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完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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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计三日的苦战不到两日便结束了。

    能够让全军都震惊的名场面, 不过是大战第二夜。

    夜空墨染,明月当空,渺渺星辰垂挂于平野。

    两军交战火热间,一只火凤纵横燎空, 发出能撼动天地的怒啸。紧接着, 一道金光撕裂万里层云, 强劲磅礴的剑气若江潮滚滚而来,首当其冲的三千奸杀敌军被纷纷震落下马来。

    五位大衍宗师从未见过这般强大的剑气。

    也是这一剑,名动江湖, 知道世上竟还有一种比宗师还高的境界,武道天人。

    五位大衍宗师被贺北与谢倦联手击退,他们为以绝后患,将这五位大衍宗师的气海丹田皆废。

    金沙江湖最顶尖的宗师折损一半,武学成就至少要倒退三十年的历程。

    最后一步, 贺北乘游于火凤, 直击白萩。毕竟所有战事纷争皆有他而起, 血债该有血来偿。

    上一世,白萩是由谢倦一剑诛杀。这一世,也该轮到他来讨要这份血债。

    白萩的项上人头被贺北一剑拿下。他效仿上一世白萩如何处置贺岸的尸首——他向来受之于兵刃, 还之于兵刃。将白萩的人头悬挂于宁枯城墙整整一月,一是为震敌,而是为泄西南人民积攒多年的恨意。

    贺北知道对付金沙最好的办法只有以战止战。

    故, 忆林军对金沙败军乘胜追击, 逼他们退回于金沙内境。金沙唯恐境内领域被忆林军趁机攻占, 在这份巨大的威胁之下, 同意与金沙签订一份休战条约, 归还三十年以来所有侵占西南的城池领地。

    并在未来三十年内, 不再派兵出境。

    这份结果大块人心,中州江湖也迎来了片刻的安稳。而西南的地位可谓蒸蒸日上,无人再敢轻易挑衅。大家都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每年,中州各地都会派遣大量的军马前去镇守西南。

    平定西南后,贺北与谢倦在西南陪贺岸住了几月。

    待它们回到芜疆,已是春日。

    -

    三年后。

    芜疆的四月初,温暖如松州的初夏。春风饱有十里柔情,染尽漫山芳菲意。

    “师兄!”祁年左手拎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山鸡,右手拎着一只肥美的鲈鱼,一脚直接破门而入。

    谢倦正坐在庭院内的石凳上捏圆子,满手都是面粉。看到祁年那副神采熠熠,张牙舞爪的高兴模样与幼时无甚差别,忍不住勾起唇角,轻笑了一声,道:“当心,别踩到安安。”

    安安又吃胖一些,圆滚滚的像个球。此时正躺平在庭院两道侧、绿毯如织的草坪上晒太阳。

    祁年将今晚的食材放置进厨房后,探出一只脑袋来问:“师兄啊,我好饿好饿,有什么糕点可以先垫垫肚子。”

    谢倦思索片刻,抬眸道:“屋里的桌案上有栗子糕、桃花酥。”

    “唔。”祁年冲进屋里,手都没洗,直接拿起一块栗子糕囫囵吞进肚里。

    祁年这次造访两位避世师兄是带着任务来的。只是这任务让他有些难以启齿,他再过三日就要启程回松洲了。若不能将此事办成,估摸着徐棠会把他给绑上惩戒台一顿。

    祁年正思虑着,右肩被重重拍了一下。

    “二师兄......是吧,是我二师兄吧?”祁年盯着眼前这个满头凌乱发丝披散至腰间、胡子拉碴、眼神倦怠含着浓重血丝的邋遢男人,依稀能分辨出,此人是他的二师兄。

    祁年此次造访芜疆,待了总共半月,都没见到这位二师兄一眼。

    听谢倦,贺北心血来潮想做一把武器,图纸计划落实完毕,便将自己关在二楼的室内做了起来。一做就没踏出那屋中半步,不见天日,除了谢倦也不肯其他人。

    祁年都不禁感叹,他这个师兄懒起来不要命,刻苦起来也不要命。

    贺北又在祁年肩上重重一拍:“年年,给哥烧水,哥要沐浴更衣。”

    祁年想起那件事情,此时不敢忤逆贺北,乖乖去给贺北烧水。

    贺北沐浴更衣、修正外表之后,又恢复从前般隽美无双,好看夺目。

    祁年三年不见这个日常姿态张扬随意的师兄,如今发现,他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与内敛,但那份少年意气仍在。

    “年年怎么同我一般高了。”贺北摸摸祁年的头,目光“慈爱”。

    祁年眉心一皱:“我都多大了,还摸我头。”

    贺北轻笑两声:“你在师兄这里永远都是个屁孩。”

    祁年做了一个鬼脸:“什么屁孩,我都到了娶妻的年纪。”

    贺北语调一抬:“娶妻......年年可是有意中人了?”

    祁年摇摇头,目光暗淡下去,掩过一抹神伤:“暂时不想考虑那些东西。如今,兰渚那些内门弟子、外门弟子都要靠我一人来教,哪有时间考虑那些。”

    贺北听出祁年这话里多多少少有些怨气。

    他眼眸一挑,含笑道:“当兰渚的老大,不是你从到大的梦想吗?”

    祁年叹气:“我现在才理解大师兄那会儿每日授课为何忙得连吃饭都顾不上了。二师兄.......”他欲言又止。

    贺北将桃花眸一眯,将后背靠在院内的石柱上,略显慵懒的神态若阑珊的春意:“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舍不得离开你们。”祁年还是觉得徐棠交待的事情有些不出口。

    “洗手,端菜,吃饭了。”谢倦的声音在厨房里响起。

    春夜微凉,三人选在室内用膳。

    今天的晚膳格外丰盛,满桌都是祁年爱吃的菜。祁年可谓两眼放光,感动的泪水差点从嘴角流了出来。

    “大师兄,呜呜呜,我好爱你。”祁年深嗅一口饭香,心里又暖又酸。暖的原因不必,酸是因为他这次回兰渚以后会很久吃不到这样好吃的饭了。

    很久是多久,他不敢想。或许一辈子就过去了。

    祁年夹了一块糯香软绵的夹心烤年糕送入口中,好吃到眼眶一热。他再也忍不住了,道:“大师兄,二师兄,不如你们和我一起回凤语山吧!”

    谢倦夹菜的手一顿,他抬眸,金棕色的瞳仁在烛火下宛若细闪的流沙。沉默片刻后,道:“确实很久没回去看过了。”

    贺北宛若无事发生,夹了一块红烧肉送入口中,边嚼边道:“我都听你的。”

    谢倦知道贺北想与他相守在清笳山,不再参与任何江湖纷争。他们二人若是回到凤语山,便不得不要为凤语山考虑良多,也算是半入世的姿态。

    他们很难保证那些昔日的仇家会不会再次找上凤语山,对凤语山带来不利。

    与避世的初衷相悖。

    祁年此时喃喃道来:“我随口一问......最终还是取决于你们的决定。如今剑庄里新生苗子挺多,几位长老都顾不过来,亲传弟子人人忙得跟狗似的。尤其是兰渚,咱师父总共三个亲传弟子,如今只剩下我一个。就连流萤如今都成了我的副教。咱师父全剑庄最厉害,但是也是全剑庄最懒的,完全不管我死活.......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让你们帮助剑庄的下一代弟子指点一二......这个是徐长老要我代的请求。我想让你们回去主要还是因为我太想你们了。人生苦短,你们是我的家人,可芜疆与松洲终究离得太远......想来看你们一次实属不易。”

    他顿了顿,语气越来越弱:“其实松洲挺好的,离西南近。贺宗师每个月都要往剑庄来一次,你们不刚好也能常常见到他。我随便,大师兄,二师兄,一切都依你们。”

    贺北方才嘴上一切都听谢倦的,但他知道,谢倦实际上也想回凤语山看看了。

    前些日子,谢倦与他,梦到与他一起在鹤望峰练剑。徐棠培育的那些珍贵的桃花又开了,谁知贺北突然发疯,一剑全都砍光了。气的徐棠漫山遍野追着贺北。

    贺北当时无奈道:“拂衣,在你的梦里我就是这么犯浑的。”

    谢倦心里想的是:这不是你的日常行为?嘴上:“哎,想当年,徐长老有次喝醉了还拉着我的手,我虽不是棠苑的,但他却把我当亲传弟子一样对待,还指望我将来替他养老送终呢......”

    贺北最终还是出那句:“拂衣,不如我们回去看看?山里待久了,估计也沉闷的慌。”

    谢倦道:“沉闷倒是不沉闷,毕竟你一个人就够闹的了。”

    祁年见贺北与谢倦两个人都犹犹豫豫拿不定注意,于是决心缓和下气氛:“您两位啊,还是在清笳山过二人世界吧!省得回兰渚以后天天在我面前秀!恩!爱!”

    罢,还泄愤似的狠咬了一大口馒头。

    贺北的眼梢霎时沾染上一抹笑意:“怎么了,看不得你两位师兄好。”他揽过谢倦的肩,猝不及防地在谢倦脸侧轻轻啃了一口。

    祁年白眼差点翻到上天去。

    他当年算是着了两位师兄的骗。骗他成婚是为了西南与北府关系的修复。如今看来,两人作戏已经作到无法自拔。,比真夫妻还真。

    谢倦掏出手帕,略微嫌弃地将脸上残留的水渍擦干净,他瞪了贺北一眼:“别逗他了,好好吃饭。”

    临睡前,贺北问谢倦:“宝贝,不如我们就回去看看?刚好下个月是师父的生辰,我们还能给她一个惊喜呢。”

    谢倦的心如同被微风乍然曳动的柳枝,但是他没有立刻回答贺北的话,而是把头沉沉靠在贺北的肩上,沉默许久,才道:“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我们两个......不分开。”

    谢倦这话得分量极重。贺北心中自然是暖的,他纵使再自私,对谢倦有再多的占有欲,但总会被想要迁就他、让他开心的欲望所败。

    贺北把谢倦抱坐到腿上,眸光炙烈。

    谢倦的腰间贴上一只温热掌心,掌心不安分的游动着。加上对方笑得魅惑,那双异瞳好似能摄人心魂。

    谢倦做了一天饭,有些累了,半趴在他的胸膛上,低首掩住泛红的颊面,长睫微垂下去,鼻腔间都是他极具侵略性的味道。

    “吱呀”一声,门被愕然开。

    祁年看到眼下这一幕,脸色转变之快,像是被涂上一层红漆般。离睡觉还早,他本来想向谢倦请假一个关于心法的问题。

    “两位师兄,扰了!”祁年做贼似的关上门便要跑。

    “回来。”贺北呵住了他。

    祁年差点以为自己要被贺北捉起来吊了,后背直接冒出涔涔冷汗。

    贺北道:“年年,收拾收拾东西,最迟三日后,我们一起回凤语山。”

    谢倦被这话震惊到猛然直起身来。

    祁年主动回避过视线,不去看两位师兄的亲密坐姿......他的话难掩语气里的兴奋:“好的!师兄!我这就去收拾!”

    祁年走后,谢倦才稍稍回过神来。

    贺北知道谢倦想回去看看,他自然要顺着谢倦的所想来。但谢倦知道他不想再入世,也不会真正出自己的意愿。贺北想,不如由他来亲自。

    贺北挑眉望向谢倦:“怎么,高兴的不会话了?”

    谢倦的嘴角不自觉地挂上几分笑意,他道:“其实......我也没有很高兴。如果最高兴的地方,还是在于你总是会想办法满足我的任何想法。”罢,他主动趴回贺北的胸口,软绵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传来:“谢谢你,夫君。我们回凤语山住一段时间,过了新年我们再回到清笳山来。毕竟这里是我们的家呀。大家看望过了,还是要回到家里来的。”

    贺北的心被“家”两个字给融化了。

    “好。”贺北眼里盛着细碎的光,宛若淡淡星辰。他把谢倦牢牢环在身前,觉得哪里都是甜的,宛若刚喝了一大碗蜜。

    —

    待三人回到凤语山。刚好赶上炎炎盛夏的季节,蝉鸣长嘶于浓荫,漫山遍野地凤语花开得浓艳似火。

    眼下这些熟悉的场景,让谢倦与贺北纷纷心头一热。

    这个地方储存着多少关于二人的回忆.......他们的故事在这里开始,蕴怀的情愫也是在这里暗自发芽。

    他们登上几百层白玉石阶,那棵庞大的股凤语树高高伫立在视线之中。上面寄托着无数弟子愿望的红飘带只增不减,被微风拂动着簌簌飞扬,不上来的绮丽之美。

    贺北牵着谢倦牵手走至树下,随手拿起一根飘带,饶有兴趣道:“这树许愿是挺灵的,不如我们再一起挂一个。”

    谢倦点头:“好啊。”

    贺北让开位置:“你来写,我字丑。”

    树旁常年准备有笔墨。谢倦提笔,在木牌上写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君。”

    谢倦的笔体清秀瘦劲,与他本人无甚差别。

    贺北与谢倦共同携手将穿了红色丝带的木牌,挂在树梢之上。两人挂的时候,还相视一笑,各自眼里对对方的情意快要满溢出来。

    祁年在旁边看着,一颗心比没熟的李子还酸。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会这么腻歪?!

    虽有六年未归,但贺北与谢倦感觉宛若昨日刚离开一般,到处都是他们熟悉的样子。

    此时正赶上明学堂下课,剑庄里过往的人群熙攘。

    有一些年长的弟子已经认出二人,一个个惊得如同看见什么奇观似的。

    贺北与谢倦在众人炙热的目光坦然离去。

    他们即便从昨夜到现在都没吃几口东西,但坚持先去兰渚给静莲报平安。

    静莲因为两位徒弟“回门”之喜乐得嘴角一直没落下来过。要亲自下厨,被谢倦、贺北、祁年三人极力制止,遂才罢休。

    祁年怕两位师兄亲自去饭堂会引起饭堂堵塞,决定替他们了饭到兰渚来吃。

    饭堂此时得谈资已经变成:

    “贺师兄与谢师兄回剑庄了!”

    “这就是那两位传中的师兄啊!长得比画上好看多了!个个气质拔绝......”

    “这两位是夫夫,好配啊!一个清冷似月一个明艳若阳,我看话本最爱磕这种!”

    “有这样的师兄教我们上课,谁的成绩还会不好!”

    “师弟,你还是嫩了点......贺师兄授课时候还好些,总喜欢笑嘻嘻开一些玩笑。但谢师兄就不一样了,严厉的狠......课后布置的课业也多。总之你们要当心!”

    贺北与谢倦发现他们的房间虽然已经好几年不住人了,但依然被祁年收拾得干干净净。

    就连桌案上青瓷瓶里的苍兰花都是新鲜的。

    “这个花是师父插的。师父每次托我去采鲜花,都要给你们的屋子也插一份。”祁年的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

    谢倦鼻尖一酸。祁年这段时间不在,那桌案上这束一定是静莲插的,静莲不爱做这种事,但是祁年走了,她还记得,一点也没落下。

    夜里,师徒三人、以及徐棠,在饭堂二楼的包间里聚一场。

    徐棠又老了一些,白发的数量已经超过黑发。就连眉毛须须都已苍白。

    他的喜悦之情都挂在脸上:“两个孩子回来了就好。寒川,今夜,陪老夫喝到不醉不归!”

    贺北为徐棠斟满一杯罗浮春,英俊的眉眼一挑,笑道:“徐老头,年纪大了,少喝点!”

    徐棠眼眸瞪起,道:“你子,管起我来了!”

    “你们放心,叫你们回来,可不是绑住你们不走了。凤语剑庄是你们的家,要走要留,是你们的自由!抽空了,常回来看看就行......”徐棠或许真的是年纪大了,容易感情外露,此时,眼眶居然有些泛红。

    贺北道:“徐老头,此次回来,我定要把之前你管教我的那些招数全部用在你们棠苑那些苗子身上!”

    因为凤语剑庄教出两位武道天人,这些年来凤语上求学的弟子数不胜数。凤语剑庄如今新生力量充足,是越来越好的走向。

    此次贺北与谢倦愿意回来,可谓是锦上添花。

    徐棠此时倒是大度起来了:“随便用!就怕你手软!”

    棠苑众弟子:总感觉有人要把我们卖了。

    徐棠道:“拂衣啊,你和寒川要不要重新在剑庄里选块地方住下,你们原先的地方会不会太简陋了?”

    谢倦温和一笑:“不必了。还是兰渚住的习惯。”

    贺北此时插话道:“哦,我有一个请求。我们房间里的两张单人床能不能换成一张大一些的双人床。我们如今关系是夫夫,若是传出去知道我们二人分床睡,怕是不利于西南与北府如今正在修复的关系。”

    祁年哼了一声,看破不破。

    酒意有些上头的徐棠大袖一挥:“换,必须换。”

    贺北得逞般一笑。

    这场师门重聚的宴席到深夜才算散场。

    贺北与徐棠喝得有些多,他有八分醉意,意识都不大清醒了。被谢倦拉去沐浴的时候,差点睡死在浴桶里。谢倦把他捞出来的时候,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谢倦给湿淋淋的贺北擦身子,结果他总是乱动,弄得谢倦一身水。

    谢倦有些生气:“再乱动,我就不管你了。”

    贺北软塌塌趴在谢倦肩侧,在他耳畔吐露着温热的气息:“好......我不动,师兄动......”

    谢倦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是在调戏他。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才把贺北这个难缠的大家伙送上床去。

    谢倦给贺北掖被子的时候,被贺北一把握住手腕。贺北半眯起含着热意的眼眸,含糊道:“不准走,一起睡。”

    谢倦挣脱开贺北束缚着他的手,搓一搓被他抓疼的手腕。语气中带有几分怒意:“这是单人床,我们两个怎么睡。”

    贺北的嘴角立刻耷拉下去,耍起了无赖:“我不管,我就是要一起睡!你不和我一起睡,我就不睡了。”

    谢倦笑了一声:“那你就别睡了。”

    “不行......”贺北立刻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醉眼朦胧的样子好似真的有泪含在眼里。

    谢倦瞧着心一下子就软了。于是,默默叹口气,道:“那我坐在你床边,等你睡着。”

    贺北满意一笑:“好。那你坐过来。”

    谁知,谢倦刚坐到贺北为他挪出的一块位置上,前一刻还蜷缩在被窝里的男人,后一刻力气大的出奇,将他狠狠揽进怀里。

    他整个人被贺北按着后腰,倾倒在他身上。下巴撞在贺北瘦立的锁骨上,因为吃痛,情不自禁地“嗯“了一声,结果立刻反应过来,兰渚的隔音可不好。

    不能像在清笳山那般“肆无忌惮”。

    贺北不管不顾,重重吻上谢倦的唇,带着酒意的吻横冲直撞,贪婪吮吸着他的每一寸滋味,顺带留下属于他的蛮横气息。

    吻到最后,是谢倦踹了贺北一脚,贺北才肯松口。

    “破皮了......混蛋!”谢倦最后这一声混蛋,因为音色发颤好似带着一丝哭腔。

    这无意是在贺北想要为所欲为的念头上又浇了一把火。

    “混蛋”的师兄,实在过于勾人。

    贺北甚至不要脸道:“宝贝,再骂我一句。”

    “疯子!”谢倦趴在贺北身上挣扎几下,发现无济于事。

    “我要喊师父了!”谢倦瞪着眼睛怒气腾腾的模样就跟要与家长告状的孩似的。

    贺北用手指勾了勾谢倦下巴,眸中的热意只增不减:“要师父看看你的嘴巴现在有多红?”

    谢倦知道喝醉酒的贺北有多可怕。他很可能第二日都无法下床。

    贺北轻轻抚摸着谢倦的后发,一下又一下,目光痴醉,口中还喃喃道:“宝贝真好看。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谢倦:......

    末了,他总结一句:“江湖易老,唯有师兄真绝色。”

    谢倦无奈一笑:“你啊。”他俯首轻轻吻上贺北始终勾起的唇角。

    心想,既然今夜月色正好,不如便沉沦于这月色。

    作者有话要:

    完结了!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陪伴!爱你们!

    未来几天都会有番外,应该是现代版的师兄与北,估计你们看古代版的也看腻了。如果想看古代版的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