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以后叫我陶策哥哥,懂了……

A+A-

    沈宛只得苦笑哈哈糊弄过去,对于昨晚的事情,也不知他还记得多少。她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杵,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没事就好。”秦隽低叹了一声。

    两人都有意无意避而不谈,这事很快便过去了。

    期间沈宛留在了甘兰楼帮忙,中途谢羽衣回来了,对于置购药材一事,她已准备妥当,就差这募捐而来的白银了。

    但沈宛又对这疫病是“伤寒”这种法产生了疑虑,持有保留态度,伤寒的传染性真能有这么高么?

    四人在二楼用餐,募捐一事可谓是圆满的完成。饭间陶策总有意无意的提及沈宛住处一事,她也正好顺水推舟,在秦隽面前稍作委屈了一下,这回她可顺理成章的又回来了。

    楼下的一阵喧闹,引走了几人的注意。

    原来是个粗布麻衣的少年被人挤兑,围观者将其围了一圈,只听见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什么“观澜村”“灾星”之类的话,那少年头上便挨了几个鸡蛋,挂了几片菜叶子。

    陶策自栏杆上飞跃而下,拨开人群来到中央,皱眉道:“诸位,不知这人所犯何事?你们为何他?”

    其中一位围观者指着那脏污的布衣少年愤然道:“少侠,你不知道,这人可是观澜村的灾星,遇上他准没好事。少侠听我一句劝,您还是离他远点吧!”

    旁边有人附和:“对啊,对啊!这个袁天恒身上还有病呢,仔细传染了您,少侠还是躲远点为好。”

    此话一出,人群离袁天恒又隔远了一些,不少人用衣袖掩鼻觉得晦气,可又想在此地看热闹,于是踌躇着不走。

    “你得病了?”陶策转过身对拿手挡着额头的袁天恒道。

    “没,没有,我没得病!”袁天恒急于解释,可旁人根本就不信他,拿着手中的菜叶子又朝他扔了起来,更有甚者居然使出了棒槌,幸亏陶策眼疾手快抓住了这东西,不然这袁天恒的脑袋非得给人砸出个窟窿来不成。

    “少侠,别听他胡。他就是有病,这观澜村的疫病就是他带来的!他现在跑到我们镇上来不定就是想将这疫病传染给我们!”

    话之人激奋愤不已,引来了不少附和。

    “对啊,对啊,不得,他就是这般想的。”

    “对,对……”

    话间,他们三人也下了楼。陶策见了谢羽衣道:“羽衣姑娘,你不妨替他看看,这为兄弟到底有病没病。”

    谢羽衣点头,上前仔细替袁天恒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诸位,请听我一句,我是天玄宗请过来的医师,也是神医谷的弟子,请大家相信我的能力,观澜村的疫病我一定会治好的。方才那位兄弟,我已经检查过了,他没有得病,请各位放心。”

    得到这样的结果,嘈杂的人群也逐渐平息了下来,陶策精于此道,见状便立马将围在路上的人群疏散,而秦隽则是将袁天恒请上了甘兰楼。

    “你是观澜村的人?”秦隽道。

    袁天恒连头都不敢抬,只闷声点头。

    “他们为何你是灾星?”秦隽又问。

    此时袁天恒才泪眼涟涟地抬起头来,在四人的注视下,出了他这些年来的遭遇。

    莫约是他三岁那年,村子里闹起疫病来了。在大家束手无策准备等死之际,来了一个云游道人,指着三岁的袁天恒硬他是祸根,是灾星,为观澜村带来灾难的人是他,要将他沉塘以示瘟神。

    是他爹娘拼命阻止这才救下他一命。最后,为了平民怨,他娘只好代替他沉塘,观澜村的那些人这才放了他。

    后来他便立志读书,想要离开这吃人的地方,等他进京赶考之时又收到了家中的来信,他父亲重病,让他赶快回乡。

    他二话不便回去了,回去之后他不仅要面对重病在床的父亲,还得忍受村民的责骂。

    他们他父亲的病就是应了当年老天师的那句话,他就是个灾星。

    可他自己却不信命,来来回回为他父亲治了两年的病,耗光了所有家财。后来他外出寻药,终于觅得良药,这才替他父亲续命。

    可是两个月之前,这药突然断了,他父亲病逝。就连他自己也因为伤心过度而病倒了,整日整夜的发烧,咳嗽,怎么也不见好。

    再后来,村里人渐渐地也都患上了这种病,成天堵在他家门前叫他滚出观澜村,朝他吐口水都是事,更有甚者直接烧掉了他的屋子叫他无家可归。

    他没办法,只能逃了出去。他本以为自己会死,可没想到他身上这病突然就好了,听闻天玄宗派了少侠出山相救,他这才来镇上寻人。

    沈宛听完他的话,皱起了眉头,按照他这么的话,那他可就是“传染源”了。

    秦隽:“不知你寻我们作甚?”

    袁天恒起身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决绝道:“请各位少侠救救我观澜村的村民!”

    秦隽连忙将他扶起,陶策也上前搭了把手道:“这是我等分内之事,定当义不容辞。”

    “方才袁公子你你成天发热咳嗽,那时观澜村可只有你一人这样?”谢羽衣替袁天恒倒了杯茶,让他平息自己的气息再作答。

    “应该是吧。”袁天恒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指节泛白,“虽然那时我足不出户,但想来村中应该没人再有此症状了。”

    “足不出户?”沈宛适时插话道:“那你病时可有人来看你?”

    袁天恒摇摇头,“他们也是在整个村子疫病严重时才想起我来,而后又发现我也有这病……”

    后面的话,他没再下去,也无须再了。皆是些不堪回首的回忆,他尤记得奎叔是因为这场病第一个死的人。

    整个观澜村只有奎叔一人真心对他好,在他父亲死的时候,也只有他过来帮忙,出钱替他爹买了一副棺材。那么好的人,居然会是在了这病手里,真是老天不开眼。

    也是因为奎叔的死,众人也对他敌视了起来,从前还能容忍,现在一心只想将他赶走。

    谢羽衣:“那你这病又是如何好的呢?”

    “我也不知道……他自己就好了。”袁天恒支支吾吾道。

    谢羽衣又仔仔细细地替他检查了一番,依然是一无所获,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这病是真的好了。

    沈宛觉得奇怪,按理他若是与观澜村的村民没有接触的话,这病也不应该传染的如此之快,这其中总透露着古怪。

    “袁公子,你可能是我见过这天底下心地最为良善之人。”

    沈宛感叹了一句,余光又往秦隽处瞟了三分,话里话间似乎带着一份阴阳怪气,“我要是被人了一句,心中都得怨恨三天了呢!没想到公子你如此不计前嫌,这种危急关头竟能替他们话。”

    她话音刚落,引得众人侧目。

    谢羽衣皱眉看了她一眼,没话。秦隽停住了喝茶的动作,茶杯悬在了空中。陶策对她挤眉弄眼的,有些无奈,她这是在瞎什么?

    袁天恒没有接话,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哦,对了,袁兄,我们去观澜村勘察过,怎么没听村里人提起过这回事?”陶策岔开了话题。

    袁天恒手指不安地躁动着,又摇了摇头,没话。

    “哼,这还不简单,把人家屋子都给烧了,心里有鬼呗。不定是怕我们知道了,就不想替他们治病了,正道少侠,可多嫉恶如仇啊!”沈宛替他抱不平。

    袁天恒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迟迟没有从她身上挪开。陶策不禁扶额,“沈姑娘,你今日是怎么了莫不是我师兄又惹你生气了?”

    “你胡八道是什么?”沈宛与秦隽对视一眼,“我只是看不惯而已……”

    沈宛心里想着若是她是袁天恒,恐怕这整个观澜村的人都见了阎王了。

    那些人,可不值得她救。

    “沈姑娘,你可真是一天一个样啊!”陶策笑道,他初次见面时当真是将沈宛当做了弱不禁风的姑娘。

    “切。”沈宛不屑,“那是你不了解我。”

    眼看这几人没讨论正事,秦隽挥手招来了二,让他带袁天恒去洗澡换身衣服,四人则继续在这里吃茶。

    “沈姑娘?”陶策喊道。

    沈宛:“别叫我沈姑娘。”

    陶策:……

    完了,沈姑娘她指定生气了。陶策又想到方才她口中所得罪她一句话也要被记恨上三天,这怎么得了。

    刚开口想道歉,又听见沈宛道:“以后也别叫我沈姑娘。”

    陶策:他这是死定了吗?可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叫沈姑娘多生疏啊,以后就直接叫我沈宛,你是吧,师兄?”沈宛着又看向了秦隽。

    他还以为这姑娘又生气了呢,当初她那一声吼,可把陶策吓得不轻,现在听她这话心中舒了一口气,“那你以后也别叫我……叫我……”

    他本来是想让沈宛也换个亲切点的叫法,可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这姑娘根本没叫过他陶公子一类的称呼。早在相识起,她便陶策陶策地直呼他的名讳了。

    沈宛:“别在叫你什么?”

    “以后叫我陶策哥哥,懂了吗,宛妹妹?”陶策被她一激,竟口不择言了起来。

    “宛妹妹?哈哈哈哈……”沈宛笑得肚子疼,她这得又多少年没听见这么土掉渣的称呼了,用在名著上还行,用在她身上……那场面过于诡异。

    陶策脸黑了大半,谁知沈宛扬眉指着他们三人一一叫起了称呼,“嗯呢,师兄,羽衣,陶策。”

    “师兄,羽衣,沈宛!”陶策照葫芦画瓢地也来了一遍。

    沈宛柳眉一挑,“哼,我才不和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