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见面礼 看似温和,却最是霸道。
眼见羿正王, 十歌微愣,虽不解他为何一道前来, 但此时见到他,竟有不出的心安。
见着灵双郡主,官老爷迅速下马,带头行礼问安:“下官来迟,请郡主恕罪!”
郡……郡主?!
一声郡主吓得几个妇人瑟瑟发抖,她们哪里料到这人竟是郡主?!这下捅了马蜂窝, 怕是命也要搭进去了!
“这些人妄图加害本郡主,速速将她们缉拿归案。既本郡主无缘无故遭人迫害,怕是还有许多人遭遇不测, 还望孙大人秉公执法。”
白浔蓉自然也看出这些妇人的身份。今日若非她在此,尹姑娘怕会遭遇不测,也不知这些人迫害过多少姑娘, 要严办才行。
“是是是,的定当严加勘察,为非作歹之人定不容放过!”
孙大人点头哈腰,几次用眼角余光偷偷看一眼白马上的羿正王。
羿正王一向温和谦雅, 从未见他变过脸色, 想来今日是真气极了。
不过就为这等事翻脸?也不至于啊!
是因为灵双郡主?
不像。
到此之后, 王爷甚至不曾看过郡主一眼, 反倒看另一位面容绝好的女子多一些。他甚至骑动白马, 去到女子身边。
骏马之上, 男子英姿勃发, 垂手欲接那位如花似玉的女子。才子佳人,好生登对,美得像副画, 晃人眼。
十歌盯着那只大手看了好一会,而后秀眸轻抬,视线缓缓与羿正王接上。他抿着唇,脸上的阴霾散不去似的,音调比往常冷冽一些:“上马。”
似乎,不太好。
众目睽睽之下,男女授受不亲。
纵是两世为人,可她的洒脱仅限于自己的生活,与外男之间从不逾矩。
“呃……”
身子忽然悬空,耳边是扑簌簌的风声,十歌被拦腰捞上马背。
待她坐稳后,腰间遒劲有力的臂膀仍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更缩紧几分。
侧身坐着终究不稳,十歌紧紧抓住他的臂膀,这种时候还是保命要紧。
悄然抬头,他也正垂眸看着自己。脸上的阴霾终于褪去,他唇角微勾,带着淡淡浅笑,温润的声音低低的,在耳边回荡:“早该如此。”
十歌再次将头垂下,悄悄在心中叹口气。
多少年过去,这人丝毫未变,看似温和,却最是霸道。
几年前共骑的是她,现在还是她。有时候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认出自己来了?可是,怎么可能呢?
自上次他去家中歇开始,这个问题便一直困扰她。
似乎嫌她不够烦,羿正王抛下一句令人捉摸不透的话:“本王至今未娶,你可知为何?”
刹那间,十歌心跳加速,有个想法呼之欲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急速加快,快得她甚至怀疑会不会振到腰间的臂膀,会不会被发现?
十歌强自镇定,摇摇头,不做言语,只希望能够快些到达衙门。可羿正王的马却像散步一般,一步一个脚印,让得跟在后头的一干人等只能游街似的缓缓前行。
这下所有人都看见了,羿正王与一位女子共骑,她的日子还能安定吗?
白浔蓉转头看了看二人,只觉如此画面甚是熟悉。
马背上的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女子却物是人非。表兄他……忘记楹姐姐了吗?
终于到达衙门口,祁知衍先行下马,回身时,十歌正好发力跃下马背,而他‘恰巧’接住了。
一瞬间,十歌仿佛被他抱着。两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惊讶的回视他带笑的眼睛。好在,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便被放下来,不至引人遐想。然,此举让得十歌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又扑腾起来。
为何所有时机,他总能把握得刚刚好?
十歌微福身:“谢王爷。”
其实她可以自己下马的。
孙大人之所以能够在皇城为官,其手段自然不一般。几人是何身份,如何联手欲陷害仁勇校尉之妹,往年又有何勾当,迫害过多少良家女子等,不多久便一一水落石出。
也是此时孙大人才知道,原来这位芙蓉般的女子是仁勇校尉之妹,莫怪王爷这般待她。
毕竟仁勇校尉于羿正王而言,有救命之恩啊。
最终,牛氏不仅挨了板子,还要受牢狱之苦。妄想欺辱官员至亲,段然讨不到好。
而那几位老鸨,除挨板子和劳役之刑外,她们经营的花楼均被孙大人派人前去查封。
十歌出衙门时便见庄蕙雪候在衙门外,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自己。
面对此人,十歌笑了,昂起头高傲的自她身边走过。
呵,自找的,不怨人。
羿正王与白浔蓉执意送十歌回到府中,何婶得知自家姑娘遭了难,当下将隔壁家骂得狗血喷头,白浔蓉正是此时方才知晓两家住隔壁,不由怒道:“她们就住你家隔壁?怎生的这歹毒心思!”
无需十歌回答,何婶已将来龙去脉道出,期间又骂了好几回。
白浔蓉虽身份尊贵,可她内里是个豪爽的,得知内情后哪里还坐得住,她与何婶二人轮番臭骂隔壁庄家。不过她毕竟是闺阁千金,骂来骂去也就那几句不痛不痒的。
然而,今日这般话却是她以往没有过的,这让她觉得十分痛快。
十歌亲自为二位贵人煮茶,怡人茶香在厅中弥漫开。感受到王爷视线从始至终一直在自己身上,十歌不敢抬头。
忽然,她停下手中动作,有刹那失神。
曾经,她也这般为他煮过一次茶。
思及此,十歌不动声色变换煮茶手法。
“本王派几个暗卫在你身边,如何?”
十歌愣愣抬头向羿正王看去,他灼灼目光依然带笑。虽是问句,十歌却知道,这话绝不是笑。
十歌婉拒:“谢王爷好意,女不胜感激。如今牛氏已被关押,再不能兴风作浪。王爷放心,府上明儿便添几个护院。”
大不了日后出门叫景初跟着便是,不是多大的事。
暗卫一来,她岂不是做什么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万一使用锦袋被发现当如何是好?
却见王爷摇头,道:“不妥。”语调轻轻,又异常坚定。
十歌柳眉轻蹙,声音依然柔和:“女日后少些出门便是。”
“哦?”祁知衍挑眉,笑问:“当真做得到?”
垂眸为王爷添茶,心中烦乱不已,只觉他话中有话。
没错,她做不到。她还要出门找爹爹,还要开玉铺。
而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十歌忍不住有个猜测,不会自己的行踪他了如指掌吧?否则怎会这边刚遇着事,他便立刻赶来?会不会他早便派暗卫在暗中护她?
好在她只会去地窖中使用锦袋,那处无论如何不会被发现。
呃,不是,他为何这般关心自己?
一见倾心?
对她一见倾心的人多了去,也没一个敢这般行径啊!
白浔蓉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旁,听得他们对话,道:“可你不是还要开玉铺吗?”
是啊,你哪壶不该提哪壶。
十歌只能笑而不语。又听白浔蓉道:“不若这样吧,你随我回长公主府,正巧过些时日便是我的生辰,放心,在我府中定无人敢伤你。”
长公主府,权贵之家。
郡主生辰,定会大摆酒席,多少达官显贵之人会到场,若仇家在,父亲是不是也会出现?
是了,要把握住所有机会。
略作思索后,十歌点头答应。
既有了决定,十歌便让丫鬟去收拾行囊。
到得府门前,王爷一跃而起,眨眼间已稳稳骑于马背上,向十歌伸去一只手。
有过前车之鉴,十歌迅速转身钻入马车内,全当没看见。
幕帘外是王爷的轻笑声。
同在皇城,两府距离不算远,骑行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长公主府内雕梁画栋,好不壮观。十歌却并无参观兴致,甚至对府内地势一清二楚。
长公主早先得知消息,已候在前厅。
主位上的长公主仪态万方,十歌只轻轻看去一眼便垂眸,而后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节。
几年了,长公主还是这般模样。
公主府十歌前生来过,那时是因郡主生辰宴请一事,父亲和她均被请来置办酒席,故而对这里算得熟悉。
此次十歌同是有备而来,她如今身份是第一次同长公主照面,自要准备见面礼。十歌送出一支血玉莲花簪子,这还是大姐姐当年雕刻的,血玉已经被养成极为罕见的珍品。
只一眼,长公主便对其爱不释手。心中不免惊讶,仁勇校尉家竟有此等好玉?
除血玉,十歌还送出两珠红景天。红景天是为罕见药材,长公主见后更是吃惊:“你……何处寻得的红景天?!”
红艳艳的花十分喜人,纵然见多了世面,但长势如此之好的红景天,还是第一次见!
竟有两珠!
“神医田显是女的师父。”
“田显?!”
长公主似乎知道此人,听闻田显的大名便惊讶得呼出一声,已然忘了仪态之。
田显曾救下过驸马爷,更是皇上留不住的圣医,长公主如何能不惊讶。只是万没想到,这位姑娘竟有此机缘,莫怪她能这般出手阔绰,一下便送来两珠红景天。
长公主千叮咛万嘱咐,命人将红景天仔细收起来。
“听浔蓉,你是云梦居的东家?云梦居的酒本宫喝过,滋味确实不错。”
“承蒙公主喜欢,若不嫌弃,待郡主生辰那日便用云梦居的酒,如何?权当女的祝贺礼。”
“自然不嫌弃,若有云梦居的酒添兴,是最好不过。”
长公主得不疾不徐,心中大喜过望,却强行压下,已经开始期待宴席那日,待大家知晓他们府上竟能用云梦居的酒办生辰宴,该有多羡慕?
虽她身为长公主,身份已经足够尊贵,除非那些有价无市的东西,寻常事物,哪一次不是想什么得什么?
可正因如此,日复一日,总觉生活没什么盼头,无趣得很。且无论到了哪个岁数,都会追求脸面风光。
十歌面相好且乖巧懂事,加之有这些见面礼做铺垫,长公主对十歌的印象好极了。
最主要是长公主发现她的好侄儿羿正王,眼睛就离不开人家姑娘。这是好事,至少明他已走出过往。
十歌又是大方送礼,又是大赠脸面,无外乎是为以后哥哥求娶郡主做准备,她甚至拿处杀手锏:亲自下厨。
长公主与郡主第一次吃到十歌的手艺,简直赞不绝口,同时又觉得这手艺有些熟悉。
王爷同她们一般,吃下不少膳食,吃着吃着,忽然慢悠悠开口道:“我府上有一厨子,手艺与姑娘不相上下。”
抬头向十歌看去,正好看见她夹起来的一块笋片,在她的愣怔之下掉入碗中。
祁知衍与那双错愕的眼相视,轻而淡问道:“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