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师兄看得什么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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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沐日,沈宛歇在竹苑的榻上憩,屋内窗子开了一角,时而有风拂过,很是惬意。

    竹苑外翠竹成林,泥土蓄水,即便是炎炎夏日也有透凉之气。初秋的天余热犹在,沈宛怕热,便常往这走动。

    屋内一角摆着张书案,秦隽在此抄写妙义经文。此前他师傅检查他连日来的功课,觉他倦怠不少。加之宗门之内又起了不少恶语,玄徽虽做未闻不语,但心已然不悦,千叮咛万嘱咐让秦隽趁此休沐将他落下的功课补上。

    苦厄道,他才入了门,切不可荒废修习。

    笔上沾了朱砂,秦隽俯身在纸上批下注释讲义,完后他展了展身子,视线又飘到了沈宛身上。

    姑娘睡得正熟,侧躺着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他瞧。他有一瞬间恍惚,如此宁静祥和的时光,心之所向也不过如此。

    想到此处,秦隽脸上又泛起了笑意,只是狼毫在手,墨珠沿笔尖低落,在纸上洇湿大片,污损了他原先誉写好的纸张。

    他愣怔片刻,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又得重写一份。

    沈宛着哈欠醒了,她这一觉睡了得有半个多时辰,起身时只见秦隽还坐于案边抄誉经文,抬脚连步子都放得慢了些。

    不想扰他。

    才靠近案边,秦隽眼眸上抬,对她笑道:“醒了?”

    沈宛揉着眼睛,趴在他对面,“我明明都没弄出什么声响,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秦隽心便是她翻翻身自己都能注意到,更不要是人醒了。

    他的一颗心全牵在她身上了,能不知晓么?

    既然沈宛都醒了,他须得快些完成才是,念及此,秦隽手上愈发奋笔疾书起来。

    沈宛盯久了那走势龙蛇的墨痕,当下又生了困意。心里想着,手不自觉就往那笔尖处探去,秦隽笔一顿,她手上就沾了不少墨点。

    秦隽收笔,看向对面撑着脸蛋的姑娘,那左半边脸殷红着,被碎发压出的细痕还未消。

    “宛宛,先去擦把脸,手上的墨留久了可难洗。”秦隽轻笑,而后将笔在砚池中又染了墨,继续书写。

    可沈宛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杵在那纹丝不动,见秦隽笔动她又将纤细的手指伸了过去,这次她勾上了秦隽的笔斗。

    毛笔停滞,墨沿四周往外扩,才重写一半又得就此作废。

    “宛宛,乖一点。”

    沈宛先是“哦”了一声,后又揣着迷糊的嗓音问他:“什么才叫乖一点?”

    秦隽见状挑开她的食指,将狼毫置于笔搁上,招手叫她过来。沈宛懵懂着上前,倚头看他,他一见那双眼眸就知沈宛还没清醒。

    他将人圈在怀里,收了正务,压了一张干净的宣纸在案上,将沈宛在脸上乱搓的手拿下。

    “都快成花猫了。”

    他拿袖子轻轻擦拭了沈宛脸上的墨迹,结果越弄越花,秦隽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师兄你又笑我……”沈宛转头埋在他怀里蹭了蹭脸,她的眼睛又涩又痒,刚想揉弄又被秦隽抓住了手。

    秦隽握着她的手拿起了笔,沾墨后在纸上游走起来。

    渐渐地,沈宛困意似乎消散了大半,她扬起脸同秦隽认真道:“师兄,我会写字的。”

    “嗯,我知道。”秦隽点头,用左手将沈宛的头轻轻扭正,“先别分心。”

    “哦。”闻言沈宛便不再乱动,待字写完时,她才开口念出声,“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我愿为星,望卿似皎月。”

    秦隽伏在沈宛耳边微语,一字一句很是郑重,细的气息弄得她耳尖痒痒的。

    莫名还有点酸麻……

    他何时学会这些东西了?

    沈宛转身,抓着他的衣袖,眸中流光溢彩,将语调拉长故意逗他道:“师兄,你的情诗念得真酸。”

    “酸?”秦隽结巴道:“真的……酸么?”

    霎时被她杀得措手不及,秦隽一句话就让人给回了原形,致使整个脖颈都涨红了大片。

    那可是他准备了好久的……难不成是真的很酸?

    沈宛眼角瞥见了手上的墨迹,摩挲着手指将墨痕匀了点在他脸上,下手重了些,诱哄的语气对他道:“师兄啊,宛宛喜欢直球的。”

    “什么是直球?”秦隽皱眉不解问。

    “就是很直的那种球啊!”见秦隽的神色更加困惑,沈宛捂嘴偷笑。

    “胡闹。”秦隽在她脸上微捏一把。

    两人正闹着,屋外有了动静。

    “师兄,你要的书我给你找过来了!”陶策这厢学乖了,只将门推开一角,从中的缝隙里探出一只手来,手里捏着一本泛黄的册子。

    沈宛闻言扭头,心中奇道:秦隽需要什么书不自己去藏书阁找,怎么会叫陶策帮他带?

    “我现在可以进来吗?”他又探了只脚进屋。

    他师兄成日里同沈宛黏在一块,为了避免上次撞见不雅之事的尴尬,他特地为他俩留了时间整理仪容。

    上次他师兄托他带的书,陶策也一直没有机会递与他,如今各院都在检查弟子是否有私藏的不雅之物,他这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着急物归原主。

    秦隽退了两步,离沈宛稍远了些,只是脸上有些古怪。

    沈宛看他,“师兄,什么书啊?”

    秦隽的神色更加古怪。

    只听陶策轻咳一声,人已经到了屋子中央,“师兄,书我给你扔过去!”

    沈宛被他们俩这番动作弄得云里雾里,实在不知他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陶策将书隔空扔了过来,然后一溜烟儿人跑没影了。

    沈宛头偏一分,秦隽抬手刚好将书接在手中,然后往身后藏去。

    这两个人在心虚什么?

    “师兄,我也要看。”沈宛笑嘻嘻地拉过他的左手,靠近几分贴在他胸前,本想趁机将那书抢过来看看,哪知秦隽的反应速度比往常快了不少。

    这是美人计都没什么用了么?

    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师兄,你到底是藏了什么东西?”沈宛使起了她最擅长的无理取闹之术,用手指戳着秦隽的胸口,那双浑圆的眼睛里演绎着楚楚动人,“就一眼,就一眼,宛宛就看一眼,好不好?”

    “只是一些旁门左道的功法书,没什么好看的。”秦隽清清嗓子道,背后手中又将书捏得更紧了些。

    沈宛才不信他那套糊弄,既然是功法书那有什么不能让她瞧的,难不成是什么禁书?

    像陶策那种不靠谱的人,该不会给他师兄带得是……什么阴阳交合之类的……

    沈宛此刻天马行空地胡乱猜测着,真是什么都敢妄猜,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对。

    他师兄是连亲吻都要红透半边身子的人,那种书他是决计不会看得。

    思来想去沈宛都猜不到,这使她更加来了兴趣,她今日便是要瞅瞅这书的庐山真面目!

    软的不行那她就来硬的,沈宛趁其不备便直接跳起来动手抢,几回下来都被秦隽迅速躲过,她竟是连书的皮毛都没摸到。

    然后……她不出意外地生气了!

    沈宛插着手,将丰唇给咬得严实,睫羽低垂隐去了眸中的不悦,眉梢都似带着蕴怒。

    “宛宛?”秦隽试探着唤她,沈宛只哼了一声,连眼神都懒怠分他一丝半点。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秦隽看着手里泛黄的册子只犹豫了一瞬,心中立马便有了决断。宛宛可以往后在哄,但这东西确实绝不能给她瞧的。

    否则,往后他哪还有什脸面……

    “宛宛先别生气,师兄待会带你去鹤峰看松,嗯?”秦隽着离沈宛又远了些,似乎是想寻个地方将这棘手的东西给收起。

    “师兄,你!”沈宛看着走远的人,气得跺脚,语气陡然拔高几分,但秦隽似乎铁定心了不让她看,别过头去不再理会这是炸毛的猫。

    身后碰地的声响分去了秦隽的注意力。

    “心……心口疼……”

    沈宛忽然蹲下,用手揪着自己的衣服,靠在了案角,呼吸声渐渐加重,这可将秦隽吓坏了。

    诸多事宜皆抛之余脑后,他慌不择路的跑过来照看她,“是心病又犯了么?”

    “谁让你气我!”沈宛满是委屈,连泪水都挤出三分来。

    “宛宛,我错了。”秦隽将她从地上拉起,正准备将人横抱着去找他师叔看病,“师兄,这就带你去看——”

    话突然中止,原来是沈宛从秦隽手中抢过了那书。他回过神来时姑娘脸上还淌这泪水,只是眼角眉梢上扬,人又生龙活虎了回来。

    原来是装的,秦隽才送一口气,只见沈宛对着那书捣鼓起来,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铸剑策论。”沈宛看着书封上的几个大字皱了眉。

    就这?

    那秦隽有什么好躲的?

    除非这书驴唇及不对马嘴。

    紧接着她翻开了第一页,上书几个大字云:追妻谋略第二卷 。

    沈宛手指捻动着书页,这书往后续云——第一式:对症下药。

    “娘子若爱财,则择金银珠玉赠之;娘子若爱美,则择胭脂钗裙赠之,娘子若爱才,则择琴棋书画赠之。”

    “第二式:英雄救美。女子性本柔,走路易折,遇歹则惧,择时救人于水火,必当以身相许。”沈宛饶有兴味地念着,愈发想笑,莫不是他师兄方才那酸掉牙的诗句也是从这上面学来得?

    她手里拿得是第二卷 ,就不知他家师兄有没有将第一卷融会贯通。

    这书页底还有一行字,若男色俊美,则稳操胜券矣。

    沈宛见书中内容有趣,又往后翻了几页,“嗯,苦肉计。”

    “欲得其心,必先牵其情,唔……”

    秦隽被人当面戳破心思,臊得面红耳赤,再往后的内容实在是……他遂上前捂住沈宛的眼睛,蹭着她额上的秀发,将册子从她手中抽离,弃于案上,言辞不乏哀求之意,“宛宛,别念了……行么?”

    沈宛将他微汗的手从眼睛上扒开,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他师兄怎么紧张成这样?

    原本想开口安慰他几句,放松身心时她腰上便环上了一只有力的臂膀,转瞬就直直地将她抱上了案。

    沈宛看了看腰间的手,又转眸望向越凑越近的秦隽,她往后仰一寸,又被那人的手撑着脊背给扶正回来。

    她刚张嘴想些什么,便被欺身而上的秦隽封住了唇。秦隽一手扣住她的腰身,一手按住她的后额,将人禁锢得死死的,不让沈宛有抽身的机会,连故技重施的把戏也不给她施展。

    辗转厮磨,津液交融。

    沈宛睁着眼,指尖按上秦隽的耳垂,鲜红欲滴,热得发烫。

    难不成这招也是他师兄从书上习来得?

    秦隽箍在她腰上的手愈发用力,又重了两分力气,似乎是不满于她的三心二意。

    沈宛索性将手撤了,攀住他的肩,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