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一点都不担心隽儿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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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真殿中燃着香炉,缭绕的云雾蒸腾而上,风一吹散了满屋子的香。

    今日是秦隽下山的第二日,跪坐于木案旁的沈宛与谢羽衣对了一下眼神,她们决定今日行动。室内熏的香与玄真近日来品的茶,屋内用作装饰的竹节海棠,他食用的饭蔬毒性相克,用不了多时整个人便会犯头晕,她们便趁此机会进入禁室内偷梁换柱。即便是玄真醒来之后,她们也可解释是他连日操劳过甚。

    沈宛心中倒数着数,当默念的第三声落下时,玄真倒在了桌上。她起身,在玄真的身上搜寻钥匙,暗格之内的龙骨不易挪动,若动一下便会触发盒底的机关,唯有玄真身上的钥匙才能破解此道。

    “走吧!”沈宛领着谢羽衣进了禁室,一切都很顺利,就当她们以为大功告成之时玄真的身影却出现在了禁室的门口。

    他盯了沈宛手里的东西,唯一一次脸上挂了笑容对沈宛讲话:“偷了我天玄宗的东西可是大罪。”

    沈宛将龙骨藏在了身后,按理玄真不应当醒得这么早才对,难不成……她又偏头去看谢羽衣,若不是玄真心细察觉的早,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谢羽衣告密了?

    她心里真飞快的思索着对策,若是想逃出去唯一的出口就只有眼前被玄真堵住的门,而她则可趁天玄宗内弟子还未反应过来时趁机下山。

    只是若想如此逃跑,眼前的玄真便只能由谢羽衣一人来对付。沈宛探了右手出去,准备帮她一把。

    “沈宛,你带着这东西先走,我来殿后!”谢羽衣完这话便与玄真扭在一处,沈宛虽惊讶于她此时的仗义,但她仍旧机灵地寻了个空隙钻了出去,对于在后面苦苦与玄真纠缠的谢羽衣沈宛只回头望了一眼便出了玄真殿的大门。

    她必须得赶快离开天玄宗!

    沈宛脚步很快,这一路上似乎过于顺利,她走在坦途大道上也没见到几个天玄宗的弟子,总门内似乎比往常清冷不少。待到她跑到山门前她才知道为何路上人少了,原来都是在山门前等着她呢!

    她与谢羽衣又在天玄宗的清真殿上重逢了。

    她们俩双双被人架着跪在了地上,几番挣扎之间沈宛怀中的龙骨掉落在地上,滚落在玄真脚下。

    他将那骨头拾起,不屑与嘲讽全然堆积在了脸上,“我就你没安什么好心,不想如今却揪出了两个叛徒。”

    “龙骨,能医百病令人起死回生的龙骨……呵呵。”玄真将这东西在手里碾碎,目光扫过剑池的誓石,与秦隽的赌约他赢了,但他却开心不起来。

    在他的几番叮咛之下,那子却还是走了他的老路。所以当他察觉到这两女子的用意时便让他掌门师兄将秦隽支开。

    有外人闯入玄真殿的密室他又怎么能不知晓呢?

    前两日他让沈宛谢羽衣制得香便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这香可不是什么驱瘴气的香,而是会无限放大人心中恐惧的香。吸入了这种香料一是会产生幻觉,二是会放大人心中的欲望,再就是会扰乱人的决策。

    原本精密的计划也会变得破绽百出。

    “假的?”沈宛的手腕被身上的麻绳勒得发红,她越是挣扎,这绳索缠得就愈发得紧。

    玄真冷哼一声:“龙骨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你以为你偷的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把戏罢了!”

    十多年前江湖上还是一片太平,魔教想入侵中原,但苦于正教势多心齐,教中一人便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以龙骨做引,诱天下众人争斗不止。

    那年玄真作为天玄宗的佼佼者,夺取龙骨自然有他的一份,只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龙骨竟害他至此。江湖上流传的龙骨可不是什么治病救人的良方而是一味毒药。那个诱哄他的女子从他这骗取到龙骨之后喂她丈夫服下,最后同她丈夫双双殒命。

    而因江湖中人对这功效传的神乎其神的东西充满了崇拜与狂热,即便是他出面澄清但也甚少有人能信。更有甚者,再痴迷点的人便往他身上泼脏水,污蔑他是因为想独吞龙骨才编出了谎话来忽悠众人,至使,他的话没几人信。

    江湖上对于龙骨的寻觅愈加疯狂,为了制止这种乱相,他只好伪造了一个假的,并将其带回了天玄宗。天玄宗实力强悍,能来偷盗者少之又少,风平浪静地过了十多年没想到又有人故技重施,只是这一次目标换成了他天玄宗未来的脊梁。

    沈宛心怀鬼胎他倒是没有什么惊讶,只是这谢羽衣……如今细细想来她神医谷弟子的身份还得存疑,“,你是什么人?”

    谢羽衣不答,随后玄真又多问了几个问题,她们俩人俱是闭口不言。

    “也罢,哼。”玄真见她二人如此犟,他也不多废话,直接请示了玄徽,“掌门师兄,您看她们这两人应当这么处理?”

    玄徽抚着发白的胡须,沉吟片刻,“既如此便将她们发去天祭岭。”

    沈宛听到这个地名时脑中忽然一痛,心中莫名有些抗拒,甚至于只是一个名字就叫她毛骨悚然,这个地方她一点也不想去!

    “那何时出发?”玄真又问。

    “就这几日吧,在隽儿回来之前将她们送走。”玄徽道。他不想给秦隽带过来太大的冲击,将事后的结果告诉他才是最好的选择,经过这件事玄徽也希望他能摒弃自己世俗的沉念,回到正途上来。

    “等等。”谢羽衣将背挺直,“禀真人,羽衣有话想。”

    谢羽衣自积善门接到此任务就没有报着能重回积善门的心,她已经厌倦了从前心惊胆战,疑东疑西的生活,这次对她而言不定是个转机,只是她恐怕得拿生命去赌。

    天玄宗创派之始便有一个规定,犯过弟子如有大罪,若是往恶灵峰中走一遭活着出来便将他的罪全部赦免,只不过开派至今却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

    “你是你想去恶灵峰?”玄真奇道,谢羽衣只怕是未进入深处那外围的瘴气就足以要了她的命。

    “是。”谢羽衣笃定,“只是若我能活着从恶灵峰出来,我便想求一个愿望。”

    玄真:“。”

    “我与陶策之事,至此之后你们再无权干预,并且须得承认我天玄宗弟子的身份。”

    “这……”玄真犯难,若放她一条命倒是没问题,只是她如今提出的要求却是让他难以接受。玄真望向玄徽,期待着他的定夺。

    玄徽摇头:“女子万万不可能再成为我天玄宗的弟子。”这一次的失败值得他们整个门派警醒,世俗的情爱中掺杂着太多不可控制的因素,是污浊的,哪里又比得上他们清修来得纯粹?

    他续言:“但你若真能从恶灵峰出来,你与陶策之情我可以不多加管束。”

    “谢掌门。”谢羽衣落下轻轻一语。

    屋外真有人闹腾,原是陶策闻讯而来,吵着要见人。玄徽未作理会,看向谢羽衣,“不知姑娘想何时出发?”

    “就就今日吧。”谢羽衣道。

    玄徽命人将她带了下去,出殿外后途中陶策拦住谢羽衣的去路,情急中又添几分胆怯,他不相信那些人的话。

    “羽衣你……”陶策哽住了,他心中生怯,害怕听见答案。

    谢羽衣叫住他,“等我回来。”着她便被弟子架着往恶灵峰的方向去。

    “等等,你们这是要带她去哪?”陶策急道。

    一名弟子答他,“恶灵峰。”

    陶策闻言愣怔片刻,恶灵峰?掌门师伯怎么可能将她发配去恶灵峰?他不可置信,先是拦住了一行人的去路,接着又准备去向掌门问个究竟。

    不想此时玄真出了殿门,来到他身前呵斥道:“陶策你这是再做什么?”

    “师伯,我……”

    “你不必多言,这是她自己的决定。”玄真罢手,“你识人不清,包庇别有用心之人祸乱我天玄宗已是大过,自今日起思过崖面壁三月,这不仅是我,也是掌门的意思。”

    不等陶策多言,他也被人“遣送”去了思过崖。

    殿内,鉴于谢羽衣方才的行径,玄徽破天荒地加问了沈宛一句:“你为何不想去恶灵峰?”

    沈宛第一次只听见一个地方的名字便对其产生了惧意,她细细思量总觉得这是一个契机。她遗忘了七岁前的记忆,不得这种害怕便是从的经历带给她的。天祭岭,她得去瞧一瞧。

    “我去恶灵峰必死无疑,往天祭岭还可求得一条活路。”沈宛道。

    “是么?”玄徽背过身子,望着凌云剑笑而不语,他此生唯一的弟子竟会栽在如此薄情的女子身上,简直可笑。

    “你一点都不担心隽儿会为此伤心?”那日秦隽对他的话,玄徽还记得,秦隽想由情入道,却不想他的心爱之人已然背叛了他。

    沈宛避而不言,“这不是恰好迎了你们的心意?”

    她做一个寡情凉薄的女人岂不是更好?

    “有理。”玄徽道:“带下去,明日送往天祭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