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紫霄旧事,拜见师伯。
这一晚, 阮秋守着殷无尘一直没睡,往日都是殷无尘看着他睡下,细想起来,这还是他头一回看到自家师尊睡下的模样, 看上去那么安静, 没有半点往日的锋利锐气。
阮秋看着殷无尘清俊眉眼上难掩的苍白疲惫, 眸光满是温柔,也有些心疼,他心里想着事, 连天亮了,殷无尘也醒了都没发觉。
殷无尘一睁眼见到自家徒儿,眼里涌上几分餍足笑意,轻声开口,声音透出几分沙哑。
“秋, 醒了。”
阮秋立时回神, 没敢告诉他自己根本就没有睡, 反正他现在浑身是力气,一点也不累,便抱着殷无尘胳膊:“师尊还睡吗?”
殷无尘笑着摇头, 雪白长发铺在枕上,因侧躺的姿势,衣襟略微敞开, 露出一截锁骨, 让这位眉目清俊的剑圣平添几分慵懒随意。
那是阮秋鲜少见到的, 阮秋一双秋水眸霎时亮了起来, 尤其是殷无尘一手揽在他腰侧将他抱在怀里, 仿佛没睡醒一般在他发间蹭了蹭, 轻嗅一口恍若幽兰的发香时,如此亲昵的动作,叫阮秋整个人都僵住了,脸颊红红地隔着一层薄薄衣料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声喊道:“师尊……”
殷无尘轻叹一口气,抚摸着阮秋柔顺的长发,感慨道:“才闭关几天,总觉得好像跟你分开了很久,能一睁眼就看到你,真好。”
他顿了下,又笑道:“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师尊还在时、接手清徽山时、被誉为剑圣时……我心里好像总提着一口气,现在倒好,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想了。”
细细想来,月夫人的的确没错,阮秋心想,他家师尊心里总有许多事,肩上也有不少责任,面上总是要强的,很少会有主动跟别人剖白内心的时候,今日倒是难得。
阮秋便顾不上害羞了,想到师尊现在的虚弱是为了什么,一种责任感在他心里油然而生。
他从殷无尘怀中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握紧殷无尘的手,承诺道:“师尊,今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从前都是你一直护着我,现在该轮到我了,还有我们的孩子。等孩子长大了,就能跟我一起保护你了!”
孩子还没出生,就盘算着让孩子也一起保护他了?
殷无尘不由失笑,但看阮秋如此认真,实在是可爱极了,他忍笑道:“好,那就有劳秋和我们的孩子了。”起来,他轻轻摸了摸阮秋的腹,“孩子快三个月了。先前秋不是给他起了个名字吗?”
阮秋却是面露心虚,低头道:“其实我还没有想好……”
给孩子起名那么重要的事,他哪儿能一拍脑门就定下?
这也不是阮秋的强项。
于是阮秋眼巴巴地向殷无尘求助,“师尊帮帮我。”
试问如此漂亮可爱的徒弟同你撒娇,谁还能拒绝?殷无尘也不能,何况他还真的想过。
“我收弟子时也会给他们取字,你大师兄松风和二师兄鸣风其实都不是他们的本名,而是我取的字。孩子出生后也该与他们同辈,就该是风字辈的,叫,泠风如何?”
阮秋眨了眨眼眼睛,“愿乘泠风去,直出浮云间?”
殷无尘笑应,“嗯。”
阮秋没什么想法,只不过……
他后仰退出殷无尘怀中,神色狐疑地审视殷无尘。
殷无尘挑眉,“怎么这么看我。”
阮秋有一事想不通,“那师尊为什么不给我取字?这名字,该不会是你给我准备的吧?”
殷无尘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却见阮秋皱起眉头,抓着他的手,定定看着他的脸。
“师尊?”
看来是逃不过了……
殷无尘笑叹一声,只好如实招来,“你还未及冠,而且,为师觉得你的本名就很好听,虽准备了名字,却觉得不太配得上你。”
阮秋更迷茫了,“配不上我……就能配我的孩子了?”
殷无尘:“……”
阮秋看他哑口无言的样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俯身抱住殷无尘,“我逗师尊玩的。”
殷无尘顿了下,无奈地揽住阮秋,笑叹一声道:“不过这名字,我确实还是要好好想想。”
阮秋笑道:“就这个吧,师尊都想了很久了吧。而且我就不用排序了,师尊想想就该知道,我跟我们的孩子不应该是同一辈的。”
虽起来他也有些羞赧,他这孩子要是出生了,肯定也得喊师尊的徒弟一声师兄,他也算是师尊的徒弟,可他也是孩子的爹……
那,他算是孩子的师兄吗?
殷无尘明白他的意思,徒弟及冠时取字大抵是用不上他了,他忽然想到一个人,正巧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便拍了拍阮秋后腰,提醒他道:“有人来了,先起来吧。”
阮秋有些不舍地抱着他应了一声,才听话地起身下床,又心地扶着殷无尘起来,门前就响起了敲门声,然后是莫寒水的声音。
“师弟,我来给你疗伤。”
殷无尘睡了一觉,体力也恢复了几分,按住阮秋的手摇了摇头,阮秋便自觉地跑去开门。
“莫师伯。”
一见到人,阮秋就乖乖喊人。
莫寒水面带笑容,应了声好,来也有些惭愧,“昨夜大家太累了,我就让你师尊先回去休息一会儿,但他的伤还需要慢慢治疗,必须先稳固剑心,没扰到你们吧?”
阮秋本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师尊的身体最重要,听他这么一,乍一下就红了脸,忙不迭摇头,“没有,师尊在等您了!”
莫寒水抬眼看去,殷无尘已经慢慢走了出来,稍显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他也不再逗阮秋了,同阮秋:“我这恐怕需要一点时间,阿月给你煎了药,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好了,阮秋,你先过去喝药吧。”
阮秋回头看去,就见殷无尘点了头,想来是不太希望他留下来看着,大抵是有些痛苦的……他思索着,便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殷无尘笑应,“去吧。”
阮秋又同莫寒水拱手行了一礼,便乖乖下楼去了。
殷无尘看着他下楼,才同莫寒水:“有劳师兄了。”
“我倒是不累的,反正疼的是你。”莫寒水拎着药箱进屋,笑道:“当时散功多利落,还自毁剑心,现在要受苦了,后悔了没有?”
殷无尘摇头,“值得的。”
“那你就受着吧。”莫寒水取出一套寒水玉成的细针,顿了下,揶揄地看向殷无尘,“这几日我会帮你行针祛除体内残存的魔气和经脉里的滞气,往后运气时可能还会有些难受,等伤好全后,修为提上来,这些后遗症就能不药而愈。不过师弟现在该担心的,应该也不是这些问题。”
殷无尘抬眼看他。
“别忘了,苍耀的天子、圣后和谢玄卿还在等你。”
因为阮秋,他们都还等着殷无尘给他们一个交待。
闻言,殷无尘神色凝重起来,朝莫寒水躬身抱拳。
“劳烦师兄帮我。”
莫寒水看他突然如此正式,面上也有些错愕,随后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哟,开窍了。”
天还早,大家都还没有起来,阮秋在楼下转了一圈,便去了厨房。这里的厨房已经暂时被改造成了药房,他进来时,月夫人正坐在炉前煎药,见他过来,已是了然。
“秋来了,先坐下等一会儿,你这药就快好了。”
闻那药味还是昨日的保胎药,阮秋眼神闪躲了下,毕竟是自己要喝的药,总不好劳烦前辈,就:“多谢月夫人,我来就好了。”
“不用,都快好了。”
月夫人放下手里的蒲扇,让阮秋在桌旁坐下,“手伸出来,我再看看孩子可好些了。”
她看起来好像完全不知道阮秋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事了,阮秋心下疑惑,便坐下将手递过去,放在桌上。月夫人抬起二指,轻扣在阮秋手腕上,随即面露诧异之色。
“孩子没事了?”
阮秋见状哪里还想不通,昨日孩子好起来并不全是月夫人那一碗汤药的功效,大抵是云水珠在他体内终于重新凝成灵珠,在短时间内修复了他的内伤,也护住了孩子。
月夫人收回手,思索道:“听闻你修炼的功法特殊,如今我算是见识到了。孩子已经没事了,你身上的伤也好了七八,短时间运气或许会有些不适,调养一阵就好。”
“喝完最后这一碗药,也算是调养了。我这里有些丹药。”她手中灵光一闪,已从储物戒中取出几瓶丹药,整整齐齐码到桌上,“这些也不是什么金贵的药材,只是给孩子备的安胎药。”她着也很期待地看着阮秋的肚子,“这孩子是老莫这一辈师兄弟里的头一个孩子,等孩子快出生了,你们可一定要叫上我和老莫。”
“这是自然。”阮秋感激不已,“若是没有师伯和夫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将孩子生下来。”
这话听得月夫人很是欢喜,等药煎好之前又同阮秋了一阵话,问问他对先前他们送的医经可有什么心得。阮秋在殷无尘面前都没有过这种当学生的感觉,不由紧张起来,端坐着一脸正经地回答着月夫人。
月夫人看在眼里,等喝过药后,就笑着让他走了。
这会儿天已经大亮,约莫到了辰时,楼前传来人声,阮秋出去时远远就见到了李钰等人,正要过去,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
“阮秋。”
阮秋闻声回头,就见一身紫衣的紫霄宫宫主正站在身后不远,他一时也愣了,他早就知道谢玄卿是他的师伯,但第一次见面时太过匆忙,谢玄卿也没跟他过几句话,昨夜他跟师尊回去时也没来得及同几位前辈告辞,他都差点忘了谢玄卿也在……
实话,阮秋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他从未见过的枪圣师伯,这位毕竟是前辈,那日也耗费了不少力气帮他们聂少泽。可对方气势极盛,虽长得俊美,看着却不似燕不平那样随和……阮秋心中不自觉有些惴惴不安,颇有些心地近前行礼。
“谢宫主。”
谢玄卿神色复杂地看着阮秋,“你也是在怨我吗?”
阮秋愣了下,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无辜,他只叫了一声谢宫主……有问题吗?
谢玄卿看着阮秋,欲言又止,有很多话想要问他,却不知该从何起,末了轻叹一声,“阮秋,你这些年过得可好,你娘她……”
他话时好像也没外表那样气势骇人,反倒有些心翼翼……阮秋意识到这一点,心中也很是诧异,忙道:“虽然不知道谢宫主的怨是为什么,我自到大一直都有人照顾着,在玄极宗这些年也还好。只是我娘……我八岁那年,她就病逝了。”
“我知道。”谢玄卿垂眸敛去眸中遗憾,“这些事,那个叫宋新亭的子,都跟我们了。”
“谢宫主见过哥哥?”阮秋眸子亮起来,又不免有些担忧,“谢宫主,我哥哥他现在……”
他话没有问完,谢玄卿就看出了他的在意,面露苦笑,“我让他走了。怎么所有人都以为我见了他就会杀他?五师弟是这样,你也是。放心,从他做出决定求我们救你的那一天起,紫霄宫就不会再为难他。”
阮秋看他笑容苦涩,知道自己想太多冤枉了人家,便有些脸红,神色一正,躬身行礼,“抱歉,谢宫主,从哥哥就在我身边,这些年在玄极宗也是他照顾我,我前段时间听紫霄宫在追杀他,又知道他是紫霄宫叛徒宋惊风的儿子,所以才……”
谢玄卿弹出一道灵力,将阮秋轻柔地扶了起来,看着他熟悉的眉眼,神色竟有几分恍惚。
“不必如此,若在二十年前,我恐怕真的会迁怒他,他身上的旧伤也确实是我所为。但二十年了,我时常回想当年四师妹怀着你离开紫霄宫时的事,也反省过自身。”
谢玄卿能看得出来阮秋对他敬畏有余,亲切却无。他心中有些失望,也已经尽量收敛通身气势,尽量温和地与阮秋话,“听五师弟过,你心性纯良,是个好孩子,谢英和霄霄对你也是赞不绝口。我其实对你很好奇,直到那日在祭坛见面,我便信了,四师妹确实将你教的很好。”
阮秋谦虚道:“燕前辈和谢英、谢姑娘他们也很好。”
但他唯独没有提谢玄卿。
谢玄卿眸中黯然,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攥紧,望向楼外喧闹的众人,许是此处与那边比起来太过安静,他的背影竟有些单薄寂寥。
“阮秋,对不起。”
阮秋是有些拘谨的,闻言不禁一愣,心下愈发困惑。
“谢宫主为何突然道歉?”
“突然吗?”谢玄卿摇头失笑,“这一声道歉,我已经等了二十年,我本以为可以等到四师妹带你回来,亲口同她和三师弟的孩子声抱歉,没想到四师妹早就已经……”
阮秋怔了怔,他这回确实听出来了,原来这位大名鼎鼎的紫霄宫宫主此刻确实是在难过。
为什么呢?
谢玄卿深吸口气,转身面向阮秋,不知为何还有几分紧张,“你的身份,你该早就知道了吧?宋惊风的事,你父母的事,还有紫霄宫的事。你娘她,一直都怨着我吧?”
阮秋听不明白,谢玄卿拼命帮过他,也帮过师尊修复剑心,不是坏人,他索性直言,“谢宫主,您为何会觉得我娘是怨着你的?”
谢玄卿眸光一顿,在阮秋清澈的秋水眸注视下,无地自容地微低下头,“我知道,你们母子都该怨我的。当年宋惊风挑拨我们师兄弟,是我没有信任三师弟,若我当时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三师弟也不会为了救五师弟,独自去面对宋惊风……”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艰涩,“你父亲当时拼死将五师弟救出来,用自己的命向我证明了他的清白,之后便将四师妹交托给我,那时,他都不知道四师妹已经有了你。”
“对不起。”
谢玄卿回想起那段往事,再次同阮秋道歉,不敢抬头看阮秋一眼,“当年我若没有回来,他们夫妻大概已经隐居山野,远离紫霄宫的纷争。后来我们回到紫霄宫为师尊和师弟们报仇后,四师妹也不愿留在紫霄宫,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在怪我。我也恨过我自己,是不是因为我太过懦弱无能,才连一个宋惊风都对付不了,看着师弟师妹们一个个被宋惊风所伤,我这个做大师兄的却根本帮不了他们,还害死了三师弟……一切,都该怪我。”
阮秋没料到当年父亲的死还有这么一段内情,他慢慢消化着这段内情,但谢玄卿的话他是不认同的,他道:“谢宫主大抵是猜错了,娘从来没有告诉我这些事情,也从未跟我提起过他们和紫霄宫的关系。但是,娘跟我过,紫霄宫宫主谢玄卿是个好人,她他很厉害,在风雨飘摇之际,带着一身伤重新支撑起紫霄宫。”
阮秋不敢死顾兰君这辈子真的没有过哪怕一瞬间对谢玄卿心生怨恨,但他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娘直到临终前,在我面前,也从未过谢宫主半句不好,没怪过你。”
谢玄卿怔怔抬头,泄露出眼底积攒多年的痛苦与悔恨,他已然愣住,“她,没有怪我?”
阮秋道:“起码在我面前,她没有怪过谢宫主。我今日才知道当年父亲的死还有这么一段内情,但在我看来,谢宫主已经杀死罪魁祸首,替我父亲报仇了,不是吗?”
谢玄卿哑然无声。
阮秋迟疑道:“娘不告诉我这些事,或许是希望我能远离上一代的恩怨。但谢宫主,或许沉浸在当年走不出来的那个人,是您,一直在责怪谢玄卿的那个人,也是您。”
他摇了摇头,叹道:“我不知道该怎么,也不清楚你们曾经经历过什么,但娘既然告诉我你是个好人,而非责怪你,我就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谢宫主,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一直没有出来,其实并非是在怨你怪你,而是我不知道娘会不会希望我回紫霄宫,而且哥哥一直跟着娘,对我也很好,我怕你们之间会起争执。”
谢玄卿沉默须臾,望向阮秋,“你真的没有怪我?”
阮秋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最后还是摇头,“事实上,我反而该感激谢宫主,我知道按理来,您是我的师伯,不过我们并不熟悉,我有些……叫不出口。但是谢宫主在知道我在鬼城后不远千里而来,不问是非便站在我面前帮我们对付聂少泽,还耗费灵力帮我师尊修复剑心,在我心中,谢宫主就已经是我的大恩人,我都不知道,这份大恩,我该如何报答。”
“不必!”
谢玄卿摆手拒绝,见阮秋睁大双眼,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他急忙放缓语气,“你是三师弟和四师妹的孩子,也就是我紫霄宫的孩子,我帮你是应该的,你不用报答我。”他又叹道:“何况这是我欠三师弟和四师妹的,阮秋,这是我该还你的。”
阮秋只是诧异于他这样心的态度,看起来他似乎真的很在意当年这件事。阮秋想了想,张口欲言,又觉得没有经历过当年紫霄宫动荡内乱的自己什么都很苍白。
此事俨然成了谢玄卿的心魔,安慰于他没什么用。
谢玄卿毕竟是云水河南岸第一宗门的宫主,很快便让自己从当年的遗憾与悔恨中抽离出来。望着站在眼前的阮秋,他的神情还是不觉柔和下来,“你的眉眼像你母亲,她的眼睛也很亮,但面相轮廓与气质都更像父亲,见到你,我总会想起他们。”
阮秋其实跟他娘顾兰君长得不太像,唯有一双眼睛最相似,因此也跟表哥李钰的眉眼最是相似。听谢玄卿起他从未见过的父亲,阮秋也不免在意起来,抬手摸脸颊。
“真的吗?”
谢玄卿见阮秋像个孩子一样,眸中涌上几分笑意,他堂堂枪圣,再开口时竟也会踌躇。
“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师伯?”
阮秋默默放下手,抬眼看向谢玄卿,谢玄卿比他身量要高大不少,不过身姿颀长清瘦,不是健壮的体型,生得好看,恍若神君,握着那一杆百花杀时却是杀气腾腾。
实则阮秋很羡慕。
谢玄卿曾经是剑圣徒弟,有过不亚于殷无尘的剑道天赋,又在转修枪道之后也能修炼到极致,足见他的修炼天赋强得有多恐怖。
阮秋迟疑的片刻,却不知谢玄卿手心都出了汗,喉结滚动了下,满目希冀,定定看着他。
“当然可以。”
阮秋有些好笑,明明是枪圣,是紫霄宫宫主,是当年雷厉风行,一手端了血丹堂的谢玄卿,本该是同殷无尘一般骄傲的一个人,在他面前,为了一声师伯竟如此卑微……
这叫阮秋心底生出万千感慨,最后只剩一声暗叹。
当年的事,父母已离世,他很难再去找什么真相内情,他也愿意相信顾兰君的态度,何况谢玄卿确实救过他,也救过殷无尘。
他神色变得郑重,后退一步,朝谢玄卿躬身拜下。
“阮秋拜见大师伯。”
作者有话要:
来啦!啾咪=3=
“西上太白峰,夕阳穷登攀。
太白与我语,为我开天关。
愿乘泠风去,直出浮云间。
举手可近月,前行若无山。
一别武功去,何时复见还。”
出自《登太白峰》唐·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