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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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北没有理会漾绝的话, 他搀扶着谢倦不肯松开手。

    谢倦表面看着没事,实际上受了很重的内伤。整个人的神采都黯淡下去,苍白、无力,像是碎掉一次, 再重新拼凑起来。整个人都软软地伏在贺北身上。

    贺北心疼谢倦, 捏着谢倦的手腕为他渡了一些内力。谢倦的面色才逐渐好了一些。

    “美人儿还是个会疼人的。”漾绝瞧着二人兄弟情深, 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个棒鸳鸯的恶人。

    贺北回了他一个怨绝的眼神。

    此时,北府的救援也赶在了路上,但要赶到松洲城最快也得需要七八日。七八日之后, 凤语山庄的尸骨也该凉透了。

    实际上,若不是前一年真武盟与云顶之巅因为一些琐事闹僵,云顶之巅从岚洲赶到这里救援是最快的。

    快到剑庄门口之时,漾绝的身影又停住了。他回眸看了贺北一眼,道:“等等。”

    漾绝的话让贺北的身躯一怔。

    因为贺北永远不知眼前的人又会想出怎样令人窒息的招数来欺辱他们。

    贺北知道漾绝把谢倦与祁年的性命留着, 只是为了牵制他。至于会不会真的履行承诺, 放过他们师兄弟的性命, 这种可能近乎渺茫,他只能尽量拖延一些时间,拖延到救兵来援。

    他已经想好了, 只要谢倦和祁年能活着,他愿与白子同归于尽。

    “美人儿,你过来。”漾绝朝贺北招招手, 那副姿态, 就像是对待路边的猫狗。

    贺北警惕地看向漾绝。

    漾绝看着贺北一身反骨浑身竖起倒刺的模样, 就觉得有趣。

    “到本座身边来。你离本座那么远, 万一待会跑了怎么办?这也快到剑庄门口了, 你的两个师兄弟马上就要恢复自由身......再者, 你不把本座哄高兴点,本座反悔了怎么办?”

    贺北问谢倦:“师兄,能自己走么?”

    谢倦点点头,他忽而抱住贺北,在他耳边低声:“一会儿若是救援到了,你能脱身就先走,别管我。”

    贺北没有回答谢倦,方才走的一节路,他默默渡了很多内力给谢倦。他根本没想过要逃,只要能看着谢倦安然离开,他死而无憾。

    贺北来到漾绝身边。

    漾绝:“先验货?”

    贺北明白漾绝的意思,他从胸口处一掏,手心再张开后,一枚银白色骨瓷一般的三角碎片被他的内力悬浮在掌心。

    漾绝的赤红双目之中饱含渴望的眼神亮起。若不是白子此时已经与贺北结契,他早就强取过来。但是他怕伤及贺北本体,他还没玩过,若直接毁了必然有些可惜。

    “先把我师兄弟放了。我的人你是捆起来,还是装到笼子里,都随你。”

    贺北定定望着漾绝,气势的火焰竟然在这种时刻愈发强烈。

    “本座信你。”漾绝精瘦麦色的手臂从那宽大衣袖下露出半截,忽而紧紧捏住贺北的手腕,将他拉到怀里,一把拥住。

    贺北当下浑身的汗毛竖起,濒临爆发的情绪点直接炸掉,他一掌劈上漾绝的胸口,明明用尽九成内力,漾绝的表情依然巍然不动,甚至还挂上几分挑衅的笑意。

    “美人儿怎么动手动脚的。”

    贺北的目光凝成一把淬毒的寒刃:“你可以我杀我,但别恶心我。手,放开。”

    漾绝的力量是贺北无法反抗的,他将贺北锢的更紧,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含笑道:“你的人早晚都是本座的,早点习惯一下不好吗?”

    贺北丝毫没有犹豫,他将膝盖用力一抬,直接踢中漾绝的要害。

    漾绝脸色一变,将贺北松开。下一秒,被惹毛的漾绝将身后背着的那柄赤红色布满倒刺、像一截猛兽的脊骨,名为“龙骨”的武器拿捏在手中,对准贺北的双膝毫不留情地挥劈而去。

    贺北的双膝顿时跪地,痛楚在身下蔓延而来,他咬紧牙关闷哼几声,眼泪生理性的从眼眶里溢出,他双手伏地支撑着身躯,手指狠狠扣进地上的尘土之中。身下传来的痛感,逐渐转变麻木,好像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给你脸了不是?”漾绝震怒,要不是看贺北的模样实在勾人,符合他心意,怎会留他命至此。

    残就残了,也不妨碍他玩。

    谢倦拖着铁链冲到贺北身边,他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见证了师父的死去......同门的死去......他都没有哭,只顾着与那些魔教教徒拼一死活,但贺北倒下的那一刻他心如刀割,觉得天塌了下来。

    谢倦抱着贺北俯首痛哭。神识恍惚思绪混沌间,贺北能感觉到谢倦的眼泪润湿了他的脖颈,他将手艰难抬起,试图搂住谢倦的肩去安抚他的情绪,却始终无力垂下。

    谢倦泪眼婆娑,满目都是无力与自责。到头来,他保护不了师父,保护不了师弟。

    漾绝伸手拽住谢倦脖间的锁链狠狠一拉,将挨在一起的二人强制分开,把谢倦往后拽移了几米,谢倦的喉头一痛,再次无法呼吸,双手求生般去拉紧紧缠绕在自己脖颈间的绳索,感受自己仿佛坠入无边深渊,快要窒息过去。

    漾绝很懂贺北,知道什么能让贺北抓狂,屈服。

    “求你......别杀他,求你......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贺北跪在地上望着漾绝,他的语气是乞求,他不能看着谢倦死去,尊严什么的此时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才乖。”漾绝走到贺北身前,摸摸他的头,柔软的手感令他神情愉悦。看贺北对他屈服被他磨平棱角的样子实在是令他身心舒畅,方才的事情突然也不气了。

    “你你做什么都愿意?”

    “那你愿意嫁给本座吗?本座缺一个枕边人。”漾绝的话已经无法再刺激到贺北的情绪,如果漾绝此时让他给他舔干净鞋底的脏他也会答应。

    贺北含血的唇轻启:“我愿意。”冷风迎面吹来,模糊他的泪眼。

    “乖。”漾绝又摸摸贺北的头。

    驯服一头狼崽需要时间,漾绝并不急切。

    漾绝松开手里的锁链,谢倦终于得以喘息,从死亡的边缘捡回一条命来。

    贺北伸手拽拽漾绝的裙边,抬眸望他,那双异色瞳仁闪着极致破碎的光,含着恨意,但话的口吻是接近乞求的:“可以放了他们了么?”

    “可以不过,先叫本座一声相公,本座听听。”漾绝捏起贺北的下巴,要他不得不直视自己的眼睛。

    贺北闭上眼睛,他看着漾绝那双妖异赤瞳只觉得反胃恶心:“好。你什么就是什么。”

    “那快叫,本座迫不及待想听。”

    漾绝低下头,将脸凑近到贺北面前,两人呼吸交融,鼻尖都要碰到一起时——漾绝的双眸一瞪,脸上再次浮现一抹异色。

    有鲜血从后颈顺着凉丝丝地流下,滴落在贺北的脸颊之上,贺北望着他,摸着食指上的铜戒,血迹斑驳的脸上终于浮起一抹决绝的笑意。他朝漾绝脸上狠狠“呸”了一口,漾绝那张脸黑沉下去即将发作,气势阴暗到似是有狂烈的风雨欲要席卷而来......

    漾绝朝后颈一摸,摸到一根插进血肉里的纤细银针。

    他回眸一看,身后的凤语树花枝间飞出十几扑哧着银翼的机甲鸟。他用内力漩起一阵风涡,将这些银翼鸟一卷,在半空中直接震成了粉末。

    他后颈中招的银针就是这些银翼鸟其中一只所放出的。不管怎么,贺北是又惹到他了,让他觉得又气又好笑。他抬手扇了贺北一巴掌,骂道:“和本座玩阴的,几只破鸟就想伤我?真是天真又愚蠢。”

    贺北的半边脸被扇的没了知觉,微微肿起,口腔之中血腥蔓延。

    下一刻,漾绝的身躯一怔,脸色惊变,他未曾想到这银针居然有毒,他的内力霎时变得紊乱,在体内疯狂流窜起来。

    这毒在他体内蔓延的极快,他的胸口猛然一痛,吐一口污血来。这毒可不像寻常的毒。以他的境界,普通的毒物根本奈何不了他,没想到他堂堂镜花宫宫主,竟被这毛头子暗算一笔。

    贺北对剑道属于自暴自弃,他喜爱钻研傀儡之道。贺岸将白子赐给他之后,他利用白子练成千魂决的雏形功法——魂兮归。

    全部身家之前都拿去买了魂丝,剩下的钱不多,只能买到一些做傀儡的边角料,他精心利用这些边角料,制成鸟形态,将它们的翅膀涂上银白色能发光的特殊染料,他简单称之为银翼鸟。

    他儿时对娘亲最记忆犹新的便是娘亲人死后,会长出翅膀变成鸟,飞向无际天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再也无需在乎世间的条条框框。

    贺北只要扭动食指上的铜戒,魂丝连接的十几只银翼鸟便会从暗处挥动着木翅徐徐飞来,震翅时,鸟身连接鸟翅间的铜齿链因为涩旧,相撞时会发出清脆耵聍的响声,似是银翼鸟鲜活了一般,轻盈唯美,空灵隽妙。

    之前所有人见到银翼鸟,只觉得是一堆好看又没什么用的玩意儿。

    只有谢倦当这些东西是有生命的,练剑时候不心用剑气震坏一只,他都会心翼翼把它被震落的翅膀捡起来,与贺北道歉,请贺北修好,他知道这些东西是贺北的心血。所有人嘲笑贺北要转行当“木匠”时,只有谢倦夸他聪明手巧,做的这些东西都很有意思,还提议若稍加改造,也可以成为伤人利器。

    之后贺北潜心研究,在这些银翼鸟的翅膀里藏了一些带毒的暗针。

    此时,徐棠带着庄外的救援杀了进来。

    一时间,场面再次混乱起来。

    漾绝内力一使,隔空用一根铁链将贺北捆绑起来,把贺北控制身边一两米远的地方。又派了四名宫内九品高手,将贺北团团围住,不留一丝空隙。

    贺北静默跪在原地,紧闭双目,他开始疯狂汲取起白子的力量,他知道这样相当于饮鸩止渴,但他管不了那么多。

    祁年被几位高手拼死救到阵营之中,暂且安全,但是谢倦与贺北离得漾绝太过于近,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徐棠是其中实力最强的,他带领几位七品高手,目标直冲贺北。

    贺北身上有白子,更何况他的爹还奋战在前线,无论如何贺北都是最重要的那个。徐棠当时的想法只有一个,拼死也要救回贺北!至于谢倦,只能尽力而为。

    汲取白子力量的贺北如同置身在烈火地狱一般,浑身蔓延着灼烧之意.一阵抽搐过后,他好像忘记了自己到底身处何地,记忆都混杂在一起,最后定格于谢倦被铁索禁锢的画面,他怒吼一声:“师兄!”

    周遭围着他的四名九品高手被他忽然爆发的内力震飞数米,捆绑在身上的铁链零零散散碎成几根。他的膝骨已经碎掉,无法站起,只能一手握起一根断裂在地上的链条,朝着围在谢倦周遭的教徒疯狂挥甩而去。

    那些教徒被铁索带来的强大力量掀飞在地,真武盟的人借此冲破突围,将谢倦带往他们的阵营。

    看到谢倦暂且安全之后,贺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对于他来已经没有什么所谓。

    贺北的颊边顺着脖颈,玉色肌肤凸显蔓延着繁复枝节般的紫红血管,方才那一番爆发,令他的身体负荷严重,此时嘴里源源不断吐着鲜血,心肺绞痛,他感觉自己要不行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实在难受。

    谢倦若不是被真武盟的人拦着,恐怕已经冲到贺北身边,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去他身边,哪怕一起死也好......

    贺北被漾绝挡在身后,真武盟的人无法攻破。

    徐棠咬牙决心一拼,硬是杀出了一挑血路,这是一条用无数真武盟弟兄性命铺成的血路,终于还是艰难地,杀到离漾绝身前十几米远的地方。

    漾绝也毫不客气,虽身中奇毒,但这毒也只能牵制他一会儿,调整过自身状态以后,他将龙骨一挥,一朵朵血色妖异莲花幻影,绽放在空中,顺成一道直线,朝徐棠快速冲击而来。

    徐棠挥起玉霄剑,将第一朵朝他胸口扑来的血莲幻影斩碎,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这些血莲幻影一 朵比一朵难以消灭,一重又一重的血莲冲击让徐棠应接不暇,嘴角已经有丝丝鲜血渗出。

    莲花鬼抄的可怖他已经领略过一次,他知道漾绝还未真正使用出自己的全部实力,这些最多算是热身。

    这些血莲凡是中招七朵,必死无疑。

    他变换策略,腾空飞起,绕到漾绝身后,将贺北先护在身前。

    漾绝手掌一转,几朵血莲飞出,将扑杀上来的几十名真武盟高手击倒在地。

    他转过身去,手指画符一般用内力在空中又结画出一朵红莲,这朵红莲幻影比之前的都要大。

    徐棠立即用内力将贺北的身子推出去几米,而后用剑气抵住这朵向他猛袭来的血莲。

    他只撑了片刻不倒,就被血莲击在胸口处,两眼一瞬昏黑,狠狠跌倒在地。一身白衣,有血渗出,刚好在胸前映成一朵红莲的诡异形状。

    他在巨痛之中调整内息,看到贺北已经被几位真武盟高手护住,算是松懈一口气,他淬了一口血沫,对贺北道:“老夫真是上辈子欠你子的。”

    北府神殿与真武盟签订入盟条约没多久,北府神殿的守卫军部队刚离开松洲城没多久,此时也全部折返回来,很快登上凤语山,此时攻杀进来,让真武盟逐渐有了一线生机。

    随着真武盟的援助愈来愈多,徐棠随众高手护着贺北也快要突出镜花宫教徒的重围。

    漾绝眼看贺北快要被真武盟的人营救回阵营,想他若不此时夺回贺北,今日凤语剑庄这一趟出算是白来。

    漾绝飞身上前,一手抓住贺北的肩,指尖陷入贺北的血肉之中令贺北痛叫一声,徐棠一剑劈开漾绝对贺北的束缚,转头对着其他几位真武盟弟兄喊道:“寒川交给你们,务必把他安全带下山去。”

    罢,徐棠与漾绝缠斗在一起。

    “寒川,快走。”

    这是徐棠此生对贺北的最后一句话。

    远远的,贺北看着徐棠的头颅被漾绝用龙骨砍下,头颅顺着斜坡滚到眼前。那一刻,他的神经麻痹,直接昏晕而去。

    上一世的种种,成为贺北两世的梦魇,永不消散。直到这一世,他依然经常半夜噩梦惊坐起,都不敢抬头,他害怕看到师父的头颅正悬挂在头顶,死的毫不体面。

    -

    回到今生。

    这一刻,贺北睁开干涩的眼眸,从昏迷里醒来,他低头瞧见自己一身绯红婚服,迷惑着捏捏眉心。

    上一刻明明还在真武大会与镜花宫教徒缠斗,现在又是经历着哪一出?他头痛欲裂,思绪如同千万根丝线缠绕在脑海之中,无解。

    所有前世今生的记忆画面混肴在一起,让他有些分不清,此时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亦或是,下下一世。

    自己身穿的绯红衣袍上绣着两只栖息在枝头相依的凤凰,像是婚服,他身子微动,满头的金饰跟着叮铃作响。

    他在想,是回到与谢倦成婚那一晚了么。

    环顾四周,昏暗的环境让他的情绪更加敏感,烦躁。臂微动,发现手腕上面各拴着一只铁链,铁链的另一头被分别绑在床头的两根雕花木柱上。

    这床也是大红铺盖,就连蜡烛都是雕龙画凤的红烛,一米远的香炉上装饰着一朵红绸制作的大红花,如此喜庆的氛围......他这是要娶谁?还是......被娶?

    他的思想也一点一点清明起来。

    逐渐回忆起在不久前,剑庄的真武大会上,镜花宫像上一世一般突袭攻来,漾绝一身紫衣现身于真武台上。

    他光顾着去护静莲,还来不及与漾绝对视一眼,真武台上便忽而燃起团团似云的雪白浓雾,将所有人的视线混淆遮盖,他的后颈紧接着一凉,在霎那间失去意识,再次醒来便是此时。

    “美人儿醒了。”漾绝从黑暗里走来,赤瞳直勾勾盯着他,笑的妖异。

    “本座布置的婚房是否满意?”

    贺北往床榻上斜斜一靠,讥笑一声:“寒酸,寒酸至极。”

    “看来是不满意喽,没事,走个形式而已,后面的重头戏到位就行。”漾绝没曾想到贺北被抓,一点反抗亦或是恐惧的意思都没有。

    他也是看贺北实在好看,一时色心起来,想要先把俘虏享用一番,再作了结。这偏僻山庄到底少了些趣味,不如镜花宫半点华贵,便派人装饰了一番,他还蛮想体验一番凤冠霞帔、洞房花烛为题的春宵快意。

    贺北轻笑几声,鄙夷道:重头戏?能行吗?漾宫主,你能受的住吗?”

    贺北此时双手被铁链束缚着悬在空中,他躺下时姿势又呈大字展开,婚服领斜开着,将瘦立的锁骨微露,画面一时活色生香起来。

    “本座受的住受不住用得着你来操心?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能否受的住。”漾绝身上的火被贺北生生勾了起来。

    贺北眼眸一眯,笑吟吟道:“漾宫主还是不够了解我。我只做进去那个,你懂?”

    漾绝走到床榻前,俯首勾起贺北下巴,赤瞳锐利:“本座稀罕你,让你进。”

    贺北被这话恶心了一下。

    “婚嫁之前讲究三书六聘,你什么都不送我就想娶我。”

    漾绝把贺北的衣服又往下拉了拉:“送你什么?把本座送你好不好。”

    贺北用一根手指抵住漾绝逐渐靠近的胸口,幽幽道:“你不送我没关系,我送你些东西。”

    漾绝没想到贺北还挺上道,乐滋滋问他:“美人儿送我什么?”

    贺北脸颊一侧,高腿一抬,对准漾绝的要害重重一顶。

    “送你一套断子绝孙。”

    贺北双手的铁索霎时被他用内力挣断,随后从漾绝的身下宛如活鱼一般灵活钻出,来到他的背后,接着,拇指将食指上的金戒轻轻一转,一道人影从窗外跃进,颤动起一片树影。

    千万根红丝一般的东西在空中,如同醒开窗时忽而乍开在眼前的光线,密集地朝回过神来的漾绝汹涌袭去。

    以魂入念,以血为契。

    心动神舞,身动魂鸣。

    落在漾绝眼前的那个人,像贺北又不完全像,一身红衣,风华绝代,宛若神明。

    “百转又千回,血债还是该你来偿。”

    作者有话要:

    漾公主甘愿为北作零?

    等北手撕漾公主。崽崽终于出场(贺北的傀儡)

    (徐棠,师父,剑庄灭门的惨案都是上一世的回忆,有的宝宝看混了,这一世,是真武大会,贺北被拐走强行套上婚服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