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二四) 忽然爱吃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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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暖春来的早, 也出了几日的太阳。

    安梨闲来无事便寻了把大躺椅躺在花厅里抱着叶妹看花。

    其实也没有什么花可以看,也就是梅花和春兰多一些。

    年节过后, 叶弟便又开始去学堂上学,听去的是京上最好的学堂,叫什么白鹤书院,有多厉害安梨倒是不知道,反正就是听很好。

    叶妹不愿这么早就让女夫子过来,奈何哥哥不松口, 所以前几日就抱着安梨的大腿好一顿撒娇,才获得了再歇几天的肯许。

    花厅里面不冷,再有一些阳光洒进来, 还有些暖和。

    安梨侧了个身,在身侧的果盘里摸了颗酸杏,末了觉得不够酸, 便又拈了一颗。

    叶妹见她吃的面无表情,也跟着拿了一颗,手捏了捏便丢到了嘴里,顿时酸的脸直皱, “好酸啊嫂嫂。”

    近来安梨爱吃酸, 吃饭时总是挑那酸的菜吃, 后来觉得不够, 便让厨房多做些, 再做酸一些, 一直到了现在, 每日就爱吃那几根酸萝卜。

    叶弥心吃饭时眉毛皱了又皱,最后见她吃的开心便没有什么,只是私下里让厨房少做些酸萝卜, 那味道闻着都酸牙。

    只是替代品找不到,安梨见桌上没了爱吃的菜便要和叶弥心发脾气,最后一来二去,这酸萝卜便成了叶家每日的主菜之一。

    倒也不是吃酸萝卜怎么了,主要是安梨近来越发挑食,也不愿吃饭,每日就抱着那两根萝卜啃,这实在是不行。

    ——

    萧谨见叶弥心有些忧虑的模样心里有些好奇,“叶卿这是如何?”

    叶弥心了安梨的情况,便想向宫中请一位御医过去,“前几日请大夫过来看过,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都不能给出个结论。”

    “她平日也不爱吃酸,不知道为何这段时间偏偏就嗜酸如命。”

    他一想起来安梨为了两根酸萝卜不让他上、床的事他就头疼。

    萧谨稍稍一琢磨,心里有些思量,问道:“会不会是有孕了?你请的大夫靠谱吗?我听你府上上次厨子都差点被人掉包。”

    何止是厨子,叶府的下人,就连扫地的丫环都出过问题。

    “朕上次给你拨过去的人又只剩下那些了,”萧谨叹了口气,“还真是费人。”

    暗卫除了一个随身守着叶弥心的安危之外,其余几个都跟着安梨和三个孩子,叶府上的下人除了杏叶一家之外都是傅家或者萧谨派过去的。

    叶弥心目前也养不了心腹,就连萧谨派去的人都能被掉包,更何况是其他。

    “大夫请了几趟,药堂里的大夫和傅家的都请过,暗卫也听过脉,都无碍。”

    萧谨摇头,有些无奈,“既然我的暗卫都听不出来那就可能真的是没有问题了,或许只是忽然变了口味,我等会派人取些进贡的酸杏过来给你。”

    “那酸杏可真是酸,上次朕看文贵妃吃了几颗,就坐在旁边都觉得难受。”

    叶弥心颇有所感,他现在看安梨吃酸萝卜也是一样。

    虽这大夫听不出来,但是安梨摸着自己的肚子却是若有所思。

    她抱着八宝盒跪坐在床上,一边思量着一边往嘴里丢了一颗,顿时眼睛一亮,这个比酸萝卜还要酸!

    八宝盒里没装什么,全是酸杏。

    也不知道萧谨是有多嫌弃这玩意儿,一挥手就装了一盒给叶府,要不是文贵妃自个儿还留了一盒,怕是要不愿。

    “这个好吃吗?”叶弥心见她吃的开心,忍不住问道:“比酸萝卜还酸?”

    安梨心里开心,便靠在他的肩上笑弯了眼,“比酸萝卜酸!”

    叶弥心低头往她的唇上亲了一下,顿时便皱起了眉头,“酸。”

    “酸嘛,”安梨抱着他的脖子笑,然后在他耳边声的问道:“相公,你我是不是有了呀,不然怎么这段时间这么想吃酸的。”

    二人都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听脉的结果却不是。

    叶弥心把她手里的盒子放到床旁的桌上,搂着她思量着道:“或许就快有了。”

    这话的含糊,安梨心里有些失落,在他的颈间蹭了蹭,把头埋在他的肩上答道:“那快一点吧。”

    其实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她以前来月事的时候经常受凉,后来因为王员外那档子事又喝了活血药用了跌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万一怀不上可怎么办……

    “相公,”安梨有些犹豫的闷声道:“你我要是怀不上孩子怎么办。”

    她整个人都伏在了叶弥心的胸前,有些难过,“要是我怀不上的话,那我就给你娶一房妾,等她生了孩子之后、之后……”

    叶弥心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脊,轻声道:“你才来京上没多久,这些事急不得。”

    想来也才月余罢了。

    “我也对孩子不算很执着,”叶弥心侧身把她一整个都搂进怀里,“有没有孩子都可以,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你比孩子珍贵。”

    ——

    唐渺最近比较喜欢蹲将军府门口,是做什么也没人知道,大概就是看见叶姳路过奚落两句,然后再端着自己高超手艺制作的糕点去叶府。

    叶姳心里气不过,只觉得她是故意在气自己,左右想来又不愿与她顶撞,担心被人看见对名声不好,最后把自己气了个不轻。

    又是一日晴方好。

    叶姳额角几乎冒起青筋来,如果不是尚书府和将军府同在一条街上,那她什么也不会往这条路上走过去。

    “你究竟想干什么?”她面上仍旧是端着笑,宽袖下的手却气的已经发抖,“你就以为我尚书府拿你没办法了吗!”

    “哎哟,”唐渺正觉得没劲儿呢,听她这么一顿时来兴趣了,“那你倒要怎么治我?”

    等踏春的日子实在是太过于难熬,这漫漫长、长日,不找点乐子怎么行。

    叶姳见左右无人,衣袖一甩,冷声道:“我的父亲,是太傅,我的兄长是尚书,我的……”

    她那模样就像极了一只骄傲的孔雀,看得人只想给她拔光这身上招摇的羽翼。

    唐渺掏了掏耳朵,替她把话接了下去,“我长姐入主东宫,是如今的后宫之主。”

    整日来去也不过就这些话,没有一个新鲜词,唐渺觉得自己都要听腻了。

    她左右活动了一下筋骨,开始消遣。

    “我的父亲,是镇国大将军,我的兄长,是少将军,而我有两个兄长,你只有一个,”唐渺生出手指比她比了个一,继续道:“我的祖父,陪先皇□□过江山,我的叔伯,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功臣。”

    叶姳气急,她抢过话头道:“我叶家世代都是文臣,与皇上共商天下,这天下海晏河清,何尝没有我叶家一份功劳!”

    唐渺顿时倒抽一口冷气,“你这口气可是不啊。”

    “我、我……”叶姳顿时面上一青,左右又环顾一眼,便急匆匆的道回府了。

    唐渺也失了和她逗趣的心思,心里也后怕起来,这尚书府心可真是不,竟然想要和萧家抢功劳。

    她觉得无趣,站在府门前又走了两趟,期间见几队车马往宫中而去,唐渺看了两眼,稍稍的愣了一下,觉得好像有些熟悉,最后想了许久未曾有个头绪,于是便作罢。

    究竟是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呢……

    ——

    尚书府。

    叶尚书面色阴沉的听侍卫汇报着这几日的状况,心下冷然。

    也不知皇帝是下了多大的赌注在那个人身上,恐怕就连禁宫里的暗卫都派了过来。

    叶家老太太似乎是有些盹,她年纪已经大了,面上满是横生的皱纹,就连看着自家孙儿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但是要知道,当年叶家二房被驱逐,却是她的一手好戏。

    “你慌什么,”老太太开口,嗓子沙哑的要命,硬生生的将面上的和蔼给减下去了两分,“你越是慌张,便越是给他们可乘之机。”

    叶尚书恭敬拱手,“祖母教训的是。”

    “你且收了那些动作,你越是心急,就越是容易露出破绽,”叶老太太半眯着眼睛,训道:“皇帝现在还不敢动尚书府,但是你若是真的把叶家二房给弄垮了,那就不一样了。”

    “这便给了他可乘之机,你就要落得个弑弟的罪名。”

    当年的叶家二房掌权人是死在了外头,与叶家大房做不了什么干系,但若是如今若是叶弥心死在了京里头,怕是有人便会将矛头对准尚书府。

    “既然你寻不到机会便先放下,咱们,静观其变。”

    叶家老太太是空生了一副慈悲面,心肠却是个狠毒的,就连叶尚书都惧她。

    本来叶家老太太许久不曾过问府中之事,今日一来,属实是令人惊讶。

    叶尚书仍旧是十分恭敬的模样,他生的与父亲不像,更像他那本分的母亲,心肠估计也是随了几分,反正叶老太太总是觉得这个孙儿愚笨。

    “我不信,就算是他们再回来了又能如何,”侍女搀扶着叶老太太起身,“就算是回来了,也不过是丧家之犬,翻不起什么风浪。”

    叶老太太没再给自家孙儿留一分目光,而是眯着眸子上了轿子,她年纪大了,走不了许多路,就连在府内也需要坐着四人抬的轿子。

    她手中常年戴着一串佛珠,或许是受佛祖的教诲久了,无笑便是良善模样。

    叶老太太笑了笑,她其实很好奇,丧家之犬披上了新衣又是什么模样。

    但是到底改不了低贱的本性,大不了出来恶心一下人罢了。