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诱吻
陶策从竹苑往回走时,纵然被淋透了半个身子,那心情也是好的。再者他也为自己从前的言论感到懊悔,索性他师兄没听他的乱编排,不然那可完了。
“欸,你们这么匆匆忙忙地做什么去?”他抓过从身侧穿行之人的臂膀,好奇道。
那人没时间多与他解释,只捡了些重要地讲:“先前闯进来了一个女子,我们现下正搜人呢!对了,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物?”
他们口中的女子定是沈宛无疑,陶策机灵道;“这么我倒真看见了一个,身形有些娇,不过当时我没太在意。”
他指了一个方向,“好像是往那边去了。”
“多谢。”那些人得了消息便往那处赶。
他特意指了一处与竹苑相反的方向让那些人去搜寻,这样也能为沈宛多争取点时间,他师兄今日应当是高兴的吧!陶策见着远去的人影心道。
*
竹苑,内里门扉紧掩,秦隽撑伞立身于外侧。
房内是沈宛在换衣裳,为了避嫌,他退了出来。
他盯着雨幕发呆,半天才调整好自己的心绪。这里发生的一切这么看都让他生出一种如梦似幻之感,太过于不切实际。
但落雨敲地,鸟雀啼鸣的声音又是那么真实,雨润泛凉意,洗去了往常时候的燥热,正是消暑褪烦的好时候,但他的心却悸动不已。
木门轻开一角,从里面探出一颗头来,湿发被拧成一股别在耳后,“师兄,你可以进来了。”
秦隽闻言,缓缓地将头扭过去,只见沈宛用手护着烛火,对他展了笑颜。
“好。”秦隽不自觉也挽了嘴角。
秦隽进屋陆陆续续点了七八盏蜡烛,将窄的屋子里弄得异常明亮。
“师兄,你点这么多蜡烛做什么?”沈宛奇道,想来秦隽也不是一个如此铺张浪费的人。
“我有些看不清。”他也不怕沈宛耻笑,直言不讳。
若是能在亮些,他也能将她看得更清楚。
沈宛身上镀了光晕,在秦隽眼里显现得异常鲜活。
她是真的。
他细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沈宛穿得是他的素白袍子,衣衫宽大,松松垮垮地套在她身上,下摆拖在地上,甚为可爱。
沈宛见他一直在看自己的衣服,于是将衣角提上来一截,皱眉道:“师兄,你衣服太大了……我又撑不起来,弄脏了我就帮你洗,你不要在意。”
“我没有在意衣服。”秦隽解释道,余下的话他没有多,便招呼着让沈宛坐在了方榻上,“我去给你倒水。”
沈宛一贯坐没坐相,她脱鞋上榻,等到她准备盘腿靠坐时这才发现了她那脚腕出浮肿起大片的淤青。
见秦隽来了,沈宛不动声色地用衣袍遮盖住伤处。
“茶是热的,你淋了雨,招呼受凉。”秦隽将茶置于方桌之上,再就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不能走了,也不敢与她有什么亲近之举。
沈宛将茶杯捧在手心,嘬了一口。
“哦,对了,师兄,我包袱呢?我还给你带了东西呢!”沈宛言辞轻快,秦隽却迟钝不少,缓缓动身才寻了包袱出来给她。
他犹记得沈宛站在门外的模样,人都被雨淋得瑟缩不已,怀中却还死攥着一个包袱。
那包袱里竟然是给他的东西么?
沈宛将包袱摊开,里面除了几件衣物便就是一些他看不懂的玩意。
竹蜻蜓,泥塑人,糖葫芦,雕有凤凰的塤,居然还有拨浪鼓……
“这些是什么?”秦隽问道。
沈宛将这些全抖落出来,“这些全都是给你的,是我给你买的生辰礼。”
秦隽缓缓伸手,将矮桌上的拨浪鼓拿在手里,转动几下便听“咚咚咚”的响声,“这也是给我的?”
沈宛送他孩子玩的玩意,是什么意思呢?
“啊……原来你果然不喜欢。”沈宛趴在桌子上,郁闷了。她废脑子挑了好久呢?
秦隽却是轻轻一笑,“谁我不喜欢了?”
“师兄,你真的喜欢?要不是时间来不及,我还算在江湖上淘本秘籍送你呢!”沈宛听他这样,又支起身子,起她的构想来。
“胡闹。”秦隽眉眼含笑,宠溺道。
“哪有……”
“可惜了。”沈宛将糖葫芦捡出来,糖面碎得七七八八了,有些果子都被挤得汁水横流,变形开裂,看样子是不能再吃了。
“啧。”沈宛心里不如意,又想到秦隽可能也不大爱吃甜食,心里好受一点,“师兄,本来是给你的,但是……它碎了。”
“不过,你好像也不爱吃这个东西,那就算了。”沈宛拿着糖葫芦在他眼前晃晃,扔了怪可惜的,他若是不吃,那看看也好,全当是全了她一份心意。
忽然,秦隽握住她的腕骨,沈宛心下一惊,抬眸看向秦隽,“师兄,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手上怎么会有划痕?”秦隽神色复杂地盯着沈宛手背上的一条血印,看着像是被枝条割出来的印迹。
“沈宛,你是怎么上山的。”
秦隽先前光顾着高兴,他倒是忘了一个实际的问题——沈宛是怎么来找他的。
青云山直耸云霄,防守更是严苛。
“爬上来的。”
“外面还在下雨……”
“那就是冒雨爬上来的呗。”
“沈宛!”秦隽正色起来,一度让她也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你知不知道很危险?青云山的石阶那么陡,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可是今日是你的生辰……错过了就要再等一年。”沈宛将他噎得哑口无言。
“不重要。”秦隽道:“只是一个生辰而已,你不必如此为我劳神劳心,你知不知道我……”
“你别凶我了,我知道错了。”沈宛转过身不再看他,心中憋了不少委屈,路上奔波多日,她还以为秦隽会高兴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秦隽起身到沈宛身前,但见那姑娘眼中湿润,他心里也不好受。并将以往的克己自持一律抛诸脑后,俯身将人圈在怀里。
“我不重要,是我的生辰不重要,但你很重要。我想你,担心你,怕你出事。沈宛,我没有凶你,你别生我的气。”
秦隽耐心地向她解释,声比水柔,落了一地的赤忱心肠。
沈宛搂住他的腰身,闷在秦隽怀里鼻音隆重地哼出一个嗯字。
四下静谧,外头的落雨声也了不少,秦隽没有松手,他还想再多抱一会。
他目光游走在怀中人的身上,无意中瞥见了她脖颈出也有几道相同的划痕。
秦隽手轻触过这划痕的边缘,被他触摸过的肌肤格外的痒,沈宛扒开了秦隽的手,脸上很不自在。
“这些伤是怎么弄的?”秦隽松了手,若不是男女大防,他真想好好替沈宛检查一下她身上究竟还有多少处这样的伤口。
沈宛简略地描述了一下当时的状况,“应该是我躲在丛林里的时候不心被枝叶给划了,不碍事的,又不疼。”
秦隽去寻了些药膏过来,他知道沈宛也就要撒娇的时候才喊疼,好歹也是道血痕,女儿家一般都是爱美的,日后若是留疤那可不好。
他指腹沾了乳白的膏药,点涂在沈宛四道显眼的伤处,他的力道很轻,不经意的触碰便可让她心猿意马。
“还有没有?”秦隽问。
沈宛摇头,生怕秦隽不信更是拉起了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给他瞧。
“另一只呢?”
“啊?”
沈宛扯的是右臂,没想到秦隽他还要看左臂,一般来,这个时候她师兄不应该害起羞来么?
她遂扯了左臂与他瞧,手臂上光洁如初,一点印记也没有。连从前她左臂上那恶心的疤痕也一并消失。
“腿脚上呢,可有伤痕,我看看。”
沈宛拉了衣袍,将右足从衣物的遮盖下露出,她不敢看秦隽,只软下声道:“这里好像伤到了。”
“你……”秦隽深吸一口气,心疼不已,“这也是在爬山的时候弄得?”
“嗯。”那脚腕处一碰就疼,沈宛鼓着腮帮子埋怨道:“你们天玄宗也忒会选地方了,在这么险峻的地方也敢建门立派,不麻烦么?”
秦隽闷声不答她的话,专心为她上药。
可明明伤在她的身上,他到生起闷气来了。
“没了,身上没伤了。”沈宛赶在秦隽询问之前开口,“师兄,你看我还是挺厉害的,冒雨上山也只受了点伤而已。”
秦隽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那一眼足以让沈宛闭嘴。
他一直不曾挪开视线,平静的目光下藏着汹涌的波涛,犹如狂浪拍岸,也能搅出个天翻地覆来。
沈宛与他对视,内心泛起情潮来,情动间捧起秦隽的脸,凑过去轻触了一下他的唇瓣。
一念便止。
矮桌上的烛火摇曳得愈发张狂,此情此景,那一点微热的火光仿佛也蕴着暧昧。
秦隽在震惊之中还未醒神,就见沈宛笑吟吟地盯着他,浑圆的眼睛眨了又眨,懵懂天真的做派叫他看了心痒。
分明是她挑逗在先……
秦隽凝神,屏了一口气,一手扣住她的腰身,一手撑在榻上,慢慢俯身朝着他日思夜想的那张面容凑去,一点一点,近乎虔诚。
他并非蓄意“报复”,只是心海情潮翻涌得过于激烈,心里开了一道口子,他捂得再严实也于事无补。
他想吻她。
两人鼻尖微触,秦隽闭了眼,睫羽颤动,心口起伏不止。
快吻上时,沈宛有意往后躲了一下,侧过头唇峰扫过秦隽的嘴角,一阵酥麻之意在两人心头荡漾开来。
他被拒绝了。
忍着心口的躁动,秦隽将她压倒下的身子扶正后便后退了五步有余,眉间一点寂寥“沈姑娘,是我唐突了。”
沈宛撑着脸,眸中一丝玩味,方才确是她故意之举,秦隽他动情了……
“唐突什么,是我先亲你的,你要亲回来也是理所当然之举。”沈宛故意耍了滑头,干咳两声,煞有其事道。
秦隽抿唇不语,尽显窘迫之态。
沈宛刚要什么时,便被秦隽以嘘声状制止,他灭了屋中所有的烛火,示意她暂时不要出声。
不一会,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秦隽前去开门,将屋子里挡的严严实实的。
底下的弟子见了他还算恭敬,但仍改不了飞速急躁的语气:“大师兄,今日山门前闯进来一位女子,不知好坏,你这儿是否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
秦隽摇头。
雨早已停了,他们见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便着灯笼往下一处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