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付出 我要你爱我。
“借钱?”听到萧言晏的来意, 戚卓殊又忍不住笑了。宽敞的客厅里,她坐在沙发上,仰面看着萧言晏, 仿佛将他从外而内看个遍, :“可你上次借的钱还没有还我吧?”
萧言晏站在她面前,像站在领导办公桌前的职员,有些难为情:“我会还的。”
“可我凭什么借你?”戚卓殊的目光明明白白:“上次借钱,是因为我和陆嘉礼有婚约,你又是他兄弟。可现在我和他玩儿完了, 和你也不熟——你甚至还不上钱,”她认真地问:“我为什么要借你?”
萧言晏也不知道。戚卓殊完全没理由借他钱,可他还是来了, 硬着头皮:“不定你有需要我的地方?”
“噗嗤。”戚卓殊笑起来,目光调侃地在他身上逡巡:“你觉得你有什么长处, 能让我需要你?”
萧言晏的脸纠结成一团,抓了抓头发:“好像……没有?”
完又安静了一会儿,直到戚卓殊讶然:“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萧言晏只能往外走,但不情不愿。人刚走进玄关, 身后便响起戚卓殊的声音:“你回来。”
萧言晏立刻又回来了,眼睛发亮:“什么事儿?”
“有件事问你。”戚卓殊跷起二郎腿, 捏着下巴:“我和陆嘉礼结婚的前一天, ”察觉萧言晏的身体紧张起来, 她又放慢了语速:“你到底找我做什么?”
萧言晏像穿错了衣服一样扭动着身体:“我不是了吗?借钱。”
戚卓殊微笑:“现在你可以走了。”
“哎别!”萧言晏连忙出声。
戚卓殊双臂交叉在胸前,笑吟吟地看着他:“嗯?”
萧言晏眼神闪烁,却不看戚卓殊,嘟囔起来:“这叫什么事儿呢。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不知道,鬼迷心窍, 想去就去了呗!”
“你抬头。”戚卓殊指向自己:“看我。”
萧言晏抬头,看她。刚碰上她的眼神便游移起来:“怎么了?”
戚卓殊若有所思地量着他。一阵安静后,忽然开口:“你喜欢我?”
“喂!”萧言晏下意识摆出防御姿态,目光戒备地看她。
戚卓殊觉得有趣,眼中兴味更明显,分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那就是想睡我?”
萧言晏警惕地盯着她不话。对视了一阵,他身体忽然一松,哂笑一声,破罐子破摔似的:“你要我实话,那我也不知道喜不喜欢你。但是,”他纠结了一阵,像放弃最后的抵抗,自嘲道:“但我想睡你,应该也没错。”
常常梦到她就算喜欢?鬼知道什么是喜欢。反正他真切感受到的只有直白的欲望,虽然努力克制,但既然戚卓殊问了,他便回答,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萧言晏这么安慰自己,却也对戚卓殊的回答不抱希望。然而当空气当真安静,戚卓殊当真不发一言,他又忽然泄了气,低声:“你不借钱给我挺正常的,但还是谢谢你上次借钱给我——我肯定会还的。”完便感到一阵窒息,头也不抬,撂下一句“我先走了”,便急匆匆往门口去。
没走出几步,他便站住了,震惊地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其实,”戚卓殊出的每个字都轻巧而清晰:“我也挺想睡你的。”
萧言晏忽然喘不上气。他转过身来,睁大了眼睛看向她,张着嘴却不出话来。
戚卓殊好整以暇地等他开口。可萧言晏仍不话。
不发一言,却动作起来。
回神的萧言晏稍作犹豫,双手便交叉抓住上衣的下摆,手臂抬起时,衣摆随之缓缓揭开。像新店揭牌,更像大餐揭盖,先露出一段窄韧的腰身,延伸出干净简练的线条,再继之以起伏平缓但精致的肌理,终结于动作时紧张又舒展的手臂。
衣服落在地上。
戚卓殊看看衣服,又看看萧言晏。
衣服已经脱了,而且脱得干净利落。可萧言晏却脸上泛红,两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饶是如此,仍拘谨着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你不是想睡我吗?”
“是啊。”戚卓殊煞有介事地点头,可很快又道:“但是你脱得这么快,”她有些嫌弃:“感觉我像是捡垃圾的。”
萧言晏额角青筋跳了跳:“你谁是垃圾?我可还是——还是——”到底没下去,语气一转:“脱得快怎么了?”他涨红了脸,理直气壮道:“又不是三岁孩,谁还不会脱衣服了!”
“有道理。”戚卓殊点点头,像是放过了他,可紧接着目光又转向他的裤子。
萧言晏顿时触电似的退了一步,道:“这,这不用吧……”
“好像是不用。”戚卓殊像考量猪肉一样轻飘飘地问:“那你脱毛了吗?”
萧言晏愣住:“什么?”
“我的意思是,”戚卓殊笑眯眯:“想我睡你,记得先脱个毛,再带上体检报告。”
萧言晏意识到什么,从紧张激动兴奋等种种情绪中脱离出来,情绪稳定了,声音也平静下来,问:“还有什么?”
戚卓殊也退去笑意,认真起来。手指轻点扶手,她思考片刻,缓慢道:“我要你爱我。”
萧言晏扬起眉毛,诧异地看她。戚卓殊平静回视。
她是认真的。可萧言晏却沉吟起来,半晌,苦笑:“我做不到。”他捡起衣服套回身上,像穿上盔甲有了武装,再看向戚卓殊时,艰涩道:“嘉礼他……他爱你。”
戚卓殊不以为意:“是吗。”
“他可以为你去死。”萧言晏盯住地毯上某一点:“你不是最清楚吗?”
“为我去死?”戚卓殊不置可否:“或许是吧,但我可没看出来你这么讲义气。刚才脱衣服的时候你脱得倒是快,现在你倒是想起他来了。”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可真是好兄弟。”
萧言晏不话了。他沉着脸站在那里,身体僵硬。看不清表情,只有双手不断攥起又松开。终于他吐出一口气,:“我想和你上床,这是事实。我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就已经对不起他了,既然已经对不起他,那我就算是真的这么做了,也没什么区别。但是你要我爱你……”他不下去。
戚卓殊觉得神奇。萧言晏算是某种意义上很清醒的人,至少逻辑自成体系。但这也激起了她的挑战欲。眼神里多了些明晃晃的意味,声音也好像带了钩子,她:“你好好想想。现在你一分钱也没有,但只要满足我,我可以给你钱。我可以养你。”
那钩子勾着他的人,勾着他的心,勾得他的意志摇摇欲坠,对他:“陆嘉礼自己都在靠别人,他帮不了你,但我可以,只要你答应我。”
“不行。”萧言晏猛的退开一步,连连摇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为了钱就……伤害朋友吗?”
“不为钱,也谈不上伤害。”戚卓殊冷静客观地:“我不喜欢他,和你喜不喜欢我无关。如果我喜欢你,那也不是你的错。”
萧言晏笑了下:“可你又不喜欢我。”
“我喜欢爱我的人。”戚卓殊笑。
萧言晏表情有些复杂,像好奇,又掺些别的什么:“那要怎么样才算爱你?”
戚卓殊眉目粲然:“为我去死啊。”
萧言晏下意识:“什么?”
“开个玩笑。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漫不经心道:“至少让我有被爱的感觉吧。”
萧言晏脱口:“像陆嘉礼那样?”他哆嗦一下,捂住自己的腰:“那我可做不到!”
“陆嘉礼?”戚卓殊有些诧异。
萧言晏反应过来,满脸震惊:“像他那样都不算?”
“他那样是哪样?”戚卓殊皱眉。
萧言晏张了张嘴,看怪物一样看她:“因为你,他被李夏景推进水里差点溺死,不仅没报警,甚至还为李夏景捐了个肾!”
戚卓殊盯着他,慢慢笑开,但眼神冰冷:“推他下水的不是我,拦着他报警的不是我,他自己做出的决定,凭什么拉上我来背锅?就算捐肾是我找到他,我答应他的条件,他却还想着从我这里换取同情……这算爱?”她嗤笑:“做自己想做的,却要别人来买单。对他来,这是想要被爱。对我来——”她一锤定音,“这是道德绑架。”
萧言晏几乎被戚卓殊服了。他的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附和,陆嘉礼被推下水应该怪李夏景,戚卓殊救李夏景不救陆嘉礼是人之常情,陆嘉礼不想戳穿是因为他有逃避心理,而他想要捐肾也只是因为想要证明感情……但另外一个声音却茫然地问:如果付出这么多都不算爱,那什么是爱?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声音干哑得厉害。
“我了我不懂啊。不过,”戚卓殊一针见血道:“付出这种东西啊,如果不是对方想要的,那就一文不值吧。”
就像感情,哪怕你爱得再深,感动了天地感动了自己,可她要是完全没感觉,那就屁用没有。难道还要她拿着显微镜去找证据,指着细菌大的痕迹欢呼“你果然是爱我的”?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爱点自己。
到最后,戚卓殊没答应借钱,只留给萧言晏一个两难的抉择,他无法决断,出门时还有些恍惚。戚卓殊看着他离开,回头便联系谢林下:“萧言晏果然来撬墙角了!”
谢林下一时半会儿不回复,戚卓殊便开电脑工作。虽然平日到处浪,但毕竟是自家公司,为了不被架空,她必须抽出足够的时间来集中处理公司事务。只是处理的时候难免觉得被束缚,经常冒出“不管了出去玩”的幼稚念头。眼下戚远方马上毕业,她恨不能立刻撂挑子换人,就算不能速成,至少缩短周期。
所以,必须把尽快戚远方拉进公司。
这种念头在看到召开董事会会议的通知后更强烈了。本来做好的出游计划被取消,她不得不重新规划,然后寻找旅友。正发消息,电脑右下角弹出收到邮件的提醒,点开发现是公司今年秋季校招的策划。
看完策划,戚卓殊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拨通了总裁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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