个混血崽子想起来的。”

    混血崽子便是长青。

    话间君无绪又看到了封十三还未束起来的头发，又乐在其中地绕到后方，替封十三挽发。

    封十三这边担忧对方的情况，对方却完全沉浸在对于封十三的失而复得中。

    “如你们所，那个祖骸的碎片中有魔祖的能力，但这份力量却不是常人可拥有的，比如我们之前被困在那个村子里，其中那个……”

    “李二柱。”封十三提醒。

    “对，他就是因为得了这份力量，但不能容纳而成了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我虽然一开始也在担忧，但是发现我是能够逐步吸取容纳的，特别是我看到在山谷中，那个崽子。”君无绪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最后虽然看着是压制住了他，实际上是他的反抗已经没什么力道了。”

    “所以我猜测，人魔混血种，相比人类来，是能更好的吸收这些所谓祖骸碎片中的力量。”君无绪取来玉簪将封十三的头发梳理整齐。

    “可是之前您……”封十三回想起对方暴走的模样。

    “我让莲合在一个法阵空间中，将其研磨成更细的碎片，找到一个恰好补充灵力的数量，三天，我的状态就彻底稳定了下来。”君无绪道。

    头发梳理完，封十三立刻转身，看着君无绪一如往常的模样，还是有些担心，伸手扶上他手腕上的脉搏，仔细听取，经脉内的灵力游转正常，甚至较之前更为稳定。

    “那……这里……我们……尊上您……”是一瞬间的如释重负，压在肩头的问题，似乎没想到就这么解决了，但还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可是这虽然被吸收了，但您的体内还是存在着两股力量，用祖骸治疗无异于以毒攻毒……”

    “不是你在我身边吗？”君无绪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牵起封十三的手，附在唇边吻了吻，“有你在，就什么事都没了。”

    封十三心虚地垂下视线，为自己的欺骗而产生深深的自责，他知道自己一次又一次给君无绪这种无有结局的希望是否正确，但除了此时的选择，他亦不知道该怎么办。

    怪只能怪这造化弄人的命运，在爱时无爱而言，在不得爱时却又附上满腔情意。

    不合时的爱意最为廉价。

    ……

    封十三找了个由头往外走，他想去问问莲合，君无绪的身体状况，也是想什么来什么，还未走到莲合的住处，二人便在路上相遇了。

    封十三还未开口叫她，莲合却先一步看见了他，不由一愣，下一秒竟是焦急地跑了过来，慌张问道：“暗刃首领，您有子月的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