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十九) 那便是双喜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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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渺乐呵呵的自个儿往前蹦跶的走着, 她想要快两步去宫门那儿等到安梨。

    现在她只要一想到叶姳那个家伙气的七窍生烟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这次的宫宴真有趣呀, 真是期待下次还能碰上那个烦人精。

    然后再气气她。

    干脆就气死她好了。

    安梨晕乎乎的,她半个身子都被叶弥心扶着才能勉强摇摇晃晃的走上两步,“还有多远呀?”

    朱红的宫墙上跳跃着火花,灯笼火焰不算太亮,从高墙上下来再落到地上。

    叶弥心看安梨,其实看的也不算太清楚, 可偏偏他的夫人此时一张嘴不停地着话,上上下下开开合合,那抹红色便成了最为耀眼。

    “马上就到宫门了。”

    他换了一边扶着安梨, 再看她时便清晰了许多。

    灯下看美人,美人妖且闲。

    宴会上安梨并不敢有什么多大的动作,但是一双眼睛总会偷偷地看几眼周围的人, 她在好奇。

    皇宫很大,就连梁都搭的很高,他的可爱的夫人进殿时便十分的想抬头望望,却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最后落座时, 又等到了歌舞伎入殿, 才悄悄看了两眼。

    其实她有些拘谨, 或许是她因为感受到有好多人都在看着她, 其一定然是见她貌美, 其二嘛, 那就是想看看是谁竟然敢坐在他这个大树身边。

    叶弥心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二弟。”

    身后忽然有声音传来。

    叶弥心步子一顿,他扶着安梨转身,见到来人时微微颔首, “叶侍郎。”

    来人正是叶家二房庶子叶弥淳,如今的吏部侍郎,与其妻,苏州白氏。

    叶弥淳听见他的称呼下意识的想些什么,最后却还是叹气止住了话题,只问道:“二弟,你近来可好?”

    他的眉间似含着担忧。

    外边风凉,连带着安梨也清醒了许多,她的目光也落到了这位叶家二房庶长子身上。

    不大像,他与叶弥心并不相像,叶弥心虽然俊秀但是并不文弱,叶弟则是生的有些莽,再看叶弥淳,则是要生的文质彬彬更加有书生气一些。

    三人,生的都不大像。

    白氏对安梨笑了一下,见她看过来,唤了一声,“二弟妹。”

    安梨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喊人,她看了眼叶弥心,见他没有阻止,便回了一句,“大嫂嫂。”

    白氏显然有些惊讶,她抿唇笑了笑,目光再看二人时便多了一分亲切。

    而这边兄弟二人不知是什么缘故,叶弥心神色冷淡似乎是不愿多什么,只答道:“近来无事。”

    “二弟,”叶弥淳闻言眉宇间似有悲痛,他又上前一步,像是在解释些什么,“你莫要再怪大哥了。”

    “大哥当年,实属是迫不得已啊……”

    “现在再提当年之事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叶弥心拉着安梨转身,“你与其担忧我的处境,还如不先考虑一下你自己为好。”

    似乎是沉默了良久,再有声音传来时,已然是饱含着无奈,“二弟,若是你有难处,大哥能帮的地方一定会帮你。”

    安梨其实是有些不忍心,等到两人又走了许久,她才揪了揪叶弥心的衣袖问道,“你很讨厌他吗?”

    她也不算太清楚叶家当年的过往,只能知道叶家二房出事以后二房庶长子最后留了下来为大房所用。

    “没有,”叶弥心移开话题,“我抱着你走吧,还晕吗?”

    有些事情太过于复杂,他不想让安梨跟着忧心。

    安梨眨眨眼,成功的被带偏了话题,“不抱。”

    她望着叶弥心有些脸红,抱着他的胳膊又抬头瞧了一眼他,“今晚不要熄灯了。”

    她的相公真俊呀。

    叶弥心笑,“好,”

    “我想多看看你。”

    这边,唐渺已经站在宫门口吹冷风等了安梨许久,却迟迟不见她的踪影,最后只能吸吸鼻涕泡自己回家了。

    真是奇怪,难道她不是从玄武门出来的吗?

    ——

    这夜安梨睡得极不安稳,她做了噩梦午夜里醒了几次,每次醒过来时心里都空落落的,只有身后传来的暖意能让她心中稍稍的踏实一些。

    她梦见了许多事情。

    梦里的事情都是碎片化的,具体梦见了什么安梨醒后都记不起来,她只能记得梦中的场景很吓人,她每次惊醒之后心都跳个不停。

    今夜房里的烛燃着,她痴痴地看了叶弥心许久才心满意足的睡过去。

    什么都没做,她只想在相公的怀里看他。

    安梨稍稍的动了动,她头下枕的是叶弥心的胳膊,而他的另一只胳膊则放在安梨的胸前。

    “相公,”安梨喊他,“我睡不着。”

    她已经醒了许多次,现在便再没了睡意。

    安梨感受到他亲了亲自己的侧颈,声音由于刚醒的缘故还带着丝沙哑,“怎么了?”

    叶弥心的手伸进她的衣裳里,又含住她的耳垂,“我知道,肯定是睡太久了。”

    “我方才不要睡太久,做点其它事,你偏偏不听,但是过会儿再睡也行。”

    安梨按住他在自己胸前作乱的大手,想些什么又被堵住了嘴,最后累得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一时间也忘了自己究竟想要些什么。

    ——

    血流成河应该是副什么样的场景。

    安梨看见地上蜿蜒的血迹,再见它慢慢的往周边在延展,慢慢的,慢慢的,直到她的视线所及,皆是血红的一片。

    血的颜色越来越浓稠,她尝试着往前走,她的脚步似有千斤重,抬不起来。

    安梨见到了自己。

    她见到自己在哭泣,就连眼里流出来的泪花都是红色。

    可是为什么哭呢。

    安梨呼吸不过来,她猛地睁开眼醒来,见有光从窗中透出才忽的松了一口气。

    原来又是梦。

    叶弥心已经去上朝了,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次上朝,再过两天便是年夜了,朝廷有休假,好像是休半个月。

    安梨慢慢的坐起身来,其实她才来京中三天,她现在还有些不习惯。

    “夫人,”杏叶伺候她沐浴,有些犹豫的问道:“夫人最近夜里睡不稳,是因为什么缘故呢?”

    “不知,夜里梦寐能有什么原因,大概是昨夜喝了些酒的缘故吧。”

    洗一洗身上的冷汗后安梨也感觉轻松了不少,“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杏叶揣摩了一下,“不然传大夫来瞧瞧,是不是有喜了?”

    “我之前就听若女子在有喜之前总是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或许就像夫人您这样一般梦寐,睡不踏实。”

    “是吗……”

    安梨摸了摸自己的腹,“应该没有吧。”

    她与叶弥心第一次同房还是三个月以前,然后这段时间两人别重逢,虽然几乎除了在路上的那几晚之外他们每晚都有行房事,但是这时间还是太短了一些。

    就算是三个月之前的那次,那她这段时间也没有显怀,也不对。

    杏叶劝她,“还是请大夫过来瞧瞧才安心,就算不是怀了少爷或者姐,那也得瞧瞧究竟是为什么会这样,万一是邪风入体了怎么办呢。”

    想来她的也在理,安梨便应了。

    叶弟和叶妹自从上京以后便是一人一个院子,身旁都有伺候的人,但是见到了安梨还是黏她。

    屋外的树枝上都落满了雪,雪花飘下来就像是棉花朵一样,行人从树下过去一不留神就会被树枝上滑下来的雪砸了个满头。

    屋檐上挂了冰凌,南方不常见。

    安梨抱着暖手的炉坐在厅里有些发愣,她还是觉得这一切变化的太快了一些。

    叶妹这些时候似乎跟着女夫子学到了许多的东西,现在再也不会爬到凳子上了,也不会总喜欢让哥哥嫂嫂抱着。

    现在她想亲近安梨的时候只会抱着安梨的腰或者大腿,或者等到安梨午睡时跑去和她一起眯一会儿。

    叶弟功课认真,安梨好几次见他都是在写字或者读书,若是闲时便会给自己泡上一壶茶。

    她一直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这个年纪的孩难道不是应该吃糖才是正常的吗,喝什么茶。

    至于安世,他跟着叶弥心请过来的武师学功夫,安梨也不懂这些,反正见他开心就好了。

    ——

    大夫的年纪有些大了,听脉听了许久,闭着眼睛听着,时不时的头跟着一点一点的。

    安梨倒是没有多大的想法,只是杏叶这个妮子有些激动,就差问出来她家夫人是不是有喜了。

    终于等到大夫睁眼,杏叶连忙问道:“黄大夫,我家夫人怎么样,是不是有喜了。”

    黄大夫捋了捋山羊胡,摇着头笑了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然后了一堆二人都听不懂的话,最后才给出结论,“夫人的身体很健康。”

    “有喜了吗?”

    黄大夫眼里透出精光,他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杏叶,又看了眼好像早已经知晓答案的安梨,“有喜是喜事啊,遇上这年节,那便是双喜临门。”

    杏叶皱眉,递给他一块碎银子,“喜事那我家大人夫人都会高兴的。”

    意思就是,少不了给你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