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沈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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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倦的脖颈上骤然一凉。他低眸一看, 贺北给他系了一枚银光闪闪的东西。

    “这是什么?”

    贺北轻笑:“这是四野阁的钥匙,我一共就做了两把。”

    明明放在谢倦胸口的钥匙是凉的,却感觉自己的心被镀上一层暖意。

    贺北在谢倦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目光里流露出心疼来。

    “师兄, 最近你都瘦了。”

    “要不与师父一下, 让她少给你排些课。”

    谢倦摇下头:“忙一些也没有坏处。”

    贺北嘴角勾笑:“现在好好放松一下。”

    “拽我衣服做什么?”谢倦眼看贺北要他放松的办法就是脱他衣服, 一手迅速握住贺北的手腕,拿眼睛狠狠瞪住他。

    贺北在谢倦耳畔软语:“师兄,上月我就弱冠了......”

    谢倦的语气强硬:“那就更改严以律己。”

    “对, 我严格要求自己,好好疼爱师兄。”

    贺北的语气隐隐含着兴奋之意,目光闪烁着星火,手掌透过谢倦的衣料传来炙烫的温度。

    “嗯......但是我今天好累。”谢倦布满血丝的眼眸里充满疲惫之意。他这一月都是满课,满课之余既要修习武功, 还要帮衬着静莲筹备腊月时的剑庄庆典。

    “我知道, 我会让你舒服的。”贺北的手指轻轻抚过谢倦的眉角, 又将他的眼眸阖上。

    当谢倦的唇被吻住的一刻,仿佛被贺北触发他身上某个开关,酥酥麻麻的感觉淌遍全身。

    对于谢倦来, 这是他头一次体会到不一样的贺北。这是一个温柔极致的吻,不含带一丝急促,就连对方呼出的气息都是软绵的, 吻到他甚至觉得有一丝享受, 开始慢慢有所回应。

    这些回应被贺北满意吞服, 他压制住心中的火焰, 真正意义上赋予谢倦一场让他回味无穷的体验。

    谢倦喜欢贺北这样对他, 当然, 贺北的另外一种模式,他也喜欢。

    谢倦太疲惫了,都懒得去应付贺北把手伸进他衣领这些行为。

    贺北感觉到谢倦的力不从心,一场亲吻结束,他把谢倦的头放枕在自己的腿上,开始替他按摩头部,让他享受真正意义上的放松。

    贺北的手法熟练,轻重合适。这是他特意与陆星泽学的,为的就是让谢倦舒服。他是真的不懂该怎么去照顾人,所以他要慢慢学,总不能重活一世,还是学不会怎么去好好爱谢倦。

    谢倦在贺北怀里毫无防备的放松下来,声音罕见带了几分慵意:“寒川,之前和你过,我与沈氏钱行的老板有往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我师兄这么清俭一个人,怎会和铜臭扯上关系。”实际上,贺北调查过沈氏后,发现沈氏与贺岸的关系很好。原来,沈氏是曾经被黎国眷养的世家,黎国覆灭以后,沈氏硬是撑下来,开了钱行将生意做大。

    沈氏与谢倦有来往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沈氏已经知晓谢倦的真实身份。沈氏是少宁长公主一手养肥的势力,谢倦作为少宁长公主的遗脉,沈氏与他往来应该不是坏的那种往来,所以贺北一直没有干涉。

    “我并不是对你想保留什么秘密,只是事情太复杂......”谢倦提起这一点觉得挺歉疚的,贺北对他是真正无意义的没有秘密,他却有所隐瞒。

    “没关系,你想就,不想也没有关系。只是师兄,你的心性太过正直,所以不要随意信任任何人。你能信任的,只有我、师父、年年,知道么。”

    “嗯......”谢倦觉得贺北的对,有很多东西不是他看不透,是他根本想不到人心能坏恶至此。在惟城,见证过银家那摊乱如麻的事,他是真的承认,在分辨是非的能力上确实不如贺北。

    “寒川,沈氏钱行的老板前几日又找我了......”谢倦犹豫再三,还是了这话。

    贺北知道谢倦既然与他提起了,定然是准备与他开。所以他一点也没有逼迫谢倦叙述的节奏,虽然他真的挺想知道其中缘由,他怕谢倦受到伤害。

    “嗯?”贺北按摩的手一直未停。

    “沈老板沈秀,是我三年前偶然遇到的。那会儿,我每隔几日都要下山去松洲城做替剑庄做采买任务。结果有次,临到山脚下时,遇上意外摔伤腿的沈秀。我好心将他背到城中医馆医治,到最后付钱的时候,他他没钱,我就替他垫付了药费。他了张借条介时会还我。”

    “之后又一次进城,我恰好再次偶遇他,他没带现钱出来,给我一张沈氏钱行的木牌,让我凭此牌去城里的钱行取钱。他留下此牌便匆匆离去,我当时觉得他是个骗子,推脱不想给钱而已。”

    “后来,又过了几月,你过生辰,一直念叨想要山海记的一枚纯金领针。我的钱怎么也凑不够,最后想着拿木牌去沈氏钱行碰碰运气,谁知我去钱行一亮出那枚木牌,就被领到二楼的茶室盛情接待。钱行的人问我要取多少钱,我全部。”

    “当时我以为着木牌存储的钱不过就是我替他垫付的那点医药费罢了,谁知那钱行的人,这木牌里有十万金......钱行一时间调不过那么多现钱来,还整个松洲城都调不来这么多。我当时十分困顿,不过是想取十金而已。”

    “我想着是不是搞错了,把老板喊来,谁知这钱行此时最能管事的也不过是一个代理掌柜。钱行真正的老板叫沈秀,与那借条上留下的姓名一模一样。我想,是不是沈秀错给我木牌了,我想约见一下沈秀,谁知代理掌柜沈秀回江东了,下次来还不知何年何月。我不敢动用这些钱,只取了十金,凑齐钱之后给你买了那枚领针,那领针估计你都丢掉了。”

    贺北好东西见多了,过去谢倦送他那枚领针的时候,也只是高兴了一会儿,带了几天带腻了,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了。现在一想,真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那时谢倦省吃俭用连根破发带都舍不得换,却愿意给他买真金白银做成的东西。

    贺北把谢倦的身子往上拽了拽,谢倦整个人舒舒服服、失去骨架般趟靠在贺北的胸口,继续述着:“再后来,我托信让那家钱行的代理掌柜联系到沈秀,沈秀约我当月惊蛰时一聚。惊蛰那日,我特意找机会下山,赴沈秀的约。”

    沈秀把他约在一个环境舒适的茶馆,谢倦本还紧张着,只是对方实在太懂得如何照顾人的情绪。整个交谈过程都很稳妥,沈秀脸上一直挂着抹儒雅的笑,举止投足间都温润有礼,脖上挂着一对金纹装饰的水晶片。沈秀他眼神不好,看谢倦的时候,把那副薄亮的镜片放置到眼前,随后对谢倦道:“你与我姑母长得确实挺像。”

    “我问沈秀是不是搞错了,沈秀这钱本来就该是我的。我问他原因,他只是解释:我或许了解一些关于你的身世,我们是亲戚,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太多。你若实在不理解,你可以这么想,我的身价值几十亿金,你那日若不救我,我有可能会死在山脚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的恩情,实际上我用十万金都还不完。”

    贺北眼眸一厉:“他知道你的身世?他与你的过去不曾有任何瓜葛,怎会知道你的身世。你是师父从太子岭捡来的,师父都不清楚,他凭什么知道?”

    “他让我有什么困难就联系他,还问我要不要和他会江东一起做生意。不过我都拒绝了,后来他去江东之前,又送了我一枚玉锁,是他娘送我的礼物。他娘亲都没有见过我,便送我礼物,我想问为什么,他也不。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贺北继续问:“这些年没什么书信往来。”

    谢倦承认:“有的。”

    贺北眸光一沉:“我能不能看看这些信?”

    谢倦道:“在兰渚。”

    贺北又问起:“师兄,你的意思是不久前他又联系你了,是本人联系你,还是书信联系你。”

    “书信,他约我三日后到曾经的茶馆一聚。,想给我讲讲,关于我的身世。”因为这份信,谢倦这些天都感觉自己的心上压了一块重石,他对自己的身世也是好奇的。

    贺北用指腹轻轻按揉着谢倦的眼穴:“师兄,那天我能陪你去么?”

    “可以。”谢倦没有拒绝。

    “真好。”贺北抱着谢倦的额头重重亲了一下。他本以为谢倦会犹豫一下,没想到谢倦答应的如此爽快,看来是真的对他不想有任何隐瞒。

    “师兄真是我的乖宝贝。”贺北在谢倦耳边着粘腻的情话,谢倦脸颊一红。贺北看谢倦害羞的样子,忍不住又抱在怀里亲了几口,有几分不可收拾之势之时,贺北忽然停下,冷静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兰渚,我要看沈秀给你写的信。”

    贺北话的时候是偷偷咬着牙的。

    心想,沈秀那个大腹便便、又糙又丑的老油条居然这么多年与他的师兄有书信往来,贺北一想就气的头皮发麻。

    回到兰渚以后,谢倦把那些信件一一翻找出来。

    三年一共收到十二封。

    贺北摸摸信纸,发现信纸用的是“茧素灿如雪”的云宣。这中纸张看着清雅,实际上一张抵得过金子贵。这种矫揉造作的品味让贺北嗤之以鼻。

    他草草观看一下信件的内容,发现大多都是一些问好以及寒暄,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也有沈秀这三年走遍大江南北时所遇到过的趣闻,篇幅不长,有一封甚至只有三行。

    “敢情沈秀和你玩念念不忘这一招呢。”

    “师兄,你有回信吗?”

    谢倦淡淡道:“会回,但是大多时候都不知道该些什么。”

    贺北手里握着这一沓信,恨不得当场把这些信给撕了。对谢倦话时,语气有几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强硬:“以后不许回了。”

    “还有,这沈秀必定是刻意接近你,我们千万不能种了他的圈套。”

    谢倦点头:“我也发现了,他应该是带有某种目的。毕竟我这样的人,他怎会愿意放下身段来结交......”

    贺北这边已经握紧拳头:“死胖子,想约我师兄吃饭。三日后必须会会他。”

    谢倦忽而道:“他不胖。”

    “嗯?”贺北心想,难不成这沈秀过几年才发福的?他记得这沈老板嘴边还有一颗长毛的痦子,总之,这样的人,除了有些破钱以外还能有什么造化,故作神秘。

    贺北犹豫半天,还是以往万一,问了句:“师兄,你大腿根上的胎记......他不知道吧。”因为这个胎记是证明谢倦身份的关键。

    谢倦狂瞪贺北几眼:“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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